失眠的深夜，听见次卧传来令人作呕的声音。她说次卧睡的是她，可开门出来的，
却是小区保安大哥。第二天早晨，妈妈走路时两条腿别扭地岔着，在厨房给那男人煎蛋。
她看见我，第一句话是：晓晓，王大哥说咱们这房子太大了，要不把你名字去掉，
加上他的？我当时就明白了。这哪是接妈来养老，分明是引狼入室。1失眠的第五个夜晚，
我听见了次卧传来的声音。那声音很压抑，像是怕被人听见，却又克制不住。
女人细碎的、讨好的呻吟，混杂着男人粗重的喘息，还有床板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在凌晨三点的死寂里，像一把淬了毒的刮骨刀，一下一下，凌迟着我的神经。
我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血液都像是凝固了。次卧里睡的，是我妈。半个月前，
我妈刘兰哭着给我打电话，说老家拆迁款被我舅舅骗走了，她现在无家可归，身体又不好，
成宿成宿地疼。电话里，她哭得肝肠寸断：晓晓，妈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
你就让妈去你那住一阵，等妈攒点钱，就自己出去租房子，绝不给你添麻烦。我心一软，
连夜开车三百多公里，把她接到了我这套一百四十平的房子里。这是我工作十年，
拼死拼活攒下首付，又背上三十年贷款买下的安身之所。我把最大、朝阳最好的次卧给了她，
买了全新的床上用品，按她喜欢的口味塞满了冰箱。她说她腰不好，
我给她买了进口的按摩仪。她说她晚上怕黑，我给她床头装了感应夜灯。我以为，
我终于可以尽一尽孝心，弥补我爸早逝，她一个人拉扯我长大的辛苦。可现在，
这令人作呕的声音，将我所有的美好想象击得粉碎。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闷得我喘不过气。我告诉自己，也许是听错了，
也许是妈身体不舒服发出的声音。可那越来越放肆的动静，和女人那一声高过的一声，
像一记记耳光，狠狠抽在我的脸上。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我一步一步挪到次卧门口，
那扇门虚掩着，淫靡的声音就是从那道缝隙里钻出来的。我的手抖得厉害，
几乎握不住冰冷的门把手。就在我马上要推开门的瞬间，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几秒钟后，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走出来的，不是我妈。而是一个穿着皱巴巴保安制服的男人。
是小区新来的保安，王大哥。一个五十岁左右，面相憨厚，总是笑呵呵的男人。我妈刚来时，
他还帮我们搬过行李。此刻，他上衣的扣子开了两颗，露出里面松垮的灰色背心，
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带着一种餮足后的油腻和慵懒。看见我，他没有丝毫的慌乱，
甚至连惊讶都没有。他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用一种审视的、带着一丝轻蔑的目光打量着我，然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
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打扰了大人好事的孩子。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屈辱、恶心、愤怒……无数种情绪像烧开的岩浆，在我胸腔里翻滚、炸裂。我死死地盯着他，
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羞愧，但我失败了。他坦然得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而我，
只是一个不合时宜的闯入者。晓晓啊，还没睡呢？他甚至主动开了口，
语气熟稔得令人发指，年纪轻轻的，别老熬夜，对身体不好。说完，他打了个哈欠，
旁若无人地走向卫生间，接着里面传来哗哗的冲水声。我僵在原地，浑身冰凉。次卧里，
我妈探出头来，她头发凌乱，脸颊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晓晓……你……你怎么起来了？她结结巴巴地问。我看着她，
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把沙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身上穿着我给她买的真丝睡衣，
此刻领口大开，露出脖颈和锁骨上青紫交错的痕迹。那不是按摩仪能留下的。第二天早晨，
我一夜未眠，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走出房间。一进客厅，就闻到了煎蛋的香气。
我妈正在厨房里忙碌，她走路的姿势很别扭，两条腿不自然地岔开，每走一步，
都像是忍着某种疼痛。而那个叫王大哥的保安，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我的餐桌旁，
手里拿着我的平板电脑，划拉着看短视频，笑得一脸褶子。
