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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作家“Re886ng233”的男生生活,《妈妈死后,债主成了我监护人》作品已完结,主人公:陆安何特,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编写的非常精彩:男女主角分别是何特,陆安的男生生活,养崽文,家庭小说《妈妈死后,债主成了我监护人》,由新锐作家“Re886ng233”所著,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充满了悬念和惊喜。本站阅读体验极佳,欢迎大家阅读!本书共计28045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0-22 01:41:18。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妈妈死后,债主成了我监护人
妈妈死后第六天,我们逃债第六天。我妹蹲在那儿算账:“哥,要被抓到,
咱俩的肾加起来都不够还利息。”我抬头看了眼新来的银毛,
腿一软差点跪下——这特么不是我妈当年夸的“最乖”学生吗?现在,他成了我们的债主。
第一章 逃债第六夜“哥,你踩到我脚了。”妹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却让我触电般缩回了脚。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张吱呀作响的旅馆床上僵坐了四小时,
右腿早就压皱了妹妹的校裙。“抱歉。”我干巴巴地说,眼睛仍盯着房门。门锁是坏的,
我用从五金店顺来的铁丝缠了三圈,此刻正随着夜风轻轻晃动,看着就不堪一击。
妹妹把练习本翻过一页,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第七个债主走了,是穿鳄鱼皮鞋的那个。
”我猛地转头。窗外只有一片黢黑,连月光都被隔壁违建的铁皮棚子挡得严严实实。
我皱起眉:“你怎么知道?”“皮鞋声。”妹妹笔尖不停,“前六个都是运动鞋,
踩水坑的声音像放屁。
刚才那个每走三步就蹭一下右脚后跟——和昨天在便利店门口盯梢的是同一个人。
”我喉结动了动,我确实也听见了脚步声,但只分辨出“有很多人”,尴尬地看向别处。
床头柜上的泡面早就凉了,浮着一层橘黄色的油膜,
像极了妈妈倒在地上那天旁边打翻的铁盒,夕阳照上去也是这样的。铅笔折断在纸面上。
妹妹终于抬起头,她的眼睛在小台灯下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琥珀色:“李叔说爸爸欠的是赌债,
利滚利够买咱家十条命。”她顿了顿,“包括已经没的那条。”她话音还没落地,
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我抄起晾衣杆抵住门板时,听见自己心脏在耳膜里咚咚撞响。
直到楼下醉汉开始唱跑调的情歌,我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一点二十……快一点半了。
”妹妹看了眼电子表,“换班吧。”我摇头:“你睡。”“你明天要送外卖。
”妹妹把本子塞进枕头底下,露出的一角上画着张牙舞爪的男人,“我守夜,
正好把数学作业编了。地中海要是看见我写这么个玩意儿交上去,准得气出脑血栓。
”我想笑,嘴角却像挂了铅块。我瞥见妹妹手腕上的淤青——昨天翻墙逃跑时被铁丝网刮的。
伤口边缘结着暗红的痂,形状莫名像只鸟。“你那美工刀,”妹妹突然说,“硌着我腰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按着裤袋。刀刃的形状透过布料烙在掌心,是种钝钝的疼。
我想起今早在文具店,老板看我挑铁丝时的眼神:“小同学要做手工啊?
”当时妹妹正站在货架后,把三包压缩饼干塞进校服口袋,动作流畅得像在图书馆取书。
“睡吧。”妹妹已经盘腿坐到了门边,正用发卡拨弄锁孔,“我数到五百之前,
保证连只蟑螂都爬不进来。”我和衣躺下时,听见铅笔又开始沙沙响。
我盯着天花板上蜿蜒的水渍,想起母亲葬礼那天也是这样的阴天。殡仪馆的空调坏了,
棺上的水珠滴答滴答往下掉......半梦半醒间,我听见妹妹轻轻哼起歌。
是母亲常唱的摇篮曲,但妹妹故意跑调到滑稽的程度。我闭着眼,
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滑过鼻梁。我假装翻身抹了把脸,摸到裤袋里的美工刀。
金属外壳上凝着水汽,像把未成形的泪。第二章 银发债主我梦见自己在数钱。一沓,两沓,
三沓——然后钞票突然变成混蛋老头欠的债单,哗啦啦撒了一地。我猛地睁眼,
发现妹妹正用铅笔戳我肋骨。“有人。”她嘴唇几乎没动,声音压得比蚊子振翅还轻,
“在楼下转第四圈了。”我瞬间清醒。我贴着墙挪到窗边,
掀开窗帘一角——巷子口站着个银发男人,西装皱得像被揉过的锡纸,
手里捏着张纸反复对折。“第八波?”我攥紧美工刀。“不是债主。”妹妹眯起眼,
“他在看门牌号。”男人突然抬头。我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熬出血钉的蓝眼睛,
像两枚钉进苍白画布上的蓝图钉。我下意识后退,踢翻了地上的泡面碗。
汤水溅到妹妹的本上,浸透了一幅未完成的星空。三分钟后,敲门声响起。门被敲响的时候,
我的第一反应是攥紧手里的刀,而剩下的反应被心跳盖过。咚,咚咚咚,到五下,
我听见妹妹踮着脚往猫眼外看时,运动鞋底蹭过地板的沙沙。“哥,”妹妹从猫眼撤回身子,
声音压得极低,“是那个银头发的。”我脑子嗡嗡的,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我俩认识的,
银头发的,就一个。十几年前那个下午,母亲难得地哼着歌,把水果切成小块,
还特意摆了盘。我和妹妹扒着门缝,看见一个银发少年坐在沙发上,背挺得笔直,
像棵营养不良的白桦树。“是他吧?妈妈最喜欢的学生,”妹妹有点不确定,声音不大,
“画画儿画得特别好。”现在这棵“白桦树”就站在门外,我却闻到了腐朽的味道。
来人定在门口,银发乱得像团被猫抓过的毛线。他衬衫领口歪着,左手拎着公文包,
右手捏着张皱巴巴的借条,活像个刚被裁员的白领误入贫民窟。走廊的声控灯忽明忽暗,
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我注意到他的黑眼圈重得像是被人揍了两拳,
西装裤脚还沾着泥点。这和我记忆里那个总是一丝不苟的少年判若两人。
五年前的他会小心地把铅笔按长短排列,连橡皮擦都要放在固定的位置。“陆老师在家吗?
