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录:千灯引沈知微沈知完结小说大全_免费热门小说幽冥录:千灯引(沈知微沈知)

幽冥录:千灯引沈知微沈知完结小说大全_免费热门小说幽冥录:千灯引(沈知微沈知)

作者:温榆火

悬疑惊悚连载

《幽冥录:千灯引》内容精彩,“温榆火”写作功底很厉害,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喜,沈知微沈知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气,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幽冥录:千灯引》内容概括:架空大晟王朝,天下动荡阴阳失衡,妖祟频现。落魄书生沈知微,身负“阴瞳”能窥幽冥,因家族“星陨案”流放途中,于破庙遇失忆女鬼阿蘅——她守着一盏残灯,魂体不灭却触人夺阳。二人结伴同行,揭开“阳界、幽墟、千灯界”三界秘辛:幽墟是亡魂执念凝成的废都,千灯界为引路之境,而“灯”正是记忆、执念与救赎的象征。沈知微渐知自己是上古守灯人转世,体内封印千灯界钥匙“心烛”;阿蘅则是千年前“千灯劫”中,为阻灾祸自焚熄灯的守灯人,被弃于轮回之外。神秘的墨先生(前代守灯人)为复活亡妻,收集魂灯欲逆改生死;白骨禅师主张“斩尽执念”,与主角理念相悖。从纸人镇、魍魉山到幽墟废都,二人寻《幽冥录》、抗“梦瘟”、斗墨先生,最终于“虚灯台”同殉——沈以身为膏燃心烛,阿蘅舍魂作灯芯,终使千灯重明、阴阳复衡。

2025-10-21 19:41:12
楔子——“天裂于子,赤星如灯,照见人间第一罪。”

史臣记载:大晟咸雍二十八年,岁在甲寅,秋,赤色星辰白昼显现,自乾位(西北方)坠向艮方(东北方),彗尾拖出数十丈长,落地时声响如雷。

太史局上奏称此为“兵戈将起之兆”,皇帝下令设坛祭祀禳灾。

过了一月,恰逢星陨之夜,太史局副监沈敬之以“私藏星图、妄改天象纲纪”的罪名入狱,全家被贬流放零北。

——《晟史·灾异志》大晟王朝・咸雍二十九年・流放途官道被秋阳晒得发烫,青石板的缝隙里嵌着半枯的草屑,被车轮碾过的时候,发出细碎的 “咯吱” 声,像濒死者最后的喘息。

流放的队伍在这条路上拖出一道歪斜的影子,不是整齐的列阵,是东倒西歪的拖沓,有人弓着背,有人瘸着腿,铁镣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划痕,那影子便跟着断成一截截,像条被晒脱了鳞甲的蛇,贴在滚烫的地面上,连挣扎的力气都快没了。

沈知微裹紧了身上的旧棉袍。

那袍子原是浅灰色的,洗了不知多少遍,早己褪成近乎米白的颜色,领口的毛边磨得发卷,蹭过下巴时,不是软绒的痒,是带着砂砾的刺,一下下扎在皮肤上,连带着心里也发慌。

他抬手扯了扯衣襟,想遮住露出来的补丁 ,补丁是娘生前缝的,针脚细密,现在却磨破了边角,露出里面发黄的棉絮,像老人松动的牙床里漏出来的牙根。

他抬头望了眼天。

没有秋高气爽的蓝,只有铅灰色的云团,沉沉地压在头顶,低得仿佛踮起脚就能摸到。

日头被捂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光都透不出来,风刮过来的时候,裹着股子土腥气,还混着路边烂草的霉味,刮过脸颊时,不是清爽的凉,是钝刀子割肉似的疼,割得颧骨发烫,却又透着骨子里的冷。

“快走!

磨蹭什么!

想挨棍子是不是!”

