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镜泠的丈夫在深山坠崖失踪了。两年后,他奇迹般生还,还带回来个姑娘。贺铭霄说,
姑娘是寨子里的巫医,是他的救命恩人。那姑娘不懂汉语,
贺铭霄便一个字一个字地耐心教她。“老公,”他指着自己对对方说,“这是我的汉语名字,
你可以这样叫我。”花溪瑶跟着他重复:“老、公——”贺铭霄向来疏离的眼底,
浮现出清浅笑意,“好乖,学得真快。”门外,目睹一切的沈镜泠愣在原地。她心口发颤,
端着的安神汤溅到手上,烫得皮肤立刻起了血泡。贺铭霄听到动静走出来,
对上沈镜泠难过又不解的眼神,他轻描淡写地解释:“阿泠,别当真,只是个玩笑而已。
小姑娘单纯,逗着好玩罢了。”沈镜泠心底酸涩,委屈地红了眼眶。一旁的花溪瑶眨眨眼,
用不太熟练的汉语道:“城里的小姐姐好娇气,不过烫一下就要哭了。很痛吗?
我帮你治疗一下好了。”她不容分说捉住沈镜泠,抹药时袖口微动,一条小蛇探了出来,
吐着信子往沈镜泠手上爬。沈镜泠惊呼着甩开手,花溪瑶一个趔趄撞在了桌角上。
她泪眼盈盈掀开衣摆,腰上浅浅青了一块,贺铭霄脸色 微沉,“阿泠,给瑶瑶道歉。
”“凭什么?”“凭瑶瑶是我的救命恩人,凭她好心帮你治疗却被你误伤。
”沈镜泠笑了一下,笑意却未及眼底。她挺直脊背,毫无预兆地摔了亲手熬煮的安神汤,
盯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贺铭霄,离婚吧。”“为什么?”贺铭霄眉峰紧蹙,
“就因为我开玩笑让她喊了声‘老公’?”他伸手去拉她,却被她避开。“阿泠,
你未免太小题大做,瑶瑶根本不懂‘老公’是什么意思。”“她也许不懂,但你懂,
”沈镜泠取下婚戒扔在地上,“结婚时我就告诉过你,我眼里容不得沙子。”“老婆,
我们分开两年了,我一养好伤就迫不及待回来见你,你却因为一个玩笑要和我闹离婚?
”沈镜泠执拗又倔强地点头道:“对,贺铭霄,我要和你离婚!”贺铭霄揉了揉眉心,
“阿泠,你现在不冷静,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沈镜泠被“请”到了别墅外。数九寒天,
沈镜泠身上只有一套薄薄的居家服,门敞开的瞬间,她就打起了寒战。她天生体寒,
连三伏天都是长袖长裤。谈恋爱那时,贺铭霄不知从哪听来了偏方,
每日睡前都要将她的脚捂在心口,说时间久了能改善体寒。可如今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
把她关在门外“冷静”。凉风透骨,吹得沈镜泠摇摇欲坠。
她恍惚想起三天前贺铭霄回来的那一刻。那天是贺铭霄意外失踪的第二年整,天刚大亮,
贺氏旁支便迫不及待上门,要求沈镜泠去法院申报贺铭霄死亡,好方便他们瓜分他的股份。
被沈镜泠拒绝后,他们步步紧逼叫嚣着要给她好看。混乱间,贺铭霄如天神降世,
将威胁沈镜泠的人迅速料理后,又紧紧拥她入怀,
说他回来了、说再也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可如今,她的委屈分明全是他给的。
半个小时后,贺铭霄拿着毯子走了出来。他沉默地为她披上薄毯,
又牵起她冰凉的手放在唇边呵气。这个动作,让沈镜泠想起两人经历的第一场雪。
那时他们刚结婚,蜜月旅行的第一站选在了冰岛。
两个没见过雪的南方人在飞雪和极光中笑闹,最后筋疲力尽倒在雪地上。贺铭霄怕她受凉,
用宽厚外套把她紧紧裹在怀里,一边为她呵气暖手一边说:“他朝若是同淋雪,
此生也算共白头。阿泠,我想和你一起走到白头。”那时的贺铭霄感情纯粹热烈,
满心满眼都是她。甚至会因为梦到她不要他,从国际会议的间隙里飞十几个小时回来,
只为确认她没有分开的心思。沈镜泠也曾以为两人会这样一直走到白头。
没想到昨日誓言犹在耳,眼前人却已面目全非。沈镜泠将手从贺铭霄掌中抽回,
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视线相接,贺铭霄薄唇微启,吐出的不是关心,而是责备:“阿泠,
你太倔了,这个性不改会吃亏的。现在冷静了吗?冷静了就去跟瑶瑶道个歉。”话音落下,
沈镜泠本就凉透的心瞬间冰封。她忍着寒颤开口:“贺铭霄,我给你两个选择,
让我道歉和跟我离婚,你选哪个?”“阿泠,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贺铭霄神色疏离,“非要这么逼我,那你听好了,我选让你和瑶瑶道歉。
”心脏好像被瞬间狠狠攥了一把,疼得沈镜泠呼吸都有点困难。见沈镜泠一动不动,
贺铭霄让佣人端来姜汤,放低了声音:“我们贺家一向知恩图报,瑶瑶她救过我,
我带她回来是为了报恩,不是为了让她受委屈的。阿泠,你乖一点,低个头,别闹了。
