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竟成了人类帝皇，被钉死在黄金马桶上万年。眼前是狂热的信徒，耳边是奸臣的密谋，
我的第一道神谕，就是让这腐朽的帝国，从内部开始，血流成河！1 哥们，
你最好别疯无尽的黑暗。不，不是黑暗，是某种超越理解的感知混沌。
我的意识像一滴墨水滴进了沸腾的宇宙里，被瞬间撕扯、稀释，延伸到无法想象的远方。
时间失去了意义。空间也一样。我感觉自己同时存在于一万亿个地方，
又似乎被禁锢在一个针尖大小的点上。无数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尖啸——祈祷，诅咒，狂喜，
绝望。它们是恒星的死亡悲鸣，是新世界的诞生赞歌，是亿万万人类灵魂的合唱。这是哪？
我是谁？我在干什么？经典哲学三问，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格外……苍白。
我努力地想要收拢我那被扯成意大利面的意识，试图找到一个锚点。然后，我“看”到了。
一个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机器，由黄金和骸骨构成，无数的管道像巨蟒一样缠绕着它，
也缠绕着……我。我坐在一张王座上。或者说，我就是王座的一部分。
一具干瘪的、巨大的骸骨，皮肤像烤焦的羊皮纸一样紧贴在骨头上，
眼窝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只有一头长得夸张的黑发，还保留着几分生命的迹象。
这就是我？我成了战锤40K里那个在黄金马桶上坐了一万年的倒霉蛋，人类帝皇？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昨天还在为房贷发愁，今天就成了全人类的神？
这工作跨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就在我精神错乱，试图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时候，
一个身影进入了我的“视野”。他穿着金色的动力甲，手持一柄长戟，
如同雕像般静立在王座之下。他是一名禁军，帝皇的私人护卫，人类最顶级的战士。
他的思绪，如同平静的湖面，对我敞开着。我能“听”到他的心声。『万年如一日。
守护着您，我至高无上的主人。为了您，我愿付出一切。』纯粹的、毫无杂质的忠诚。
我有点感动，但更多的是恐慌。我该怎么办？装死？我现在确实跟死了没两样。
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要不……打个招呼？就当是测试一下我现在的能力。
我集中我全部的精神，将那混乱的意识拧成一股微弱的绳，朝着那个禁军的心灵探了过去。
然后，我用尽全力，在他脑海里，用最温和、最无害的语气，默念了一句。『你好。
』下一秒，那个如山般沉稳的禁军，猛地一颤。他的头盔猛地转向我的方向，
红色的目镜里似乎有电光闪过。他的心湖瞬间变成了惊涛骇浪。『什么声音？』『幻觉？
是亚空间的回响吗？』『不对！这声音……如此清晰……如此……温暖？』『帝皇？是您吗？
主人！您对我说话了？』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开始急促，
他那被基因技术改造过无数次的心脏，此刻正擂鼓般狂跳。我有点慌了。反应这么大？
我只是礼貌性地问候一下啊！我决定再试一次，安抚一下他。『别紧张。』这次，
我注入了一丝善意。然而，这丝善意，对他来说，如同引爆了核弹。“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狂吼从他的头盔下传出。他手中的长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双手抱住头盔，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金色的盔甲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神圣！荣耀！
帝皇在对我说话！祂的声音如同初创之时的圣光！』『我感受到了祂的意志！祂的荣光！
我……我……』他的精神世界里，掀起了十二级的灵能风暴。
无数的画面在闪回：他接受改造的痛苦，他第一次宣誓效忠的荣耀，
他在战场上撕碎异形的狂怒，以及他万年来如一日守护王座的孤寂。现在，
这万年的孤寂被打破了。被我一句“你好”和一句“别紧张”给彻底引爆了。
他猛地单膝跪地，头颅深深垂下，用一种混合着狂喜、崇拜和痛苦的语气嘶吼着。“主人！
您的仆人听到了您的声音！这是何等的恩赐！何等的荣耀！我……我……不配啊！
”他开始用头盔一下一下地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我傻了。哥们，你冷静点！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想啊！我试图再次连接他，让他停下来。『停下！
』我的意念刚一触碰到他，他就如同被闪电击中，浑身一僵，然后以一种更加狂热的姿态，
五体投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心灵在咆哮。『祂命令我停下！祂的意志不容违逆！
我感受到了……祂的……不满？』『不！不是不满！是……是仁慈！祂不忍看到我伤害自己！
』『哦，神圣的帝皇！您的仁慈如同恒星般炽热！您的智慧如同深空般浩瀚！』完了。
彻底疯了。我只是想打个招呼，结果直接把一个忠心耿耿的禁军给整成了狂信徒。
这下我不敢再乱动了。我像个真正的植物人一样，切断了所有对外的感知，
龟缩在我这具骸骨里。王座大厅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只有那个禁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
直到另一队禁军前来换防。带队的禁军首领，一个更高大的身影，走到了趴着的禁军面前。
