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沈哲手机里存着杀妻计划时,我正怀着他的第三个孩子。监控画面显示他刚出门,
说要去医院值夜班。7:30早餐下毒10:00伪造坠楼13:00煤气泄漏
妊娠油在梳妆台上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那瓶他每晚亲手为我涂抹的护理油。
当夜他归来搂住我的腰:宝宝今天踢你了吗?我笑着抓住他手腕:明天结婚纪念日,
要不要试试那家新开的悬崖餐厅?---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我脸上,像结了一层薄霜。
这本不该发生。若不是家政机器人卡在客厅地毯边缘,
发出断断续续的故障提示音;若不是我需要用沈哲的手机重置系统,
而他的备用机就放在充电座上,
密码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永远不会打开那个名为“医疗会议笔记”的加密文件夹。
更不会看见里面那条标着“患者O.W.治疗方案”的备忘录。
O.W. —— Olivia Wong. 我的英文名。文字简洁,临床,
像手术刀一样精准:7:30 AM:早餐引入特定过敏原花生粉末,
引发过敏性休克。备注:利用现有孕期过敏史。10:00 AM:露台栏杆螺丝松动,
制造意外坠楼现场。备注:优先选择书房外侧位置。
1:00 PM:人为破坏厨房燃气软管,制造泄漏爆炸。备用方案。时间,地点,
方式,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备选方案。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下意识地捂住微隆的小腹。
这里面正孕育着我们的第三个孩子。沈哲,江城最负盛名的产科医生,
医学杂志封面上的常青树,诺亚生命研究所的明星研究员。昨晚,他还俯身在这里,
耳朵贴着我的皮肤,温柔地感受胎动,笑着说这孩子一定像他一样有活力。梳妆台上,
那瓶定制的高级妊娠油散发着淡淡的鸢尾花香。他每晚都会耐心地为我涂抹,指尖温热,
动作轻柔,说是能最大程度预防妊娠纹。那瓶子在昏暗的光线下,
泛着柔和却刺眼的珍珠光泽。冷意从脚底一寸寸爬升,冻结了血液。我记得太多细节了。
或许是我的“超忆症”在作祟——这种对数字、序列和细节近乎偏执的敏感,
曾让我的投资分析工作无往不利,此刻却成了凌迟的刑具。我记得三天前,
他坚持要换掉用了多年的露台护栏供应商,理由是“新材料更安全”。我记得一周前,
他带回一种新的早餐麦片,说我需要补充更多营养。我吃了两口就觉得喉咙发痒,
他立刻紧张地收走,说我可能对某种新成分过敏。我记得上个月,
他亲自安排了厨房的局部翻新,包括更换了燃气管线。每一个细节,原来都不是关爱。
都是计划的一部分。玄关传来智能锁轻微的“嘀”声。他回来了。比平时早了半小时。
我猛地关掉备忘录,清除后台,将手机放回原处。动作快得几乎带风。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声音大得我以为整间屋子都能听见。沈哲脱下外套,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
那是优秀医生常年历练出的、能轻易博取信任的表情。他走过来,很自然地伸手环住我的腰,
温热的掌心贴在我的腹部。“晚晚,今天怎么样?宝宝踢你了吗?”他的声音低沉悦耳,
一如既往。我的脊背瞬间僵直,又强迫自己在那千分之一秒内软化下来。抬头,
扯出一个练习过的、带着点依赖的笑容。多年来在投资界与虎谋皮,
我早已学会用完美的表情掩饰内心的风暴。我甚至主动伸出手,抓住了他放在我腰侧的手腕。
他的脉搏平稳有力。一个计划杀妻的男人,心跳竟能如此平静。“踢了,可调皮了,
大概像你。”我语气轻快,手指在他腕间停留,
感受着那皮肤下汩汩流动的、可能下一秒就会夺走我性命的力量。“对了,
明天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我订了那家新开的‘云端’,在悬崖边上,视野绝佳。
你……能调开时间吗?”我仰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期待,像一个渴望浪漫惊喜的妻子。
沈哲微微一怔,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极快的光,快得让我几乎以为是错觉。随即,
他唇角弯起完美的弧度,俯身在我额头印下一个吻。“当然,宝贝。纪念日怎么能错过?
我已经安排好了。”他的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那一刻,我清晰地看见,他眼底深处,
没有任何温度。“云端”餐厅名副其实。整个建筑如同凌空镶嵌在陡峭崖壁上,
脚下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巨大的落地玻璃将天光海色尽收眼底。
预定的位置是最好的观景卡座,私密性极佳,也……危险得恰到好处。
沈哲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风度翩翩。他细心为我拉开椅子,帮我铺好餐巾,
甚至记得提醒服务员我的饮品要去冰。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挑剔,模范丈夫。
我穿着一条香槟色的丝绸长裙,努力掩饰着孕肚,
也努力掩饰着藏在手包里的微型检测仪和贴在大腿内侧的紧急报警触发器。
“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我切着盘中的鳕鱼,状似无意地问,
“也是在这样一家海边的餐厅,你紧张得差点打翻红酒。”沈哲优雅地举杯,
笑容无懈可击:“怎么会忘?你那晚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像海上的月光。”他抿了一口酒,
眼神怀念,“你点了一份炙烤蓝鳍金枪鱼,还说厨师火候老了三分。”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记得,但细节是错的。我那天穿的是浅蓝色,点的也不是金枪鱼,是鲷鱼。
我的超忆症从不在这种生活细节上出错。除非……他记忆中的那个场景,本身就有问题?