”沈镜泠偏头躲开他喂来的姜汤,苍白道:“行啊,把离婚协议签了,我马上道歉。
”“先和瑶瑶道歉。”贺铭霄坚持。两相僵持,谁也不肯让步,良久,沈镜泠自嘲一笑。
“好,我去给她道歉。”她转身,“但愿你说话算话,道完歉就签字离婚。”刚走到客房,
沈镜泠忽然听见一声凄厉鸟鸣。她推门而入,被浓烈的血腥味熏得止住了脚步。
花溪瑶见到她灿烂一笑,丢下一具鸟的尸体站了起来。她手上还沾着血,神情却天真烂漫,
雀跃地展示着她的新衣服。“姐姐,这是老公给我买的裙子,好看吗?”沈镜泠没有说话,
盯着地上那只被开膛破肚的玄凤鹦鹉,颤着声问:“你这鸟哪里来的?!”花溪瑶眨眨眼,
无辜道:“它自己飞进来的,正好我的蛇几天没吃到新鲜小动物的心脏了,我就抓来喂它了。
”沈镜泠将玄凤捧在掌心,鸟儿身体尚有余温,内脏却已经空了。“你——!
”她头晕目眩气血上涌,冲过去扬起手猛地扇了花溪瑶一巴掌。一股大力从身后袭来,
她被推倒在地,额角磕出一道血口来。贺铭霄几步跨到花溪瑶身边,捏着她的下颌查看伤势。
对方依偎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老公,对不起,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要不你还是送我回寨子吧,城里规矩好多,小鸟也不能随便吃,真不自在!
”贺铭霄轻抚她肿胀的脸颊,气得双目赤红。“沈镜泠你疯了?这就是你的道歉?!
不值钱的破鸟而已,吃了就吃了,再养一只不行吗。蛇鸟本就是天敌,
你为什么不自己看管好?”沈镜泠趔趄两步,感觉像被利刃当胸刺入。
玄凤是他们共同救助的鹦鹉,也是因为救鸟两人才相识而后相恋,直到最后走进婚姻殿堂。
这只鹦鹉,说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者都不为过。贺铭霄坠崖后,玄凤天天在耳边安慰她:“嘎,
别担心、别担心!好人有好报、好人有好报!”贺铭霄一回来,它也跟着开心,
呼呼扇着小翅膀叫:“嘎——主人回来啦、主人回来啦!”可如今,
它因为贺铭霄带回来的人丢了性命,变成了男人口中‘不值钱的破鸟’。
贺铭霄眉峰紧锁:“阿泠,瑶瑶是我恩人,如果没有她救我,你以为我还能出现在你面前?
”沈镜泠捂着渗血的额头,脸色苍白地笑了。“贺铭霄,我现在,倒是宁愿你死在了两年前。
”丢下这句话,她不再搭理两人,跌跌撞撞回了自己的房间。门刚关上,便瞬间泪如雨下。
良久,她颤着手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妈,你不用带盼归过来了。
”那头沈母讶然:“怎么了,不是说好今天让我带盼归来家里,给铭霄一个惊喜吗?
”沈镜泠打断她:“妈,我打算和贺铭霄离婚,盼归有我就够了。
贺铭霄从前不知道孩子的存在,以后更没必要知道。”沈镜泠语调强硬,
挂断电话后却再次红了眼睛。当初贺铭霄坠崖消息传来后她痛不欲生,
一度想要轻生追随挚爱而去。她在崖边哭到昏死,醒来后被医生告知已经有半月身孕在身。
至此,她才终于打消了轻生的念头。为防贺氏旁支暗害,她一直隐瞒消息,成功分娩后,
便暗中送到母亲身边抚养。她给孩子取名贺盼归。盼归,盼君早日归。如今贺铭霄是归来了,
可是她爱的那个人却好像早已死在了两年前。擦干眼泪,
沈镜泠从抽屉里翻出派出所当年出具的贺铭霄的失踪证明,
写好一份申请宣告失踪人死亡的书面材料后,径直去了法院。
接待她的工作人员接过资料确认道:“女士,你确定要走宣告死亡的程序吗?”“是,
我确定。”沈镜泠点头。“好,鉴于您先生是因意外失踪满两年,符合申请程序,
法院会出具判决书,公示期七天。公示期内,如果当事人没有现身,判决立即生效。
”“死亡判决生效后,失踪人在法律意义上死亡,你和配偶的婚姻关系会自动解除,
听懂了就请在这里签字确认。”沈镜泠一边签字一边落泪。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来做这个申请。
最难的那段时间,她忍着孕反为贺铭霄打理家业,操持公司运作。又在每个周末飞到山里,
雇佣向导在深山里一寸寸寻人。那些心怀不轨的贺氏旁支,
曾用尽手段逼她去走申请死亡的程序,她都顶着压力扛了下来。可如今,
她竟然是被贺铭霄本人逼得不得不用这种方法来解除婚姻。
落下最后一笔时,沈镜泠整个人已经泣不成声。连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劝她“节哀”。
可对方不知道,她伤心的不是丈夫死了,而是丈夫虽然回来了,却还不如死了。从法院出来,
一辆迈巴赫停在沈镜泠面前。车窗降下,里面坐着的赫然是贺铭霄的死对头谢言熙。
男人摘下墨镜对着沈镜泠扬了扬下巴,唇畔勾起浅笑:“聊聊?”车内,
谢言熙看着沈镜泠额头的伤口,眼神一暗。“他对你动手了?