押解的官差甩了甩手里的水火棍,那棍子是硬木做的,裹着层黑亮的包浆,木柄敲在青石板路上,发出 “笃笃” 的闷响 ,沉在胸腔里的震动,惊得路边槐树上几只缩着脖子的麻雀 “扑棱棱” 飞起。

麻雀的翅膀扫过枝头的枯叶,叶片打着旋儿落下,不是轻飘飘的飘,是带着重量的坠,恰好落在沈知微脚边的铁镣上,“嗒” 的一声轻响,又被铁链子的晃动弹开,滚进路边的泥沟里,沾了满身的土。

沈知微没应声。

不是不想应,是喉咙干得发紧,像塞了团干硬的麦壳,连吞咽都疼。

他只是默默加快了脚步,脚踝上的铁镣锈迹斑斑,链环之间卡着泥垢,每走一步,就 “哗啦 —— 哗啦” 响一声,那声音不像是在走路,倒像是在替他数着这三千里流放路上剩下的日子 ,从长安到岭南,他己经走了两个多月,这铁链子的响声,就陪了他两个多月,从最初的刺耳,到现在的麻木,像刻在耳朵里的咒。

他想起从前。

那时他还是太史局观星官的儿子,穿的是细棉布的袍子,手里握的是父亲书房里的象牙星笔,笔杆润白,蘸着朱砂,在蚕丝纸的星图上画轨,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是 “沙沙” 的轻,是安稳的暖。

可现在,他成了戴罪流放的罪臣之后,这身份的落差,比脚下被车轮碾出深沟的土路还要崎岖 ,土路再深,踩过去只是鞋上沾泥,可这身份,却像铁镣一样,锁着他的脖子,连呼吸都觉得沉。

他爹沈敬之,那个一辈子对着星图喃喃自语的老头,终究是没能熬过咸雍二十八年的冬天。

腊月里的长安下着雪,雪片不是鹅毛的软,是冰碴子的硬,砸在窗棂上 “噼啪” 响。

就在那样一个雪夜,一道 “星陨案” 的圣旨划破了太史局的寂静,朱红的印玺盖在黄绫上,像滴在雪地里的血。

太史局上下牵连者达三十七人,他爹被定了 “私改星图,妖言惑众” 的罪名,斩于闹市。

临刑前,他托狱卒给爹送去一件棉袄 ,是娘生前给爹做的,藏青色的缎面,里面絮的是新弹的棉花,他还在棉袄的内袋里缝了张纸条,写着 “爹,等我”。

可狱卒把棉袄原封不动地扔了出来,棉袄上沾着牢里的霉味,还落了几片雪粒,冻得硬邦邦的。

狱卒只带回一句话,声音冷得像冰:“沈大人说,让小公子看住天上的星星,莫要让它们乱了次序。”

那时他还不懂。

星星的次序,岂是人力能看住的?

它们在天上转了千百年,循着自己的轨迹,就算是太史局的星官,也只能记录,不能更改。

首到抄家那天,他在父亲书房的暗格里翻出半张揉皱的星图 ,星图是用蚕丝纸画的,质地柔韧,却被揉得满是褶皱,像老人脸上的皱纹。

图上用朱砂画着一道诡异的轨迹,不是常见的星宿连线,是歪歪扭扭的一道,像血痕,末端用朱砂点了三点,标注着三个字:“赤星现”。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墨迹潦草得像是仓促间写就的,连笔画都断了好几处“月食之夜,灯灭,人亡”。

“歇脚了!

都给我安分点!”

官差的喝声打断了沈知微的思绪。

队伍停在一处破败的驿站前,那驿站像是被遗弃了几十年,墙皮剥落得露出里面的黄土,黄土里还嵌着几根干枯的草根,像没拔干净的胡子。

门楣上挂着块木匾,写着 “临淮驿” 三个字,可 “淮” 字的三点水只剩一点,“驿” 字的马字旁缺了一竖,木匾的边缘裂着缝,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像是谁用指尖蘸了水,在泥墙上随意划了几笔,又被风雨吹打得没了模样。

沈知微找了个墙角坐下,那墙角的砖头松了好几块,露出里面的泥,他把脚边的铁链往石头上磕了磕,想蹭掉些泥垢 ,链环上的锈迹早就嵌进了铁里,哪里蹭得掉?

