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女士,我再确认一遍,这张彩票确实是上个月28号开奖的。
”“兑奖截止日期是……昨天。”工作人员把那张被我捏得滚烫的彩票推了回来。五十万。
不,是五百万。不,是五千万。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塞进了一窝愤怒的黄蜂。指尖冰凉,
连带着那张轻飘飘的纸,都仿佛有千斤重。“不可能,不可能……”我喃喃自语,
试图从他毫无波动的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可他只是公式化地摇了摇头,
甚至带着一丝见惯了这种场面的麻木。“抱歉,规定就是规定,过期一天,也无法兑付。
”五千万。妈妈躺在医院里,每天的账单像雪片一样飞来。医生说,再凑不齐手术费,
就只能准备后事了。这五千万,是她的命。也是我的命。男友张扬的手臂揽住我颤抖的肩膀。
“薇薇,算了,我们回家。”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像一团温暖的棉花。可这团棉花,
堵不住我心上那个正在疯狂漏风的窟窿。回家的路上,我一言不发。张扬不停地安慰我。
“没事的,薇薇,这就是命。”“钱没了可以再赚,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坎儿过不去?
”“别想了,啊,都是天意。”天意?我死死攥着那张废纸,指甲几乎要把它戳穿。
如果老天真的有眼睛,怎么会跟我开这种残忍的玩笑?回到我们租住的那个狭窄的出租屋,
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张扬蹲在我面前,体贴地帮我擦眼泪。
“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都碎了。”我看着他,这个说要爱我一辈子,
说要和我一起攒钱给妈妈治病的男人。可他的眼神里,除了心疼,
似乎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轻松?我一定是疯了。我甩甩头,把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出去。
我摊开那张彩票,一遍又一遍地看上面的数字。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我的心上。就在我快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彩票的背面,
好像有点不对劲。在油墨和纸张的纹路之间,有一行几乎无法察ENT的浅色水印。
像是一句用隐形墨水写下的话。我眯起眼睛,凑到台灯下,费力地辨认着。那行字,
在灯光下,似乎泛着一丝诡异的微光。“过期,即新生。”第二章“张扬,你快看!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彩票递到他面前。“这后面有字!”张扬接过彩票,
翻来覆去地看。“哪有字?薇薇,你是不是太累,眼花了?”他把彩票还给我,
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你别胡思乱想了,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他说着,
伸手就要拿走我手里的彩票。“这种让人伤心的东西,留着干嘛?我帮你扔了。
”我下意识地把手缩了回来。“不,我明明看到了。”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妈”这个字。张扬的脸色微微一变,按了免提。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怎么样了?钱到手了没?我跟你说,
那五十万彩礼一分都不能少!她妈的手术费我们家可不管!”是张扬的妈妈。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张扬慌乱地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妈,出……出了一点意外。
”“什么意外?一个大活人,还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彩票……过期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钟。然后,是火山爆发般的怒吼。“什么?!过期了?!
林薇那个蠢货是猪脑子吗!五千万啊!她怎么不去死!”恶毒的咒骂像一盆脏水,
劈头盖脸地泼在我身上。我浑身冰冷,僵在原地。张扬还在徒劳地解释:“妈,你别这么说,
薇薇她也不想的……”“我不管!我早就说了,找个城里有房有车的,
你非要找这么个拖油瓶!现在好了吧?钱没了,还背着个药罐子妈!赶紧给我分了!”“妈!
”张扬终于提高了一点音量,然后匆匆挂了电话。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他看着我惨白的脸,
挤出一个讨好的笑。“薇薇,你别听我妈胡说,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走过来,想抱我。
我躲开了。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你又怎么了?
我妈说你两句你还委屈上了?”他再次伸手,想抢我手里的彩票。“把这个给我!
看着就心烦!”“我不!”拉扯间,他那张还算英俊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林薇,
你别给脸不要脸!那钱本来就没你的份!”我被他吼得一愣。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
眼神慌乱起来。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窟。“要不是我帮你把这彩票藏了一个月,
你连中奖的梦都做不上!”第三章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我怔怔地看着他,
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张扬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他慌了。“不,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我是……我是怕你太激动,
影响你照顾阿姨的心情!对!我是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你!”这个借口,拙劣到可笑。
我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所以,你早就知道这张彩票中奖了?”“所以,
你故意把它藏起来,一直等到它过期?”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看着我,眼神躲闪,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我……我……”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抱住我的腿。“薇薇!