”沈镜泠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说:“贺铭霄失踪期间名下股份由我代持,他回来我本该归还,
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人,我不要了,钱,我要留下。
”她递上一份拟好的合同:“凭我个人无法周全完事,我们谈个合作,有兴趣吗?
”她眼尾还残留着泪痕,却在竭力稳定情绪,神色倔强又清冷。谢言熙接过文件,
仔细翻阅后说:“很丰厚的条件,但恕我直言,如果贺铭霄七天内现身去法院撤销申请,
你的继承权就作废了,合同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贺铭霄在法律上确认死亡后。”“你放心,
他不会现身的。”沈镜泠勉强扯出的笑容伤感又无奈。出门前,
她亲耳听见贺铭霄说要陪花溪瑶去环游世界,要带她走出大山开阔眼界,亲眼见证世界之大。
他似乎忘记了,当年他也承诺过要和她一起走遍世界每个角落,可惜还没来得及兑现,
他就失足摔下了山崖。再次回来,他想带着环游世界的,已经换了个人。沈镜泠收回神思,
对谢言熙说:“对了,我还需要一套新的身份和护照,事成之后,我打算永远离开这里。
”“放心,我会尽全力帮你。”下车前,谢言熙将一方手帕按在她渗血的额角,
意味不明道:“之前贺氏用尽手段逼你去报死亡给他销户你都不肯,
结果因为一个山寨里跳大神的野丫头,让你在苦尽甘来的时候放弃了。你说要是贺铭霄知道,
他会后悔吗?”沈镜泠垂下眼睫,“他后不后悔我不知道……但我,不会后悔。
”到家的时候,沈镜泠看见别墅外停着母亲的车子。她心里升起不妙的预感,
进门果然听见了争吵声。贺铭霄看着沈母怀中的奶团子,脸上并没有初为人父的欣喜,
反而神色犹疑。“阿泠先天难孕,婚后我们努力了无数次都没有结果,怎么就这么巧,
我失踪前的最后一次刚好就中了?”“你什么意思,暗示我女儿在你失踪期间出轨?贺铭霄,
你有没有良心?怪不得泠泠说要和你离婚!”“那是气话,”贺铭霄神色笃定,“七年感情,
阿泠怎么可能舍得和我离婚。”“我这辈子有且只会有阿泠一个妻子,就算她要离,
我也不会答应的。我也并没有说阿泠出轨,只是对这个孩子的身份合理质疑罢了。
”沈母抱着小孩气得脸色涨红。“你知不知道你失踪这两年,
泠泠生怕万一你回来孩子不认识你,天天给孩子看你的照片视频,告诉他那是爸爸。
”像是为了验证沈母的话,粉雕玉琢的奶团子,发出两声糯糯的“爸爸”,
又咯咯笑着嘲贺铭霄伸手求抱。贺铭霄微微动容,刚想伸手去触碰孩子,
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老公,我们还不出发吗?”贺铭霄回过神来,他收回手道:“妈,
孩子的事情我会向阿泠求证的,你先回去吧,我要带瑶瑶去办签证,现在没空。
”“她、她叫你什么?!”沈母指着花溪瑶,气得血压都升高了,沈镜泠赶紧上前扶住她。
她接过孩子,没给贺铭霄一个眼神,轻声道:“妈,我们走。”“阿泠,
你不应该和我解释一下吗?”“没什么可解释的,贺铭霄。如果你不相信,
可以去做亲子鉴定,而不是在这里毫无证据地怀疑我出轨。
”“哪里用得着亲子鉴定这么麻烦,我有更快的办法。”花溪瑶把玩着袖子里的蛇靠近。
“这蛇是我养的药宠,能辨同源血脉,让它咬上一口,就能立刻得出结论。放心,
我用的是苗疆秘法,绝不会弄错孩子的亲爹是谁。”沈镜泠抱着孩子扭头就走,
手臂却被贺铭霄拉住。“阿泠,你在心虚什么,为什么不肯让瑶瑶做鉴定?”“做鉴定可以,
去医院做,我不信她。”“我信她,”贺铭霄说,“瑶瑶的手段可能看起来不太科学,
但她是真有些本事的,你别带着偏见。”说罢,贺铭霄让人制住沈镜泠,
从她手中生生抢走了孩子。眼看蛇吐着信子就要咬上贺盼归,沈镜泠目眦欲裂,
却挣脱不开保镖束缚。倒是沈母冲了过去,徒手抓住蛇的七寸摔在地上,
蛇抽搐两下后没了动静。“我的蛇!”花溪瑶尖叫起来,猛地推了一把沈母。
沈母后脑着地倒在地上,瞬间失去了意识,被紧急送往医院。几个小时后,沈母抢救结束,
转到了重症监护室。沈镜泠疲惫不堪地回家准备住院用品,
没想到刚进门就被保镖反剪双臂按在了沙发上。贺铭霄双手交叠坐在对面,眼神平静又危险。
他问:“阿泠,你把瑶瑶弄哪去了?”“她去哪了关我什么事?”“送岳母去抢救前,
你曾经威胁说如果岳母有事就要瑶瑶偿命,现在她不见了,你说,我不该怀疑你吗?
