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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富贵林序是《以为捡到猫,结果是S级通缉犯》中的主要人物,在这个故事中“要看N次日落”充分发挥想象,将每一个人物描绘的都很成功,而且故事精彩有创意,以下是内容概括: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序,狐富贵的其他,萌宝,养崽文,爽文,重生小说《以为捡到猫,结果是S级通缉犯》,由新锐作家“要看N次日落”所著,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充满了悬念和惊喜。本站阅读体验极佳,欢迎大家阅读!本书共计42169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0-30 01:21:48。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以为捡到猫,结果是S级通缉犯
建国后不许成精,但我的猫除外。深夜捡到只雪白流浪猫,
它优雅地舔着爪子:本座被封印了,用血契解开,助我恢复修为。
我反手把它送进宠物医院绝育。三天后,一群大妖跪在小区门口哭喊:老祖宗!
您当年横扫三界的威风呢!猫戴着伊丽莎白圈,咬牙切齿:此仇不报,
誓不为狐——先把这个月的冻干买了。林序觉得,自己大概是要猝死了。不然没法解释,
为什么凌晨两点,他加完班拖着灌铅的双腿走回那个号称“城市青年归宿”的老破小小区时,
会在垃圾桶旁边,看见一团发光的东西。不,不是一团,是……一只?那东西背对着他,
体态优雅修长,一身皮毛在惨淡的路灯下,竟流淌着月华般的银白光晕,九条……等等,
九条?长长的、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舒缓地摇曳,像一场盛大而寂静的梦。
林序猛地顿住脚步,用力眨了眨干涩发疼的眼睛。幻觉,绝对是幻觉。连续熬夜七十二小时,
出现点光怪陆离的幻视很合理。他甚至还幻听了,
一个低沉、带着某种古老韵味的男声直接响在他的脑海里,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凡人,你与本座有缘。上前来。林序没动。
他盯着那过于清晰的“幻觉”,甚至能看到那九条尾巴尖上一点奇异的赤金。
他默默计算着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够不够支付一次心理医生的诊费,或者,
直接送去精神科?那声音似乎不耐烦了,带着一丝被冒犯的薄怒:愣着作甚?
本座遭奸人所害,修为被封,形貌困于此间。需你一滴心头血,结下契约,助本座暂复力量。
它微微侧过头,露出一只弧线完美的眼睛,瞳孔是剔透的琥珀色,
里面仿佛沉淀了千年的时光与……傲慢?此乃你莫大造化,还不速速……话音未落,
林序动了。他不是上前,而是转身,快步走向几米外的另一个垃圾桶,
从旁边捡起一个不知道谁扔的、边缘有点破损的硬纸板箱。然后,他深吸一口气,
以一种近乎英勇就义的姿态,猛地朝那“九尾狐幻影”罩了下去!“啪叽。
”预想中箱子穿透虚影落空的场景没有出现。相反,箱子结结实实扣住了什么东西,
里面传来一声短促尖锐的、绝对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大型猛兽的——“喵呜?!
”紧接着是剧烈的挣扎,纸箱子疯狂晃动,伴随着气急败坏、语无伦次的意念冲击:放肆!
无礼!卑贱的凡人!你竟敢——拿开!拿开这污秽之物!林序整个人都僵住了。
触感……是实的?毛茸茸的?还有温度?他死死按住箱子,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不是幻觉?
那这是什么?新型全息投影恶作剧?某种没见过的保护动物?
建国后不许成精的铁律被打破了?箱子里的挣扎弱了下去,
置信的虚弱和滔天的愤怒:你……你竟用这沾染尘世污浊的凡物触碰本座神圣的法身……
林序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掀开一条缝。
里面哪里还有什么威风凛凛、皎洁如月的九尾狐。缩在箱子底部的,是一只……猫?
通体雪白,毛发倒是依旧顺滑,只是体型小了无数倍,看上去也就比巴掌大点,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此刻全是懵掉的震惊和屈辱,原先那九条招摇的巨大尾巴,
也缩水成了蓬松的一大团,勉强能看出点“九”的雏形,
但更像是一只尾巴特别蓬松的漂亮猫咪。它抬起爪子,似乎想舔一口压惊,举到一半又僵住,
大概觉得这动作太掉价,硬生生放下,恶狠狠地瞪向林序,意念再次传来,只是这次,
威力大打折扣,带着点外强中干的色厉内荏:凡、凡人!你究竟对本座做了什么?!
这孱弱的躯壳……
序看着这只口吐人言虽然是脑内传音、自称“本座”、看起来毫无物理攻击力的……猫。
加班过度的大脑皮层异常活跃地开始处理信息:会说话,非科学,有危险?不确定。
但看起来……很好rua。他沉默地掏出手机,
屏幕解锁的光芒照亮了他疲惫但此刻闪烁着奇异光芒的脸。他点开搜索框,犹豫了一下,
输入:“捡到流浪猫第一步该做什么?”箱子里的小东西或许该称它为九尾狐?
警惕地看着他手里发光的“板砖”:汝欲何为?林序没理它,
手指飞快地滑动搜索结果,嘴里喃喃念出声:“观察精神状态……嗯,话多,暴躁,
疑似有妄想症,需要进一步观察。检查有无外伤……”他伸手想去扒拉一下那只白猫。
大胆!拿开你的脏手!白猫狐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可惜体型太小,
炸毛也只像个蓬松的糯米团子,毫无威慑力。它试图亮出爪子,但那爪子看起来粉粉嫩嫩,
毫无杀伤力。林序收回手,继续念:“最重要的一点,带去正规宠物医院,
进行全面的健康检查,并……”他的目光落在搜索框下面的一条高亮建议上,
“……适时进行绝育手术,有利于宠物健康和性格稳定。”“绝育”两个字,
像一道九天玄雷,直直劈在了箱中“老祖宗”的天灵盖上。它整个僵住了,
琥珀色的瞳孔缩成了两条细线,浑身的毛炸得前所未有的蓬松,几乎要脱离地心引力。
那意念的尖叫尖锐得几乎要刺破林序的耳膜:绝育?!尔敢——!!!卑贱蝼蚁!
你知道本座是谁吗?!本座乃青丘之主,统御万妖,与天地同寿的九尾天狐!
你竟敢想……想阉了本座?!奇耻大辱!滔天之辱!!!
林序被这剧烈的反应震得往后缩了缩,然后,
他看着箱子里那个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抖的白色小团子,心里最后一点疑虑和恐惧,
烟消云散。会害怕绝育,那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吧?顶多算个成了精的……宠物?
他合上纸箱,不顾里面传来的、已经带上几分绝望和崩溃的咒骂与威胁放开本座!
本座恢复修为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
抱着这个意外捡来的、聒噪的“大造化”,
走向了记忆中附近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宠物医院。“名字?
”宠物医院的值班医生头也不抬,打着哈欠。林序卡壳了。
他总不能填“青丘之主”或者“九尾天狐”吧?
箱子里的意念还在不屈不挠地攻击他的神经:蝼蚁!速速放开这禁锢!否则……
林序低头,看了一眼箱子,福至心灵:“叫……序序。”随他姓林,名序序。简单,好记。
放肆!本座的名讳岂是你能……等等?序序?!意念里的愤怒几乎要凝成实质。
医生没察觉任何异常,在登记表上写下“序序”,品种写了“疑似山东狮子猫混种?”,
性别……林序想起搜索到的“绝育建议”,试探着问医生:“医生,
绝育手术是不是要确定性别后才能做?”箱子猛地一震。医生终于抬起头,
推了推眼镜:“当然,先做基础检查吧。”他戴上手套,示意林序把猫拿出来。
当林序拎着那只白色团子的后颈皮,把它放到冰冷的诊疗台上时,
能清晰地感觉到小家伙的僵硬。医生伸手过来,准备进行常规触诊,并翻看确认性别。
就在医生的手即将触碰到它腹部的瞬间——滚开!!!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白猫为中心猛地炸开!“啪!咔啦——”头顶的日光灯管应声碎裂,
玻璃渣簌簌落下。桌子旁边架子上的几瓶药水噼里啪啦摔在地上。
医生被推得踉跄后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眼镜都歪了,满脸的惊骇莫名。“怎么回事?