“是啊,”我顺着他的话,指尖微微用力捏着刀叉,“时间过得真快。说起来,
我们第一次去滑雪是什么时候?怀上老大之前那个冬天?”“对,在阿尔卑斯山的那个雪场。
”他回答得很快,几乎没有迟疑,“你摔了一跤,还扭伤了脚踝,把我吓坏了。”我低下头,
用叉子拨弄着盘中的配菜,掩饰眼底翻涌的惊骇。又一个错误。我们根本没去过阿尔卑斯山。
我们去的是日本的北海道。我摔伤的不是脚踝,是手腕。这不是简单的记忆偏差。
这是系统性的篡改。晚餐在看似温馨实则暗流涌动的气氛中继续。我借口去洗手间,
在隔间里快速查看手机。一个匿名号码发来几张模糊的扫描件照片,
是诺亚研究所内部档案的片段。关于“记忆定向干预”的临床试验数据,受试者编号模糊,
但几个关键日期刺眼地指向我经历过的几个“意外”时间点附近。我雇的私家侦探效率很高,
但也极其危险。沈哲在研究所的权限极大,调查他如同在雷区行走。回到座位时,
甜点已经上来。是我最喜欢的熔岩巧克力蛋糕。沈哲温柔地看着我:“快尝尝,
你最近不是总说想吃甜的?”蛋糕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但我看着他眼中那抹不易察觉的、近乎期待的微光,胃里一阵紧缩。我拿起小勺,
笑着舀起一勺,作势要送入口中,却在最后一刻手腕一歪,
带着滚热巧克力酱的勺子“不小心”掉在我昂贵的裙子上。“哎呀!”我惊呼一声,
懊恼地擦拭。沈哲眼中的光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捕捉的烦躁,随即被关切覆盖。
“没事吧?烫到没有?”他立刻起身招呼服务员。我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心底的寒意比悬崖下的海风更冷。那蛋糕,绝对有问题。纪念日晚餐在不温不火中结束。
回家的车上,我们各自望着窗外的夜景,沉默像一道无形的墙,隔在两人之间。
车子驶入小区地下车库。电梯缓缓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人和运行的嗡鸣声。
就在电梯即将到达我们居住的楼层时,沈哲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晚晚,
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忘记一些事情,反而会更快乐?”我心头猛地一跳,转头看他。
他直视着前方跳动的楼层数字,侧脸在冷白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坚硬、疏离。“什么意思?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他这才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脸上,
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试图照进我灵魂的每一个角落。“没什么,”他忽然笑了笑,
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恢复了往常的温柔,“只是觉得,你最近好像总在想很多过去的事。
孕期思虑过重不好。”电梯“叮”一声,门开了。他率先走了出去,背影挺拔自信。
我站在原地,直到电梯门试图再次关闭,才机械地迈步跟上。他知道我在查他。他在警告我。
回到家,沈哲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微蹙,对我说:“研究所有个紧急会议,
我得去一趟。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他匆匆离开,甚至忘了像往常一样给我一个告别吻。
门关上的瞬间,我虚脱般靠在门板上,冷汗浸湿了后背。他那句话,那个眼神,
绝不是随口说说。时间不多了。我立刻行动起来。首先,反锁了所有门窗,
在门把手上和自己的床头放上会发出尖锐响声的防盗器。然后,我走进书房——这个家里,
沈哲明令禁止我进入的少数几个地方之一。
凭借记忆中和沈哲共用电脑时瞥见的几个关键密码组合,我尝试了三次,
成功解锁了他的台式电脑。硬盘指示灯幽幽地闪着蓝光。我深吸一口气,
点开了那个标记为“学术资料”的加密分区。里面不是论文。是监控录像。
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卧室、浴室。角度隐蔽,画质高清。时间戳显示,持续了至少一年。
我看着屏幕里的自己在日常生活中活动,无知无觉,像玻璃缸里的鱼。
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咙。还有一个文件夹,名为“O.W.治疗日志”。点开,
里面是详细的记录:Day 154:引入‘滑雪记忆覆盖’模块。
目标对北海道细节产生初步怀疑,但未完全接受阿尔卑斯山版本。需加强夜间音频灌输。
Day 201:尝试植入‘深海恐惧’以限制其接近水域。目标表现出强烈生理排斥,
暂停。副作用:噩梦三日。Day 289:孕期激素变化可能影响记忆稳定性。
观察到目标反复查看旧照片。启动‘情感纽带强化’程序,通过妊娠油挥发剂增强依赖感。
一行行冰冷的文字,像一把把钝刀,切割着我的神经。我不是他的妻子,我是他的病人,
他的实验品,他精心饲养和操控的笼中鸟。我的“超忆症”,我的投资天赋,在他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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