他甚至穿的是我爸生前最喜欢的那件灰色家居服。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用手狠狠攥住，
疼得快要窒息。我妈端着一盘煎得金黄的荷包蛋走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王大哥面前，
脸上堆着讨好的笑：老王，快趁热吃，你最喜欢的溏心蛋。她看见我，
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换上一副慈母的关切。她走到我面前，还没等我开口质问，
她却先发制人，用一种商量的、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晓晓，
王大哥说咱们这房子太大了，就我们娘俩住着也冷清。她顿了顿，
仿佛在说一件今天天气不错的小事。要不……把你房本上的名字去掉，加上王大哥的？
我当时就明白了。这哪是接妈来养老，这分明是引狼入室，鸠占鹊巢。而我妈，
就是那个亲手给恶狼开门的，我的亲生母亲。2你说什么？我以为我出现了幻听，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妈被我的眼神吓得缩了一下脖子，但很快，
她又挺直了腰板，仿佛身后那个正在大嚼煎蛋的男人给了她无穷的底气。我说，
让你把名字从房本上……不可能！我厉声打断她，胸中的怒火终于压抑不住，
喷薄而出，刘兰，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我的房子！
什么你的房子？我妈的嗓门瞬间拔高，声音尖利得刺耳，我是你妈！没有我，
哪来的你？我住我女儿的房子怎么了？我让你加个名字怎么了？你这么大声干什么？
想让邻居都看笑话吗？她一套熟练的组合拳打下来，瞬间将自己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
坐在餐桌旁的王大哥终于放下了平板，慢条斯理地用餐巾纸擦了擦油乎乎的嘴。哎呀，
有话好好说嘛，别跟孩子发火。他假惺惺地劝着，眼睛却像淬了毒的钩子，
直勾勾地盯着我，晓晓啊，你别误会。我跟你妈是真心相爱，我们想搭伙过个下半辈子。
你看，我一个大男人，总住在你这里，名不正言不顺的，外人会说闲话。他叹了口气，
摆出一副为我们着想的模样：加上我的名字，一来是给我个名分，
二来也是为了给你妈一个保障。以后我就是你继父了，咱们就是一家人，我还能亏待了你？
一家人？我差点笑出声。他身上穿着我爸的衣服，睡着我妈，现在还想占我的房子，
当我的继父？王大哥是吧？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冷得像冰，
我不管你和我妈是什么关系，但这个房子，是我一个人的名字，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
别说加你的名字，就是我妈，也没资格对它指手画脚。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我妈尖叫起来，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牛奶杯就朝我脚边砸过来。啪！杯子碎裂，
牛奶和玻璃碴溅了一地。白眼狼！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为了个破房子，
你连妈都不要了！她开始哭天抢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我苦命啊！
男人死得早，辛辛苦苦把女儿拉扯大，指望她给我养老，结果她要为了个房子把我赶出去啊！
我不活了！王大哥立刻过去扶她，嘴里不停地安慰：桂芬，别这样，
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孩子不懂事，慢慢教就好了。他一边说，
一边用一种胜利者的眼神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挑衅和得意。
我看着地上撒泼打滚的母亲，和旁边那个惺惺作态的男人，只觉得一阵阵反胃。
我忽然注意到，我妈的手腕上，戴着一只明晃晃的金镯子，款式又俗又亮，一看就价值不菲。
那绝不是她的东西。她一辈子节俭，连件金首饰都没有。你手上的镯子是哪来的？
我冷冷地问。我妈的哭声一顿，下意识地想把手缩回去，但已经晚了。王大哥呵呵一笑，
主动接口道：哦，那是我送给桂芬的见面礼。不值什么钱，就是一点心意。他看着我，
慢悠悠地说：晓晓，我知道你一个人打拼不容易。但你看，你妈也苦了一辈子，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能疼她的人，你应该为她高兴才对。房子的事，咱们可以再商量，
不着急。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和和气气。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彰显了他的大度
，又暗示了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孝。我死死地盯着他，这个男人，