”他又问,语气像在问今天下雨了吗。“她死了。”妹妹这几天里已经把这段应答,
说得倒背如流。他的手指收紧,借条在他掌心发出轻微的脆响。他表情没变,
但喉结上下滚了滚,像吞了块碎玻璃,“..……....什么时候?”“一周前。
”我挡在妹妹前面,感觉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如果是来要债的,
我们没钱。”他的表情凝固了。沉默中,那双蓝眼睛盯着门框上缠着的铁丝看,
久到我能听见走廊尽头水龙头漏水的滴答声。一滴汗顺着他太阳穴滑下来,
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闪亮的轨迹。妹妹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他手指在抖。”确实在抖。
那人捏着借条的手指轻微痉挛着,纸张发出细碎的响声。他张了张嘴,又闭上,
喉结上下滚动两次,像是把什么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走廊的声控灯突然灭了,
黑暗中只剩下他银发的微光。我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混着腻人的蛋糕味。他终于抬起头,
眼睛在阴影里亮得吓人。“打工抵债”,他再次开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缺几个保洁。
”我的警惕心瞬间拉满:“凭什么信你?”“呼......”那人跟泄劲了一样,
深深吸了一口气,“听着。”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你们没有半点值得我——”一抬头,
卡壳了,蓝眼珠映着我手中闪的银光。妹妹突然掰开防盗链:“进来谈吧,楼道有蟑螂。
”第三章 抉择十分何特进门时,肩膀蹭到了门框,西装上蹭出一道灰痕。他皱了皱眉,
但没拍,只是站在那儿,像根插在烂泥里的银筷子,和这间快发霉的屋子格格不入。
他扫了一圈——泡面碗、缠着铁丝的门锁、妹妹压在枕头下的本子——最后目光落在我手上。
我这才发现美工刀还攥着,刀刃弹出半截,寒光晃眼。“何特。”他简短地说,像在报丧。
我没吭声。妹妹从床头摸出半包皱巴巴的纸巾,递过去:“擦擦手?你出汗了。”何特没接,
只是盯着她:“你们现在什么情况?”“妈死了,爸跑了,债主追。”妹妹答得流畅,
像在背课文,“我们躲了六天,钱快没了,哥的临时工明天到期。”我瞪她:“陆安!
”“怎么?”她歪头,“他问了啊。”何特听完,沉默得像块墓碑。他盯着墙角的水渍看,
从牙缝里挤出半句:“……我真扌…”,似乎把脏话生生憋进去了,“够倒霉。”他抬头,
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们一会儿发表了,最后总结:“你们跟我走。”“不去。”我硬邦邦地回。
“福利院。”他平静地补充,“或者跟我走。”妹妹眼睛亮了。
我看得出来——她每次算计什么的时候,右手指尖都会无意识敲腿侧,
现在敲得跟发电报似的。何特瞥了她一眼,转身往门口走:“十分钟,楼下等。”门关上后,
妹妹一把抓住我手腕:“哥,咱就烂命一条,哪都比这儿强。”“你知道他什么人?
”我压低声音,“万一——”“万一是变态,我捅他眼睛你踹他裆。”妹妹掰着手指,
“万一骗我们卖器官,跑。万一他其实是个好人——”她顿了顿,“那我们赚大了。
”我盯着门锁上缠的铁丝,想起妈葬礼上那些假装抹眼泪的亲戚。何特至少没假哭。
楼下突然响起汽车喇叭声,短促、不耐烦,像在催命。
妹妹已经把泡了汤儿的练习本塞进书包,冲我挑眉:“走不走?
再犹豫他就真送我们去福利院了。”我看了眼掌心——美工刀硌出的红印还没消。“走。
”我咬牙,“但刀我带着。”妹妹笑了:“行,给你留着裁他脖子。
”楼底下车喇叭又响了一声,长的刺耳。
第四章 驶入荒诞日常何特的车里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和不知道哪来的糖味混合的味道。
我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袋里的美工刀。“所以,
”何特从后视镜瞥了我们一眼,“你们多大?”“十七。”我硬邦邦地回答。
“十五岁零六个月。”妹妹还是管不住她的嘴,“哥的生日在三月,我的是十月,
血型都是A型,星座分别是双鱼座和天秤座,理想职业是——”“——没人问你这个。
”我打断她。何特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银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学校呢?
”“不上了。”我说。“是暂时休学。”妹妹纠正,“哥一直是年级前三的。
”何特沉默了一会儿,导航机械的女声提醒他“前方路口右转”。“……我会给你们请家教。
”他突然说。我猛地转头看他。“钱也算债里头。”何特仰头45度,
与其听着更像在说服自己,“反正你们得干活抵债,白天学习那晚上就干活,我不会吃亏。
”妹妹吹了个口哨:“哇哦,高利贷分期付款还带义务教育。”何特没接话,
只是把车拐进了一栋高级公寓的地下停车场。何特的公寓比我们想象中要……抽象。
客厅墙上挂着几幅风景油画,茶几上堆满了工具书…还有几本童话书?
