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失控(03)

1林夏把纸箱胶带撕开时，食指被划了一道细小的口子。

她盯着那抹红色愣神，想起亡夫程澈以前总会提前准备好美工刀。

"用牙齿撕胶带容易划伤。

"记忆里的声音如此清晰，仿佛他昨天还站在这个客厅里说这句话。

血珠渗出来的时候，门铃响了。

"林女士？

您的快递需要本人签收。

"她胡乱用围裙擦了擦手，透过猫眼看到穿着银灰色制服的配送员站在门外，胸前别着"镜像科技"的金属徽章。

那人手里捧着一个纯白色的立方体箱子，大小和微波炉差不多，表面没有任何标识。

"放门口就行。

"林夏下意识说。

"公司规定必须当面激活。

"配送员的声音像被调过音的电子合成器，"或者您可以现在取消订单。

"指纹锁"咔哒"一声解开了。

林夏接过那个轻得出奇的箱子时，闻到一股类似新冰箱的金属味。

配送员递给她一块平板电脑："请确认最终用户协议。

"屏幕上的条款密密麻麻，她直接划到最下方。

红色按钮闪烁着"立即唤醒"四个字，底下有行小字：“您签署的协议第14.7条已豁免我司对意识迭代的责任”"这是什么意思？

""法律部门的要求。

"配送员嘴角扯出标准弧度的微笑，"就像您买咖啡杯，厂家不保证装开水不会烫手。

"林夏的拇指悬在按钮上方。

三天前在闺蜜苏雯家看到的场景突然闯入脑海：那个长得和苏雯前男友一模一样的全息影像，正在厨房煮溏心蛋，蛋黄流淌的弧度都和二十年前分毫不差。

"他...真的会像程澈一样？

""Echo系统会完全匹配您提供的记忆数据。

"配送员指了指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当然，戒指这类实体信物能大幅提升人格还原度。

"平板突然震动起来，苏雯的名字跳了出来。

林夏按下接听键的瞬间，闺蜜的大嗓门立刻充满了玄关："你收到没？

我跟你讲，千万别在唤醒时哭，我家那位说初始情绪设定会——"她掐断了通话。

红色按钮被按下去时发出水滴落地的音效。

白色箱子像昙花绽放般展开八片外壳，中心升起一团模糊的光晕。

林夏倒退两步撞到鞋柜，那个永远打不开的抽屉被震得弹了出来——程澈的降压药瓶滚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