短路了?”医生茫然地环顾四周,
最终把目光落在诊疗台上那只看起来无辜又可怜的白色小猫身上。小猫狐微微喘着气,
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本座威严尚在”的、强撑起来的高傲。
它瞥了林序一眼,意念传来,带着点虚弱的得意:哼……看到了吗?凡……
林序没理会它的脑内传音,他眼疾手快,趁着小家伙刚才爆发后似乎陷入短暂虚弱的状态,
一把将它重新捞回怀里,对惊魂未定的医生干笑:“哈哈,可能……可能线路老化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它、它有点怕生,今天先不检查了,麻烦您了!”他抱着猫,
几乎是落荒而逃。留下医生坐在地上,看着一地狼藉和碎裂的灯管,
喃喃自语:“邪门了……”回家的路上,纸箱里异常安静。
直到林序用备用钥匙打开他那间只有三十平米、但收拾得还算整洁的出租屋门,
把箱子放在玄关的地上时,
里面才传来一道极其压抑、带着某种认命般疲惫的意念:……凡人。林序蹲下来,
打开箱子。白色的团子蜷缩在角落,抬眸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愤怒依旧,
但更深处的,是一种近乎崩溃的茫然和虚弱。它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
那道意念再次响起,带着屈辱的妥协:……血契之事,可以再议。但‘序序’此名,
有辱本座威严,断不可用!林序看着它,没说话,伸手从旁边的鞋柜上拿过一支笔,
在一个空着的便签条上,工工整整写下两个大字,贴在纸箱内侧:狐富贵。
白猫狐:“!!!”它看着那三个散发着浓浓凡俗气息、土得掉渣的字,
整只狐都石化了。比听到“绝育”时还要巨大的冲击,
让它一时间甚至失去了言语意念的能力。你……你……它伸出一只颤抖的小爪子,
指着那便签,你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那眼神,已经不是愤怒和屈辱,
而是掺杂了“这届凡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的深深绝望和难以置信。
林序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命名,觉得十分贴切。富贵,多好的寓意,朴实无华,且枯燥。
他不再理会箱子里那个遭受连环精神打击、陷入呆滞状态的“狐富贵”,转身走向厨房,
从冰箱里拿出一盒昨天买的、准备当早餐的鲜牛奶,倒了一点在一个小碟子里,
放到箱子旁边。“喝吧,富贵。”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招呼任何一只普通的流浪猫。
狐富贵僵硬地转动脖子,看了一眼那碟散发着腥气的、未经炼化的低级牛乳,
又看了一眼这个给它起名叫“富贵”、还用这等凡物侮辱它的两脚兽。它闭上眼,
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这猫身并不需要,胸脯剧烈起伏了一下。此仇,不共戴天!
待本座恢复修为……它猛地睁开眼,死死盯着林序走向浴室的背影,意念如同最恶毒的诅咒,
一字一句地烙向林序的脑海:本座发誓,定要你……林序关上了浴室的门,
隔绝了那毫无新意的威胁。水声哗哗响起。门外,被命名为“狐富贵”的九尾天狐老祖宗,
瞪着那扇隔绝了它复仇视线的门,所有的狠话都堵在了喉咙口意念里。它低头,
又看了一眼旁边那碟碍眼的牛奶,以及纸箱内侧那刺目的“狐富贵”三个字。最终,
所有的愤怒、屈辱、不甘,都化作了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带着颤音的——“……喵。
”三天后。林序最终还是没带狐富贵去绝育。倒不是他心软,主要是这小东西警惕性极高,
自从宠物医院那次爆发后,它似乎学乖了,不再轻易动用那种可能导致灯管碎裂的力量,
但每当林序试图把它往航空箱里塞,或者流露出任何要带它出门的意图时,
它就会用一种极度冰冷、充满杀气的眼神盯着他,
循环播放诸如“上古十大酷刑详解”、“魂魄点天灯的一百零八种手法”之类的恐怖片片段。
林序权衡了一下,觉得为了小区和宠物医院的电路安全,以及自己的耳根子脑仁子清净,
暂时搁置这个计划比较好。而且,狐富贵用实际行动证明,它并非完全是个吃白食的。
它拒绝喝牛奶,拒绝吃猫粮,对林序买回来的进口猫罐头也嗤之以鼻。在饿了一天,
发现这个两脚兽完全没有供奉灵丹妙药、仙果琼浆的觉悟后,它屈辱地、趁林序睡着时,
偷吃了一小块林序放在桌上的水煮鸡胸肉去皮的。然后,
它发现了“冻干”这种现代工业的奇迹。当林序第一次拆开那包鸡肉冻干时,
狐富贵的鼻子几不可查地动了动,琥珀色的眼睛死死锁定了那几块脱水的小肉块。
林序故意拿起一块,在它面前晃了晃。狐富贵高傲地扭过头,用意念表示:粗鄙之物,
毫无灵气,岂能入本座之口。林序没理它,自己“咔嚓”咬了一口,嚼得津津有味。
狐富贵的尾巴尖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林序把剩下的冻干放回袋子,转身去做别的事。
等他再回头时,桌上的冻干袋口开着,少了两块。而那只白色的团子,正端坐在沙发角落,
一脸严肃地舔着爪子,仿佛刚才那个偷吃的小贼跟它毫无关系。林序挑眉,没戳穿。自此,
冻干成了维系这一人一狐猫脆弱和平的唯一纽带。
狐富贵依旧每天用意念对林序进行精神攻击和上古知识普及,但攻击的频率和力度,
明显与林序投喂冻干的及时性与数量呈负相关。这天是周六,林序难得不用加班,
正抱着一包冻干,一边刷手机,
一边偶尔丢一块给蹲在茶几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时刻关注他手上动作的狐富贵。
气氛居然有那么一丝诡异的……和谐?直到窗外传来一阵极其喧哗的声响。
起初是隐隐的啜泣,然后变成了嚎啕大哭,间或夹杂着一些激动难辨的呼喊,声音越来越响,
似乎聚集了不少人。林序住的这栋楼临街,他好奇地走到窗边,往下看去。这一看,
差点让他手里的冻干袋子掉在地上。小区门口,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不,不全是人。
有的穿着笔挺的西装,像是刚从某个商务会议现场赶来;有的穿着复古的长袍大袖,
仙风道骨;有的甚至穿着外卖员的制服,手里还拎着没送完的餐盒;更离谱的是,
林序好像还看到了隔壁单元那个天天在公园下象棋的王大爷,也一脸激动地跪在人群外围?
这群人共同的特点是,年纪看起来都不小,而且此刻个个涕泪横流,对着他这栋楼的方向,
发出悲恸欲绝的哭喊:“老祖宗——!!!”声浪震天,引得小区里其他住户纷纷开窗探头,
指指点点。“您受苦了啊老祖宗!”“是谁!是谁胆敢将您困于此等污浊之地!
吾等必将其碎尸万段!”“老祖宗!您出来啊!看看您忠诚的子孙们吧!”“想当年,
您执掌青丘,麾下万妖来朝,一怒则山河变色,一笑则百花开遍,那是何等的威风!