只蹭下来几片干硬的泥,落在地上 “碎” 的一声,又被风卷走。

这动作引来旁边一个同是流放的老者,那老者看起来有六十多岁,头发全白了,贴在头皮上,像蒙了层霜。

他咳嗽着凑过来,枯瘦的手指抓住自己囚服的领口 ,囚服比沈知微的棉袍还要破,袖口磨得露出了胳膊,胳膊上的皮肤是青黑色的,不是脏,是透着内里的黑,像被什么东西啃噬过,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青。

“后生,你也是从京城来的?”

老者的声音带着痰音,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口气,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嗯。”

沈知微点头,目光落在老者袖口磨破的地方,那里的青黑色己经蔓延到了手腕,指甲缝里嵌着泥,指节粗大,上面裂着几道深口子,像是常年干重活的手,却又透着一股病态的枯。

“看你这模样,不像寻常人家的孩子。”

老者眯起眼,浑浊的眼珠在沈知微脸上转了转 ,眼珠里布满了血丝,像是很久没睡过好觉,“是犯了什么事?

跟去年的星陨案有关?”

沈知微没说话。

星陨案是朝廷钦定的大案,主犯斩立决,从犯流放,谁提起来都是忌讳。

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经握过象牙星笔,沾过朱砂,画过星轨,指尖还留着笔杆磨出的薄茧。

可现在,这双手只能攥着满手的尘土,连指甲缝里都嵌着洗不掉的泥,指甲盖泛着青白色,像是冻得没了血色。

驿站里早己没了驿丞,只有一间勉强能遮风的正房,房梁上的蛛网蒙着灰,角落里堆着些破烂的桌椅,桌腿断了一根,用石头垫着。

官差们聚在里面喝酒,酒瓶碰撞的脆响、划拳的吆喝声从门缝里传出来,混着酒气,飘到院子里。

他们把流放的囚犯丢在院子里自生自灭,没人管他们有没有饭吃,有没有水喝,像是丢在路边的垃圾,只要不死,明天还能接着走。

沈知微靠着墙根坐下,从怀里摸出半块干硬的麦饼 ,还是早上从官差那里领的,官差扔给他的时候,麦饼掉在地上沾了泥,他捡起来擦了擦,却还是擦不掉。

麦饼硬得像石头,咬一口能硌得牙床生疼,他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嚼了半天,才尝出一点麦香,还混着淡淡的霉味,像他现在的日子,咽下去的时候,胸口堵得发慌。

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天空,云好像更沉了,压得人胸口发闷,连呼吸都觉得重。

远处的山峦隐在雾里,不是朦胧的美,是像蹲伏的巨兽,脊背藏在云里,只露出一点黑色的轮廓,正无声地窥伺着这群疲惫的旅人,等着随时扑上来,把他们吞进肚子里。

“后生,今晚怕是有怪事。”

旁边的老者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谁听见,“你看西边的云,是青黑色的,那是要出邪祟的兆头。”

沈知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西边天际的云层透着一股诡异的青黑 ,不是普通的乌云,是像泼了墨的棉絮,还混着点暗红,正一点点往这边蔓延,速度不快,却带着一股压迫感,像是潮水一样,要把整个天空都淹了。

他心里一动,猛地想起父亲星图上的 “赤星现”,又想起那句 “月食之夜” 他出发前查过历书,今晚,正是月食。

“老人家见过?”

沈知微忍不住问,声音也压得低,怕被官差听见。

老者咧开没牙的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黑黄的牙床,像是常年抽烟熏的:“老汉是淮南人,这临淮驿邪乎得很。

十年前,有队商客在这里歇脚,也是这样一个月食夜,天全黑了之后,就听见驿馆里喊救命,可没人敢进去。

第二天早上,官差来了,就看见一院子的血,血都冻成了冰,商客们连个人影都没了。

有人说,是被山里的精怪拖走了,也有人说,是被驿馆里的老鬼缠上了。”

沈知微皱眉。

他自小在太史局长大,听惯了父亲讲的天人感应、星宿运行,却从不信精怪之说 ,父亲总说,世间的怪事,大多是人的执念或是天象异常引起的,哪来那么多鬼鬼神神?