“阿斯塔特斯，换防时间到了。”地上的禁军没有反应。首领皱了皱眉，蹲下身，
拍了拍他的肩甲。“阿斯塔特斯？”被称为阿斯塔特斯的禁军，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头盔在刚刚的撞击中已经变形，露出了头盔下一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睛。
“我……听到了……神的声音。”他用梦呓般的语气说道。首领的身体瞬间紧绷。
“你说什么？”“祂对我说话了……祂说……你好……”整个换防小队的所有禁军，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全都僵住了。他们的心跳声，在我的感知里，像一片骤然响起的战鼓。
首领一把抓住阿斯塔特斯的肩膀，将他提了起来。“你确定你听到了什么？阿斯塔特斯！
回答我！这不是玩笑！”阿斯塔特斯痴痴地笑着，眼中的金光越来越盛。
“祂还说……别紧张……”“轰！”一股磅礴的灵能从阿斯塔特斯身上爆发出来。
金色的火焰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的动力甲在火焰中熔化，
露出了下面被灵能改造得不似人形的躯体。他成了一个……灵能炸弹。
首领的反应快到了极致，他怒吼一声，启动了自己盔甲上的能量护盾，
同时将阿斯塔特斯推向远处。“快退！灵能失控！”但已经晚了。金色的光芒吞噬了一切。
我“看”着这一切，意识一片冰冷。我……杀了一个人。一个对我无比忠诚的战士。
就因为我两句无心的问候。这就是帝皇的力量吗？仅仅是无意识的低语，
就能逼疯一个顶级战士，甚至让他变成一个灵能怪物？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这个身体，
这个王座，这个身份……不是恩赐。是一个诅咒。
是一个随时会将我和周围的一切都炸得粉碎的……牢笼。2 那个女人，
她不对劲爆炸的余波很快被控制住了。禁军不愧是帝国最精锐的部队，他们迅速封锁了现场，
清理了残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王座大厅里，
多了一块被熔融后又凝固的金属疤痕，以及……十个空缺的岗位。包括阿斯塔特斯在内，
整整一个禁军小队，都在那场灵能爆炸中灰飞烟灭。我成了唯一的目击者。也是罪魁祸首。
这件事被定性为一次不幸的、原因不明的灵能事故。没有人会怀疑到王座上那具“尸体”。
我再次陷入了绝对的孤寂。这一次，我不敢再有任何轻举妄动。我像一个真正的囚徒，
将自己锁在意识的牢笼里，默默地“听”着， “看”着。我听到了帝国高层的会议，
他们在为一颗边境星球的归属权争吵不休，言辞激烈，
仿佛那颗星球上亿万的生命只是他们棋盘上的数字。我看到了机械神教的大贤者，
对着黄金王座进行例行检查，他的机械眼扫描着我的每一寸骸骨，
嘴里念叨着我听不懂的技术祷文，眼神里没有崇敬，只有对一台复杂机器的痴迷。
我“闻”到了国教大主教身上那股混合着焚香和腐败的恶臭，他跪在我的座前，
用最华丽的辞藻赞美我的伟大，心里却盘算着如何利用我的名义，
为自己敛聚更多的财富和权力。这就是我用生命守护的帝国？
这就是我为之付出了全部的人类？一股冰冷的愤怒，从我意识的深处，缓缓升起。不，不对。
这不是我的愤怒。这股情绪太庞大了，太古老了，
带着恒星熄灭般的悲哀和足以碾碎星辰的怒火。是祂。是这具身体里残留的，
那个真正帝皇的意志碎片。祂在苏醒。被我的到来，被我的情绪，被这个腐朽的帝国所刺激，
祂那沉睡了万年的意志，正在一点点地复苏。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果祂完全醒来，
会发生什么？祂会把我这个外来者当成什么？一个需要清除的病毒？
还是一个可以吞噬的养料？我必须做点什么。我不能坐以待毙。我需要一个代理人，
一个能在这现实世界中，替我行动的棋子。一个……绝对忠诚，又足够强大的人。
我的意识像一张无形的网，以黄金王座为中心，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我掠过无数禁军的心灵，他们忠诚，但思想过于僵化。我扫过那些帝国高官，
他们的大脑里充满了肮脏的欲望和阴谋。直到，我“看”到了她。在一个简朴的祈祷室里，
一个女人正跪在我的雕像前，低声祈祷。她穿着战斗修女的动力甲，
纯白色的盔甲上点缀着金色的鸢尾花纹章。她没有戴头盔，露出一张堪称完美的脸。
皮肤白皙得如同上等的象牙，一头银色的长发如月光般流淌下来，被束成一条利落的马尾。
她的五官精致得如同神话中的雕塑，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双金色的眼眸，
纯粹，坚定，燃烧着火焰般的热情。她的美，带着一种神圣而又致命的压迫感。
仿佛是专门为了战争和信仰而生的女神。她的祈祷声，也直接回响在我的意识里。『哦，
神圣的帝皇，人类之主，请指引您卑微的仆人。』『帝国正在腐朽，信仰正在崩塌。
我等手持利刃，斩除异端，却无法根除盘踞在帝国心脏的毒瘤。』『我感受到了迷茫，主人。
请赐予我启示，哪怕是让我化为灰烬，只要能重燃您的荣光。』她的名字，
如同烙印般出现在我的感知中。阿莉西亚·多米尼卡。战斗修女会的创始人之一，
传说中的活圣人。一个本该在几千年前就已经逝去的人物。但她就在这里，
活生生地跪在我面前。她的生命气息如同太阳般炽烈，她的信仰之力，
甚至能让我这片死寂的意识海洋，泛起一丝丝温暖的涟漪。就是她了。我下定了决心。
这一次，我必须无比小心。我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我没有直接对她说话。
我调动起那股不属于我的，古老而磅礴的意志，将它凝聚成一束最纯粹的“圣光”，然后，
轻轻地，笼罩在她的身上。祈祷室里，阿莉西亚的身体猛地一震。她抬起头，
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她看到，祈祷室里凭空降下了金色的光雨，