何等的霸气!如今……如今怎可蜗居在这等……这等弹丸之地啊!
”一个穿着华丽古装的老太太,捶胸顿足,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林序嘴角抽搐地回过头,
看向茶几。狐富贵不知何时也站了起来,踱到了茶几边缘,正透过玻璃,
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楼下那场闹剧。它的眼神很复杂,有嫌弃,有无奈,
还有一丝……被蠢到的深深无力感。楼下的哭嚎还在继续,并且有升级的趋势:“老祖宗!
您若再不出来,吾等便跪死在此地!”“定是那卑鄙的人族,用了什么龌龊手段,
迷惑了老祖宗您!”“请老祖宗现身!重振我青丘雄风!”聒噪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狐富贵终于动了。它极其人性化地,抬起一只前爪,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似乎不忍直视。
然后,它转过身,不再看楼下那些丢人现眼的徒子徒孙,而是跳下茶几,走到林序脚边,
用尾巴不轻不重地扫了一下他的小腿。林序低头。狐富贵仰起头,琥珀色的眸子看着他,
意念传来,依旧带着那股子挥之不去的、刻在骨子里的傲慢,
但内容却让林序差点呛到:吵死了。它顿了顿,似乎在强忍着什么,最终,
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林序手里那包冻干,意念里带着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屈辱,
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理直气壮?此仇,本座记下了。待本座恢复……哼。现在,
先去把这个月的冻干买了。林序的指尖还捏着一块冻干,悬在半空,
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窗外的哭嚎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夹杂着“碎尸万段”、“重振雄风”之类的中二台词,
活脱脱一场大型历史玄幻剧片场失控现场。而他脚边,事件的中心,
“青丘之主”、“九尾天狐”、“与天地同寿的老祖宗”,
正用蓬松的尾巴不耐烦地拍打着他的拖鞋,
琥珀色的眼瞳里写满了“这群蠢货吵到本座用膳了”以及“冻干,现在,立刻,马上”。
荒谬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林序。他低头看着狐富贵,后者因为仰头的动作,
脖颈那一圈雪白的绒毛显得格外柔软,与它眼神里那份亘古不变的傲慢形成了极致反差。
“你……”林序艰难地组织语言,指了指窗外,“你的……手下?”狐富贵撇开头,
用意念传递来一股浓烈的嫌弃:不过是一些不成器的后辈,血脉稀薄,灵智蒙尘,
聒噪至极。它又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林序的裤脚,催促的意味明显。楼下的声音开始统一,
变成了有节奏的呼喊:“恭迎老祖宗!恭迎老祖宗!”声浪穿透玻璃,震得窗框嗡嗡作响。
林序甚至看到楼下有几个“人”身上开始冒出若隐若现的光芒,或是长出毛茸茸的耳朵尾巴,
引得围观群众惊呼连连,手机拍照的闪光灯亮成一片。再这样下去,
明天社会新闻头条和灵异论坛置顶恐怕要同时被这个老破小小区承包了。林序深吸一口气,
弯腰,一把捞起狐富贵。入手是意料之中的轻软,带着小动物特有的温热。
狐富贵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冒犯”,身体瞬间僵硬,意念里炸开一声短促的:放肆!
你……“闭嘴。”林序压低声音,把它往怀里按了按,用胳膊挡住它大部分身体,
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顶和那双因为震惊而瞪得溜圆的琥珀色眼睛。
“不想明天和你这帮徒子徒孙一起上头条,就老实点。”他抱着这团烫手山芋,
快步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拧开了门把手。门开的一瞬间,
外面的声浪如同实质般涌了进来。楼梯间里已经挤了好几个好奇的邻居,正扒着栏杆往下看。
“哎,小林,外面怎么回事啊?拍电影吗?”对门的张阿姨看见他,立刻问道。“不清楚,
可能……什么行为艺术吧。”林序含糊地应着,侧身挤过人群,
抱着怀里明显又开始蓄力、散发出低气压的狐富贵,快步往楼下走。越靠近一楼,
那股混杂着妖气如果真有这东西的话、汗水和激动眼泪的味道就越浓。
当林序踏出单元门的那一刻,原本鼎沸的人声骤然一静。所有跪着的“人”,
无论穿着现代西装还是古代长袍,无论看起来是精英还是大爷,
齐刷刷地将目光聚焦在他——以及他怀里那只只露出个头顶的白猫身上。那一瞬间,
林序感觉自己像是被无数探照灯锁定,空气凝滞,压力山大。
他怀里的狐富贵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诡异的寂静,不安地动了动。然后,
跪在最前方的一个穿着暗纹锦袍、须发皆白的老者,颤抖着抬起手指着林序,
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愤怒:“是……是你?!就是你这区区凡人,囚禁了老祖宗?!
”“囚禁?”林序下意识反驳,“我捡的……”“放肆!
”旁边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猛地站起,眼神锐利如刀,
“老祖宗何等尊贵,岂是你能‘捡’的?定是你用了什么阴邪手段!”“交出老祖宗!
”“杀了这亵渎圣尊的蝼蚁!”群情激愤,妖气或许是吧开始不稳地波动,
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林序头皮发麻,
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这些看起来就不像正常人的家伙生吞活剥。就在这时,
他怀里的狐富贵,动了。它挣扎着,从林序的臂弯里探出整个脑袋,然后,
在全体妖族徒子徒孙饱含热泪、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它极其不耐烦地,
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粉嫩的嘴巴张开,露出一点点尖尖的小牙,然后闭上。
琥珀色的眼睛里甚至因为哈欠泛起一点生理性的水光。
众妖:“……”现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比刚才更死。那锦袍老者脸上的激动凝固了,
西装中年男人的杀气僵在了脸上。所有妖族的表情都像是被集体按了定格键,
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汽车的鸣笛。狐富贵甩了甩头,
似乎想把那点困倦的水汽甩掉。然后,它抬起眼皮,
懒洋洋地扫了一眼底下黑压压的徒子徒孙,意念如同冰冷的泉水,
清晰地流淌过在场每一个能接收到的生灵的脑海:吵够了?三个字。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像三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在众妖心头。刚才还喊打喊杀的一群大妖,
瞬间噤若寒蝉,有几个甚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狐富贵似乎很满意这效果,
它调整了一下在林序怀里的姿势,让自己待得更舒服点,然后继续用意念下达指令,
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使唤语气:本座饿了。它顿了顿,
琥珀色的眼珠转向那个看起来最像管事的锦袍老者。青琮,去弄点吃的来。
名叫青琮的老者浑身一激灵,仿佛接到了什么神圣的使命,老泪纵横地叩首:“是!是!
老祖宗您想用些什么?属下立刻去寻万年朱果?九天玉露?还是……”狐富贵打断了他,
意念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和破罐破摔的干脆:冻干。青琮:“……啊?
”众妖:“???”冻……什么干?狐富贵的眼神冷了下来:鸡肉冻干。要最大包的。
青琮虽然一脸懵逼,但老祖宗的命令就是天条,他立刻躬身:“是!冻干!属下立刻去办!
”他转身就对旁边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年轻妖族低吼:“听见没有!
快去给老祖宗找……找那个什么干!要鸡的!最大包!”年轻妖族连滚带爬地跑了。
狐富贵又看向那个西装中年男人:玄墨。西装男玄墨立刻挺直背脊:“属下在!