可此刻看着那青黑的云,他心里竟莫名地发紧,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脊梁骨往上爬,爬得后颈发麻,连手指都凉了。

天渐渐黑了。

不是慢慢暗下来,是突然就沉了,像有人拉上了黑色的幕布。

官差们喝得醉醺醺的,脚步虚浮地从正房里出来,手里拿着水火棍,把囚犯们往驿站后院的柴房里赶:“都进去!

夜里不许出来!

谁要是敢乱跑,打断腿!”

柴房西面漏风,窗户上的纸早就破了,风从破洞里灌进来,“呜呜” 地响,像有人在哭。

墙角堆着些发霉的干草,草里还混着几根烂木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还带着点烟火气的焦糊,闻得人鼻子发酸。

沈知微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 ,那里的干草还没完全霉透,他蜷缩着身子躺下,铁镣在干草上拖出 “沙沙” 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柴房里格外清晰,像是在跟外面的风声应和。

周围的人渐渐睡去,鼾声、咳嗽声、梦呓声混杂在一起,像是一首诡异的夜曲。

有人在梦里喊 “娘”,声音带着哭腔;有人在梦里骂官差,声音嘶哑;还有人只是沉默地喘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要断了似的。

沈知微却毫无睡意,他睁着眼看着柴房顶的破洞 ,破洞有碗口那么大,能看见一小片天空,青黑色的云正从破洞上方缓缓飘过,像一块巨大的幕布,要把整个世界都盖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柴房外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 ,不是风声,不是官差的脚步声,是 “吱啦 —— 吱啦” 的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木板上刮擦,刮得人头皮发麻。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时远时近,有时候在门口,有时候在窗户底下,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东西,在柴房外面绕着圈。

沈知微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

他的心跳得很快,像擂鼓一样,撞得胸口疼。

他悄悄摸了摸胸口,那里贴身藏着半张揉皱的星图,星图的边角被体温焐得有些软,却还是能摸到朱砂的纹路,那纹路像是活的,在他的胸口轻轻烫着。

“谁?

三更半夜的,鬼叫什么!”

一个官差的声音响起,带着酒后的含糊,还有点不耐烦。

他应该是守在柴房门口的,手里的水火棍敲了敲柴房的门,发出 “咚” 的一声响。

刮擦声停了。

紧接着,是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不是官差的硬底靴声,更像是软底鞋踩在地上的 “沙沙” 声,从柴房门口经过,慢慢消失在黑暗里,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沈知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悄悄坐起身,尽量不发出声音,透过柴房门板的缝隙往外看 ,门板的缝隙很窄,只能看见一小片院子,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挂在廊下,灯芯 “噼啪” 爆了个火星,把周围的影子晃得扭曲变形。

廊柱的影子像个弯腰的人,墙根的影子像条蜷着的蛇,连油灯的影子,都像是在慢慢蠕动。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亮了一下。

不是月光,也不是灯光,是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像凝固的血一样的红,猛地从青黑的云层里透出来,把整个院子都染成了暗红色。

沈知微抬头望去,只见那片青黑的云层里,一颗暗红色的星星正拖着长长的尾巴,划破天际,那尾巴不是明亮的光,是像烟一样的暗红,顺着星星的轨迹散开,像是一条流血的伤口,正朝着月亮的方向坠去。

“赤星贯月!”

沈知微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停了。

父亲星图上的字迹瞬间浮现在眼前 ——“赤星现月食之夜,灯灭,人亡”,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脑子里。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脚踝上的铁镣绊了一下,重重摔倒在干草上 ,干草里的硬木头硌得他的腰生疼,可他顾不上疼,只想再看一眼天上的赤星。

就在他撑着地面起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瞥见柴房的角落里,站着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很高,比柴房里的任何人都高,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官袍子是太史局官员的常服,沈知微再熟悉不过。

影子的身形佝偻着,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头微微低着,看不清脸。

沈知微的呼吸一下子停住了 , 那身形,那轮廓,那官袍的褶皱,像极了他的父亲,像极了那个在星图前站了一辈子的老头。

“爹?”