”“我一直在医院,你觉得我有这个空?”“你没空,不代表你不会找人。
小姑娘是鲁莽了一点,我代她道歉,现在可以告诉我她在哪了吗?”“再说一次,我不知道!
”“这不是我想听到的答案。”贺铭霄抬手拍了拍,沈镜泠忽然升起强烈的不安。
一段实时监控被投屏出来。视频里,贺盼归被保镖禁锢着,
另一个保镖正准备把浸透了水的纸巾往他脸上贴。沈镜泠骇然睁大了眼睛。
贺铭霄冷冷开口:“阿泠,我舍不得对你动手,但对这个野种,我不会心软。
你如果还想保他的命,就告诉我瑶瑶在哪。”“我不知道!”沈镜泠肝肠寸断,“贺铭霄,
那是你亲生儿子,你快住手!”“若真是我孩子,你为什么心虚不让瑶瑶鉴定,
还纵容岳母摔死她的蛇?还有,我失踪这两年你和谢言熙过从甚密,
你要我怎么相信这个孩子是我的而不是他的?”贺铭霄抬手甩出一沓照片。第一张,
是会所包厢内她和谢言熙对面而坐,对方靠近她悄声耳语。第二张,
是酒店门口她被谢言熙半扶半抱着走出来,半个人都依偎在他怀里。第三张,是妇产医院外,
她抱着刚出生的婴儿上了谢言熙的车。每丢一张照片,贺铭霄的神色就阴沉一分。
他甩出最后一张照片,咬牙切齿道:“甚至到了今天,你都还在和他见面!”沈镜泠低头,
照片上赫然是几个小时前她坐在车里,谢言熙倾身将手帕按在她额角的画面。“阿泠,
人心易变,这两年我不在你身边,你寂寞了想找人陪,我原谅你。
但我不能接受你和谢言熙搞在一起,你明明知道我们势同水火,为什么还和他纠缠不清?!
”沈镜泠张嘴又闭上,发现自己竟然百口莫辩。她要怎么告诉他,这几张照片,
张张都有隐情。更何况,贺铭霄根本没给她解释的时间。在男人的示意下,
保镖将一张浸透了水的纸巾贴上了贺盼归的脸。“阿泠,成年人贴满六张就会窒息,
你觉得这个一岁多的野种能坚持几张?”沈镜泠情绪近 乎崩溃,为了保住贺盼归,
她病急乱投医道:“机场,她在机场,你快让人停下来!”“机场有我的人,
瑶瑶并不在那里。”贺铭霄不为所动。他指尖轻敲桌面,保镖又贴上了第二张。
贺盼归由挣扎变为抽搐,小小的身子因为缺氧而痉挛。沈镜泠声音都哭哑了,
喉头腥甜骤然咳出一口血来。鲜血让贺铭霄瞳孔一缩,他下意识想起身,最终又坐了回去。
开口道:“阿泠,再不说出瑶瑶在哪,就来不及了。”沈镜泠看着监控里气息渐弱的贺盼归,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贺铭霄,我恨你,我真后悔当初答应嫁给你!”她说完,
骤然爆发出力气,从保镖钳制中挣脱出来,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刺向贺铭霄。“阿泠,
你为了一个野种……要杀我?!”男人的声音冷到几乎结冰。僵持间,
一个娇小的身影冲过来,上前想抢沈镜泠的刀。定睛一看,
正是因为“失踪”闹得满城风雨的花溪瑶。她丝毫不觉自己才是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
一边抢刀一边道:“不准你伤害老公,你这个坏女人!有什么你冲我来就好了,
你不就是怕我戳穿你那小孩不是老公亲生的事情吗?”见到人,贺铭霄神色一松,“瑶瑶,
你到哪去了?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多担心吗?!”“老公,我就在家里啊,
我的蛇被那个老女人摔死了,我很伤心,躲在床底下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这会听见外面好吵,
我就醒了,一出来就看见她在欺负你!”争夺间,沈镜泠忽然下腹一痛,
紧接着传来花溪瑶的尖叫:“啊——我的手被割破了!”贺铭霄猛地一把推开沈镜泠,
用脚将刀子踢到一旁,抓着花溪瑶的手查看起来。在明知是场误会以后,
他也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叫停了酷刑。几分钟后,别墅地下室的门打开,
保镖将昏迷不醒贺盼归还给了沈镜泠。她这才知道,
原来自己的孩子就在不过一墙之遥的地方受折磨。沈镜泠抱着贺盼归气息微弱的小小身子,
感觉这辈子的眼泪都要流尽了。贺铭霄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不虞道:“阿泠,