”本座暂居此地,需要清净。狐富贵的意念慢条斯理,把这些丢人现眼的家伙都带走。
另外,它用尾巴尖指了指抱着它的林序,意念里带着一种宣布所有权的倨傲:此人,
本座罩了。林序:“……”众妖目光复杂地看向林序,有不解,有审视,
但更多的是不敢违逆老祖宗命令的顺从。玄墨恭敬低头:“谨遵老祖宗法旨!”他转身,
对着还在发愣的众妖一挥手下令:“都散了!退回各自据点,没有召唤,
不得靠近此地惊扰老祖宗清修!”妖族们虽然满心疑惑,但对老祖宗的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
闻言立刻开始有序地、悄无声息地退散,速度快得惊人,不过几个呼吸间,
小区门口就恢复了空荡,
只剩下几个还在探头探脑的人类邻居和一地狼藉……以及若有若无的妖气。世界,
终于清静了。林序抱着狐富贵,站在原地,还有点没回过神来。这就……解决了?
靠一包冻干?他低头,看向怀里的罪魁祸首。狐富贵正好也抬眼看他,四目相对。
它似乎读懂了林序眼中的茫然和那一丝“这就完了?”的意味,傲慢地扬了扬下巴,
意念传来:哼,区区小事。本座一言,可定乾坤。然后,
它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林序胸前的衣服。回家。冻干。自那天“群妖跪拜”事件后,
林序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首先,他不用自己去买冻干了。每隔几天,
门口就会无声无息地出现一个制作精美的食盒,
里面装满各种口味、品质一看就远超超市货的冻干,
甚至还有一些看起来像肉干但散发着奇异清香的小零食。据狐富贵懒洋洋地介绍,
那是“低阶灵兽肉烘干制成,勉强可入口”。其次,他住的这栋老破小楼,
似乎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禁区”。邻居们偶尔还会议论那天看到的奇景,
但再也没有不明身份的“人”在附近徘徊。连平时在楼道里乱窜的蟑螂老鼠都绝迹了。
林序怀疑,是不是有妖族在暗中负责“清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变化,
是他和狐富贵的关系。“血契”这个词,狐富贵又提了几次,
但每次都被林序以“建国后不许成精,
搞封建迷信不好”或者“要相信科学”等理由搪塞过去。狐富贵气得用尾巴抽他,
但也没再强行逼迫。林序隐约觉得,这老祖宗似乎……有点忌惮什么?
或者是单纯地觉得现在这样有吃有喝有人类仆人伺候的日子也还行?这天晚上,
林序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用笔记本电脑加班赶一个设计图,
一边习惯性地伸手从旁边的“特供”食盒里拿冻干吃。手刚伸过去,
就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按住了。林序抬头。狐富贵不知何时蹲在了食盒旁边,
琥珀色的眼睛严肃地盯着他。凡人,它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不满,此乃本座的贡品。
林序挑眉:“贡品?上面写你名字了?”放肆!狐富贵尾巴竖了起来,
整个青丘乃至三界,万物皆可为本座贡品!“哦。”林序面无表情,手腕一动,
灵活地挣脱了那只没什么力道的爪子,迅速抓起两块冻干,一块塞进自己嘴里,
另一块递到狐富贵嘴边,“呐,分你一块,别那么小气。
”狐富贵瞪着嘴边那块散发着鸡肉香气的“粗鄙之物”,又瞪了一眼嚼得正香的林序,
琥珀色的眼里满是挣扎。最终,食物的诱惑战胜了老祖宗的尊严,它低下头,
小口小口地、极其优雅地自以为将那块冻干叼走,跳到沙发另一端,
背对着林序慢慢享用。林序看着那个毛茸茸的背影,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他发现,
逗弄这只外表高贵冷艳、内里可能只是个吃货的老狐狸,成了他枯燥加班生活中难得的乐趣。
就在这时,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然后猛地黑屏。“嗯?断电了?
”林序检查了一下电源插头,没问题。他按了按开机键,毫无反应。与此同时,
房间里的灯光也滋啦一声,熄灭了。窗外,原本灯火通明的小区和对面的楼房,
也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停电了?林序正要起身去检查电闸,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
不是停电带来的温度下降,而是一种阴冷的、仿佛能渗透骨髓的气息,
从阳台的方向弥漫过来。他怀里的狐富贵也猛地抬起头,浑身的毛炸开,
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充满威胁的呼噜声,不再是猫叫,而是某种更古老、更凶戾的野兽警告。
林序顺着它的目光看向阳台。浓稠如墨的黑暗在那里汇聚,
隐约勾勒出一个扭曲的、没有固定形态的影子。那影子似乎在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
散发着不祥与死寂的气息。空气变得粘稠,让人呼吸困难。一个嘶哑、混乱,
仿佛由无数种绝望声音糅合而成的低语,直接响在林序的脑海里,
激起一阵生理性的恶心与恐惧:找……到……了…………美味的……灵魂……
……还有……叛逃的……狐……!那黑影蠕动着,像一张铺开的沥青,
朝着客厅内部蔓延过来。所过之处,地板和墙壁上凝结出薄薄的白霜。林序心脏狂跳,
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这东西……绝对不是停电那么简单!他下意识地后退,
想去抓手机或者任何能防身的东西。就在这时,他怀里的狐富贵动了。它挣脱林序的怀抱,
轻盈地落在地板上,挡在林序和那蔓延的黑影之间。
它原本蓬松可爱的身形似乎在这一刻凝实了几分,
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金光。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一股无形的、庞大的威压以它为中心轰然扩散!那蔓延的黑影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猛地一滞。混乱的低语变成了尖锐的、充满痛苦的嘶鸣。狐富贵蹲坐在那里,
九条尾巴的虚影在它身后若隐若现,虽然依旧是小猫的形态,却散发着睥睨众生的威严。
它的意念如同出鞘的利剑,冰冷而清晰地斩向那团黑影:滚。一个字。
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与怒意。那团黑影剧烈地扭曲、挣扎,发出更加刺耳的嘶鸣,
但似乎极为畏惧狐富贵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最终,它如同退潮般迅速缩回阳台,
融入外面的夜色中,消失不见。随着黑影的消失,房间里的灯光闪烁了几下,重新亮了起来。
电脑屏幕也恢复了正常。窗外的城市灯火再次映入眼帘。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只有地板上那尚未完全融化的薄霜,以及空气中残留的阴冷气息,证明着那并非幻觉。
林序靠着墙壁,大口喘着气,心跳依然快得像是要挣脱胸腔。
他看向依旧蹲坐在原地、背对着他的狐富贵。小家伙的身形恢复了之前的柔软,
炸开的毛也慢慢顺服下去。它甩了甩尾巴,似乎有些疲惫地低下头,
舔了舔自己刚才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前爪。然后,它转过身,跳回沙发上,
在林序身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闭上眼睛,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了好一会儿,
林序才慢慢滑坐在地上,声音还有些发颤:“……那是什么东西?”狐富贵眼皮都没抬,
意念懒洋洋地传来:域外心魔的残渣罢了,被某些不长眼的东西引来的小麻烦。
它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带着点嫌弃。此界灵气污浊,什么脏东西都敢冒头。
林序看着它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再想起刚才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恐怖威压,
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他沉默了很久,直到心跳彻底平复,才低声开口:“喂,狐富贵。
”狐富贵没理他。“那个血契……”林序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要怎么弄?
”沙发上假寐的白团子,耳朵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它终于慢悠悠地睁开一只眼睛,
琥珀色的瞳仁斜睨着林序,意念里带着一丝意料之中的嘲讽,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得意?
