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追债的那晚,雨下得比拆迁队的锤子还狠。260万,一分不能少。
品牌方的人堵在铁皮屋外,LED手电白光直戳我眼,像审犯人。“程米,
你外婆留下的破秤,能值几个钱?”我抄起那把乌木量米秤,只想壮胆,
秤砣却“当啷”一声自己下滑,秤杆剧烈抖动。雨声忽然安静,
我清楚看见铜盘刻度——-3斤。负数。我27年来第一次听说,斤两还能欠费。下一秒,
胸口“咔嚓”一声,像有人把肋骨当门栓折断。我跪地,雨水混着泥灌进领口,
世界瞬间黑白。再睁眼,是医院天花板。
医生把报告单当死亡通知递给我:“器官年龄70+,心梗大面积,可你出生证才27岁,
解释不了。”我听见自己心跳像漏了节拍的老鼓,随时会停。
护士低声议论:“这家人是不是遭了咒?”咒?我笑得比哭难看。
我外婆是寨子里最后一个“米婆”,专给人“量寿”。她死前把秤塞进我手里,说:“米米,
别回禾倨寨。”现在秤告诉我:27年前,有人替我签过借寿契,到期不还,命就收回。
而我能活的天数——7。我拔掉输液管,连夜驱车。导航输入“禾倨寨”那一刻,
像把钥匙插进喉咙,逼我吞下所有童年恐惧。雨刷器疯摆,山道塌方。断桥前,
一辆皮卡横在路中,车牌被泥糊住。车主拄拐站在雨里,迷彩裤管空荡荡,
右腿膝盖以下——空。他抬灯照我,声音沙哑:“此路不通。”“我必须过去。
”“除非你能飞。”我摔门下车,泥水溅他一脸。闪电劈下,我认出他——林樵,
外婆当年从山里捡回的“野孩”。我十岁那年,他背我过河,说:“米米,外面天地大,
你飞远就别回来。”此刻他盯着我,像盯一个逃狱的幽灵。老屋比记忆矮一截,堂屋正中央,
外婆的牌位积灰,米秤悬梁,铜盘在风里悠悠转,发出“叮——”子时了。林樵点燃煤油灯,
火舌舔上他侧脸,那道疤像被岁月撕开的地图。“你回来,是想还债?”“我想活。
”“活路不在寨里。”“可秤在这。”我踩凳取秤,梁木“吱呀”一声,像老人咳嗽。
秤盘忽然渗出暗红米粒,颗颗饱满,却散发铁锈味。林樵用手电照秤影,
白墙浮出一张婴儿裸照——肥短四肢,肚脐鼓胀,胸口红痣。那是我。
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外婆用你三斤阳寿,换我半条腿。”我手一抖,秤砣坠地,
“当”一声,像敲鼓。原来,我拼命读书、贷款创业、逃离大山,
只为甩掉“重男轻女”的宿命,却早被至亲当成寿命提款机。我笑得蹲下去,
泪砸在泥地:“原来我这条命,早被分成斤两,秤砣说了算。”林樵俯身,单膝不稳,
手却死死扶住我肩:“那就把命抢回来。”屋外引擎轰响,讨债队的氙气灯把黑夜切成白昼。
喇叭声嚣张:“程米,48小时,不还钱,就还肾!”我攥秤杆指节发白。林樵拉开抽屉,
取出一枚旧钥匙,塞进我掌心:“祠堂地窖,有你外婆留的最后一碗米。”“什么米?
”“回生米。”他顿了顿,“吃了,能把债转给自愿的人。”我抬眼看他。他笑,
眼尾褶子像刀刻:“我自愿。”“放屁!”我吼,“我不想再欠任何人!”他垂睫,
声音轻得像灯芯爆花:“那就当我欠你,还我十岁那年你分我半块馒头的恩。
”轰——山体滑坡的闷雷滚过屋顶,瓦片簌簌。讨债队的叫骂被掩埋,世界突然安静。
林樵猛地推开我,房梁断裂,巨石砸下。我眼睁睁看他被压,迷彩布料瞬间被血浸透。
他伸手,指尖颤颤指向滚落在地的秤砣。负数——-3斤。
他嘶哑笑:“米米……喂我……米。”我爬过去,尘土呛喉,
把散在地上的血红米粒一把把塞进他嘴里,泪混着米,变成泥。秤杆“咔哒”一声,归零。
我大哭:“债清了,你撑住!”他却闭眼,嘴角弯成孩子:“别……回寨……”突然,
秤盘反转,铜星疯转,+3斤!借寿反噬,像回力镖直插外婆牌位。
“啪——”外婆的黑白照片自燃,纸灰飞舞,像一场迟到的雪。我抱着林樵,
听见自己心跳重新合拍——27岁的节奏,蓬勃,陌生。……再睁眼,天已亮。
救援队的灯光闪烁,他们说:塌方埋了七人,只活两个。我器官年龄恢复27岁,
保险理赔因“自然灾害”覆盖全部债务。林樵的右大腿高位截肢,却保住了命。我推着轮椅,
带他出寨。回头望,老屋已成废墟,唯有那杆米秤,静静横在断墙,
像一具被抽干灵魂的骨骸。半年后,我们在山脚开了“米秤山庄”。前台挂秤,
旁立木牌:“只称米,不称命。”夜里,秤盘偶尔轻响,+3斤。我枕着林樵的残肢,
听见他梦呓:“米米,别怕,命要攥在自己手心。”我睁眼到天亮。寿命无法买卖,
能交换的,只有人心里的善与愧。而那一声“叮”,
是外婆留在世间的回声——提醒我们:别拿爱,当秤砣。我盯着那杆秤,
它像一条不肯合眼的黑狗,整夜悬在柜台正上方。凌晨两点,第三十七声“叮”炸响,
铜盘猛地一跳——+3斤。我瞬间清醒,汗毛倒竖。林樵在里屋喊我:“米米,谁又下单了?