冰箱门上用磁铁压着一张便签,
花体写着:外卖:周一麦当劳、周二吉野家、周三必胜客、疯狂星……“你们住这间。
”何特推开一扇门,里面是间整洁的客房,“浴室在走廊尽头,热水器有点问题,
左转是冰水,右转是开水。”妹妹探头看了看:“最左边那间呢?”“画室。
”何特语气突然冷了下来,“不准进。”我注意到他右手无意识地攥紧。第二天早晨,
我正思考怎么开口问学校的事,何特就甩过来一张课程表。“家教九点到。
”他顶着两个黑眼圈,手里端着第三杯咖啡,“按你们中高考政策走,
你待会儿把你选的科告诉他——感谢我吧,我如此慈悲为怀。”妹妹咬着面包片,
眼睛扫过何特皱了的T恤和光着的脚:“何先生,您上次吃家常菜是什么时候?
”“……上周二。”“不是周二吉野家吗?”“吉野家就是家常菜。
”“……那上次洗衣服呢?”何特皱眉看向洗衣机,
仿佛那是个外星科技:“之后找个洗衣店吧?”妹妹转向我:“哥,我们可能中计了。
”我叹了口气,放下书包走向厨房。冰箱里除了能量饮料就是发黄的香芋奶,
灶台上积了层薄灰。我拉开抽屉——三把外卖附赠的一次性筷子,一把叉子,没有勺子。
“点外卖吧。”何特提议。我“啪”地关上抽屉:“今天开始自己做饭。”“我不会。
”“我会。”我拿出手机,“买菜,半小时后送到。”何特张了张嘴,
最终只是揉了揉太阳穴:“……钱算你们账上。”妹妹举手:“我要吃咖喱牛肉!”“泡面。
”我冷酷地宣布,“明天看表现。”何特悄悄松了口气,我猜他对这个省事的决定还算认可。
晚上六点,家教离开后,我发现何特蜷在沙发上看文件,像只窝着的大猫。
茶几上放着三份外卖——何特点的,显然不信任我的厨艺。妹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哥,
他连外卖都不会挑,这肉齁甜。”何特头也不抬,
攻击力倒是一下就上来了:“那是你的味觉被诅咒了,Poor lady。
”“我敢说这菜不止加了五勺——”我突然把一盘炒饭推到何特面前。何特愣了下。
“剩饭做的。”我硬邦邦地说,“不吃就倒掉。”何特盯着炒饭看了几秒,拿起勺子。
第一口下去,他的表情微妙地变了变。“……还行。”他小声说。妹妹偷笑,被我瞪了一眼。
窗外,城市的灯光一盏盏亮起,像散落的星图。
洗衣机在背景音里嗡嗡运转——我下午花半小时教会了何特怎么用。
何特吃到一半突然抬头:“明天吃什么?”妹妹眼睛一亮:“蘑菇炒鸡!”“驳回。
”我说 ,“明天吃咖喱牛肉。”何特看了看我们,
嘴角极轻微地扬了扬:“……反正买菜钱还算你们账上。”我翻了个白眼,但没再反驳。
第五章 科技奴隶与家政起义何特的手机里装着七个智能APP,都是用来管家电的。
“这叫效率优化。”他划拉着屏幕给我看,“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包括穿袜子?
”我指着他的左脚,那只黑色棉袜的接缝正嚣张地趴在脚背上。何特低头看了一眼,
镇定自若:“这是设计。”“设计成让脚底板磨出水泡?”“艺术的事你别管。
”妹妹从沙发背后探出脑袋:“何老师,你领子也翻出来了。”何特的衬衫后领倔强地翘着,
像根不服输的呆毛。他伸手按了按,呆毛顽强地弹了回去。我实在看不下去,
一把扯平他的衣领,跟给鸡拔毛一样。“谢谢。”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闭嘴。
”我感觉耳根发烫。收回那七个APP,我就知道他早晚会出事。
第一场战役爆发在垃圾处理上。何特有个代扔垃圾的APP。上门的小哥掀开袋子,
看见里面躺着一大株枯黄的绿萝。“这……?”小哥真诚发问。“这是一条已逝的生命,
”何特手腕拧着托那可怜的小袋子,试图承托大苗的重量,“谢谢您让它安葬。
”小哥点点头,在授权申请下,
拍了张照发小红书:接单生涯滑铁卢之我的客户是个哲学家。
我当晚就卸载了那个APP,
在冰箱上贴了张字条:再点外卖就给你煮香菜粥妹妹友情提供配方。
何特盯着纸条看了三秒,转头对妹妹说:“你哥的字像甲壳虫。”“这叫艺术体。
”我把他最爱点的奶茶店从收藏列表里删了个干净。第二战场是那台智障扫地机器人。
它总在半夜卡在电视柜底下,发出垂死挣扎的嗡鸣。何特第三次被吵醒时,
光着脚冲出来宣布:“我要退货。”“退什么货,”我蹲下去把机器拽出来,
“是你自己把线路图设反了。”妹妹蹲在旁边录像:“何老师,
你刚才跑出来的样子好像炸毛的猫。”何特银发乱翘,睡衣扣子错位了两颗,
确实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布偶猫。他眯起蓝眼睛,突然伸手抢妹妹手机:“删掉。
”“除非你答应以后自己倒垃圾。”妹妹把手机举过头顶。
一米八一的何特和一米六五的妹妹在客厅里上演滑稽的抢手机大战,
最后以何特踩到扫地机器人滑跪告终。我拍下这历史性一幕,设置成微信群聊背景。
战争在妹妹的“健康饮品计划”后升级。她把何特冰箱里的饮料全换成了儿童成长牛奶,
包装上印着只憨笑的卡通牛。何特喝了一口就放下杯子:“陆安,过来。”“干嘛?
”妹妹警惕地后退两步。“这牛奶过期了。”“所以是‘成长’牛奶,”妹妹面不改色,
“它已经成熟了。”何特懒得搭理,
自己从橱柜顶端摸出藏起来的咖啡机:“知道人类为什么能站在食物链顶端吗?
