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发现身份证上的照片变成了别人。>警察说这就是我,
家人对着那张陌生的脸泪流满面。>所有人都告诉我,只是车祸失忆导致了认知障碍。
>直到我在旧手机里,找到自己真正的照片。>镜子里,我的脸正慢慢变成身份证上的模样。
>而那个“我”在照片里笑着说:“等你完全变成我,我就能用你的脸继续活了。
”---1头痛得像要裂开。眼前先是模糊的一片白光,然后慢慢聚焦,惨白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浓得化不开。我尝试动动手指,一阵酸麻传来,
身体沉重得不像是自己的。“醒了!医生,他醒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很陌生。我艰难地偏过头,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眼睛红肿,脸上带着狂喜,
正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她旁边站着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眉头紧锁,
看我的眼神复杂难辨。这是谁?我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水…水…”我努力挤出一个字。女人赶紧手忙脚乱地拿来一杯水,
插上吸管,小心翼翼地递到我嘴边。温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慰藉。“小恒,你感觉怎么样?
吓死妈妈了……”女人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妈妈?我看着她,心里一片茫然。这张脸,
我毫无印象。我的母亲……我的母亲长什么样?脑子里空荡荡的,关于过去的一切,
仿佛被一块巨大的橡皮擦抹掉了,只剩下一些混乱的光影和无法捕捉的碎片。
“我……”我张了张嘴,“这是哪里?你们……是谁?”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错愕地看着我。旁边的男人上前一步,声音低沉:“林默,我是你爸林建国,
这是你妈李秀兰。你不记得了?”林默?林建国?李秀兰?每一个名字都无比陌生。
我用力回想,头却更痛了,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医生进来了,一番检查后,
他对着那对自称是我父母的人说:“病人脑部受到撞击,有血块压迫,
目前看是出现了逆行性遗忘,也就是失忆。至于能恢复多少,不好说。
”失忆……这两个字像重锤砸在我心上。所以,我不是在做梦,我是真的忘了所有。
接下来的几天,我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接受各种检查,吃着味道奇怪的流食,
听着“父母”小心翼翼的关怀和回忆。他们说我叫林默,二十五岁,是个自由插画师,
半个月前开车回家时出了车祸,重伤昏迷直到现在。我试图从他们的言语中,
从病房的细节里,拼凑出“林默”的人生,但一切都是徒劳。那个名字,那个身份,
像一件不合身的外套,强行套在我身上,别扭,膈应。出院那天,林建国去办手续,
李秀兰帮我收拾东西。她递给我一个棕色的钱包,小心翼翼地说:“小默,
你的钱包和一些零碎东西,医院保管的,你看看。”我接过钱包,很旧,皮质边缘已经磨损。
打开,里面有几张百元钞票,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叠放在透明夹层里的身份证。也许,
看看自己的样子,能刺激一下记忆?我深吸一口气,抽出了那张身份证。
林默住址:X省X市XX区XX街道XX小区X栋X单元XXX室这些信息机械地映入眼帘,
没有任何感觉。我的目光缓缓上移,落在了那张彩色照片上。照片上的男人,
二十岁出头的模样,短发,瘦削,五官……完全陌生。这不是我。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照片里的人,根本不是我!
我虽然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过去,但我对自己的脸应该有最起码的认知!每天洗脸,刮胡子,
镜子里那张脸的模样,早已刻入本能!
绝对不是身份证上这个瘦削、眼神带着点阴郁的陌生男人!“怎么了,小默?脸色这么难看?
”李秀兰担忧地问。我把身份证递到她面前,声音发颤:“这……这不是我!这照片是谁?
”李秀兰接过身份证看了看,又抬头看看我,眼泪毫无预兆地又涌了出来:“傻孩子,
这就是你啊!你看,这眉毛,这眼睛,就是你啊!你是不是又犯糊涂了?医生说了,
记忆混乱是正常的……”“不对!”我猛地提高音量,一把抢回身份证,
手指几乎要戳破照片,“这不是我!我长什么样我自己不知道吗?这到底是谁的身份证?!
”我的情绪失控引来了护士和林建国。他们看着我,听着李秀兰带着哭腔的叙述,
眼神里充满了同样的东西——怜悯,以及一种“他又在说胡话”的无奈。“警察!
”我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要见警察!这身份有问题!