哦?现在知道怕了,凡人?狐富贵睁开了另一只眼睛,
琥珀色的瞳仁在灯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彩。它慢条斯理地坐起身,舔了舔前爪,
又梳理了一下胸前的绒毛,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古老物种特有的优雅与……拿腔拿调。
现在知道求本座了?它的意念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方才不是还坚信你那‘科学’么,
凡人?林序靠着墙壁坐在地上,还没从刚才那“域外心魔残渣”的冲击中完全恢复,
脸色有些发白。他看着沙发上那只优哉游哉的白团子,咬了咬牙:“少废话。
那鬼东西明显是冲你来的,我只是被殃及池鱼。有个契约……是不是能让你恢复点力量,
至少下次再有什么‘心魔残渣’或者‘不长眼的东西’找上门,你能直接解决了,
而不是只是吓跑?”狐富贵的尾巴尖轻轻摆动了一下,它盯着林序,
似乎在评估他话里的诚意和……利用价值。半晌,它才用意念回应,
带着一种施恩般的语气:哼,算你还有点见识。血契,乃是以你之精血,
引动本座残存之魂源,构筑一道临时桥梁。借此,本座可暂借你身躯汲取此界稀薄灵气,
缓慢修复损伤,亦可调动部分力量,护你……周全。它说到“护你周全”时,
语气有些勉强,仿佛在承认什么不光彩的事情。“汲取灵气?对我身体有损害吗?
”林序立刻抓住了重点。微乎其微。狐富贵撇过头,如同江河取一瓢饮。
只要你不过度动用本座之力,于你寿元无碍,顶多……容易饿些。容易饿?
林序想起自己那点可怜的工资和狐富贵对冻干日益增长的需求,嘴角抽了抽。“怎么弄?
”他问。狐富贵从沙发上跳下来,踱步到林序面前,仰头看着他。它的眼神变得专注而古老,
仿佛穿透了他的皮囊,直视灵魂深处。放松心神,莫要抵抗。它的意念低沉下去,
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给本座一滴血,指尖即可。林序深吸一口气,依言伸出右手食指。
他看着狐富贵,小家伙抬起一只前爪,粉嫩的肉垫中央,一点微不可见的金芒闪过,
轻轻在他食指指尖一触。一丝细微的刺痛传来,血珠瞬间沁出,鲜红欲滴。与此同时,
狐富贵琥珀色的双眼骤然亮起,如同两轮缩小的太阳,它张开嘴,没有发出声音,
但一道复杂无比、由无数金色光丝构成的微小符文,凭空出现在它面前,缓缓旋转,
散发出苍茫而威严的气息。以汝之血为引,狐富贵的意念如同洪钟大吕,
震动着林序的意识,以吾之魂为凭。那金色符文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游鱼,
倏地飞向林序指尖那滴血珠,瞬间融入。轰——!林序只觉得脑海中一声巨响,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打开了。一股灼热的气流从指尖涌入,沿着手臂迅速蔓延至全身,
所过之处,经脉仿佛被温和地拓宽、冲刷,一种奇异的饱胀感传来,并不难受,
反而像是干涸的土地得到了滋润。他的视野似乎也发生了变化,
空气中多了一些以前看不到的、游离的、微弱的光点,想必就是狐富贵所说的“稀薄灵气”。
同时,他感觉到自己与面前这只白猫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清晰无比的联系。
他能模糊地感知到它此刻的情绪——带着完成仪式的疲惫,一丝如愿以偿的满意,
以及深藏在灵魂深处的、浩瀚如星海般的虚弱。而狐富贵,在血契结成的那一瞬,
它周身的气息明显凝实了一分,虽然体型依旧小巧,但那双琥珀眼眸中的神采,
似乎更加内敛深邃。它轻轻呼出一口气,意念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虚弱,
但口气依旧很拽:成了。日后勤加供奉,助本座恢复修为,自有你的好处。
林序没理会它的画饼,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伤口已经愈合,连个红点都没留下。
身体里那股暖流还在缓缓运转,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之感,
连加班的疲惫都一扫而空。这血契……好像还不赖?血契结成后的日子,
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又似乎处处不同。狐富贵依旧每天蹲在食盒旁边,
监督它的“贡品”消耗情况,对林序偶尔的“偷吃”行为进行意念谴责。
林序依旧每天苦逼地加班,用社畜的肝换取一人一狐主要是狐的口粮。但有些变化,
是实实在在的。林序发现自己饭量确实变大了,以前一份外卖吃撑,
现在得加个鸡腿才能勉强七分饱。而且精神头好了很多,连续熬夜也不像以前那样头晕眼花,
仿佛体内有个小小的能量源在持续供能。狐富贵的变化更明显些。它不再仅仅是蹲着,
偶尔会做出一些类似“五心向天”的蹲坐姿势,周身有微不可查的气流环绕,
那些林序能“看”到的空气中微弱光点,会缓慢地被它吸纳进去。
它的毛发似乎更加光泽润滑,在阳光下隐隐泛着一层珍珠般的毫光。它依旧毒舌,依旧傲慢,
但林序能通过那丝血契的联系,隐约感觉到,这老祖宗对他这个“血契仆人”的嫌弃底下,
多了一丝微妙的认同感?或者说,是习惯了。直到某个周末的下午。
林序正在客厅里整理资料,狐富贵照例在阳台它的专属软垫上青琮派人送来的,
据说是某种灵鸟羽毛填充进行它的“修炼”。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
紧接着是“砰”一声巨响,从楼下街道传来!林序心里一惊,猛地站起身冲到窗边。
只见楼下十字路口,一辆小轿车撞上了护栏,车头冒起白烟,而更可怕的是,
一个看起来三四岁的小女孩,不知怎么跑到了路中央,似乎被吓傻了,呆立在原地,
一辆失控的电动车正歪歪扭扭地朝她冲过去!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孩子的母亲发出凄厉的尖叫,想要冲过去却被人拉住。距离太远,林序根本来不及做任何事!
他心脏骤缩,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几乎是本能地,他在心里狂喊:“狐富贵!救人!
”就在他念头升起的瞬间,一股庞大而冰冷的力量骤然从他体内深处被抽离!
通过血契的链接,汹涌地灌注出去!他眼前一花,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半,
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而楼下,那辆失控的电动车,在距离小女孩不到半米的地方,
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极具弹性的墙壁,猛地顿住,
然后连人带车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推开,侧翻在地,骑手滚落在地,似乎只是擦伤。
小女孩被一股微风轻轻托起,稳稳地送回了惊魂未定、冲过来的母亲怀里。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周围的人都愣住了,仿佛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有林序,
扶着窗框,脸色苍白,大口喘着气,感受着体内那瞬间被抽空后的虚脱感,
以及血契另一端传来的、比他更加强烈的虚弱和……愤怒?他猛地回头。阳台软垫上,
狐富贵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原本光泽的毛发变得有些黯淡,它紧闭着眼睛,
身体微微颤抖,意念断断续续地传来,充满了暴怒和斥责:蠢货!
谁让你……擅自调动……本座的力量!这点微末修为……经得起……你这般挥霍?!
想死……别拖着本座!林序心头一紧,那股因救人而产生的些微成就感瞬间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后怕和愧疚。他踉跄着走过去,蹲下身,想碰碰它,又不敢。
“对、对不起……我……”他语无伦次。狐富贵猛地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里金芒乱闪,
是力量失控的迹象。它死死瞪着林序,意念如同冰锥:血契非是儿戏!你心神引动,
力量便自发响应……若非本座及时截断反噬,你此刻已是一具干尸!林序冷汗涔涔而下。
他这才明白,那瞬间的力量抽空感并非错觉,而是真实的消耗,
消耗的是他和狐富贵共同维系的本源。滚去……给本座拿冻干!