每一滴光雨都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神圣气息。它们落在她的盔甲上，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落在她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温暖的战栗。她面前那座冰冷的帝皇雕像，那双石质的眼眸，
此刻竟然……流淌出了金色的泪水。『您……听到了我的祈祷？』她的声音在颤抖。
我没有回答。我只是将一幅画面，一个名字，一个地点，直接“印”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画面里，是帝国行政总长大人的奢华办公室。名字是，赫克托·雷克斯。地点是，
他办公室里一个秘密保险柜的密码。做完这一切，我立刻切断了连接，所有的异象瞬间消失。
祈祷室里，恢复了往日的寂静。阿莉西亚呆呆地跪在原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她知道不是。因为她的灵魂，依然在为那神圣的触碰而战栗。她的脑海里，
那个名字和那串密码，清晰得如同刀刻斧凿。她缓缓站起身，金色的眼眸中，
所有的迷茫都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足以焚烧整个世界的狂热火焰。
她握紧了腰间的链锯剑。“遵从您的意志，我的主人。”她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祈祷室。
纯白色的动力甲，在走廊的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杀意。我“看”着她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第一步，成功了。赫克托·雷克斯，帝国行政总长，十二位泰拉至高领主之一。
也是我刚刚“听”到的，在会议上叫嚣着要对某个世界发动“灭绝令”的那个家伙。
我很好奇，当一位活圣人，带着“神谕”，踹开他的办公室大门时，他会是什么表情。然而，
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我的预料。阿莉西亚并没有直接杀上门去。她离开了皇宫，
来到了泰拉的下层巢都。她要做什么？我的意识跟随着她，看到她走进了一间昏暗的酒吧。
酒吧里，一个穿着帝国卫队军官制服的男人，正喝得酩酊大醉。阿莉西亚走到他面前，
坐了下来。男人抬起醉眼朦胧的眼睛，看到阿莉西亚的瞬间，酒醒了一半。
“圣……圣人大人？”阿莉西亚的表情很平静，她将一杯水推到男人面前。“格雷戈尔上校，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格雷戈尔上校，我“认”得他。他是赫克托总长的卫队长，
一个以忠诚和勇猛著称的军人。但就在昨天，他被赫克托无缘无故地解除了职务，
扔到了这个鬼地方。“我……我还能帮您做什么？”格雷戈尔苦笑着，
“我现在只是一个废人。”阿莉西亚凝视着他，金色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
“帝皇需要你的忠诚，上校。不是对某个人，而是对整个帝国。”她顿了顿，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赫克托总长，犯下了叛国罪。”格雷戈尔的身体猛地一僵，
脸上的最后一丝醉意也消失了。“您在说什么？这不可能！我跟了他三十年！”“所以，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办公室在哪里，不是吗？
”阿莉西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也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有一个秘密的保险柜。”她轻轻地报出了一串数字。格雷戈尔的瞳孔，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这个女人，她不对劲。她太聪明了，太懂得如何利用人心。她没有选择用蛮力，
而是选择了一个最能从内部瓦解敌人的人。这不只是一个狂信徒。
这是一个……天生的领袖和战略家。我突然有种感觉。我选择的这枚棋子，
或许……比我想象的，要锋利得多。3 别怕，神与你同在泰拉，至高领主议会厅。
气氛压抑得如同风暴前的海面。十二位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围坐在一张巨大的黑色岩石桌旁。
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掌握着亿万人的生死。帝国行政总长赫克托·雷克斯，
正唾沫横飞地阐述着他的计划。“……所以，我提议，对‘希望’星域执行全面的净化协议。
那里的异形威胁已经超出了控制范围，任何怀柔政策都是对帝国资源的浪费！
我们必须用火焰和钢铁，让他们明白人类的意志！”他肥胖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着油光。
坐在他对面的，是星界军的最高统帅，瓦伦·索尔元帅。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兵，
脸上布满了伤疤。索尔元帅冷冷地开口，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净化？赫克托，
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希望’星域有超过五百亿的帝国公民。
你要把他们和异形一起烧成灰？”赫克托不屑地哼了一声。“必要的牺牲，元帅。
为了帝国的长治久安。他们的灵魂将回归帝皇的怀抱，这是他们的荣耀。”“放屁！
”索尔元帅猛地一拍桌子，岩石桌面都震动了一下，“那是五百亿条活生生的命！
不是你报告里的一个数字！”“注意你的言辞，元帅！”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
