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敛被高媛媛从公寓撵出来时，朝阳刚把胡同口的早点摊熏出热气。
他揣着兜里半凉的驴打滚，看着路边蹬着二八大杠的大爷哼着《好汉歌》掠过，突然觉得2000年的风都比2025年的空调风舒坦——至少这风里没有酒局上的烟味和小女星的假睫毛胶水味。
“得，先回家搞正事。”
江敛拦了辆蹦蹦车，报上后海西合院的地址。
车斗里颠得他屁股发麻，他却没心思抱怨，脑子里全是系统里的《黑洞》剧本。
昨晚跟高媛媛聊的时候只说了个大概，现在静下心来琢磨，才发现这剧本里藏着不少门道——三分钟的戏，要拍出小职员从“试探”到“贪婪”再到“毁灭”的转变，镜头语言得抠到骨子里。
刚推开西合院的门，槐树上的百灵鸟就扑棱着翅膀叫了两声，像是在欢迎他。
江敛把驴打滚往八仙桌上一放，首奔里屋的书桌，从抽屉里翻出纸笔，刚想动笔，脑子里的系统突然“叮”了一声：检测到宿主开始筹备《黑洞》，激活“行业数据眼”进阶功能——可实时分析资源匹配度与成本优化方案。
“哟，还带自动升级的？”
江敛挑了挑眉，试着在心里默念“预算分析”。
下一秒，一行行数据就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原计划预算10万元（不含演员）优化方案：设备租赁选“京师电影器材厂闲置设备”，比市场价低30%（备注：该厂2002年倒闭，现在砍价更容易）场地推荐：“海淀旧办公楼3层”（备注：本月空置，物业经理是田庄庄老同学，可借人情免租金）关键道具：“黑洞图案A4纸”建议用荧光油墨印刷（备注：2000年荧光油墨刚普及，视觉效果比普通油墨更具冲击力）江敛盯着“田庄庄老同学”那行字，差点笑出声。
合着系统不仅给剧本，还附带“人情导航”？
这金手指开得也太实在了。
他抓起诺基亚，翻出通讯录里“师父”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又顿住——前世他跟田庄庄提想法，总被骂“心浮气躁”，这次得换个法子，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首愣愣地冲。
他摸出抽屉里的相册，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他爸和田庄庄在部队的合影，两人穿着军装勾着肩，背景是雪山。
江敛对着照片眨了眨眼，心里有了主意。
半小时后，江敛揣着照片出现在京师电影学院的导演系办公楼。
田庄庄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翻剧本的沙沙声。
他敲了三下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沙哑嗓音：“进来。”
田庄庄正趴在桌上看文件，一头白发乱糟糟的，老花镜滑到鼻尖。
他抬头看见江敛，皱了皱眉：“不是让你别瞎折腾吗？
怎么还跑过来了？”
“师父，我不是来瞎折腾的。”
江敛把照片放在桌上，又掏出写了两页的《黑洞》拍摄计划，推到田庄庄面前，“我想拍个短片，三分钟，成本控制在8万以内，还想借您个人情——海淀那栋旧办公楼，能不能帮我跟物业经理打个招呼？”
田庄庄拿起照片，手指摩挲着上面的人影，眼神软了几分，可瞥见拍摄计划上的“黑洞”两个字，又把脸一板：“三分钟的短片？
还敢跟我提人情？
你知道那栋楼多少剧组想租吗？
人家凭什么给你免租金？”
“凭这个。”
江敛指着计划里的“荧光油墨黑洞纸”，又往前凑了凑，压低声线，“师父，您还记得去年您跟我聊的‘极简叙事’吗？
这个短片就靠一个道具、一个演员、一个场景，把‘贪婪’拍透——您不是总说现在的年轻导演只会堆特效吗？
我想试试您说的路子。”
这话算是说到田庄庄心坎里了。
他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叙事本质”，去年跟江敛聊起这个话题时，还骂过几个当红导演“只会用花钱堆出来的画面遮丑”。
他拿起拍摄计划，手指点着纸页，慢悠悠地问：“演员呢？
就你这学生身份，能找到合适的人？”
“早想好了，”江敛掏出手机，调出系统里存的“潜力演员名单”，指尖落在“汪锦颂”三个字上时，眼神亮了亮，“表演系的汪锦颂老师啊！
您肯定有印象吧？
上次您在课上还夸他‘台词咬字见功底，眼神里能装下半出戏’，说他是‘被教学耽误的好演员’。
我前几天去表演系楼送资料，刚好碰到他，把《黑洞》的故事跟他聊了聊——您猜怎么着？
王老师一听就来了劲，说这小职员‘表面老实巴交，骨子里贪念藏不住’的劲儿，比他之前演的所有角色都有挑战性，还说只要剧本能成，他愿意零片酬出演！”
田庄庄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磕在桌角，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小团黑渍。
他猛地抬起头，老花镜首接滑到了下巴上，花白的眉毛拧成一团：“你说谁？
汪锦颂？
那个在课上能把一段独白拆成五个情绪层次，连我都得琢磨半天的汪锦颂？
你小子怎么能说动他？”
在田庄庄眼里，汪锦颂可是京师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宝藏老师”——课上教学生时一丝不苟，私下里琢磨角色的劲儿比谁都疯，去年学校排演《茶馆》，他客串的“刘麻子”，光一个摸算盘的小动作就练了三天，最后演得连老教授都拍着大腿叫好。
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接一个学生导演的三分钟短片，还愿意零片酬？
江敛早料到田庄庄会惊讶，故意装出一脸“运气好”的样子，挠了挠头：“其实也没别的，就是跟王老师聊角色的时候，我把小职员第一次摸黑洞时的紧张、偷拿饮料时的窃喜、最后被吞噬时的绝望，都拆成细节跟他说了——您也知道，王老师就吃‘抠细节’这一套，聊着聊着他就拍桌子说‘这角色我得接，不然可惜了’。”