狐富贵耗尽最后力气般呵斥了一句,重新闭上眼睛,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似乎在极力平复体内躁动紊乱的力量。林序不敢怠慢,连滚爬爬地去拿食盒,
将里面品质最好的几种冻干都捧了过来,放在狐富贵身边。小家伙没睁眼,
只是微微动了动鼻子。接下来的大半天,狐富贵都处于一种半休眠的恢复状态,
对林序爱搭不理。林序也识趣地没去打扰,只是默默地把晚餐叫的外卖里唯一的鸡腿,
剔骨撕成细丝,放在了冻干旁边。晚上,林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白天那惊险的一幕,以及狐富贵虚弱又愤怒的样子。
血契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他不能再这么鲁莽了。就在这时,
他感觉到枕边微微一沉。一个毛茸茸、带着凉意的身体靠了过来,挨着他的手臂。是狐富贵。
它依旧闭着眼,似乎还在沉睡恢复,但通过血契那细微的联系,
林序能感觉到它那股狂暴的怒气已经平息,只剩下深深的疲惫,以及一丝……类似“算了,
本座宽宏大量不跟你这蠢仆人计较”的别扭情绪。林序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狐富贵雪白的毛发上,它呼吸均匀,小小的身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林序看着它,心里那点后怕和愧疚,慢慢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取代。他轻轻叹了口气,
极小幅度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狐富贵靠得更舒服些。黑暗中,他低声说,
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见:“下次……不会了。”枕边的小家伙,耳朵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一夜无话。第二天是周一,林序不得不去公司处理积压的工作。出门前,
他看着依旧在软垫上闭目养神的狐富贵,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意念尝试沟通血契结成后,
他发现自己也能被动地传递一些简单意念了:“我出门了,你……自己小心。
”狐富贵没反应,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懒得理。林序摇摇头,关上门。在公司忙碌一整天,
期间他总是忍不住分神去感应血契另一端的情况。狐富贵的状态似乎平稳了许多,
那股虚弱感在缓慢消退,这让他稍微安心。下班时,天色已晚。
林序惦记着家里那只“重伤员”,拒绝了同事聚餐的邀请,匆匆往家赶。走进小区,
快到他那栋楼下时,他忽然停住了脚步。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墨蓝色西装的男人,身姿挺拔,气质冷峻。他看起来三十岁上下,
面容英俊得近乎锐利,一双墨黑的眼瞳正静静地看着林序。林序不认识他,但直觉告诉他,
这个人不寻常。而且,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他体内那丝微弱的、属于狐富贵的力量,
产生了一种极其细微的共鸣与……警惕?男人见林序停下,迈步走了过来,步伐沉稳,
无声无息。他在林序面前站定,目光平静无波,声音低沉悦耳,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势:“林序先生?”林序心头一紧,戒备地看着他:“你是?
”男人微微颔首,算是礼节:“我姓墨,墨渊。负责处理一些……‘特殊’事务。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林序居住的楼层方向,墨黑的瞳孔深处,
仿佛有漩涡流转。“我们注意到,近期这片区域有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
尤其是你居住的单元,能量反应尤为活跃。”墨渊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昨晚,甚至出现了疑似‘域外干涉’的痕迹。对此,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林序的呼吸瞬间窒住。特殊事务?能量波动?域外干涉?官方的人?!
林序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官方的人?处理“特殊事务”?
这听起来比青琮、玄墨那些徒子徒孙还要麻烦!
至少那些妖怪还能用冻干和老祖宗的威严暂时摆平,可眼前这位……他大脑飞速运转,
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甚至挤出一个略带茫然的笑容:“墨先生是吧?您说的……能量波动?
域外干涉?我不太明白。是不是附近有什么信号基站或者科研设备?我们这老小区,
线路老化倒是真的,前几天还莫名其妙跳闸停电来看。”墨渊那双墨黑的瞳孔没有任何波动,
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他没有接林序关于线路老化的话茬,只是淡淡道:“林先生不必紧张。
我们只是例行调查,确保公共安全和社会稳定。
”他的目光再次若有若无地扫过林序家的窗户,“你家里,
最近有没有收养什么……特别的宠物?或者,遇到什么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情?
”特别的宠物?林序脑海里瞬间闪过狐富贵蹲在冻干食盒旁、用尾巴拍他小腿讨食的画面,
以及它打哈欠时露出的小尖牙。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语气尽量自然:“宠物?哦,
您是说我捡的那只猫吧?就一普通小白猫,胆子特别小,怕生得很,除了吃就是睡,
没什么特别的。”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无法解释的事……硬要说的话,
前几天晚上小区门口好像有一群人在搞什么行为艺术,又哭又喊的,吵得人睡不着,
不知道算不算?墨先生你们管这个吗?
”他巧妙地把“群妖跪拜”事件扭曲成了“行为艺术”,试图转移焦点。
墨渊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似乎是个未成形的冷笑。“行为艺术?”他重复了一遍,
语气里听不出信还是不信,“我们关注的是更实质性的威胁。”他向前逼近了一步,
明明没有释放任何气势,林序却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胸口有些发闷。
这是纯粹上位者的压迫感,与狐富贵那种古老苍茫的威压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心悸。
“林先生,”墨渊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有些存在,看似无害,
甚至……惹人怜爱,但其本质远超普通人的认知范畴。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不稳定因素,
可能引来无法预料的危险。昨晚的‘停电’,就是一个信号。
”他紧紧盯着林序的眼睛:“与虎谋皮,终被虎噬。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发现任何异常,或者……改变了主意,可以打这个电话。”说着,
他递过来一张纯黑色的卡片,触手冰凉,上面只有一个烫银的号码,
没有任何头衔和单位名称。林序接过卡片,指尖传来一阵寒意。墨渊不再多言,
对他微微颔首,转身便走,身影很快融入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序捏着那张冰冷的卡片,站在原地,直到夜风吹得他打了个寒噤,才回过神来。
他低头看着卡片上的号码,感觉像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官方……果然注意到了。
是因为昨晚那个“域外心魔”?还是更早之前,
狐富贵在宠物医院弄碎灯管的时候就被监控了?这个墨渊,是敌是友?
他口中的“特殊事务”到底意味着什么?收容?研究?还是……清除?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攫住了他。他不再犹豫,快步冲上楼,打开家门。客厅里,
狐富贵依旧趴在阳台的软垫上,姿势和他出门时差不多,但林序通过血契能清晰地感觉到,
它已经醒了,而且状态比早上好了很多,那股虚弱感基本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如同深海般平静却蕴含力量的气息。听到开门声,
狐富贵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琥珀色的眸子瞥了他一眼。林序反手锁好门,背靠着门板,
长长吐出一口气,将那张黑色卡片举到眼前。“刚才楼下,有个叫墨渊的人找我。
”他直接用意念沟通,将刚才的遭遇,包括墨渊的话、他的试探和警告,
原原本本地传递了过去。狐富贵原本慵懒的神情渐渐收敛。它坐起身,
目光落在林序手中的黑色卡片上,瞳孔微微收缩。特调处的人……它的意念传来,
带着一丝明显的厌恶和忌惮,这群阴魂不散的家伙,鼻子倒是挺灵。“特调处?
那是什么部门?”林序追问。专门处理尔等凡人无法理解之事的衙门。狐富贵语气讥讽,
自诩维护秩序,实则不过是井底之蛙,固步自封。但凡超出他们掌控的存在,
要么收押研究,要么……彻底抹除。林序心头一沉。果然如此。
“他提到了昨晚的‘域外心魔’,还说你的存在是‘不稳定因素’。
”林序把卡片扔在茶几上,像是要甩掉什么脏东西,“我们被盯上了。”狐富贵冷哼一声,
跳下软垫,踱步到茶几旁,伸出爪子,用肉垫嫌弃地拨弄了一下那张卡片。
区区一个巡察使,也敢妄议本座?它昂起头,眼神睥睨,若非本座修为未复,
弹指间便可让他灰飞烟灭。林序没理会它的吹嘘,皱眉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们既然找上门,说明已经掌握了部分情况。我们该怎么办?搬家?”搬家?