为了个野种这么难过,值得吗?你放心,只要我们好好努力,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沈镜泠抬起苍白的脸,神色平静又绝望,用极轻的声音说:“贺铭霄,
我们……没有以后了。”“你说什么?”贺铭霄没有听清,正想再问,
却被花溪瑶拉住了胳膊。她大哭道:“老公,我的手好痛呜呜呜!你抱我回卧室好不好,
我晕血走不动了。”贺铭霄没有半分犹豫,立刻将人打横抱起来。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
沈镜泠凄凉地扯了扯嘴角。她松开手,腹部一道血口,
是刚刚争夺刀子的时候被花溪瑶捅到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拨打完120,
她抱着孩子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沈镜泠听见医生的声音:“你醒了,伤口已经缝合,
感觉怎么样?”沈镜泠顾不上回答,打断道:“我孩子呢?”“暂时救回来了,
但窒息时间太长,多项指标都极度危险,需要再次手术。”“那就赶紧手术吧!
”沈镜泠焦急道。医生欲言又止:“后续手术复杂且高风险,国内能做的只有一个人,
但已经退休了。老先生脾气古怪,不见任何人,除非……”“除非什么?”“除非你有这个。
”医生打开相册,里面是一张古董的照片。“这个莲花碟是他祖上家传的宝贝,
意外流落在外。今晚有场拍卖会,拍品里正好有那件东西,用它做敲门砖,
应该能请得动他老人家。”话音未落,沈镜泠已经强撑着下了床。当晚,拍卖会场。
沈镜泠几乎是势在必得,每次喊价都是以百万起加价,竞价到八百万的时候,
已经因为溢价严重,无人再跟。眼见拍卖官手槌即将落下,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一千万。
”沈镜泠惊怒交加,目光落到vip席的另一侧,那里坐着的赫然是花溪瑶和贺铭霄。
花溪瑶对她灿烂一笑,转身撒娇道:“老公,谢谢你带我来开眼界。看了一晚,
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了,你帮我拿下好不好?”一句话,让贺铭霄直接点了天灯。
拍卖会结束后,沈镜泠追回家里。“贺铭霄,把莲花碟给我,它对我很重要。
”贺铭霄微微扬眉,“这件拍品已经送给瑶瑶了,现在是属于她的东西,你得问她。
”花溪瑶接话道:“姐姐想要啊?想要你就求求我,说不定我一开心就同意了。
”想到性命垂危的幼子,沈镜泠咬牙放下一身傲骨,卑微低了头。“好,我求你。花小姐,
求你把东西给我。”“姐姐也太没诚意了,”花溪瑶微微一笑,“这样吧,
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她拿出个罐子,里面赫然又是一条蛇。“我的药宠被你妈妈摔死了,
我准备养只新的。这种蛊蛇需要心头血饲喂,只要姐姐愿意让我取一点,
我就把那碟子忍痛割爱送给你。”蛇冲着沈镜泠吐了吐信子,沈镜泠倒退一步,
下意识望向贺铭霄。她怕蛇,贺铭霄是知道的。贺铭霄刚要开口,花溪瑶已经委屈皱起了眉。
“老公,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本来就是她们先弄死了我的药宠!
你也知道这蛇无毒又拔了獠牙,咬人根本不疼的。”“阿泠,想要得到就得付出,
况且确实是你和岳母理亏在先。如果你真心想要,就该全力争取。
”即便对贺铭霄的偏心早有准备,真听见这样的话,沈镜泠还是失望到了极点。
她认命般闭上眼睛,任由蛇沿着手臂游到了心口的位子。下一秒剧痛传来,
痛得她整个人都躬下了身。——那蛇根本没有拔牙!沈镜泠眼前一阵发黑,
花溪瑶趁机递过瓷碟。就在沈镜泠伸手去接的瞬间,蛇咬的力气骤然加重。她手指发僵,
眼睁睁看着瓷碟摔落在地,瞬间四分五裂。花溪瑶捂嘴惊讶道:“哎呀,
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东西我已经如约给你了,这可不能怪我了哦!”“毒妇!