”“因为会煮咖啡?”“因为人,智。”他按下开关,奶茶香气瞬间征服了整个厨房。此外,
我的缝纫技能引起了何特的注意。当他那颗崩飞的衬衫扣子滚到我脚边时,我们面面相觑。
“给我。”我伸手。五分钟后,扣子回归原位,针脚细密得让何特挑眉:“你妈教的?
”空气瞬间凝固。针尖在布料上戳出个多余的洞。我妈缝线头藏得比我严实,
之前她拆了自己的毛衣袖口,改成了陆安的围巾。第二天债主上门,她脖子空荡荡的,
锁骨下贴着膏药,青紫色。“嗯。”我把针线盒扔进抽屉,响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妹妹嚼着薯片路过:“哥还会织围巾呢,去年那条像绞刑绳。”水杯被打翻了。
水面摇晃着映出我扭曲的脸。不过那个男人大抵是不在乎众生的喜悲,
他只在乎自己那堆破衣服有人收拾了。第二天,我床边多了座衣服堆成的小山。
从卫衣到牛仔裤,
每件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残:掉扣子的、开线头的、甚至有条裤子的腿根裂了个含蓄的口子。
最上面是张便签,画着只双手合十的简笔猫:请修好,谢谢你>人<
字迹有刻意卖乖的嫌疑,故意写的圆,不三不四的像小学生奶油体,
但那个颜文字意外地传神。可惜我想象不出何特在我面前双手合十拜托我的样子。
洗衣机轰隆作响时,我回房,路过书桌时扫了一眼妹妹的数学作业本,
某道题旁边有行红批注:思路没错,但步骡太啰嗦。笔锋凌厉得像刀刻,
和妈妈当年的字迹很像。第六章 蓝艹酒吧何特在我们住到这儿第三周时,终于决定出门了。
那天早上,妹妹又是叼着面包,含混不清地问:“何老师,你上次踏出这扇门是什么时候?
”何特正拿着他那蓝领带比划,闻言顿了一下,银发翘起一撮呆毛。他思考了足足五秒,
才慢吞吞地回答:“……取外卖?也就三天前。”“那是六天前。”我往煎蛋上撒盐,
“而且你只开了半扇门。”何特沉默地关上冰箱,像只被戳破宅家真相的树懒,
缓慢挪向沙发。“我要出门。”他突然宣布,语气严肃得像在宣读遗嘱。
妹妹的铅笔停在纸上:“去哪?”“初中同学聚会。”我和妹妹同时抬头。“几点回?
”我问。“八点?……十点吧,十点前。”他系着领带,手指灵活地翻折,
像个即将赴宴的贵族——如果忽略他领口那颗我缝歪了的扣子的话。
妹妹咬着笔帽:“能带家属吗?”“不能。”何特瞥她一眼,“写你的作业。
”然后他就走了,门关得轻巧,像猫最后甩的那下尾巴。凌晨零点十七分,何特没回来。
我盯着手机,屏幕亮着,通话记录里最新一条是九点四十五的未接来电。我打了三次,
全转进了语音信箱。妹妹趴在沙发上涂涂画画,铅笔尖断第三次的时候,她终于开口:“哥,
你转得我眼晕。”我才意识到自己在客厅里踱了六周半。“再等十分钟。”我说。“然后呢?
”“报警。”妹妹挑眉:“说他拐卖未成年?”我噎住。零点三十三分,我按下第四次通话。
这次,接通了。“喂?”何特的声音像被蜂蜜泡过,黏糊糊的,尾音飘得找不着调。
“你在哪?”我绷着嗓子问。“嗯……牟哥?”他似乎在问别人,“这是哪?”背景音嘈杂,
电子乐混着玻璃杯碰撞声,隐约有女人笑骂。电话那头换了人。“小朋友,
”一个女声懒洋洋的,“你们家大人今晚不回去了。
”妹妹一把抢过手机:“你们对他做什么了?”“能做什么?”女人嗤笑,
“灌醉了扔沙发上呗。”我太阳穴突突跳:“地址。”“蓝芬酒吧。”她打了个哈欠,
“明天早上还你们,完好无损——”电话突然断了。我和妹妹对视一眼。“打车。
”她抓起外套,“现在。”凌晨一点零二分,出租车停在蓝芬酒吧门口。
霓虹灯牌缺了个“芬”字的分,变成“蓝艹酒吧”,门口蹲着几个抽烟的男女,
眼神往我们身上刮。妹妹低头看了眼手机导航:“何特用的软件打车还挺快。
”“这时候就别夸他了!”我拽着她往里冲。推开门的瞬间,音浪混着酒精味砸过来。
昏暗灯光下,我看见何特瘫在角落卡座里,银发乱得像团被揉皱的锡纸。
一个紫发女人正往他嘴里塞柠檬片——“住手!”我吼得破音。全酒吧的人都看过来。
紫发女人——牟哥——眯起眼:“哟,这是……小监护人认领?”何特慢半拍地抬头,
蓝眼睛雾蒙蒙的:“……?……陆凡”他衬衫扣子解到第三颗,锁骨泛红,领带不知去向。
我血压直接飙到一百八。妹妹冷静地站那儿逼问:“解释一下,为什么灌他?”牟哥挑眉,
突然伸手捏住何特下巴:“他自己要喝的。”何特乖乖点点头,差点栽下沙发。
我冲过去扶住他,闻到他呼吸里的百利甜味。“回家。”我咬牙。
牟哥的手指还捏在何特下巴上,她眯着眼打量我们,像在评估两只闯进狼窝的幼犬。
“挺护主啊?”她松开手,何特立刻歪倒在我肩上,呼吸烫得吓人。妹妹没理她,
直接去翻何特的口袋:“车钥匙呢?”“扔了。”牟哥懒洋洋地靠回卡座,
紫发挑染在灯光下泛着冷调的光,“他这状态开车,明天头条就是‘震惊,
一男子携两童酒驾撞树,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我攥紧何特发烫的手腕:“你怎么不拦着他喝?”“我拦了。”牟哥叼起一根没点的烟,
“他自称‘酒量还行’,结果小糖水没喝四杯就开始撒娇。
”她突然捏着嗓子学何特黏糊糊的语调,
的奥利奥暴风雪...加腰果...’”她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接着又说下周要去爱琴海,
非要我立刻订机票。最后抱着空酒瓶说要买玻璃花瓶,因为‘得糊弄一下mother,
不能让她急眼’……呵”,牟哥扯了扯嘴角,“喝成趴菜了也不忘给他妈赔不是,
也不知道他咋敢离家出走的。”牟哥的话像一把冰锥,猛地刺进我的耳膜。何特离家出走?