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憨厚简单。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充满了算计。而我的母亲，
已经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成了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刀刃正对着我这个亲生女儿。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涌的恶心和失望。好，我说，这件事，我不会同意。
王大哥，这里是我家，不欢迎外人。请你现在就离开。你敢！我妈从地上一跃而起，
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张牙舞爪地护在王大哥身前，这是我男人！你要赶他走，
就先把我一起赶出去！晓晓，王大哥拍了拍我妈的肩膀，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你看你，又把你妈气着了。行，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你别气你妈了，她身体不好。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保安制服，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嘴里还不停地嘱咐我妈：桂芬啊，
别生气了，好好跟晓晓说，她会想明白的。我先去上班了，晚上给你带你爱吃的烧鸡。
门关上的瞬间，我妈所有的炮火都对准了我。你满意了？你把他气走了你满意了？
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冷血无情的女儿！你爸要是还活着，非得被你活活气死不可！
她又开始搬出我那已经去世了十年的父亲。我的心，像是被泡在冰水里，一寸寸地凉下去。
我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这真的是那个曾经为了我，
可以和全世界对抗的母亲吗？3王大哥我现在应该叫他王富贵，
因为我查了他的真名走了，但他的魂还留在这个家里。我妈开始了对我的冷暴力。
她不再跟我说话，整天在家里唉声叹气，摔摔打打。我做的饭，她一口不吃，
宁愿自己煮一碗寡淡的面条。晚上，她故意在次卧里辗转反侧，弄出很大的动静，
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什么命苦、女儿不孝、老无所依。那声音不大不小，
正好能清晰地传到我的房间。而王富贵，则像个幽灵一样，无孔不入地渗透我的生活。
他每天掐着饭点给我妈送饭，有时候是烧鸡，有时候是猪头肉，都是些油腻又廉价的熟食。
我妈吃得津津有味，还故意在我面前吧唧嘴，说：还是老王心疼我，知道我爱吃什么。
哪像有的人，白养了。他不再进屋，但总是在楼下花园里晃悠。
我妈每天都要下去跟他偶遇一两个小时。我从窗户看下去，
看到他把手搭在我妈的肩膀上，两个人亲密得像一对连体婴。小区里开始传出风言风语。
听说了吗？12栋那个女白领，把她妈接来，结果她妈跟保安好上了。何止啊，
听说那保安都住进去了，女儿不同意，还闹得天翻地覆呢。啧啧，这叫什么事啊，
引狼入室哦。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我走在小区里，
总感觉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指指点点。我试图跟我妈沟通，我把她拉到房间，关上门，
想跟她好好谈谈。妈，那个姓王的不是好人。你才认识他多久？你不了解他！
我怎么不了解他了？她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老王对我好，
真心实意地对我好！比你这个亲生女儿强一百倍！你不就是嫉妒我找到幸福了吗？
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我嫉妒你？我气得发抖，妈，你清醒一点！他图什么？
他不就是图我们家这套房子吗？图房子怎么了？她理直气壮地反问，他一个男人，
以后要跟我过日子，图个住的地方有错吗？再说了，这房子本来就该有我的一半！
你爸死的时候，这房子就该分我一半！我彻底愣住了。这套房子，是我爸去世后好几年，
我自己攒钱买的。跟我爸，跟她，没有一分钱关系。她是怎么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的？
看着她那张因为贪婪和愚蠢而显得陌生的脸，我忽然明白，跟她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她的认知，已经被那个男人彻底扭曲了。或者说，
那个男人只是点燃了她内心深处一直存在的自私和贪婪。我开始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这不是简单的引狼入室，这是一场内外勾结的阴谋。我不再跟她争吵，我开始默默地做准备。
一天，我借口公司要查验资产，让我妈把她的身份证和户口本给我。她虽然不情愿，
但还是给了我。我拿着她的证件，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我需要验证。与此同时，