”沈镜泠忍无可忍,她甩开蛇,扬手就是一巴掌。但这巴掌却没能落在花溪瑶脸上,
贺铭霄跨步立在她身前,生生挡了下来。这动作几乎用尽了沈镜泠全身力气,
贺铭霄连嘴角都破裂出了血,第一反应却是问花溪瑶:“没事吧,瑶瑶?”问完,
他转头沉下了脸。“阿泠,不要因为自己犯错迁怒别人。你失误手滑,为什么要拿瑶瑶出气?
这么重一巴掌要真打她脸上,你就不怕小姑娘破相吗?”沈镜泠浑身发抖,她怎么也想不通,
这个曾经爱她护她如珍宝的男人,怎么会变得如此陌生。就在此时,医院电话打了进来。
“沈小姐,你在哪?孩子情况突然恶化正在抢救,需要监护人到场。
”沈镜泠拔腿就往医院赶,刚走两步,却发现自己手脚僵硬。身后传来花溪瑶的声音:“呀,
我忽然想起来,忘记给蛇祛毒了。不过姐姐放心,只是微毒而已,
不会伤及性命……”花溪瑶还在说些什么,沈镜泠却再也听不清。蛇毒发作得又快又猛,
她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再次醒来,她躺在卧室床上,贺铭霄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阿泠,有个消息告诉你,你要冷静。”联想到昏迷前的消息,沈镜泠几乎瞬间崩溃了。
她扯着贺铭霄的衣襟,眼泪失控地落下,嘶哑道:“是不是我儿子没了,是不是?!
”贺铭霄一愣,随即不悦道:“谁在乎那个野种的死活,我要告诉你的是,岳母她走了。
后事我已操办,你……节哀吧。”“你说什么?!”沈镜泠本就苍白的脸上彻底血色全无。
面对沈镜泠对母亲死因的追问,贺铭霄避而不答,只是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她。
盒子里是一个瓷碟,和被打碎那只十分相似。“阿泠,你不是想要这个瓷碟吗,
我买了一个一样的来。”沈镜泠双目失神,喃喃道:“贺铭霄,你知不知道,
我为什么非要争这个?”“除了和瑶瑶赌气,我想不出别的理由。她是我恩人,
我对她好点是应该的。你何必非要斤斤计较,为了一句玩笑称呼处处为难她?
”沈镜泠虚弱地勾了勾唇角。多可笑啊。贺铭霄至今还以为,
她一直在为那句“老公”争风吃醋。当着贺铭霄的面,她把瓷碟砸碎在地,
用尽全力道:“滚吧贺铭霄,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阿泠,你究竟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贺铭霄面沉如水。沈镜泠没有回应,跌跌撞撞去了医院。几番询问才得知,
在她昏迷这几天,沈母曾短暂清醒恢复意识,一切指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贺铭霄带着花溪瑶前去探望。花溪瑶提出医生的治疗方案不对,
自行配置了几副苗疆草药强迫沈母服下,
还坚持自己的行为是医者仁心、是不计前嫌的以德报怨。半个小时后,
沈母情况忽然急转直下。医生立刻准备抢救,却被贺铭霄拦住,
说要先等花溪瑶为沈母跳神祈福,最后生生错过了最佳时机。泪水模糊了双眼,
回过神的时候,沈镜泠只听见医生最后半句话:“您母亲的后事已经由贺先生操办了,
至于您的孩子,手术我们已经尽力,但……”医生有些不忍地别开目光。“还有,
贺先生不承认这是他的骨肉,说尸体随我们处理,我们联系不上你,就先停放在停尸间了。
”停尸间里,沈镜泠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颤抖地抬起手掀开盖在贺盼归身上的白布。
下一秒,她却生生愣在原地。幼子左胸处豁开一道狰狞伤口,心脏已经不翼而飞。
她尖叫一声,踉跄倒退两步。手机震动,有视频发了过来。画面里,
一条蛇正在啃食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花溪瑶的文字紧随其后:小朋友心脏很美味,
蛇蛇表示很喜欢!姐姐别误会,是老公同意了我才挖的哦。
老公本来说要丢了小朋友的身体去喂狗,我觉得太残忍了,
好言相劝他才答应留下遗体的呢。嘻嘻,姐姐不用谢我,心脏就当做是报酬了,
蛇蛇吃得很开心!沈镜泠伏在贺盼归冰冷的身体上,嘶哑地发出一道悲鸣,
痛得整个人都干呕起来。花溪瑶又发来一张照片。海关出入境处,
她手挽着贺铭霄对着镜头比了个“耶”,笑容天真甜美。两人亲密依偎,好似情侣一般。
老公要带我去环游世界啦,姐姐好好保重,我们会给你带礼物的。沈镜泠再也站不稳。
她脱力后倒,随即被一双有力的手搀扶起来。“沈小姐,振作一点。”沈镜泠抬眸,
看见了谢言熙。男人把她扶到外面,将一个文件袋递给她。“事情办妥了,
贺铭霄的股份已经全部转移。这里面是合同、护照和一套全新的新身份证件。
