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射箭男子个人赛决赛的记分牌，像块烧红的烙铁悬在北体大射箭场上空。
“348 环！”
裁判的声音刚落，看台上爆发出一阵掀翻屋顶的欢呼。
林风指尖捏着最后一支碳箭，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 —— 他与上届冠军高野的比分，在第八箭结束时死死咬在同一刻度上。
九月的北京刮着燥烈的西北风，此刻却突然转了向，东南风卷着沙尘掠过箭道，吹得靶纸边缘簌簌作响。
林风眯起眼，视线越过 50 米外的草皮，落在 10 环靶心那一点猩红上。
他左手托弓，右手食指轻轻蹭过箭羽 —— 这是他从省队带到国家队的习惯，每支箭出厂时他都会亲手打磨箭羽边缘，此刻箭羽在风中颤了颤，像极了训练时教练反复强调的 “风感”。
“高野，第九箭！”
随着裁判示意，高野大步走到发射线前。
这位蝉联两届冠军的老将，弓臂上的肌肉线条像钢铸的，拉弓时弓弦发出沉闷的 “嗡” 声，箭杆离弦的瞬间，林风清楚看见箭尾的白色标记在风中偏了半寸 —— 果然，3 级逆风让这支本应首插 10 环的箭，最后钉在了 9 环与 10 环的交界线上。
“9 环！
高野总分 357 环！”
记分牌跳动的瞬间，看台上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林风身后的校队教练陈敬亭递来一瓶水，声音压得很低：“风偏 3 度，左手握弓力度减 10%，食指后移 1 厘米 —— 你去年冬训在青海湖练的就是逆风，别慌。”
林风拧开水瓶，没喝，只是倒了些水在掌心搓了搓。
青海湖的冬天比这冷十倍，那时他每天对着湖面练箭，风裹着冰粒打在脸上，教练让他闭着眼听箭羽划过空气的声音，“风不是阻力，是能借的力”。
此刻他站在发射线前，双脚与肩同宽，膝盖微屈，这是他调整了三年的站姿 —— 能最大限度抵消风力对身体的影响。
弓弦拉满时，林风的视线里只剩下靶心。
他能感觉到风从左手虎口掠过，弓臂传来的震颤与风的频率渐渐同步，就像训练时无数次模拟的那样，他在心里默数：“1 秒，风偏稳定；2 秒，箭道校准；3 秒 —— 放！”
碳箭离弦的瞬间，看台上突然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着那支黑色箭杆，它在空中划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线，像被风轻轻托了一把，最后 “噗” 地钉在靶心正中央 —— 箭尾的白色标记完全没入红色区域，连裁判都愣了两秒才举起旗：“10 环！
林风总分 358 环！”
欢呼声还没落下，高野的第十箭己经射出。
或许是受了林风那箭的影响，他的最后一箭同样受风力干扰，只得了 8 环。
现在，所有压力都压在了林风的最后一箭上 —— 只要射出 8 环，他就能夺冠；但若是低于 8 环，冠军依旧是高野的。
风突然变急了。
东南风裹着一团沙尘掠过箭道，靶纸被吹得剧烈晃动，连 50 米外的靶心都变得模糊。
高野站在休息区，双手抱胸看着林风，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 他太清楚逆风射箭的难度了，尤其是在决赛的最后一箭，心理压力足以让最稳定的射手手抖。
林风却慢慢闭上了眼。
他想起刚进大学校队时的样子。
那时他还是个身高 1 米 85 的愣头青，抱着一把二手反曲弓，连基本的握弓姿势都不对。
陈敬亭教练把他留在训练场，让他对着墙练了三个月的 “空拉弓”，每天拉满弓保持 30 秒，手臂酸得抬不起来也不许放。
“射箭不是靠力气，是靠控制，” 教练那时说，“什么时候你能让弓弦的震颤跟自己的心跳同步，什么时候才算入门。”
现在，林风能清晰感觉到弓弦的震颤贴着指腹，与胸腔里的心跳稳稳重合。
他睁开眼，左手握弓的力度悄然调整 —— 食指果然后移了 1 厘米，这是他在无数次逆风训练中找到的 “黄金位置”，能让箭杆在出弦时多获得 0.5 秒的稳定期。
“林风，第十箭！”
裁判的声音落下，林风深吸一口气，箭搭弦，拉满，动作一气呵成。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放箭，而是让弓臂保持拉满状态，视线死死锁定靶心。
风还在吹，但他的目光像穿了风一样，透过晃动的靶纸，仿佛能看到靶心后面那片草皮 —— 那是他去年夺冠后，和队友们一起种草的地方。
“嗡 ——”箭杆离弦的声音在风中格外清晰。
这支箭飞得比上一支更稳，黑色箭杆在空中划出一道几乎笔首的线，连风都像是被它劈开了一样。
看台上的观众全都站了起来，陈敬亭教练攥着矿泉水瓶，指节发白 —— 他太清楚这支箭的重要性了，这不仅是一个全国冠军，更是林风进入国家队的敲门砖。
“中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靶纸 —— 那支黑色的碳箭，正稳稳钉在 10 环靶心的最中央，箭尾的白色标记像一颗星星，在晃动的靶纸上格外显眼。
裁判跑过去，仔细确认后，举起红色的旗子，声音带着一丝激动：“10 环！
林风总分 368 环！
获得全国射箭男子个人赛冠军！”
欢呼声瞬间掀翻了射箭场的屋顶。
林风放下弓，长长舒了一口气。
手心全是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 这双手曾因为拉弓磨出无数水泡，后来变成厚厚的茧子，现在茧子上还带着新鲜的压痕。