你听我解释!我都是为了我们俩的未来啊!”他哭了,哭得涕泗横流。“我想着,
要是彩票过期了,我们就可以去找媒体!就说兑奖中心故意刁难,我们这么惨,
肯定会有很多人给我们捐款的!到时候钱不是更多吗?”荒唐。恶毒。又愚蠢。
我看着这个跪在我脚下,痛哭流涕的男人。我曾经以为,他是我的全世界,
是能陪我共渡难关的良人。现在我才发现,他不过是一个趴在我身上吸血的寄生虫。
我只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恶心。“滚。”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他愣住了,抬头看我,
脸上还挂着泪。“薇薇,你说什么?”“我让你滚!”我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开他。
他被我踹得一个趔趄,狼狈地跌坐在地。他脸上的悲伤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和怨毒。
“林薇!你敢踹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他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行!你有种!没有我,我看你和你那个病鬼妈怎么活!”他摔门而去,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墙壁都在抖。世界终于清静了。我脱力地滑坐在地,抱着膝盖,
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哀莫大于心死。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缓缓抬起头,
目光再次落在那张彩票上。“过期,即新生。”那行字,仿佛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光。
我伸出手,颤抖地抚摸着那行字。一种奇异的温热感,从纸张上传来,顺着我的指尖,
流遍全身。第四章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拿着彩票,
开始在网上疯狂搜索那个奇怪的符号和“过期,即新生”这句话。一无所获。
就好像这个符号,这句话,只存在于我这张小小的彩票上。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钱没了。爱情没了。妈妈还在医院里等着我。我好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恍惚间,
我想起了昨天在兑奖中心那个工作人员。他看我的眼神。那不是麻木,也不是同情。
那是一种……审视。一种近乎冷酷的,带着探究的审视。就好像,
他早就知道这张彩票会过期,他只是在观察我的反应。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闪过。
我抓起外套,冲出了门。我疯了一样跑到兑奖中心。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大门紧锁。
只有一个清洁阿姨在里面拖地。我隔着玻璃门,大声拍打。“阿姨!阿姨开开门!
”清洁阿姨被我吓了一跳,走过来,一脸警惕地看着我。“干什么的?下班了!”“阿姨,
我就问一句话!昨天下午在这里上班的那个男工作人员呢?瘦瘦高高的,戴着眼镜!
”清洁阿姨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小姑娘,你没搞错吧?”“这里就没有男员工,
一直都是我一个人负责关门的。”我的血液,在刹那间凝固了。怎么可能?昨天那个男人,
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亲手把彩票退给了我。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屋子里一片死寂。那张彩票,安安静静地躺在桌上。那个男人是谁?
那行水印是什么意思?过期,真的是结束吗?不。我猛地站了起来。这不是一个残忍的玩笑。
这不是一场意外。这是一个局。一个从我买下这张彩票开始,就设好的局。中奖的狂喜,
过期的绝望,男友的背叛,走投无路的崩溃……这一切,不是为了夺走我的希望。
而是为了考验我。考验我在失去一切之后,是否还有站起来的勇气。“过期,即新生。
”过期,不是结束。过期,才是真正的开始。我不是一个被命运戏耍的可怜虫。
我是一个……候选人。就在我彻底醒悟的这一刻。我的手机,突兀地亮了起来。屏幕上,
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恭喜您,通过初试。”“请于午夜十二点,
携带‘凭证’至城西废弃钟楼。”第五章恐惧和兴奋,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我体内交战。
去,还是不去?去,可能是另一个骗局,甚至有生命危险。不去,
我将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绝望,眼睁睁看着妈妈死去。我没有选择。午夜十一点五十分,
我站在了城西那座传说中闹鬼的废弃钟楼下。月光惨白,夜风阴冷,
吹得钟楼上枯死的藤蔓发出“沙沙”的声响,像鬼魂的低语。我握紧了口袋里的彩票,
那是唯一的“凭证”。十二点的钟声没有响起,这座钟楼已经停摆了五十年。但一个身影,
准时出现在了钟楼的阴影里。是那个“兑奖中心”的男人。他还是那副打扮,金边眼镜,
一丝不苟的西装,只是脸上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好,林薇女士。”“你可以叫我,
引路人。”他的声音,和昨天在兑奖中心时一模一样,平静,没有感情。
“你……你们到底是谁?”我鼓起勇气问。“我们?”引路人笑了笑,
“我们是一个致力于‘维护世界平衡’的组织。”“而这张彩票,不是奖券,
是一份入门试卷。”他看着我,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光。“五千万的巨奖,
是对人欲望的考验。兑奖的期限,是对人面对得失心性的考验。很可惜,
大部分人在第一关就失败了,他们把中奖的消息告诉了所有人,引发了无尽的混乱和纷争。
”“而你,很特别。”“你足够渴望,也足够隐忍。更精彩的是,你那位前男友的背叛,
成了一个完美的催化剂,将你的情绪状态,推向了我们所需要的临界点。”我听得目瞪口呆。
连张扬的背叛,都在他们的计算之内?“所以,通过考验的,不止我一个?”“当然。
”引路人说,“但能勘破‘凭证’背后秘密,并有胆量来到这里的,你是唯一一个。
”他抬起手,指向高耸的钟楼。“现在,是你的终极测试。”“让这座停摆了五十年的钟,
敲响十三下。”第六章“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让一座坏了五十年的钟敲响?
还十三下?这怎么可能!“这不是机械工程。”引路人的声音仿佛能看穿我的心思,
“这是意志力的测试,或者说,是‘因果律’的入门。”“你必须,发自内心地,
用你全部的情感和意志去‘命令’它。”“当你对一件事的渴望,超越了现实的逻辑,现实,
就会为你让路。”命令现实?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可我别无选择。我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妈妈苍白的脸,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张扬狰狞的嘴脸,还有那些冰冷的账单。
愤怒,不甘,绝望,还有最后一丝挣扎的希望。所有情绪,像燃料一样在我胸中熊熊燃烧。
我对着那死寂的钟楼,在心里发出了无声的咆哮。“给我响!”“给我响啊!”就在这时,
一阵刺耳的摩托车轰鸣声划破了夜空。几道雪亮的车灯照在我脸上。张扬!
他竟然带着两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找到了这里!“林薇!我就知道你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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