”沈镜泠像是丢了魂儿,木然回了声“谢谢”,整个人看上去几乎要碎了。
谢言熙连语气都轻了三分,小心翼翼道:“我现在就送你走好不好?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离开那个让你伤心的人。”话音刚落,一条来自法院的短信弹了出来。
您提交的死亡申请公示期已满,判决正式生效。短短一行字,沈镜泠低头看了很久。
再开口时,她声音虚弱却坚定:“我不走了,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与此同时,
海关出入境处。贺铭霄将证件递给工作人员,对方查验过后,将资料退了回来。“抱歉先生,
你的身份信息有问题。系统显示您已经死亡,个人信息被注销,我们无法为你办理出境手续。
”贺铭霄一愣,“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我们和公检法系统有联网,
档案显示您曾因意外失踪两年,法律上满足申请死亡的条件。
”“看起来是有人恶意给您做了死亡申报,且已经生效,建议您先去申请恢复身份,
再来办理手续。”“能看到申请人是谁吗?”贺铭霄烦躁地扯开领带,
脑海中把家族里觊觎自己财产的旁支过了个遍,打算秋后算账。“稍等。”半晌,
工作人员从屏幕后抬起头。“查到了,申请人是……您的前妻,沈镜泠女士。
”手机“咚”地摔落在地,贺铭霄徒然变了脸色。贺铭霄愣了一瞬,随即沉下了脸。
“看清楚,别瞎说。什么前妻?我和我老婆没离婚!”“先生,请你冷静一点。
法律上宣告死亡后,你和配偶的婚姻关系已经自动解除,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所以,
沈小姐确实是您的前妻了。”“不可能,我妻子很爱我,绝对不会去做这种申请。
她等了我两年,要想做什么早做了,没必要到现在才去做这些。
”贺铭霄喃喃自语:“我知道了,一定是这几天我惹她伤了心,她在用这种方式抗议。
”交谈间,花溪瑶走了回来,自然而然挽住了贺铭霄的胳膊。“老公,还没办好吗?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工作人员目光在两人间扫视,最后又落在屏幕里沈镜泠的照片上,
露出狐疑的神色。“她不是我妻子,”贺铭霄下意识解释,又偏头对花溪瑶说,
“以后别这么叫我了。”“为什么啊,老公不是你汉语名字吗?老公老公老公,我偏要叫!
”听着一叠声娇软的“老公”,贺铭霄莫名烦躁起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断在脑海中闪回,
他越想越心惊。诚然花溪瑶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沈镜泠更是他结发七年、此生挚爱的妻子,
他怎么会突然就鬼迷心窍,不分青红皂白向着一个外人?思及此,
贺铭霄心底骤然升起一丝异样。“闭嘴!阿泠已经生气了,出国什么的先放一放,
我现在要回去找她。”他甩开花溪瑶,抬脚往停车场走去。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
花溪瑶收起笑容,打出了一个电话。“喂,阿爸,家里还有药吗?再寄点给我,
姓贺的有些不听话了。”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花溪瑶皱了皱眉,随即安慰道:“放心,
有我盯着,不会让他想起来的。再说了,当时救他的人不是被灭口了吗,有什么可担心的。
”挂断电话,她拔腿向贺铭霄追去。——翌日,郊外墓园。沈镜泠在一大一小两座墓碑前,
沉默地站了很久。直到天空下起小雨,她仍旧一动不动。
一柄伞从旁侧斜撑过头顶将雨水隔绝,一身黑衣的谢言熙出现在她身边。“还好吗?沈小姐。
”他轻声问。沈镜泠挺直脊背,轻轻闭上眼睛,长长叹出一口气。“不太好,但必须得撑住。
”谢言熙给她披上一件外套,“我听说,你让人给贺铭霄送了一份亲子鉴定?
”沈镜泠点了点头,“取了孩子残留的组织做的。”说到这里,她又再次红了眼眶,
咬着牙道:“我要让贺铭霄知道,
他是个亲手杀死自己孩子、还纵容别人损毁他尸身的刽子手!”“如果他不信呢?
”谢言熙问。“那是业内绝对权威的鉴定机构,不是用钱可以买通的。即便贺铭霄不信,
依他多疑的性格,也会找人去查的。到时候,他就会知道,自己是个多么残忍无情的杀人犯。
”“你这么做,是想看他后悔?”沈镜泠摇了摇头。“不仅是后悔,
我还要他和那个女人身败名裂,在监狱里忏悔一辈子!”“这个恐怕有点难度,
贺氏根基深厚,贺铭霄不愁没有退路。”谢言熙说着,忽然话锋一转,“不过,
我有个可以堵住他退路的办法,就看沈小姐,愿不愿意配合。”“什么?