我低头看向怀里的人——他此刻正歪在我肩上,银发蹭着我的下巴,呼吸里带着甜味酒的腻,
像个醉得一塌糊涂的大号玩偶。“离家出走?”妹妹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他不是自己住的吗?”牟哥盯着酒杯里的冰块,突然用指甲刮了下杯壁,
发出一声刺耳的“吱——”。“他妈能让他自己住?”她扯了扯嘴角,却没笑出来,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杯沿上某道裂痕,“那女人养儿子跟养盆栽似的,剪枝浇水全得按她的来。
”她抬头瞥了眼醉醺醺的何特,声音突然低下去:“也不知道这盆栽有何感想?
”何特整个人陷在卡座里,蓝眼睛半阖着,"……牟彬桦,"他慢吞吞地开口,
声音黏糊糊的,"shut——up。"牟哥叼着没点的烟,闻言挑眉:"行行行,我闭嘴。
"她伸手揉了揉何特的脑袋,像在哄一只醉醺醺的猫,"满意了?"何特没理她,
只是歪了歪身子,额头抵在我肩上。"累了。"他小声嘟囔。我心知一二,
问他:"还能走吗?"他没动,只在我肩上蹭,发丝扫过我的脖子,痒痒的。牟哥嗤笑一声,
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烟,没点,只是咬着玩:"行了,赶紧把这醉鬼弄走。"我架起何特,
他比看起来还轻,整个人软绵绵地挂在我身上,银发蹭得我脖子发痒。
妹妹麻利地搜遍他全身,最后从沙发缝里摸出车钥匙。"不能开车。"牟哥突然说,
"叫代驾。""我们没钱。"我只能这么回。牟哥盯了我们两秒,从钱包里抽钞票时,
带出一张泛黄的便签纸,上面潦草写着个地址。她迅速塞回去,把钞票甩到桌上。“车钱。
”她避开妹妹探究的目光,“……他以前也这么捞过我。”何特在我怀里咕哝了一句什么,
听不清。牟哥手一伸,越过我直接把何特的脑袋扳过来,
让他的脸直直的对着我和妹妹:"看清楚,这两个小混蛋可比你勇敢多了。
"何特眼睛都没睁开,又迷迷糊糊"嗯"了一声。"所以——"她松开手,
银脑袋滑进我怀里,"要么现在砸了他,要么永远别松手。
"第七章 洋娃娃请回家代驾司机是个话痨,一路上从油价涨到外星人,
何特在后座睡得昏沉,脑袋随着颠簸一点点滑到我肩上。"你们家大人啊?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喝成这样还带孩子出来?""不是我们家大人。
"妹妹平静地纠正,"是我们家债主。"司机立刻闭嘴了。何特的呼吸喷在我颈侧,
烫得吓人。他的银发在路灯的间断照射下忽明忽暗,
让我想起小时候邻居养的那只布偶猫——外表精致,实际一碰就应激。车停在公寓楼下时,
何特突然醒了。"……几点了?"他哑着嗓子问。"两点十七。"我看了眼手机,"能走吗?
"何特没回答,只是摇摇晃晃地推开车门,然后——吐了。
吐完还知道从口袋里摸出纸巾擦嘴,教养刻进骨子里的那种。妹妹递过矿泉水:"何特,
你酒量真烂。"何特漱了漱口,蓝眼睛湿漉漉的:"……嗯。"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
何特一直盯着自己的倒影。镜面金属扭曲了他的轮廓,银发,苍白皮肤,
泛红的眼角——确实像个被玩坏的洋娃娃。"我妈……"他突然开口,又顿住,"算了。
"妹妹敏锐地抬头:"你妈怎么了?"何特摇摇头,伸手按了电梯的紧急停止按钮。
我们卡在12楼和13楼之间,应急灯亮起,把他的影子投在金属壁上,拉得很长。
何特那句"算了"刚落地,妹妹的眉毛就挑了起来——这丫头刨根问底的本事我太熟悉了,
小时候她连混蛋老头子的小情人都能问出来。"你妈是不是——"她果然凑过去,
手指已经捏住何特袖口的汤渍。"陆安。"我一把攥住她手腕,力道有点重,
她腕骨上的淤青还没消,"回家了。"妹妹瞪我,
琥珀色的眼珠在应急灯下泛着兽瞳似的冷光。我直接拽着她往电梯按键走,
拇指狠狠戳向启动钮。电梯猛地一震,何特踉跄着扶住扶手,银发扫过泛红的眼尾。
"十三楼到了。"机械女声欢快地宣布。厨房里,妹妹把水壶砸在灶台上:"你不想知道?
""知道又怎样?"我掰开蜂蜜罐子,黏稠的金色拉出长丝,"方便捅他心窝子?