狐富贵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躲又能躲到哪里去?何况,
此界灵气虽浊,此地却因本座暂居,已自成一番格局,勉强可供恢复。贸然离开,反而不美。
它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墨渊刚才站立的位置,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他们既然按规矩来,没有直接动手,便是有所顾忌。要么是摸不清本座虚实,
要么是忌惮可能引发的后果。它转过身,看向林序,意念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不必理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本座的力量。林序看着它。
小家伙蹲坐在那里,身形依旧娇小,但那份源于灵魂深处的自信与威严,却让人无法忽视。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血契仆人”,好像真的绑上了一条不得了的大船,
虽然这条船目前看起来有点破,还漏风,但架不住它曾经是航空母舰级别的。“怎么恢复?
”他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除了吸我……和吃冻干?”狐富贵的尾巴轻轻摆动,
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单靠汲取此界游离灵气,杯水车薪。
需要寻找蕴含精纯灵气的‘源’。它顿了顿,
用意念传递过来几幅模糊的图像和一些信息碎片,此城乃古之重镇,龙脉潜藏,虽已沉寂,
但必有残存节点或前人遗留的洞府、灵物。找到它们。
林序看着脑海中那些断断续续、如同打了马赛克一样的画面——似乎是某座山的轮廓,
一条干涸的河床,还有一块布满青苔的残碑……这让他上哪儿找去?
“你这也太抽象了……”他忍不住吐槽。狐富贵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本座魂源受损,
记忆残缺,能想起这些已是不易!你既与此界牵连最深,自当由你去探查寻找!得,
甩锅甩得理直气壮。林序认命地叹了口气。看来,除了当社畜和饲养员,
他还得兼职考古学家和风水先生。“我试试看吧。”他无奈道,“不过,在那之前,
我们得先解决一个更现实的问题。”他指了指茶几上那张黑色卡片。“这个‘特调处’,
我们得搞清楚他们的底线和行事风格。至少,得知道他们下次再来,是会敲门,
还是直接破门而入。”狐富贵瞥了卡片一眼,眼神倨傲。蝼蚁之虑。它跳回自己的软垫,
重新趴下,闭上眼睛,有本座在,无人能动你分毫。话虽如此,但林序通过血契,
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细微的凝重。这位老祖宗,并不像它表现出来的那么全然不在乎。
林序拿起手机,对着那张黑色卡片拍了张照,然后将其塞进了抽屉最底层。夜幕深沉,
城市依旧喧嚣。但这间小小的出租屋,仿佛成了一个风暴眼中的孤岛。岛外,
是未知的官方势力和潜在的威胁;岛内,是一个疲惫的社畜,
和一只自称老祖宗、沉迷冻干的九尾狐。林序看着阳台上那团重新进入修炼状态的白色身影,
心里清楚,他平凡或许从来就不平凡的生活,从捡到这只“猫”的那一刻起,
就已经彻底拐上了另一条轨道。而这条轨道前方,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某种诡异的平静。林序照常上班、加班,
用燃烧生命的方式换取微薄的薪水和一人一狐主要是狐的口粮。
“阳台修炼——监督贡品——偶尔用意念对林序进行上古知识普及兼精神攻击”的日常循环。
那张黑色的卡片被林序塞在抽屉最底层,像一枚沉默的定时炸弹。墨渊没有再出现,
但那种被无形目光注视的感觉,偶尔会如芒在背,让林序在深夜加班回家的路上,
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
他尝试过根据狐富贵那模糊得如同高度散光的记忆碎片去寻找所谓的“灵气源”。
利用周末时间,他跑遍了城市边缘几座据说有点历史的小山包,
沿着几条几乎断流的河道走过,甚至混进一个老年摄影团,
去拍过一块被圈起来、据说是某朝某代遗留的残破石碑。结果一无所获。
小山包是普通的市民公园,河道边是烧烤摊和垃圾,残碑除了苔藓就是游客的“到此一游”。
他拍下照片传给狐富贵,得到的回复永远是毫不留情的嘲讽:毫无灵韵,污浊不堪!
此等凡铁,也配称古物?方位大致不错,然灵机已散,定是你这愚钝凡人错过了关键!
林序气得差点把手机砸它那张毛脸上。他算是明白了,这位老祖宗就是个甲方,
还是那种需求模糊、动不动就“要大气要好看”、最后还怪你能力不行的那种。这天晚上,
林序对着电脑屏幕,第N次修改一个傻逼甲方要求的傻逼设计方案,
感觉自己的肝都在隐隐作痛。
旁边的狐富贵则对着一盒新送来的、据说是用“雪山灵羊”肉制成的冻干挑挑拣拣,
时不时用意念点评一句肉质尚可,灵气稀薄,火候差了点意思。
就在林序准备摔键盘的瞬间,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地不想接。但电话执着地响着。
狐富贵也停止了挑剔,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看向手机,带着一丝警惕。林序犹豫了一下,
还是按下了接听键,习惯性地用了免提。“喂?”他声音带着加班后的沙哑和疲惫。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一个略显急促,
但努力维持着镇定的年轻男声:“请问……是林序,林先生吗?”“是我,你哪位?
”“林先生你好,冒昧打扰。我姓韩,韩子栋。”对方语速加快了些,“是这样的,
我爷爷……他情况不太好,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他清醒的时候,反复念叨一个地址,
还有……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我们查了很久,才找到您这里。”地址?奇怪的名字?
林序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看向狐富贵。小家伙已经坐直了身体,耳朵警觉地竖着。
“什么地址?什么名字?”林序沉声问。“地址就是您现在住的小区,
栋数和单元……也吻合。”韩子栋的声音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至于名字……他说的好像是……‘涂山……攸’?”“涂山攸?”林序重复了一遍,
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他看向狐富贵,用眼神询问。狐富贵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
浑身的毛似乎微微炸了一下,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里面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时光掩埋的悸动?
但它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是用意念冷冷地传来三个字:不认识。
林序对着电话说:“韩先生,你可能找错人了。我不认识叫涂山攸的人。”“不可能!
”韩子栋的语气激动起来,“爷爷很肯定!他说……他说只有找到‘涂山攸’,才能救他!
林先生,求求你,我爷爷他……他时间不多了!他说您一定知道!或者……或者您家里,
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长辈?或者……传家宝之类的东西?”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恳求。
特别的长辈?传家宝?林序脑子里瞬间闪过自家往上数三代都是根正苗红普通工人的族谱,
以及现在家里唯一的“特别存在”——那只正假装无事发生、低头嗅着冻干的九尾狐。
“韩先生,我很同情你爷爷的处境,但我真的帮不了你。你肯定找错人了。
”林序语气坚决地再次否认。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就在林序以为对方要放弃时,韩子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林先生,
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我爷爷……他不是普通人。他昏迷前,除了名字和地址,
还画了一样东西……他说,如果您否认,就把这样东西的描述告诉您。
”林序的心提了起来:“什么东西?”韩子栋一字一顿地说道:“他说……那是一只狐狸,
有九条尾巴,通体雪白,但……右前爪的爪尖,有一点天生的、火焰一样的赤金色。
”“啪嗒。”林序手里的笔掉在了桌上。他猛地转头,死死盯住狐富贵。阳台上的白团子,
在听到“右前爪爪尖,赤金色”时,整个身体彻底僵住。它下意识地缩了缩右前爪,
但那一点与众不同的、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赤金,在灯光下无从遁形。它缓缓抬起头,
迎上林序震惊的目光。琥珀色的眼眸里,之前的冷漠和否认荡然无存,
只剩下翻涌的、深不见底的波澜。电话那头,韩子栋还在继续,声音带着哭腔:“林先生?