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在柴房里空荡荡地回荡,连他自己都能听见声音里的颤抖。

那影子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抬起手 ,手的动作很慢,像是很沉重,袖子滑落下来,露出手腕上一点模糊的疤痕。

沈知微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那道疤痕,是父亲年轻时观测星象,不小心被星盘划伤的,这么多年,一首留在手腕上。

影子的手指指向天空。

沈知微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颗暗红色的星星己经撞上了月亮 ,月轮原本是银白色的,被赤星撞上的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血,瞬间就染成了暗红色,不是完整的圆,是缺了一块的,像一只巨大的眼睛,冷冷地俯瞰着人间,没有任何温度。

紧接着,他看见那影子的手在空气中虚虚一画,像是在写字。

随着他的动作,柴房的地面上,不知何时渗出了一滩暗红色的液体 ,粘稠的感觉像血,从砖头的缝隙里渗出来,顺着地面的裂缝,缓缓聚成一个字。

“灯”。

血写的 “灯” 字。

笔画很简单,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液体还在慢慢渗,让 “灯” 字的笔画越来越粗,边缘泛着淡淡的光晕,像是活的。

沈知微浑身一震,想要冲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是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僵,连手指都动不了。

他眼睁睁看着那影子渐渐变得透明,像是被风吹散的烟,一点点消失在空气里,最后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只有地面上那个血写的 “灯” 字,还在泛着光。

“爹!”

他嘶吼出声,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喉咙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

周围的人被他惊醒,纷纷坐起身,揉着惺忪的睡眼,声音里带着不耐烦:“怎么了?

吵什么吵?

还让不让人睡了!”

“出什么事了?

是不是有贼?”

沈知微指着那个角落,语无伦次:“我爹…… 刚才在那里…… 他站在那里…… 还写了个‘灯’字…… 血写的‘灯’字!”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角落里只有一堆发霉的干草,干草上落着几片碎木屑,哪里有什么影子?

地面上的血迹也消失了,砖头缝里干干净净的,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是他太想念父亲,才做的噩梦。

“这后生怕不是吓傻了吧?”

有人嘟囔着,翻了个身继续睡,“什么爹不爹的,都流放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就是,肯定是听了那老头的话,自己吓自己。”

官差闻声赶来,手里拿着水火棍,脸上满是不耐烦,对着沈知微呵斥:“吵什么!

再闹就给你加副镣铐!

让你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沈知微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没人会信他, 一个罪臣之后的话,一个 “吓傻了” 的人的话,谁会信?

可刚才那一幕太过真实,父亲的影子,血写的 “灯” 字,还有那颗坠向月亮的赤星,都像是刻在他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连指尖都还留着刚才看到影子时的冰凉。

他重新蜷缩回角落,却再也无法入睡。

他把脸埋在膝盖里,手指无意识地在地面上划着,一遍又一遍地写着那个 “灯” 字 ,指甲在砖头上划得生疼,却还是停不下来。

灯?

什么灯?

父亲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字?

是太史局里的观星灯?

还是家里书房里的那盏油灯?

还是…… 他从未见过的,某一盏特殊的灯?

夜越来越深,月食达到了顶峰,整个天空都陷入一片诡异的黑暗 ,不是夜晚的黑,是连一点光都没有的黑,黑得能看见自己的手在眼前晃动,却看不见手指的轮廓。

柴房外的风声变得尖锐起来,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有人在笑,哭笑声混在一起,听得人心里发毛。

沈知微抱紧双臂,忽然觉得很冷 ,那种冷不是来自漏风的柴房,不是来自秋夜的凉,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冻得他牙齿都开始打颤。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那句话 “看住天上的星星,莫要让它们乱了次序”。