是国教大主教佩特罗。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丝绸长袍，“帝皇的意志高于一切。
任何对异形心存怜悯的人，都要小心自己的灵魂是否已经被污染。”眼看争吵就要升级，
议会的首席，也是禁军的统帅，禁军统帅特拉扬·瓦洛里斯，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
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够了。”他环视了一圈，目光在赫克托脸上停留了片刻。
“此事，容后再议。”赫克托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甘，但还是坐了回去。就在这时，
议会厅厚重的精金大门，被猛地推开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
只见活圣人阿莉西亚·多米尼卡，身着纯白战甲，手持燃烧着火焰的圣剑，一步步走了进来。
她的身后，跟着一群全副武装的战斗修女，以及……前行政总长卫队长，格雷戈尔上校。
格雷戈尔的手里，捧着一个数据板。整个议会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这里是帝国的心脏，没有传召，任何人不得擅入。
赫克托总长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站起身，指着阿莉西亚，脸上因愤怒而扭曲。
“阿莉西亚·多米尼卡！你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闯进来的？卫兵！卫兵！”然而，
没有卫兵进来。阿莉西亚没有理会他的咆哮，她走到议会桌前，
将手中的火焰圣剑“锵”的一声插在桌子中央。火焰舔舐着桌面，发出“滋滋”的声响。
她的目光，冷得像万年不化的寒冰，直视着赫克托。“赫克托·雷克斯，我，以神皇之名，
在此指控你犯有叛国罪，勾结异形，出卖帝国利益！”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赫克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叛国？我？阿莉西亚，
你是不是疯了？你有什么证据？”阿莉西亚没有说话，只是对身后的格雷戈尔上校点了点头。
格雷戈尔上校走上前，将手中的数据板放在桌上，启动了它。一道全息投影，
出现在议会厅中央。投影里，是赫克托·雷克斯的脸。他正对着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说话，
那身影有着明显的非人特征。『……合作愉快。只要你们帮我除掉索尔那个老顽固，
‘希望’星域的开采权，就是你们的了。至于那五百亿人……就当是送给你们的礼物。
』赫克托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冷汗从额头上滚滚而下。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伪造的！是污蔑！”他声嘶力竭地吼道。索尔元帅的脸色，
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着赫克托，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赫克托，你这个杂种。
”其他至高领主，也纷纷露出了震惊和厌恶的表情。阿莉西亚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
“证据确凿。赫克托·雷克斯，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赫克托彻底崩溃了，
他突然指着格雷戈尔，疯狂地叫道。“是你！是你背叛了我！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格雷戈尔上校挺直了胸膛，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我忠于的是帝皇，是帝国。
而不是一个叛徒。”“我要杀了你！”赫克托状若疯魔，从腰间拔出一把华丽的爆弹手枪，
对准了格雷戈尔。但他的枪口还没抬起，一道白色的闪电就划破了空气。阿莉西亚动了。
她的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众人只看到一道残影闪过，下一秒，
她已经出现在赫克托的身后。而赫克托，则保持着举枪的姿势，僵在了原地。一道血线，
从他的脖子上缓缓浮现。然后，他那颗肥胖的头颅，滚落下来，掉在地上，
脸上还带着疯狂和难以置信的表情。无头的尸体，轰然倒地。鲜血，染红了黑色的岩石桌面。
整个议会厅，落针可闻。阿莉西亚缓缓收回长剑，剑刃上，不沾一丝血迹。她转过身，
面对着剩下的十一位至高领主，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骇和……恐惧。她用平静，
却带着无上威严的语气，宣布道。“我，奉帝皇的神谕而来。”“从今日起，我将代帝皇，
监察尔等。”“任何心怀不轨者，任何背叛帝国者……”她举起手中的火焰圣剑，指向众人。
“杀无赦。”那一刻，我通过她的眼睛，看到了那些帝国最高统治者们的神情。
我看到了索尔元帅眼中的震惊和思索。
我看到了国教大主教佩特罗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和忌惮。
我看到了机械神教代表那机械眼中闪烁不定的数据流。更重要的是，
我看到了禁军统帅特拉扬·瓦洛里斯，他一直沉默不语，但此刻，他的目光，
却越过了阿莉西亚，仿佛……在看着她身后的虚空。看着……我。他察觉到了什么？
就在我心头一紧的时候，阿莉西亚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微弱的，带着恐惧的念头。