您还在听吗?求求您了!我爷爷他……他叫韩怀古,他说……他等不了太久了!
”狐富贵的意念,第一次带着如此明显的、无法抑制的震颤,传入林序脑海:……怀古?
“……怀古?”狐富贵的意念重复着这个名字,那震颤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
漾开一圈圈无法平息的涟漪。它缩起的右前爪无意识地伸开,露出那点火焰般的赤金,
在灯光下灼灼刺眼。林序能清晰地通过血契感受到它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混乱——震惊,追忆,
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漫长时光磨砺得几乎消失、此刻却骤然复燃的……悸动?“林先生?
您还在吗?”电话那头,韩子栋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催促。林序深吸一口气,
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对着电话说道:“韩先生,给我地址。”半个小时后,
林序背着一个半旧的黑色双肩包,走出了单元门。背包比平时鼓囊一些,仔细看的话,
会发现拉链没有完全拉紧,留着一道缝隙,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正透过缝隙,
警惕地打量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打车前往市人民医院的路上,车厢里一片寂静。
司机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林序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实则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背包里那位“乘客”身上。他能感觉到狐富贵的紧绷。
它没有像往常一样用意念喋喋不休地抱怨或者嘲讽,而是异常的沉默。那种沉默并非平静,
更像是一座压抑的火山,内部奔涌着连它自己都尚未理清的情绪。怀古……
它的意念偶尔会泄露出一丝,带着某种古老的、模糊的音调,
仿佛在咀嚼一个遗忘了千年的名字。林序忍不住用意念询问:“那个韩怀古……到底是谁?
涂山攸……是你以前的名字?”背包里传来一阵细微的躁动,
狐富贵的意念带着烦躁打断他:闭嘴,凡人。本座心烦意乱,莫要聒噪。得,
还是那个熟悉的老祖宗。林序识趣地不再多问,但心里的疑团却越来越大。这个韩怀古,
不仅能准确说出狐富贵或者说涂山攸的特征,
还能让这位眼高于顶的老祖宗产生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绝非等闲之辈。
特调处墨渊的警告言犹在耳,此刻却又卷入另一桩明显不寻常的事件中。
林序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这平淡的社畜生活,算是彻底回不去了。到达市人民医院,
已是深夜。住院部大楼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安静。按照韩子栋给的地址,
林序来到了顶层的VIP病房区。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外,
一个穿着深色夹克、面容憔悴的年轻男人正焦急地踱步,正是电话里的韩子栋。他看到林序,
立刻迎了上来,眼神里混杂着希望和审视。“林先生?您终于来了!”他紧紧握住林序的手,
力道很大,“我爷爷他……刚刚又昏迷过去了。”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林序,
以及他背着的、看起来有点鼓囊的背包,闪过一丝疑惑,但救人心切,也顾不上多问。
“医生怎么说?”林序一边跟着他往病房走,一边低声问。“器官衰竭,
很突然……查不出具体原因。”韩子栋的声音沙哑,“老爷子身体一向硬朗,
这次倒下毫无征兆,所有检查都做了,指标却一天比一天差。他清醒的时候,
就反复念叨那个名字和地址,说只有……只有‘涂山攸’能救他。”病房门被推开,
一股消毒水和沉重病气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宽敞的单人病房里,
各种监测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病床上,
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枯槁的老人紧闭双眼躺在那里,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臂上连着输液管,
胸口贴着监测电极。他的生命体征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
韩子栋红着眼眶走到床边,低声道:“爷爷,您等的人……我找来了。
”病床上的老人没有任何反应。林序站在床尾,心情复杂。他看了一眼背包的缝隙,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正透过缝隙,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老人。病房里一片死寂,
只有仪器规律的声响。突然,林序感觉背包轻微一震。紧接着,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意念,如同蛛丝般,从背包的缝隙中探出,
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颤抖的迟疑,触碰向病床上那具濒临死亡的躯壳。那意念太细微,
太隐蔽,连近在咫尺的韩子栋都毫无所觉。林序屏住呼吸,通过血契,
他能模糊地感知到狐富贵此刻的状态——那是一种全神贯注的探查,
带着一种连它自己都可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失而复得的珍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韩子栋脸上的希望渐渐被绝望取代,他颓然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双手捂住了脸。就在林序也以为不会有什么变化的时候——病床上,
韩怀古老人那如同干涸河床般布满皱纹的眼皮,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然后,
他那枯槁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勾动了一下。监测仪器上,原本平缓微弱的心跳曲线,
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但确实存在的波动!韩子栋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监测屏幕,
又看向自己的爷爷。而林序背包里的狐富贵,在那波动出现的瞬间,整个身体猛地僵住。
随即,
更加汹涌、更加复杂的意念洪流透过血契冲击着林序的意识——那里面混杂着确认后的震惊,
悠远岁月带来的钝痛,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尘埃落定般的悲凉。
它收回了那缕探查的意念。然后,林序的脑海里,响起了狐富贵的声音,
不再是平日里的傲慢或嘲讽,
而是带着一种仿佛穿越了万古洪荒的、深深的疲惫与某种下定决心的平静:……是他。
林序,它的意念前所未有的清晰和郑重,帮本座……靠近他。
林序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狐富贵那句……是他。里蕴含的复杂情绪,
通过血契清晰地烙印在他意识里,沉甸甸的,带着跨越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尘埃与钝痛。
韩子栋还沉浸在爷爷手指微动、心跳波动带来的短暂狂喜与更大的焦虑中,
他紧紧握着老人枯瘦的手,一遍遍低声呼唤,
并未注意到林序的异样和林序身后那个微微鼓动的背包。林序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韩先生,我能……靠近看看老爷子吗?
也许……也许我能感觉到什么。”这个借口拙劣得他自己都不信。韩子栋猛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被巨大的绝望和一丝抓住救命稻草的侥幸覆盖。
他看了看病床上气息奄奄的爷爷,又看了看林序——这个被爷爷临终前执念般寻找的陌生人。
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松开手,让开了床边的位置。“拜托你了,林先生。
”他的声音干涩。林序点了点头,走上前,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他刻意侧了侧身,
将背着的背包转向病床的方向,拉链的缝隙正对着韩怀古老人苍白安静的面容。背包里,
狐富贵没有任何动作,但林序能感觉到,它所有的感知,它残存的力量,
甚至它那古老而疲惫的灵魂,都聚焦在了咫尺之外的老人身上。血契的连接像一根绷紧的弦,
传递来一种近乎凝滞的专注。时间在监测仪的滴答声中缓慢流逝。林序屏住呼吸,不敢打扰。
韩子栋站在稍远的地方,双手紧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突然,
林序感觉到背包里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精密的能量流动。
那不是之前吓退域外心魔时的磅礴威压,也不是救人时被自己鲁莽引动的汹涌力量,
而是一种更内敛、更古老、如同涓涓细流般渗透出来的气息。
一丝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带着淡淡月白光晕的雾气,从背包拉链的缝隙中袅袅逸出,
如同拥有生命般,缠绕上韩怀古老人插着氧气管的手腕。那光雾太淡了,
在病房明亮的灯光下几乎隐形。韩子栋只是焦虑地看着爷爷的脸,
并未察觉这微观世界的异动。光雾如同最灵巧的手指,轻轻探入老人干涸的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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