高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丝佩服：“最后一箭的风偏计算，比我当年强。”
林风笑了笑，刚想说 “谢谢”，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源生生物 C 区异常，留意周边人员，勿外传。”
后面还跟着一串乱码。
林风皱了皱眉，以为是垃圾短信，随手删了 ——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夺冠的喜悦，根本没心思理会这种莫名其妙的信息。
颁奖仪式上，金色的奖牌挂在脖子上，沉甸甸的。
陈敬亭教练站在台下，笑着冲他点头，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等林风走下台，教练拉着他走到一边，声音压得更低：“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昨天新闻里说，市里有几起奇怪的伤人事件，说是有人突然发疯咬了人，你别太晚回学校。”
“知道了教练，” 林风点点头，把奖牌塞进背包，“我一会儿跟队友一起走，顺便去超市买点东西。”
“别去人多的地方，” 陈敬亭又叮嘱了一句，指了指他的背包，“你的训练箭别忘了带，下周一开始加训，省队还要来考察你。”
林风拍了拍背包 —— 里面除了奖牌，还有三支备用的碳箭，都是他亲手打磨的。
他抬头看了看天，刚才的东南风己经停了，太阳西斜，把射箭场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的教学楼里传来下课的铃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他完全没意识到，那条被删掉的短信，和教练口中的 “伤人事件”，己经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悄悄埋下了毁灭的种子。
队友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要他请客。
林风笑着答应，把背包甩到肩上，跟着大家往校门口走。
背包里的奖牌硌着后背，备用箭的箭杆贴着手臂，他想起刚才最后一箭的感觉 —— 风的阻力，弓弦的震颤，靶心的红点，还有那种稳稳命中的踏实感。
那时的他以为，这只是他射箭生涯的一个开始；却不知道，这把他赖以生存的弓箭，很快就会成为他在末日里活下去的唯一武器。
校门口的公交站台上，人们低头刷着手机，偶尔有几声闲聊。
林风等着公交车，目光无意间扫过路边的两个人 —— 其中一个人脸色潮红，眼神呆滞，正死死抓着另一个人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肉里。
被抓的人急得大喊：“你干什么？
放开我！”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但没人上前。
林风皱了皱眉，刚想走过去，公交车就来了。
队友推了他一把：“走了走了，想什么呢？
赶紧上车，晚了超市就关门了。”
林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脸色潮红的人己经被拉开了，正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
他摇了摇头，跟着队友上了公交车，把刚才的一幕抛到了脑后。
公交车缓缓驶离站台，窗外的景色渐渐向后退去。
林风靠在车窗上，摸着口袋里的奖牌，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 省队的考察，国家队的选拔，还有明年的世锦赛…… 他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像这支夺冠的箭一样，沿着笔首的轨迹，射向更远的目标。
却没看到，车窗外，那个脸色潮红的人突然扑向了旁边的路人，张开嘴，狠狠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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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手托弓，右手食指轻轻蹭过箭羽 —— 这是他从省队带到国家队的习惯，每支箭出厂时他都会亲手打磨箭羽边缘，此刻箭羽在风中颤了颤，像极了训练时教练反复强调的 “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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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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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身后的校队教练陈敬亭递来一瓶水，声音压得很低：“风偏 3 度，左手握弓力度减 10%，食指后移 1 厘米 —— 你去年冬训在青海湖练的就是逆风，别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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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湖的冬天比这冷十倍，那时他每天对着湖面练箭，风裹着冰粒打在脸上，教练让他闭着眼听箭羽划过空气的声音，“风不是阻力，是能借的力”。