『我……我杀了一个至高领主……我……』她表面上强硬如神，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毕竟只是一个信徒，哪怕是活圣人，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当着所有领主的面，
处决其中之一。她感到了后怕。我立刻明白了。这是我的机会。
我将一股温暖、坚定、充满鼓励的意念，缓缓注入她的心灵。就像一个父亲，
在安抚自己勇敢却不安的女儿。『别怕，孩子。』『你做得很好。』『神与你同在。
』阿莉西亚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眼中的一丝动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
是更加坚定，更加狂热的信仰之火。她感觉到了。她的神，正在注视着她，肯定着她。
她不再有任何畏惧。她握紧圣剑，挺直了脊梁，独自一人，面对着整个帝国的权力之巅。她，
就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她，就是帝皇的怒火与利剑。4 那个铁罐头，
想挖我的心泰拉的权力真空，很快就被填补了。在阿莉西亚的“监督”下，
一位来自星界军的，以清廉和强硬著称的将军，接替了赫克托的位置。整个泰拉高层，
经历了一场无声的地震。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位沉寂了千年的活圣人，回来了。而且，
她带来的是帝皇的神谕。没有人敢公开质疑。赫克托的脑袋，就是最好的警告。我的计划，
进行得异常顺利。阿莉西亚成了一把完美的刀，精准地替我剔除着帝国身上的毒瘤。
在她的铁腕之下，好几位腐败的官员被送上了审判庭，无数被积压的，
关乎民生的法案得以通过。帝国这台庞大而老旧的机器，似乎……重新开始焕发生机了。
而我，则躲在幕后，享受着这一切。我开始更加深入地探索这具身体，这个王座。我发现，
黄金王座不仅仅是一个生命维持系统。它是一个巨大的灵能增幅器，
一个连接着整个帝国通讯网络——星语者阵列的超级终端。理论上，只要我愿意，
我的声音可以传到银河系的任何一个角落。当然，我不敢这么做。上一次的“你好”，
已经让我心有余悸。我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学习如何控制这股庞大的力量，
如何将那属于真正帝皇的，如恒星般浩瀚的意志，收束成一根可以精确操作的绣花针。同时，
我也在防备着祂。那个沉睡的意志。我能感觉到，祂像一座沉寂的火山，虽然表面平静，
但地底深处，却有岩浆在涌动。祂的每一次轻微的“呼吸”，
都会在我的意识里掀起巨大的风暴。我和祂，现在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我利用祂的力量，
但又不敢过度惊扰祂。直到那一天，一个不速之客，打乱了我的计划。机械神教的使团，
来到了王座大厅。为首的，不是泰拉的代表，而是来自火星的，
机械神教的二号人物——铸造将军，札格瑞斯·凯恩。他是一个真正的怪物。身高超过三米，
身体百分之九十九的部分都已经被机械取代。十几条金属附肢像蜘蛛腿一样在他的背后舞动，
每一条附肢的末端，都连接着不同的工具或者武器。他的脸上，
只有一小块苍白的皮肤还保留着，剩下的，则是一块巨大的红色光学镜头，
正闪烁着冰冷的数据光芒。他绕着黄金王座，走了一圈又一圈，
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他的思维，对我来说，是一片由0和1构成的，
冰冷而严谨的数据海洋。『……生命维持系统运行稳定，能量输出效率为99.87%。
』『……灵能矩阵出现微弱的，无法解析的波动。波动频率……有趣。
』『……生物部分的衰变速度，比预期的要慢。原因不明。需要更深入的……检测。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个铁罐头，他察觉到了我的存在。虽然他无法理解，
但他那台超级计算机般的大脑，已经捕捉到了异常。凯恩停下了脚步，他那巨大的红色独眼，
对准了我干瘪的胸膛。“禁军统帅阁下。”他用一种毫无感情的，
由合成音模拟出的声音说道，他的头却没有转向特拉扬·V瓦洛里斯的方向。瓦洛里斯，
如同往常一样，静立在王座之下。“何事，铸造将军？”“我请求，对帝皇的圣体，
进行一次全面的，侵入式检查。”凯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黄金王座的某些参数，出现了异常。为了保证万机之神他口中的帝皇的稳定，
我必须找到异常的源头。”瓦洛里斯沉默了。侵入式检查？那意味着，
他们要把各种管子和探针，插进我这具身体里。他们想……解剖我？
一股源自本能的愤怒和恐惧，从我心底升起。不！绝不允许！就在我准备不顾一切，
给这个铁罐头一点颜色看看的时候，瓦洛里斯开口了。“我拒绝。”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凯恩的红色独眼，终于从我身上移开，转向了瓦洛里斯。“理由？”“帝皇的圣体，
不容亵渎。”“这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祂。”凯恩的语气里，
出现了一丝类似“不耐烦”的数据波动，“你的拒绝，是基于情感，而非逻辑。这是低效的。
”“你可以称之为情感。”瓦洛里斯的声音依然平静，“我们称之为……忠诚。
”两个帝国最顶级的巨头，就在我的王座前，展开了无声的对峙。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我知道，瓦洛里斯是在保护我。自从上次阿莉西亚在议会厅的“神谕”之后，
这位禁军统帅对我的态度，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守护在这里的时间，比以前更长了。
他的思绪，虽然依旧平静如水，但我能感觉到，在那片水面之下，
隐藏着深深的……困惑和探究。他怀疑。但他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来守护这个“秘密”。