”我冲进去,把他按回床:“腿没长好,别乱动!”他笑得牙尖:“我是瘸,不是废。
”我不管,转身去前台,
屏幕亮着——民宿后台弹出一条新订单:入住人数:1备注:借秤一用,愿付三斤。
我手指僵在键盘。又是三斤。半年前那场山体滑坡,秤把三斤阳寿拍回我体内,
把外婆烧成灰,把林樵的右腿留在石头底下。我以为债清了,可有人隔着网线,
把债又递回我手里。我点下“拒绝”,页面却跳出红色提示:“订单已生效,不可撤销。
”几乎同时,门铃“滴——”深夜来客,自己刷码进来了。我抄起前台水果刀,冲出去。
大堂灯没开,月光从落地窗泼进来,
照出一个女人的剪影——短发、风衣、行李箱小到像化妆盒。她抬头,对我笑:“程老板,
我姓禾,叫禾倮。”我心脏骤停。禾倮——外婆笔记里出现过,寨里旧姓,代代出“米婆”。
外婆被逐出寨,就因为不肯把“量寿”术传给她。我攥刀的手背青筋暴起:“这里不欢迎你。
”她“嘘”了一声,指头顶:“它先答应的。”秤盘再度轻响,+3斤闪成红光,像挑衅。
林樵拄拐出来,把我往后一拽:“客人晚了,先登记。”他声音低,我却听出杀意。
禾倮递身份证,指甲盖透着青紫,像长期缺氧。系统拍照瞬间,
屏幕自动跳出备注:器官年龄:70我瞳孔地震——又一个被“借寿”的人?她凑近,
用几乎气音的调子说:“程米,你外婆偷走我族圣器,私传外人,如今轮到你——还秤。
”我冷笑:“想要秤,拿命换。”她摇头,指尖在柜台划下一道水痕:“不,我拿命租,
三斤,七天,利息——零。”水痕里,慢慢浮出刻度,-3斤。
我倒吸凉气——原来她不是来讨债,是来“贷寿”。林樵把拐杖往前一横:“贷命可以,
抵押物先看。”禾倮打开那只化妆盒大小的行李箱——里面是一截发黑的人腿骨,
骨缝里嵌着锈秤砣。我当场干呕。她抚摸腿骨,像在哄猫:“我哥的,
当年你外婆借他三斤寿,只还了两斤七两,剩三两,利滚利,到今天——正好三斤。
”我脑袋嗡的一声,外婆笔记最后一页被撕掉的痕迹,对上号了。当年她逃寨,
不是为“救我”,是为“逃债”!我后退两步,背撞在秤杆上,铜盘疯转,数字乱跳,
最后定格:-0.3斤。我低头,自己掌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出现老年斑。
禾倮笑出梨涡:“合同重启,利息日结,七天后你不还,剩下的——我收你男人。
”她指林樵。林樵脸色煞白,却挡在我前面:“先过我这关。”第二天一早,
我把山庄大门挂“停业整顿”,拉上所有窗帘。林樵在厨房磨刀,我翻外婆残卷,
一夜无结果。直到我摸到秤底暗格——一张更老的“借据”:民国三十七年,禾倮寨大旱,
米婆程氏借寿三十斤,以女为质,女名——禾倮。我手指发抖,原来不是外婆逃债,
是外婆当年把“禾倮”本人当抵押,从寨里带走,改名换姓,成了“程米”的外婆。
债链再往上翻,真正的借款人——是我。或者更准确,是“我”这个名字,代代相传,
每代还三斤,利滚利,到我这代——正好+3斤。我冲进厨房,
把借据拍在案板:“别磨刀了,砍我自己!”林樵愣住。我吼:“我才是抵押物,我死了,
债就销!”他抬手就给我一巴掌:“你死,我活个屁!”我被打懵,他红着眼:“秤能转寿,
也能转债,把它转给我。”“你疯了!”“老子少一条腿,再少三斤肉,算个屁!
”我扑上去抢刀,争执间,刀尖划破他手臂,血滴在秤盘。秤“叮”一声,
数字狂飙:+0.3-0.3+0.3……像两个账户在来回转账,却始终保持平衡。
我灵光乍现——“平衡”!外婆当年不是逃,是找“对赌”的人,把债做成无限循环,
让利息永远滚不满本金。只要有人愿意当“对价”,秤就永远+3、-3,闭环死锁。
而此刻,对价是林樵的血。我抓起秤,冲进客房,禾倮正在敷面膜,悠闲得像度假。
我把秤怼到她眼皮底下:“想要三斤?自己上秤!”她挑眉:“我上了,你男人就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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