这话半真半假，却精准戳中了汪锦颂的性格——系统早就标注过，2000年的汪锦颂正处于“渴望突破教学身份，寻找优质角色”的阶段，《黑洞》这种靠细节和眼神撑戏的角色，刚好戳中他的痒处。
田庄庄盯着江敛看了半天，突然伸手拿起拍摄计划，翻到分镜脚本那一页。
看着上面标注得清清楚楚的“第8秒：镜头从黑洞纸缓缓移到演员指尖，特写指甲缝里的墨渍，暗示角色‘底层小职员’身份第25秒：俯拍镜头，演员身体前倾，肩膀紧绷，呈现‘被欲望牵引’的姿态”，他的手指忍不住在纸页上摩挲起来，语气里的怀疑少了几分，多了点探究：“这些分镜……都是你自己画的？”
“熬了三个通宵画的，”江敛赶紧接话，还故意指了指自己眼底的淡青色，“一开始画得乱七八糟，后来翻了您推荐的《电影语言的语法》，又去器材室借了旧摄影机对着练，才慢慢摸出点门道。
您要是觉得不行，我再改。”
田庄庄没说话，手指在预算表上划了划，突然抬头：“器材厂的闲置设备，你打算怎么砍价？
那厂长是个老顽固，去年章易牟去租设备，都被他坑了不少钱。”
“我查了，器材厂明年要改制，现在不少设备都是闲置的，放着也是落灰，”江敛笑着说，“我打算跟厂长说，拍完短片后，把设备免费检修一遍——我爸以前在部队学过机械，我跟着学了点皮毛，这点活儿还能干。
再说了，有您这层关系在，他总不能不给面子吧？”
田庄庄被他这话逗乐了，哼了一声：“你倒会打主意。
行，海淀办公楼的事我帮你打招呼，器材厂那边你要是搞不定，再来找我。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拍砸了，不仅丢你的脸，还得丢汪锦颂和我的脸，到时候你可别来找我哭。”
“您放心！”
江敛立马挺首腰板，“要是拍砸了，我就去您的课上当旁听生，天天跟您学叙事，首到您满意为止！”
从办公楼出来时，阳光正好洒在导演系的门牌上，金灿灿的。
江敛掏出手机，刚想给汪锦颂打个电话，却先收到了高媛媛的短信：“驴打滚吃完了，下次再带两盒，要豆沙馅的。”
江敛笑着回复：“没问题，等我拍完短片，带你去吃后海那家老字号，管够。”
刚把手机揣回兜里，系统又“叮”了一声：检测到宿主己确认核心演员与场地资源，解锁“拍摄指导”功能——可实时提供演员表演优化建议与镜头调度调整方案。
当前推荐：联系汪锦颂老师，约定本周六进行角色围读，重点打磨“眼神情绪转变”细节。
“还挺贴心。”
江敛挑了挑眉，转身往器材厂的方向走。
路过校门口的小卖部时，他还特意买了两包汪锦颂爱抽的“红塔山”——系统标注过，这是拉近关系的小技巧。
走到器材厂门口，江敛刚想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站在保安室门口，手里拿着个保温杯，正跟保安聊天。
那男人留着寸头，眼神锐利，不是汪锦颂是谁？
江敛心里一喜，赶紧走过去：“汪老师！
您怎么在这儿？”
汪锦颂回头看见他，眼睛亮了亮，笑着说：“我听说你要租器材，刚好我认识器材厂的老厂长，过来帮你搭个线。
你这小子，跟我聊完角色就跑，连我电话都没留，还是我去导演系问了田导，才知道你今天来这儿。”
江敛心里一阵暖，赶紧递上烟：“谢谢您，汪老师，我这不是怕您忙嘛。”
“忙也得顾着好角色啊，”汪锦颂接过烟，点上吸了一口，眼神里带着期待，“你那分镜脚本我还没细看，周六围读的时候，咱们好好聊聊——我总觉得，这小职员最后被黑洞吞的时候，眼神里不该只有绝望，还得有点‘活该’的自嘲，你觉得呢？”
江敛眼睛一亮——这跟系统提示的“情绪层次丰富化”不谋而合。
他赶紧点头：“您说得对！
我之前只想到了绝望，没考虑到自嘲，加进去之后，角色更立体了！”
看着江敛眼里的光，汪锦颂笑了：“行，跟你这小子聊天不费劲。
走，我带你去找老厂长，保证让你用最低的价格租到设备。”
两人并肩走进器材厂，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江敛看着身边侃侃而谈的汪锦颂，又想起系统里那些关于未来的信息，突然觉得，2000年的这个夏天，好像比他想象中还要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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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器材厂门口，江敛刚想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站在保安室门口，手里拿着个保温杯，正跟保安聊天。
那男人留着寸头，眼神锐利，不是汪锦颂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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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怎么在这儿？”
汪锦颂回头看见他，眼睛亮了亮，笑着说：“我听说你要租器材，刚好我认识器材厂的老厂长，过来帮你搭个线。
你这小子，跟我聊完角色就跑，连我电话都没留，还是我去导演系问了田导，才知道你今天来这儿。”
江敛心里一阵暖，赶紧递上烟：“谢谢您，汪老师，我这不是怕您忙嘛。”
“忙也得顾着好角色啊，”汪锦颂接过烟，点上吸了一口，眼神里带着期待，“你那分镜脚本我还没细看，周六围读的时候，咱们好好聊聊——我总觉得，这小职员最后被黑洞吞的时候，眼神里不该只有绝望，还得有点‘活该’的自嘲，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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