凯恩的附肢，开始不安地扭动起来，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瓦洛里斯，你的行为，
正在危害帝国的安全。我将向火星议会，以及至高领主议会，正式提出申诉。”“悉听尊便。
”凯恩的红色独眼，死死地盯了瓦洛里斯几秒钟。然后，他缓缓地转过身，巨大的金属身躯，
带着沉重的脚步声，离开了王座大厅。危机，暂时解除了。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凯恩不会善罢甘休。这个对技术和真理有着偏执狂般追求的家伙，一旦发现了一个“异常”，
就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它弄明白。他就像一个程序员，发现了一个无法解释的BUG。
而我，就是那个BUG。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来“调试”我。我必须想个办法，
在他对我动手之前，先发制人。可是，我能做什么？我被困在这个王座上，动弹不得。
我唯一的武器，就是我的精神力量。而我的精神力量，又是一把双刃剑。用得不好，
就会像上次一样，制造出一个灵能炸弹。我陷入了沉思。或许……我不需要直接对他动手。
机械神教，并非铁板一块。有追求知识和真理的，自然也有……保守和传统的。
凯恩的行事风格，在机械神教内部，树敌颇多。很多人认为他过于激进，
甚至有“技术异端”的嫌疑。如果，我能给他的敌人们，送去一把刀呢？一个念头，
在我脑海里，逐渐成型。我需要一样东西。一样能让所有机械神教成员，都为之疯狂的东西。
一样……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一个完整的，来自黑暗科技时代的……STC模板。
5 圣女的裙摆，与我的阴谋我需要一个传话人。一个能把我的“礼物”，送到火星，
送到凯恩的政敌手中的人。阿莉西亚，是最好的人选。但，我该如何让她理解我的意图？
我总不能直接在她脑子里说：『嘿，阿莉西亚，帮我个忙，去火星搞一下那个铁罐头。
』她会把我当成混沌邪魔的。我必须用一种“神谕”的方式，来引导她。这一次，
我选择在她休息的时候，进入她的梦境。那是一片金色的，温暖的海洋。是她的信仰之力，
构筑出的精神世界。我看到了她的梦。梦里，没有战争，没有异形。只有一个和平的，
繁荣的帝国。她脱下了沉重的动力甲，穿着一身洁白的亚麻长裙，赤着脚，走在一片麦田中。
阳光洒在她的银发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她的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
轻松而幸福的微笑。她很美。那种不带任何攻击性的，纯粹的美。我静静地看着，不忍打扰。
我突然意识到，这位被无数人敬畏的活圣人，这位在议会厅里杀伐果断的“帝皇之剑”，
内心深处，也只是一个渴望着和平与安宁的……女孩。她为帝国，为我，牺牲了太多。
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我利用了她的信仰，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但，我别无选择。
为了活下去，为了这个还有一丝希望的帝国，我只能继续利用她。我叹了口气，
开始“编辑”她的梦境。麦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的，
由黄铜和钢铁构成的城市。天空是暗红色的，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味道。火星。
阿莉西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警惕地看着四周。她的白裙子，也变回了那身纯白的动力甲。
我让她“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神殿，那是机械神教的万机神殿。然后，我将一段复杂的，
充满了各种几何图形和数据流的信息，化作一颗金色的流星，从天而降，没入了神殿的深处。
接着，我让她“听”到了一个名字。『伊普西龙4B泰克。』这是一个机械神教里，
非常保守派系的一位大贤者的名字。也是凯恩在火星上，最大的政敌。做完这一切，
我便退出了她的梦境。第二天。阿莉西亚找到了禁军统帅瓦洛里斯。她站在王座大厅里，
神情肃穆。“统帅阁下，我昨夜，又得到了帝皇的神谕。”瓦洛里斯的身体，
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他转过身，面对着阿莉C西亚。“圣人，请讲。”“帝皇指引我，
前往火星。”阿莉西亚的声音，带着一丝神圣的意味，“祂赐下了一份神圣的知识，
一份失落的STC。这份知识，必须交到它应有的归属者手中。”她顿了顿，
说出了那个名字。“大贤者，伊普西龙4B泰克。”瓦洛里斯沉默了。他的目光，
再次投向了我。我能感觉到，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又是神谕……』『先是赫克托，现在又是火星……』『帝皇……您真的苏醒了吗？
』『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在利用祂的名义？』『阿莉西亚……她是被蒙蔽了，
还是……她本身就是源头？』他的怀疑，像一把利剑，悬在我的头顶。我保持着绝对的静默。
现在，任何一丝多余的动作，都可能暴露我自己。许久之后，瓦洛里斯缓缓开口。“火星，
是机械神教的地盘。他们……未必会欢迎你。”“我带来的是帝皇的意志，
也是万机神的恩赐。”阿莉西亚的语气不容置疑，“任何阻拦我的人，都将是帝国的罪人，
神教的叛徒。”瓦洛里斯看着她，看了很久。最后，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我会为你安排最快的飞船。”他转过身，重新面向王座，恢复了那如同雕像般的姿态。