" 玻璃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何特那双泡在酒精里的蓝眼睛。妹妹终于消停了。
她拉开冰箱门,阴影投在她瘦削的锁骨上:"哥,你指甲裂了。"我低头看,
右手食指指甲果然劈了道缝,缝里还沾着铁丝屑——去酒吧时刮的。这丫头总是这样,
话题跳得比醉鬼提的要求还飘。"蜂蜜水加柠檬还是姜片?"她翻出个发黄的搪瓷杯,
杯底印着卡通奶牛,妹妹买那堆儿童牛奶送的。"……都放。"我扯过料理台上的毛巾,
"你去拿条毯子。"等妹妹脚步声远了,我才发现自己在用擦灶台的抹布按手指伤口。
脏灰混着血丝,晕开像幅抽象画。何特瘫在沙发上,领带勒着自己脖子玩。我拍开他手时,
他腕表硌得我掌心生疼。"喝。"我把搪瓷杯怼到他嘴边。何特就着我手啜了一口,
狠狠皱眉:"……怎么是辣的,还好酸……。""加了一堆蜂蜜。"我盯着他,
杯沿压得他下唇发白。他睫毛颤了颤,倒真乖乖喝完了,
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异常清晰。妹妹抱着毯子杵在玄关,
眼神在我和何特之间来回扫。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这场景太诡异了,
债主像个大型玩偶似的任我们摆布,而我捏着杯子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手机。
"我突然朝何特伸手。他慢半拍地摸出手机,解锁画面是张水彩,粉绿色的海边。
我迅速划开通讯录,看见那一大堆来自Mother的未接电话,
在最近联系人里找到"牟彬桦",拨通后开了免提。"你还活着吗?""他没事。
"我打断那女人的"好心"慰问,"我找你。
"第八章 醉醒博弈我瞥了一眼何特——他正仰头靠在沙发上,手臂搭着眼睛,
似乎对这场对话毫无兴趣,但绷紧的下颌线出卖了他。"明天下午三点。
"我直接报出离公寓两条街的咖啡店地址,"单独聊。"妹妹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
眼睛瞪得溜圆。何特的手臂微微一动,但没放下。牟彬桦在电话那头轻笑:"凭什么?
""凭你刚才说漏了嘴。"我盯着何特手腕上那道疤,"何特离家出走的事,
他自己可半个字都没提过。"电话里传来玻璃杯放下的轻响。何特终于放下手臂,
蓝眼睛冷冰冰地望过来,像两片冻住的湖。"……有意思。"牟彬桦的语调变了,
带着点燃起的兴致,"行啊,但有个条件——""免谈。"我打断她,"要钱没有,
要命也不给。"妹妹噗嗤笑出声,被何特一个眼刀钉在原地。"行啊小混蛋。
"她敲了敲话筒,震得我们耳膜生疼,"想要情报?拿东西来换——"何特忽地弹起来,
银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冷光。但动作不快,何况我早有防备——手腕一翻,
手机擦着他指尖滑过,我顺势后退两步抵住餐桌边缘。"急什么?"我把手机举高,
屏幕上的通话计时还在跳动,"怕我听到不该听的?"何特的手僵在半空,
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慌乱。妹妹借机发力,扯着何特的领子往后一揪,
人跌回来了。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轻叩桌面的声响,
牟彬桦的嗓音像浸了冰块的威士忌:"何特,你捡的这两只小狼崽——"她故意拉长声调,
"爪子挺利啊?"何特的手指悬在挂断键上方,关节发白。"……",他忽然改变策略,
直接伸手按了挂断键。通话戛然而止的瞬间,整个屋子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手机还我。
"他声音嘶哑,"然后去睡觉。""明天还你。"我说,"睡醒再说。
"妹妹在旁边吹了声口哨,何特的目光立刻扫过去,
她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什么都没干!"何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情绪。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酒精和疲惫让他的动作看起来比平时迟缓。"陆凡,"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警告,"别多管闲事。"我耸耸肩:"晚了,债主大人。从你让我们住进来的那一刻起,
这就已经是我的闲事了。"妹妹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厨房。
我和何特同时转头,就见她从冰箱里摸出一盒牛奶,直接丢进微波炉。"你们俩,
"她头也不回地说,"一个酒精中毒,一个肾上腺素飙升,现在都给我坐下,喝点热的,
然后睡觉。"微波炉"叮"的一声,她端着两杯热牛奶走出来,一杯塞进何特手里,
一杯递给我。"喝。"她命令道,语气不容反驳。何特低头看那牛奶杯,表情复杂,
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反驳,但最终还是嘟嘟囔囔着什么"我刚喝完碗汤……"的喝光了。
我接过杯子,温热透过陶瓷传递到掌心。妹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临走前丢下一句: "对了,哥,你要是明天去见那个紫毛姐姐,记得带上我。""不行。
"我和何特异口同声。妹妹翻了个白眼,甩上门前留下一句:"那我自己跟踪。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何特。何特也是醒了,干脆利落地扔下俩字:"不许。
"我看他拧成一团的眉眼,突然笑了:"怎么,怕她知道你小时候尿床的事?
"牛奶杯在何特手里发出危险的咯吱声。他蓝眼睛里的醉意已经褪去大半,
现在只剩下冰冷的警告:"陆凡。"“在呢,债主大人。”我故意拖长声调,
把剩下的牛奶一饮而尽,杯底在桌面磕出一声轻响。“放心,
我就问问你妈的事——毕竟她要是突然杀上门,我们总得知道往哪儿逃吧?