我发现了一些更不对劲的事情。我书房里的一些文件，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尤其是我放房产证和购房合同的那个抽屉，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我记得很清楚，
那份购房合同的边角有一个小小的折痕，现在那个折痕不见了。有人动过我的东西。
我心里警铃大作。我没有声张，而是悄悄在客厅和书房的隐蔽角落，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做完这一切的第二天，我下班回家，发现家里有些异常的安静。我妈不在家。我给她打电话，
她支支吾吾地说在外面跟老姐妹逛街。我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沉了下去。
我打开了手机上连接摄像头的APP。客厅的摄像头画面里，空无一人。我切换到书房。
画面让我瞬间如坠冰窟。我的书房里，赫然站着两个人。我妈，和那个王富贵。
王富贵正拿着一串钥匙，在试着开我那个上了锁的抽屉。而我妈，就站在他旁边，
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时不时还帮他递上另一把从不知哪里搞来的小铁丝。
这个……能打开吗？我妈小声问。别急，王富贵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志在必得的油滑，
你女儿那个死脑筋，锁用得还是最老土的。我年轻时候跟师傅学过几天开锁，对付这个，
小菜一碟。他一边说，一边熟练地用铁丝在锁芯里拨弄着。只听咔哒一声轻响，
抽屉开了。我妈发出一声压抑的欢呼。王富贵得意地笑了，从抽屉里拿出那本红色的房产证，
像抚摸情人一样抚摸着封面。桂芬，你看，这不就到手了？
可是……上面是她的名字啊，我们拿了也没用啊。我妈担忧地说。傻瓜，
王富富把她搂进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谁说没用了？有了这个，
咱们就能去找‘高人’，把上面的名字给换了！到时候，这房子就是咱们的了！真的？
那……那得花不少钱吧？钱算什么？跟这套几百万的房子比起来，那点手续费算个屁！
你放心，我都打听好了，有专门干这个的，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我看着手机屏幕里相拥在一起，笑得一脸贪婪的两个人，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冷了。
他们不只是想加名字，他们是想直接偷走我的房子！而我的母亲，我的亲生母亲，
就是这场阴谋里，最积极的合谋者。4我强迫自己冷静地看完了监控录像。
他们翻来覆去地研究着房产证，商量着怎么找人办假证，怎么把生米煮成熟饭，
让我不得不承认。王富贵甚至还规划好了拿到房子之后的生活，他要去买一辆车，
然后把我妈老家的亲戚都接来住一阵，好好炫耀一番。我妈则像个怀春少女，
一脸憧憬地靠在他怀里，说着以后要给我生个弟弟的浑话。我关掉手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原来，在她心里，我这个女儿，不过是她换取下半生荣华富贵的一块踏脚石。
我没有立刻回去拆穿他们。打草惊蛇是最愚蠢的做法。我在公司待到很晚，
整理好所有的监控视频，分门别类地存了好几份备份。然后，
我给一个做律师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咨询了相关的法律问题。朋友听完我的叙述，
沉默了很久，才说：晓晓，你做好心理准备。这可能不仅仅是家庭纠纷，
已经涉嫌诈骗和盗窃了。我挂了电话，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既然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晚上十点，我才开车回到小区。车刚停稳，我就看到王富贵从我们那栋楼的单元门里走出来，
嘴里哼着小曲，春风得意。他没看到我。我坐在车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区的另一头，
然后才熄火下车。我走到家门口，拿出钥匙，插进锁孔。转不动。我心里一沉，又试了一次，
还是不行。锁，被换了。我听见门里传来我妈和我那几个姨妈的说笑声。她们的声音很大，
充满了快活的气息。大姐，你可真有福气，找了王大哥这么好的人。这是我二姨的声音。
就是就是，以后晓晓这房子就是你们的了，看那丫头还敢不敢给你脸色看！
这是我三姨尖酸的附和。我妈得意地笑声传来：那是，我早就跟你们说了，拿捏女儿，
我有一套。等过两天，我把房本一换，她哭都没地方哭去！原来，她们是在开庆功宴。
一股混杂着愤怒和悲凉的火焰在我胸中熊熊燃烧。我抬起手，用力地砸门。咚！咚！咚！
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了一条缝，我妈的脸露了出来，
脸上带着一丝慌乱和被戳破阴谋的心虚。你……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我回我自己家，需要跟谁提前报备吗？我冷冷地看着她，为什么换锁？