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对我，或者说对“王座上的异常”，警惕心已经提到了最高。
我成功地说服了他。但也让他，离真相更近了一步。这是一场豪赌。阿莉西亚很快就出发了。
我“看”着她乘坐的，那艘金碧辉煌的战舰，缓缓驶离泰拉的轨道港。我的心里，
却并没有一丝轻松。我总觉得，我忽略了什么。凯恩……那个铁罐头，他真的会坐以待毙吗？
他是一个逻辑至上的技术狂人。他会如何应对，一个“神谕”？他会用他那台超级大脑，
分析这件事。阿莉西亚的突然崛起。赫克托的离奇死亡。现在，
又突然冒出一个针对火星的“神谕”。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点。一个……活跃的，
有自主意识的……源头。而这个源头，最有可能的藏身之处，就是……黄金王座。我的心，
猛地一沉。我明白了。凯恩，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不是说服瓦洛里斯。
他提出“侵入式检查”，只是一个试探。一个为了验证他猜想的试探。瓦洛里斯的拒绝，
阿莉西亚的“神谕”，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他正在用他的方式，逼我现出原形。
而阿莉西亚的火星之行……不是去送刀的。是去……踏入陷阱的。那个狡猾的铁罐头！
我立刻试图联系阿莉西亚，警告她。但已经晚了。她的战舰，已经进入了亚空间。
在那个混乱的维度里，我的精神力量，被无限地削弱和干扰。我无法再精确地定位她。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地，走向我为她铺设的，也是敌人为她准备好的……深渊。
那一刻，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她在我梦中，穿着白裙，在麦田里微笑的样子。
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愤怒、懊悔和担忧的情绪，席卷了我的意识。这是我的情绪。
不是那个古老帝皇的。是我，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为一个我本该只在故事里看到的人物，
而感到的……真正的情绪。『阿莉西亚……』我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但回应我的，
只有王座大厅里，永恒的寂静。6 火星没有欢迎，只有陷阱火星。这颗红色的星球，
是机械神教的圣地，也是整个帝国技术的源头。它的地表，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
无休无止的工厂。高耸入云的铸造神殿，如同钢铁的森林，遮蔽了暗红色的天空。空气中，
永远弥漫着金属的腥味和臭氧的气息。阿莉西亚的战舰，在火星的轨道上，
遭到了“礼貌”的拦截。一队机械神教的舰队，挡住了她的去路。通讯频道里，
传来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合成音。『未经许可，任何非神教舰船，不得靠近火星。
请表明你的身份和意图。』阿莉西亚站在舰桥上，看着舷窗外那些造型狰狞的钢铁战舰，
脸色平静。“我是活圣人，阿莉西亚·多米尼卡。奉帝皇神谕，
前来拜访大贤者伊普西龙4B泰克。”频道里沉默了片刻。『活圣人？根据我们的记录，
这个称号的最后一位拥有者，已经在M38时期陨落。请验证你的身份。』“我的身份，
就是帝皇的意志。”阿莉西亚的声音，开始带上一丝寒意，“让开。否则，后果自负。
”『警告。你的言论，已构成对万机神之圣域的威胁。重复，请立刻离开。否则，
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舰桥里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阿莉西亚身后的战斗修女们，
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圣人，下令吧。”她的副官，一位名叫塞拉菲娜的修女说道。
她的脸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疤，不但没有破坏她的美丽，反而增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她看着阿莉西亚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阿莉西亚没有立刻下令。她知道，一旦开火，
就意味着与整个机械神教为敌。这个责任，太重大了。就在她犹豫的时候，一个新的声音，
切入了通讯频道。“让她的船进来。”这个声音，同样是合成音，
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是铸造将军，札格瑞斯·凯恩。拦路的舰队，立刻分开了。
阿莉西亚的战舰，缓缓地驶入了火星的大气层，最终，降落在一个巨大的停机坪上。
停机坪上，凯恩那巨大的身影，早已等候在那里。他的身后，跟着一排排整齐的，
散发着冰冷杀意的护教军机器人。阿莉西亚走下舷梯，独自一人，面对着凯恩。“铸造将军。
”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活圣人。”凯恩的红色独眼，在她身上扫描着，
“你的到来，让我感到……意外。你说，你带来了帝皇的神谕？”“是的。
”“神谕的内容是？”“一份失落的STC，赠予大贤者伊普西龙。”凯恩的身体，
似乎静止了。他那由无数精密零件构成的思维核心，正在以每秒亿万次的速度，
分析着这句话。『STC……目标是伊普西龙……』『果然……和我的推演模型，完全一致。
』『黄金王座上的那个“存在”，试图插手火星的政治。祂选择扶持我的敌人，来对抗我。
』『多么……原始，而又有效的政治手腕。』『但是，你算错了一步，未知的存在。
』『在火星，在我的地盘上……』『逻辑，才是一切的主宰。』凯恩的红色独眼，