”何特的手指突然掐紧了沙发扶手,指节泛白。他的瞳孔在灯光下收缩了一瞬,
像是被强光突然刺到,但声音却压得极低:“……陆凡。”不是威胁,
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疲惫的警告。我盯着他绷紧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淡色的疤,
还没消。牛奶杯在我掌心转了个圈,冰凉的陶瓷贴上皮肤。“怎么,怕我听到不该听的?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该碰。” 他笑了,嘴角扯起的弧度像刀划开的纸,
“比如现在——你在用我妈试探我的底线。”空气凝固了一秒。
妹妹的房门无声地打开一条缝,黑暗里,她琥珀色的眼睛像猫一样发亮。何特伸手去摸烟,
又想起早被陆安扔了,最终只是把打火机咔哒一声按在茶几上。“……行啊,去问。
”他进房前的最后一句话轻得像灰烬,“别太麻烦牟哥。
”第九章 已知剧本复揭秘我早该知道陆安会跟来。
这丫头从小就有个毛病——但凡我说"不行",她就偏要"试试"。
小时候是偷吃冰箱里的果冻,长大了是翻墙逃债,现在更绝,直接玩起特工尾随。
我前脚刚进咖啡店,后脚就瞥见玻璃窗外闪过一截熟悉的校服袖子,
鬼鬼祟祟地缩在绿化带后面。"出来。"我一把拽住她后领,
像拎猫一样把她从灌木丛里提溜出来,"你当自己演《谍影重重》?"陆安扑腾两下,
校服领口勒得她直翻白眼:"哥......喘不过气了......""憋死算了。
"我松了手,她立马像只落地猫似的蹿到我对面坐下,还顺手捞走了我面前的柠檬水,
咕咚灌了一大口。"你来干嘛?"我压低声音。"怕你被那紫毛姐姐骗啊。"她眨眨眼,
一脸无辜,"万一她把你肾噶了怎么办?
""那你躲草丛里是准备关键时刻跳出来给我做人工呼吸?""我带了美工刀。
"她拍拍书包,金属碰撞声叮当响,"你忘在床头那把我顺走了。"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牟彬桦推门进来的时候,陆安正试图用吸管戳我的眼皮。紫发女人挑了挑眉,
高跟鞋咔哒一声停在桌前:"哟,买一送一?""她路过。"我面无表情。"放屁。
"牟彬桦拉开椅子坐下,指甲上的黑色甲油刮过木质桌面,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她没急着说话,先招手要了杯冰美式,等服务员走远了才开口:"想知道什么?
"窗外有辆摩托车轰隆驶过,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我盯着她指间转动的打火机:"何特为什么离家出走?""因为他妈。
"牟彬桦的拇指蹭过打火机齿轮,咔嗒,没点着。她又试了一次,
这次窜起的火苗差点燎到她自己的紫发,"操。"陆安突然伸手:"给我试试?"出乎意料,
牟彬桦真把打火机递了过来。陆安拇指一滑,火苗"唰"地亮起,
映得她瞳孔像两簇跳动的琥珀。"可以啊小妹妹。"牟彬桦把烟叼回嘴里,
凑近火苗深吸一口,"何特第一次用这个打火机的时候,差点把自己刘海烧了。
"烟雾在她唇边缭绕。我注意到她右手无名指有道疤,像是被什么锐器划过。"他妈怎么了?
"我追问。"控制狂呗。"她吐了个烟圈,目光追着那个逐渐扩散的灰色圆环,"高中三年,
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咖啡店里的爵士乐突然切歌,萨克斯风嘶哑的前奏插进来。
牟彬桦的指尖在桌面敲了敲,和萨克斯的某个音符诡异地重合。"为什么?""谁知道。
"她碾灭才抽了两口的烟,"反正再联系上时,他再也不发画了。
地"啊"了一声:"所以他家那个上锁的画室......"玻璃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
我眯起眼,看见牟彬桦的睫毛在强光下变成透明的紫色,像是随时会蒸发。
"你们见过他系鞋带吗?"她突然问。我和陆安摇头。"下次注意看。"牟彬桦勾起嘴角,
"二十几的人了,系鞋带还下意识抬脚,等着人蹲下来伺候他。"服务员送来冰美式,
杯壁上的水珠滚下来,在木质桌面上洇出深色的圆点。牟彬桦用吸管搅了搅冰块。
妹妹小声说:"那他不会用洗衣机也情有可原。""不止。"牟彬桦冷笑,
"第一次自己热牛奶,陶瓷杯炸了,差点没把房间点了。
"我想起何特冰箱里那几瓶发黄的香芋奶,突然胃里一阵抽搐。"他爸不管?""美美隐身。
"牟彬桦的指甲抠进杯壁的冷凝水里,划出几道歪扭的线,"冷战十几年,
何特是他妈唯一的......"她顿了顿,像是在搜寻合适的词,"缪斯?就那意思。
"萨克斯风演奏到高潮段落,有几个音明显跑了调。
牟彬桦突然把半杯咖啡推给陆安:"喝吗?"妹妹摇头:"苦。""也是。"牟彬桦站起身,
紫发扫过我的肩膀,"你们这种小孩,还是喝甜牛奶比较合适。
"她临走时往桌上扔了颗薄荷糖,包装纸在空调风里微微颤动。陆安戳了戳那颗糖:"哥,
何老师是不是......"玻璃门开了又关,带进来的热风把糖纸吹到了地上。
我弯腰去捡,看见牟彬桦的高跟鞋踏过人行道上的裂缝,像踩碎某个微不足道的秘密。
第十章 再会鳄鱼皮巷子里的霉味混着垃圾发酵的酸臭,熏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陆安蹲在垃圾桶盖上,校服裙摆蹭了层黑乎乎的油渍,手里还攥着半根从便利店顺来的烤肠。
"哥,是那个鳄鱼皮鞋!"她突然压低声音,手指往巷子口一指,"左边第三个。
"我眯眼看去——锃亮的鳄鱼纹皮鞋,鞋尖沾着泥,走起路来咔哒咔哒响,
像某种爬行动物在敲摩斯密码。债主。还是上个月拿钢管砸我家门那个。"跑。
"我一把拽住陆安手腕。她反应比我快,反手把烤肠塞我嘴里,踩着垃圾桶盖往墙头一蹿,
动作利落得像只野猫。我跟着翻上去,墙头的碎玻璃碴扎进掌心,血珠渗出来,
混着烤肠的油脂,黏糊糊的。"小兔崽子!"鳄鱼皮鞋在底下吼,"逮着你们非扒层皮!