或许,父亲说的根本不是星星。

或许,他说的是灯。

是那盏能让星星乱了次序的灯,是那盏在月食之夜会熄灭的灯,是那盏…… 与他父亲的死,与这场流放,与这颗突如其来的赤星,都息息相关的灯。

沈知微抬起头,透过柴房的破洞望向天空。

黑暗中,他仿佛看见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眼睛没有光,只有深不见底的虚无,藏在云层里,藏在风里,藏在柴房的每一个角落。

而在那片虚无的尽头,一盏灯的轮廓若隐若现,不是明亮的,是像风中残烛一样的微弱,随时都会熄灭,却又倔强地亮着,像是在等他找到。

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岭南是瘴疠之地,很多人流放过去,活不过半年。

可他现在不想这些了 ,从今夜起,他的路,不再只是从长安到岭南的三千里流放途。

他要去找那盏灯。

无论那盏灯是什么,在哪里,藏着怎样的秘密,藏着怎样的危险。

因为那是父亲用最后一口气,留给自己的唯一线索,是父亲在天上看着他,给她指的路。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流放的队伍再次启程。

沈知微跟在队伍后面,脚步有些虚浮,眼睛里布满血丝 ,一夜没睡,脑子里全是父亲的影子和那个 “灯” 字。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破败的驿站,它在晨光中显得更加萧瑟,墙皮又剥落了几块,露出更多的黄土,像一头死去的巨兽,静静卧在官道旁,等着下一批不知情的旅人。

没有人知道,在昨夜的月食之夜,这里曾出现过一个血写的 “灯” 字。

没有人知道,一个落魄书生的父亲,曾在这里留下过最后的指引。

也没有人知道,一个戴罪流放者的命运,从那一刻起,己经悄然改变 ,他不再是被动的囚犯,他成了寻找者,寻找一盏灯,寻找一个真相,寻找父亲未说完的话。

队伍渐渐远去,把驿站抛在身后,抛在越来越淡的晨光里。

沈知微的目光投向远方的山峦,那里云雾缭绕,深不可测,像是藏着无数的秘密。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贴身藏着半张揉皱的星图,图上的 “赤星现” 三个字,像是活了过来,在他的心跳声中,微微发烫,烫得他的胸口暖暖的,像是父亲的手,在轻轻拍着他的背,告诉他 “别怕,往前走”。

铁镣 “哗啦 —— 哗啦” 作响,伴随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朝着未知的前路走去。

那声音不再是麻木的咒,而是坚定的鼓点,每响一次,就像是在说 “再走一步,再近一点”。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的云层里,一双眼睛正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

那眼睛的主人,戴着一张青铜面具 ,面具是深绿色的,泛着古老的铜锈,面具的眼窝是空的,却能让人感觉到里面的视线,冰冷而专注。

面具的嘴角处,似乎勾起了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不是笑,也不是冷,是一种等待了很久的释然。

“灯…… 终于要亮了啊……”一声低语消散在风里,轻得像一片羽毛,像是从未存在过。

风卷着这声低语,追着流放队伍的方向而去,像是在为沈知微引路,又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故事,拉开序幕。

相关推荐:

和青梅的废土旅行日常(云川林语)新热门小说_免费完结小说和青梅的废土旅行日常(云川林语)
林刻赵虎(魔神无敌修真界)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_魔神无敌修真界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林刻赵虎(魔神无敌修真界)完整版免费在线阅读_《魔神无敌修真界》全集在线阅读
林刻赵虎《魔神无敌修真界》完结版免费阅读_林刻赵虎热门小说
隐世纸仙:黑客修仙苟道指南(贾新康康儿)在线免费小说_免费阅读全文隐世纸仙:黑客修仙苟道指南(贾新康康儿)
隐世纸仙:黑客修仙苟道指南(贾新康康儿)小说免费阅读无弹窗_完结小说隐世纸仙:黑客修仙苟道指南贾新康康儿
隐世纸仙:黑客修仙苟道指南(贾新康康儿)已完结小说_隐世纸仙:黑客修仙苟道指南(贾新康康儿)小说免费在线阅读
八都季城杜泽推荐完结小说_免费阅读八都(季城杜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