重新亮了起来。“很有趣的‘神谕’。但是，很不巧，大贤者伊普西龙，因为涉嫌技术异端，
目前正在接受审查。恐怕，他无法接收你的‘礼物’了。”阿莉西亚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说什么？”“我说，”凯恩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嘲弄，“你的‘神谕’，
来晚了。或者说，它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你！”阿莉西亚握住了剑柄，
“你这是在污蔑一位忠诚的大贤者！”“忠诚？不，在机械神教，我们只相信数据和真理。
”凯恩缓缓抬起一条金属附肢，指向阿莉西亚，“而你，所谓的‘活圣人’，你的存在，
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无法解析的……异常。”“我怀疑，你已经被某种亚空间实体所腐化。
你带来的，不是神谕，而是混沌的低语。”“你……胡说！”阿莉西亚的脸上，
第一次露出了愤怒的表情。“是不是胡说，检查一下就知道了。”凯恩的话音刚落，
他身后的那些护教军机器人，眼中红光大盛，手中的武器，齐刷刷地对准了阿莉西亚。
四面八方，更多的机器人从地面升起，将整个停机坪，围得水泄不通。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精心设计的，专门针对她的陷阱。凯恩根本不在乎什么STC，他从一开始的目标，
就是抓住她，研究她。研究她这个“异常”，从而，找到她背后，那个真正的“异常源头”。
“札格瑞斯·凯恩！”阿莉西亚拔出了她的火焰圣剑，金色的火焰冲天而起，
“你这是在向帝皇宣战！”“不。”凯恩的红色独眼，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我这是在……探寻真理。”“开火。”冰冷的命令下达。下一秒，无数道红色的激光束，
如同暴雨般，射向了停机坪中央，那个孤单的白色身影。7 我于王座之上，怒吼！
我“看”到了一切。通过阿莉西亚的眼睛，我看到了凯恩的傲慢，看到了那铺天盖地的炮火。
我的意识，在瞬间被无边的怒火所吞噬。这一次，不是那个古老帝皇的愤怒。是我自己的。
那个铁罐头，他竟然敢！他竟然敢如此对待她！他把她当成什么了？一个实验品？
一个可以随意捕捉和解剖的标本？不可饶恕！我体内的那股，属于帝皇的，沉睡的意志，
仿佛也感受到了我的怒火。它开始咆哮，翻涌，像一座即将喷发的超级火山。我第一次，
没有去压制它。而是……引导它。我将我所有的愤怒，我所有的意志，都与它融为一体。
然后，我将这股足以撕裂现实的力量，拧成一束，跨越了无尽的星海，跨越了混乱的亚空间，
精准地，降临到了火星。降临到了阿莉西亚的身上。火星，停机坪上。
就在那无数道激光即将吞噬阿莉西亚的瞬间。“轰——！”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金色的能量，从她体内爆发出来。那不是圣光，不是火焰。那是……纯粹的，原始的，
创世与灭世合一的……神力。金色的能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球形护罩，将阿莉西亚包裹在内。
所有的激光束，在接触到护罩的瞬间，都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凯恩的红色独眼，
剧烈地闪烁起来。『能量等级……无法计算！』『空间结构出现扭曲！』『这……这是什么？
』护罩之中，阿莉西亚缓缓地漂浮了起来。她的银发无风自动，
每一根发丝都燃烧着金色的火焰。她的双眼，已经变成了两颗纯粹的，由光芒构成的太阳。
她的身后，展开了一对巨大的，由金色能量构成的翅膀。一股磅礴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笼罩了整个火星。所有的机械神教成员，无论是人类还是机器人，在这一刻，
他们的系统都发出了刺耳的警报。『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灵能场！』『警告！逻辑引擎过载！
』『警告！存在性威胁！』阿莉西亚，或者说，此刻通过她显现神迹的“我”，
缓缓地抬起了头。我的目光，穿透了空间，直接锁定在了凯恩的身上。然后，我开口了。
我的声音，通过阿莉西亚的嘴，响彻了整个火星。那不是女人的声音。那是一个威严的，
宏大的，仿佛由亿万个声音叠加而成的，神的声音。『你，在挑衅你的神？』仅仅是一句话。
凯恩那由最坚固的合金打造的身体，猛地一震。他那巨大的红色独眼，第一次，
出现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数据波动。他面前的这个……存在，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这不是灵能，不是亚空间魔法。这是……更高维度的力量。“你……是谁？
”他用干涩的合成音问道。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
『我是你的创造者。』『我是你的……末日。』话音刚落，阿莉西亚举起了手中的圣剑。
剑上的火焰，变成了纯粹的金色。她对着凯恩，轻轻一挥。没有爆炸，没有声音。
一道金色的剑光，一闪而过。下一秒，凯恩那庞大的，号称可以抵挡泰坦炮击的身体，
从中间，被整整齐齐地，分成了两半。切口光滑如镜。他身后的那些护教军机器人，
也在同一时间，全部断裂，变成了一堆废铁。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凯恩那被分开的身体，
还没有倒下。他那颗红色的独眼，死死地盯着阿莉西亚，里面充满了无法理解的，
混乱的数据流。
…』『我的力场护盾……我的能量装甲……』『为什么……没有反应……』我没有再理会他。
我控制着阿莉西亚的身体，缓缓升空。我的目光，扫过整个火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