"陆安已经跳到隔壁空调外机上了,校服裙子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张开的降落伞。
她回头冲我喊:"哥,右边有水管!"我猛蹬墙面,抓住生锈的铁管往下滑,
手掌火辣辣地疼。陆安在底下接应,我刚落地,她就拽着我往巷子深处钻。"前面左拐!
"她边跑边掏手机,"我给何特打电话!""你哪来他号码?!""昨天偷存的!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鳄鱼皮鞋的跟敲在地上像催命鼓点。陆安把手机贴到耳边,
喘得像个破风箱:"何、何老师!救命!
我们在老纺织厂后巷——"钢管砸在墙上的巨响截断了她的话。
我回头瞥见鳄鱼皮鞋狰狞的脸,距离我们不到十米。"跳!"我推着陆安翻过一堆废纸箱,
她落地时崴了下脚,但没停,拖着腿往前冲。手机还贴在耳边:"——对!就现在!开车来!
带钱!"我差点气笑出声。这丫头使唤何特跟使唤外卖小哥似的。拐出巷子口的瞬间,
刺眼的车灯直射过来。一辆银色轿车歪歪斜斜地刹在路边,车门猛地弹开,
何特顶着一头睡炸的银发探出半个身子:"上车!"陆安一个箭步窜进后座,我紧跟上去,
车门刚甩上,鳄鱼皮鞋的钢管就砸在了车窗上,防爆玻璃裂出蛛网纹。"啧。
"何特慢吞吞地按下车窗,"父债子偿来了,你不知道法律里没这条?"鳄鱼皮鞋喘着粗气,
钢管抵在车门上:"少废话!今天不还钱——""陆得升。"何特突然打断他,
掏出手机划了两下,"失信名单,隔壁S市,上周还有人看见他在‘金悦’**泡着。
"他把屏幕转过去,"开车一个半小时,你们现在去,说不定还能捞着他哪个情妇的油水。
"鳄鱼皮鞋愣住了。何特趁机从手套箱摸出沓钞票,抽出几张递出去:"捉耗子差不多得了,
快去找肥猪吧。"钞票在风里哗啦响。鳄鱼皮鞋盯着钱,又看看手机屏幕,钢管慢慢垂下来。
"......算你们走运。"他最终抓过钱,狠狠瞪我一眼,"要是没见着陆得升,
你们就没这么好命了!"轮胎碾过碎石子,何特的车缓缓驶离。后视镜里,
鳄鱼皮鞋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巷子口的一个黑点。车里安静得可怕。
陆安突然小声说:"何老师......你刚才是不是用我们爸的行踪换了自己不用打架?
"何特从后视镜瞥她一眼,蓝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这叫资源置换。
"我低头看自己血迹斑斑的手掌,突然笑出声。烤肠的辣味还留在舌尖,混着铁锈的腥气,
古怪又鲜活。何特打开转向灯,银发在晨光里像团将熄未熄的火:"安全带系好。
"陆安凑过来,把剩下的半根烤肠塞进我嘴里:"哥,下次逃跑记得带水。
"不过我猜我们没有下次逃跑了。车窗外,城市正在醒来。
第十一章 游乐园自打上次鳄鱼皮鞋事件后,日子又诡异地平静下来。
何特没提那笔打发债主的钱,我们也没问。他照例瘫在沙发上打游戏,偶尔从外卖堆里抬头,
丢给我们几张试卷,或者一句“冰箱里有牛奶,自己热”。陆安倒是对此适应良好,
甚至开始得寸进尺。“何老师——”某个周末早晨,她趴在沙发扶手上,
手指戳着何特游戏机屏幕,“游乐园年票打五折。”何特头都没抬:“不去。
”“可我想坐过山车。”“自己去。”“未成年要家长陪同。
”何特的手指在按键上顿了一秒,角色当场暴毙。他缓缓转头,
蓝眼睛里写满荒谬:“我看起来像家长?”陆安眨眨眼:“像被家长遗弃的大型犬。
”“……首先…我不是狗……”“那是猫?”最终何特还是妥协了,
理由很简单——陆安威胁要在他小可乐里倒酱油。而现在,我们站在游乐园门口,
何特盯着入口处夸张的卡通拱门,脸色比被逼吃香菜时还难看。“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他问。“不行。”陆安一把拽住他袖子,“来都来了。”何特的银发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他眯着眼,像只被迫出门的家猫:“我应该在车里等你们。”“然后偷偷开车溜走?
”我挑眉。“事情就是这样的。”他毫无愧疚之心。陆安已经蹦到售票处了,
回头冲我们挥手:“快来!第一个项目——云霄飞车!”何特的表情凝固了。五分钟后,
何特被安全压杆锁在座位上,手指死死抠着扶手,指节泛白。“你恐高?”我问。“不。
”他声音绷紧,“我只是在思考人类为什么要花钱体验濒死感。”过山车缓缓爬升,
齿轮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是某种倒计时。何特盯着越来越远的地面,
突然说:“如果我现在跳车,生还概率是多少?”“零。”陆安笑嘻嘻地举起手机,
“但我会给你拍遗照。”然后——俯冲。风声呼啸,失重感猛地攥住心脏。
陆安的尖叫混着大笑,而我侧头看向何特——他死死闭着眼,银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像个正在受刑的贵族。车停稳时,何特扶着栏杆,
缓慢地、僵硬地挪下来,然后——“呕——”他弯腰干呕,陆安在旁边疯狂拍照。“删了。
”何特虚弱地威胁。“不。”陆安把手机藏到背后,“这可是‘债主の尊严’珍贵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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