哦……那个……她眼神躲闪，是王大哥……他说我们家这锁不安全，
现在小偷技术太高了，他担心我们娘俩的安全，就自掏腰包，给我们换了个更高级的指纹锁。
她一边说，一边侧身想把我挡在门外。是吗？那我的指纹录了吗？新钥匙呢？
我步步紧逼。哎呀，你这孩子，急什么！我这不是忘了吗！你等着，我给你开门。
她手忙脚乱地在门锁上按着指纹，嘴里还在不停地抱怨，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
天天这么晚回来，像什么样子……门开了。客厅里，我的二姨、三姨，还有她们的家人，
满满当当坐了一屋子。我的餐桌上，摆满了残羹冷炙，地上全是瓜子壳和水果皮。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烟味和酒气。而他们，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对我这个主人的归来，
没有丝毫的起身和欢迎，反而用一种审视、探究，甚至带着敌意的目光看着我。
我三姨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哟，我们的大功臣回来了。晓晓啊，
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为你妈想想了。你妈一个人多孤单啊，好不容易找到个伴，
你这个做女儿的，可不能这么自私啊。就是，我二姨夫接着说，他喝得满脸通红，
一家人，别总说什么你的我的。你妈把你养这么大，她住你这房子，那是天经地义！
他们一言一语，像是在对我进行一场公开的审判。而我的母亲，就站在他们中间，
被他们簇拥着，像个得胜的女王。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愧疚，只有冷漠和不耐烦。
仿佛在说：你看，所有人都站在我这边，你一个人，拿什么跟我斗？那一刻，
我环视着这满屋子丑陋的嘴脸，环视着这个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的家。
我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疲惫。然后，我笑了。我走到沙发前，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
拿起王富贵放在茶几上的那杯没喝完的浓茶，缓缓地，一滴不漏地，
浇在了我三姨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啊——！尖叫声划破了这虚伪的和平。
我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一字一句地说：这里是我家。现在，我请你们所有人，立刻，
滚出去。5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
我三姨尖叫着跳起来，茶叶和水顺着她的脸往下淌，精心做的发型塌了一半，
样子滑稽又狼狈。疯了！你这个小贱人疯了！她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才疯了！
我妈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冲上来推了我一把，你敢对你三姨动手？你反了天了你！
我被她推得一个趔趄，站稳了脚跟，冷眼看着她：我再说一遍，让他们滚出去。否则，
我就报警，告他们私闯民宅。你敢！我妈气得浑身发抖，她们是我请来的客人！
是你的长辈！长辈？我冷笑一声，目光扫过那一张张惊愕又愤怒的脸，跑到我家里，
商量着怎么算计我的财产，霸占我的房子，这也是长辈干的事？我的话像一颗炸弹，
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二姨夫仗着酒劲站了起来，
指着我骂道：你这丫头片子怎么血口喷人！我们是来关心你妈的！关心她？
还是关心我的房子？我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那是我刚才在门外录下的，
他们高谈阔论如何拿捏我，如何帮我妈夺回房产的对话。……等过两天，
我把房本一换，她哭都没地方哭去！我妈那得意洋洋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客厅里。
所有人的脸都白了。我妈更是像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在原地，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现在，还要我请你们出去吗？我举着手机，眼神冰冷。
那群所谓的亲戚，面面相觑，终于扛不住这难堪的场面，一个个灰溜溜地站起来，
骂骂咧咧地往外走。真是养了个白眼狼！没良心的东西，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转眼间，乌烟瘴气的客厅只剩下我和我妈两个人。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不再是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