”谢言熙盯着她的眼睛,眼底涌动着沈镜泠看不透的神色。“嫁给我。”沈镜泠微愣,
随即沉下脸。“谢先生,我很感激你,所以请不要开这种玩笑。”“抱歉,
这么说可能有些冒犯,但我是认真的。”沈镜泠抬眸,带着疑惑看向他。
谢言熙解释道:“如果一开始你选择出国,隐姓埋名过完一生倒是无所谓,
但你既然选择留下,就要做好被贺铭霄发现的准备。
”“你给他申请死亡和注销身份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股权被继承转移的情况应该很快就会传到他那里。”“这件事原本天衣无缝,
但唯一的漏洞是,一旦贺铭霄以本人身份去法院申请撤销死亡,
恢复身份后他依然可以申请和你复婚拿回你继承的股份。”“但如果……”谢言熙眉锋微扬。
“如果在此之前你已经再婚,那么复婚申请会被驳回。同时,作为谢氏的夫人,
我和我的家族也会尽全力保你。”谢言熙循循善诱:“我和贺铭霄斗了多年,
贺氏有不少我的人。一周前你找到我后,我就开始安排暗中收购贺氏的股份。
如今收购的部分,如果再加上你继承的部分,足以让谢氏掌控整个贺家。
”“等贺家彻底垮台,贺铭霄就不会再对你有任何威胁,
到时你想送他进监狱也完全没有问题。事成之后,你想走便走,我们可以随时离婚。
”长久的沉默后,谢言熙主动递了台阶:“不着急,你可以考……”话音未落,
就被沈镜泠打断,“好,我答应你。”贺铭霄颓丧地坐在沙发上。昨天从海关出来,
他就一路直奔家中。中途拨打无数次拨打沈镜泠的电话,得到的结果永远是忙音,
最后再打过去,发现自己已经被拉进了黑名单。沈镜泠走了。
他的妻子在他回来之后被伤透了心,向法院提交了他的死亡申请,
用这种方式结束了他们的婚姻。贺铭霄背靠沙发,手掌无意识抚过身侧空位,
这是他还没坠崖前,沈镜泠最喜欢的位置。他居家办公的时候,她就坐在他旁边看书,
有时脚踝会有意无意地蹭过他小腿。那时两人刚结婚,他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总是蹭着蹭就走了火,压着她在这里荒唐沉沦。想起甜蜜往事,
贺铭霄嘴角不自觉牵起一道微笑,却又很快收敛。之前的狐疑再次上涌。
连贺铭霄都觉得几天前的自己魔怔得不像话,明明是那么爱的人,他怎么舍得那样对她。
还有那个孩子,到底……脑海突然一阵剧痛,贺铭霄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沈镜泠的模样随着疼痛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娇软的女声:“老公,又犯头疼了吗?
看来这坠崖的后遗症,还是一直没好呀。”花溪瑶捧着一碗漆黑汤药走近。“我说过了,
别再这么叫我!”贺铭霄眉峰紧蹙。花溪瑶眼中露出一丝和她天真模样不符的凶狠,
又很快藏好。委屈道:“对不起嘛,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会注意的。来,
我给你熬了草药,喝了头就不痛了。”眼见贺铭霄喝下全部汤药,花溪瑶眼中闪过得意。
“好点了吗,老公?”“我不是说过了,不要这么叫——”花溪瑶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可是,我就喜欢这么叫啊。”贺铭霄神情一时清明一时糊涂,四目相对,
他忽然点了点头:“好,瑶瑶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花溪瑶满意地笑了一下,
又道:“阿爸说想修缮一下寨子里祭祀的宗祠,老公,你会赞助的对吗?”“要多少钱?
”贺铭霄目光有些散。“大概……几个亿?”贺铭霄迟钝的脑子清明了一瞬,“瑶瑶,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他话还没落,对上花溪瑶的眼睛,忽然就改了口:“好,我来安排,
你们一家都是我恩人,知恩图报是应该的。”“老公,你真好。”花溪瑶的笑容清纯又无辜。
贺铭霄拿起手机正要安排,门却被大力推开,手下特助冲了进来。“贺总,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慢慢说,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沉不住气。”贺铭霄不虞道。
“集团……集团被谢氏收购了!”一句话,让贺铭霄彻底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你说什么?!”“我们被内鬼卖了,七天前就有人有计划地收购集团股份,
内鬼和他们里应外合,压下了所有预警报告,等我们发现时,实际控股人已经变更为谢氏。
”紧要关头,保姆张妈忽然拿着一封快递跑了上来。“先生,有你的信件。
”“你觉得我现在有空看?”贺铭霄阴沉道。
张妈小声开口:“寄信人是夫人……”话音未落,信封已经被贺铭霄一把抢了过去。
他撕开文件袋封条,在看清资料封面的瞬间,心脏忽然没由来地狂跳。
——那是一份来自业内权威三方的亲子鉴定报告。贺铭霄颤着手刚要打开,
又听见张妈一惊一乍的声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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