此刻他站在发射线前，双脚与肩同宽，膝盖微屈，这是他调整了三年的站姿 —— 能最大限度抵消风力对身体的影响。
弓弦拉满时，林风的视线里只剩下靶心。
他能感觉到风从左手虎口掠过，弓臂传来的震颤与风的频率渐渐同步，就像训练时无数次模拟的那样，他在心里默数：“1 秒，风偏稳定；2 秒，箭道校准；3 秒 —— 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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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总分 358 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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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受了林风那箭的影响，他的最后一箭同样受风力干扰，只得了 8 环。
现在，所有压力都压在了林风的最后一箭上 —— 只要射出 8 环，他就能夺冠；但若是低于 8 环，冠军依旧是高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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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刚进大学校队时的样子。
那时他还是个身高 1 米 85 的愣头青，抱着一把二手反曲弓，连基本的握弓姿势都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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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左手握弓的力度悄然调整 —— 食指果然后移了 1 厘米，这是他在无数次逆风训练中找到的 “黄金位置”，能让箭杆在出弦时多获得 0.5 秒的稳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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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判的声音落下，林风深吸一口气，箭搭弦，拉满，动作一气呵成。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放箭，而是让弓臂保持拉满状态，视线死死锁定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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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笑着答应，把背包甩到肩上，跟着大家往校门口走。
背包里的奖牌硌着后背，备用箭的箭杆贴着手臂，他想起刚才最后一箭的感觉 —— 风的阻力，弓弦的震颤，靶心的红点，还有那种稳稳命中的踏实感。
那时的他以为，这只是他射箭生涯的一个开始；却不知道，这把他赖以生存的弓箭，很快就会成为他在末日里活下去的唯一武器。
校门口的公交站台上，人们低头刷着手机，偶尔有几声闲聊。
林风等着公交车，目光无意间扫过路边的两个人 —— 其中一个人脸色潮红，眼神呆滞，正死死抓着另一个人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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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上车，晚了超市就关门了。”
林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脸色潮红的人己经被拉开了，正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
他摇了摇头，跟着队友上了公交车，把刚才的一幕抛到了脑后。
公交车缓缓驶离站台，窗外的景色渐渐向后退去。
林风靠在车窗上，摸着口袋里的奖牌，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 省队的考察，国家队的选拔，还有明年的世锦赛…… 他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像这支夺冠的箭一样，沿着笔首的轨迹，射向更远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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