”负责我车祸案的警察很快来了医院。一个姓王的警官,三十多岁,看起来很干练。
他听我语无伦次地说完,拿出了事故现场提取的我的随身物品记录,
以及他们系统内部查询的身份信息。“林先生,你先冷静。”王警官的声音很平稳,
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安抚,“我们核实过,这张身份证确确实实是属于你的。系统中的照片,
和你本人,以及驾照等其他证件上的照片,都是同一个人。不存在身份冒用的情况。
”他甚至在平板电脑上调出了户籍系统的档案,屏幕上的照片,和身份证上的完全一致,
那个瘦削的陌生男人。“你看,系统里存的也是这张照片。这就是你,林默。
”王警官的语气不容置疑。我看着系统界面,
周围所有人——警察、父母、医生——他们所有人的眼神都在告诉我同一个事实:我是林默,
照片上的人就是我。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失忆连带着让我对自己的容貌都产生了错误的认知?一种深沉的、无力的恐惧感攫住了我。
如果连自己都无法相信,我还能相信什么?2我最终还是被“父母”接回了“家”。
一个位于老式小区三楼的两居室。房子不大,陈设简单,甚至有些过于整洁,缺乏生活气息。
墙上挂着几张合影,是“林默”和这对“父母”的,照片上的“我”笑得有些拘谨,
和那对中年夫妇依偎在一起。李秀兰指着照片,絮絮叨叨地说着这是哪年哪月在哪里拍的,
那时候“我”多么开心。林建国话不多,只是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抽烟,偶尔看向我的眼神里,
带着一种审视和……疲惫?我像个提线木偶,被安置在“我”的房间里。
房间布置得像个标准的插画师工作间,靠窗放着绘图板,书架上塞满了美术教材和小说,
墙上贴着几张风格阴暗的插画原作,署名都是“Lin M”。我拿起桌上一个相框,
里面是“林默”的单身照,和身份证上如出一辙的脸。我对着房间里唯一的一面镜子看。
镜子里的人,二十五六岁,脸色因为伤病有些苍白,短发,五官……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不对劲。我凑近镜子,死死盯着里面的脸。额头的高度,眉骨的形状,
鼻梁的弧度……为什么,感觉和刚醒来时不太一样了?那种违和感很轻微,
像是微调过的画像,但确实存在。是我神经过敏了吗?还是……我不敢深想。吃饭的时候,
气氛很沉闷。李秀兰不断给我夹菜,说着“你以前最爱吃这个”。我食不知味,
试探着问起“我”过去的事情,比如小学在哪里上的,大学读的什么专业,有什么朋友。
他们的回答滴水不漏,所有细节都能对上,甚至能拿出毕业照、成绩单之类的“证据”。
照片上的少年、青年,无一例外都是那个“林默”。但我心里的疑虑却像野草一样疯长。
太完美了,完美得像精心排练过的剧本。他们的关怀背后,总感觉隔着一层什么。
尤其是林建国,他看我的眼神,不像父亲看儿子,更像……看守在看管一件重要的物品。
晚上,我躺在“我”的床上,辗转难眠。身体的伤痛在恢复,
但心里的空洞和恐惧却在不断扩大。如果我不是林默,那我到底是谁?
为什么所有人都一口咬定我是?那个真正的“我”,又在哪里?混沌中,
一些极其模糊的片段闪过脑海。炙热的阳光,颠簸的感觉,
还有……一张模糊的、带着焦急神色的年轻女人的脸,她很美,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熟悉感,
我想抓住她,她却像烟雾一样消散了。她是谁?和我的过去有什么关系?头痛再次袭来,
我强迫自己停止思考。必须找到证据,证明我不是林默,或者……证明我是谁。第二天,
趁着李秀兰出门买菜,林建国在阳台打电话的功夫,我开始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翻找。
抽屉里是普通的文具、杂物。书架上的书除了专业相关的,还有一些心理学和哲学著作,
书页间有阅读过的痕迹,但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留下的。衣柜里的衣服,
尺码确实符合我现在的身材。一无所获。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我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后面与墙壁的缝隙。那里似乎卡着什么东西。
我费力地把床头柜挪开一点,伸手进去摸索,指尖触到了一个硬硬的、长方形的小物件。
拿出来一看,是一个旧的智能手机。款式很老,屏幕漆黑,上面布满了灰尘。
这是“林默”的手机?为什么会被藏在这里?出事时用的手机不是已经摔坏了吗?
我按了按电源键,毫无反应。没电了,或者坏了。我心跳有些加速,直觉告诉我,
这个手机可能很重要。我迅速把它塞进自己的口袋,然后把床头柜恢复原状。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都有些心神不宁。找到了一个可能藏有秘密的旧手机,
这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但同时,那种脸在变化的诡异感觉越来越清晰。下午我去洗手间,
再次看向镜子。这一次,我几乎要惊叫出声。眉毛的弧度,好像更平直了一些,
更接近身份证照片上那个“林默”的眉形了!不是错觉!绝对不是!有什么东西,
正在一点点地、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我的容貌,朝着那个陌生的“林默”靠拢!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我扶着洗手台,大口喘气,冷汗浸湿了后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晚上,我借口想一个人静静,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我找出那个旧手机,翻出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淘汰下来的老旧充电器,插上电源。
等待充电的几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终于,屏幕亮了起来,
显示出一个我很陌生的品牌logo。然后,进入了待机界面。屏幕壁纸是一片星空。
我颤抖着手指,滑动解锁。系统很卡顿,应用寥寥无几。我直接点开了相册。
相册里照片不多,大部分是一些风景照和随手拍,看不出什么。
直到我点开一个命名为“回忆”的加密文件夹。密码是什么?我尝试了“林默”的生日,
不对。尝试了“123456”、“000000”这些简单密码,都不对。我深吸一口气,
凭着一种莫名的直觉,
输入了那串我醒来后就牢牢刻在脑子里的、属于“林默”的身份证号码。“咔哒”一声轻响,
文件夹解锁了。里面只有几张照片。我点开第一张。
照片是在一个看起来像是校园的地方拍的,阳光很好,一个年轻男人搂着一个女孩的肩膀,
两人对着镜头笑得灿烂。那个男人……是我!不是身份证上那个瘦削阴郁的“林默”,
而是我认知中的自己!更阳光,更挺拔,眉眼间是我熟悉的神采!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找到了!这就是证据!证明我不是林默的证据!我死死盯着照片上那个熟悉的自己,
还有那个女孩……她就是我在记忆碎片里看到的那个年轻女人!她长得非常漂亮,
眼睛像会说话,依偎在“我”的身边,笑容甜蜜。她是谁?我的女朋友吗?
我强压住激动和混乱,继续往下翻。第二张,是我和那个女孩在某个旅游景点的合影。
第三张,是她的单人照,背景是一个画室,她正在作画。第四张……我的手指僵在了半空。
第四张照片,似乎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自拍的。
照片上的“我”——那个我认知中的自己——表情却极其诡异!他的脸一半在光里,
一半在阴影中,眼神充满了惊恐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