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电梯门开合像一只克制的眼皮。岑眠抱着银灰色样品箱,靠墙站稳,
脚边是被风吹皱的桂花叶。她抬头看楼层,数字跳到三十七,心跳却极其正常——做香的人,
不怕挑剔,只怕没有情绪。前台打量她的箱子,又看她口罩上的小字:晚安研究所。
岑小姐?周特助伸手,总裁只给二十分钟。够了。她把口罩摘下,
眼睛亮得像刚擦过的玻璃。会议室很安静,空调吹得纸面微卷。落地窗半拉下百叶,
城市被切成细条。陆知行坐在尽头,黑衬衫、银袖扣,手表的秒针像他的眼神一样,没耐心。
气味不能解决管理问题。他开门见山。那我们先不管你的管理,先把你睡着。
她把箱子放在他面前,像摊开一盘棋。你了解我?他挑眉。您眼角干纹偏深、颞肌紧,
咖啡酸香覆盖不住缺氧味,昨晚两点后还在想工作。她指指他手表,心率记录能证实。
周特助憋笑,低头咳了一声。陆知行没笑,指了指椅子:坐。说你的方案。
城市入眠房,是给客人的。但要先过你这一关。岑眠取出三支小瓶,瓶身贴着手写编号,
S-05是安全感的前调,C-11是城市晚风,中调需要你配合,后调暂时没名字。
为什么需要我?因为你的失眠是这座集团里最固执的KPI。他沉默两秒,
似乎在权衡这个比喻的冒犯程度。二十分钟。他看表。先闻S-05。
她把瓶盖递过去。他没直接拿,而是看她。她把瓶盖往前一点,放心,不含酒精,含回忆。
他说:我不买情怀。那就当辅助治疗。她摊开掌心,闭眼,深吸,慢数到四。
他居然照做了。睫毛落下的瞬间,岑眠把窗帘拉了三分之一。光线变柔,城市退后半步。
周特助悄悄后退到门口,顺势把门带上。闻到什么?她声音压得很低。……潮湿的路,
路灯。他皱眉,还有煎饼摊。恭喜,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她换上C-11,
现在是晚风。他吸了一口,喉结微动,随即睁眼:调侃到此为止。
你要的资源、预算、周期,清单发我邮箱。你要的后调不在清单上。她看他,
在你身上。越界了。他语气平静。我尊重边界。她收回瓶子,
但如果你连入睡的自由都没有,你确实也没有边界。周特助的手在门把上顿了一下。
陆知行盯着她,像在评估风险。一周。每天二十分钟。不许拍照,不许录音,不许触碰。
可以。她点头,但你也要遵守:二十分钟内不接电话,不回消息,
手表请调成飞行模式。你管太多。我只管睡。他第一次轻笑,却更像是呼气。
今晚十点,顶楼花园。风大,带外套。收到。她收起样品箱,补了一句,
不带花洒。什么?香味会被风稀释,我要听你的呼吸。他没再接话,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指尖掠过百叶片。城市灯光被重新拼合,他的倒影立在玻璃里,
像一枚被时间竖直插在夜里的书签。岑眠站起身,对上他的影子:陆总,你失眠十年,
我只要七天。他回头,目光锋利:别夸口。我在下赌注。她笑,赌你愿意睡。
周特助推门进来,递上会客记录签字板。陆知行签完,随手把笔夹回袖口,
像扣上一道隐形的门。周,送岑小姐。他说。不用。岑眠抬手,我认路。
她把口罩重新戴好,经过他身边时停了一秒:今晚见。电梯下行,
显示屏上数字一路回落。她垂眼,指腹轻触瓶身标签,像摸一条未写完的旋律。门开,
她踩进落地的桂花香里,手机震了一下。十点准时。别迟到。来自陆知行。
她回了两个字:晚安。消息显示已读,对方没有再回。城市正从白天换防到夜里,
风把香气吹得又近又远。她突然有点困,像被这座城提前眷顾了一下。2十点整,
顶楼花园风像一面看不见的旗。灯带沿着花池一圈,又薄又冷。岑眠披了件薄风衣,
手里拎着保温杯和一个黑色布袋。陆知行已经在那片长椅旁,黑衬衫外加了件深灰外套,
站姿笔直,像在开一个自己的会。准时。他看她一眼。风大。她把保温杯递过去,
姜茶,去噪用的。你还兼职营养师?他接过,闻了一下,没喝。我兼职让人睡觉。
她把布袋举起来,先缴械。什么?手机。她伸手,今天二十分钟,
你和它先分手。他盯着布袋,指尖微紧,像在衡量一场不必要的败仗。
风把他外套抬起一角,他终于把手机放进去。飞行模式。她说。他挑眉,
但还是摁了两下屏幕。谢谢配合。她把布袋收进样品箱,动作干脆,开始吧。先坐,
靠椅背,肩往下垂一点。他没出声,照做。木椅被他压得轻轻响了一下。今晚不闻香。
她站在他侧前方两步,只听你呼吸。四拍吸,七拍停,八拍呼。跟我。为什么不闻?
他侧头。你的大脑对新鲜感很敏感,一闻就醒着研究它。先把好奇心关掉。她抬腕看表,
来。四、七、八。他复述,声音低。她点头,开始数拍。第一轮,
他呼到第五拍就咳了一声。喉部太紧。她轻声,想象气从背后出去,
不要从嗓子上擦过去。气体只有一条路。他冷淡地回。你这话就像总裁讲话。
她笑了下,身体合规,另说。再来。第二轮顺了一些。风在他们之间上下起伏,
像看不见的节拍器。远处城市灯海亮起来又暗下去,像一群巨大的波。
他忽然开口:你白天说‘后调在我身上’,什么意思?不挖你童年。她说,
只是要一段能让你放松的路径。一个场景,一件物,甚至一句话。我没有这种东西。
每个失眠的人嘴上都这么说。她停顿,你刚才数到七的时候,眉毛松了,
像看见了什么。他沉默。风吹过来,带了一点潮味和叶子的青气。是‘路灯’。
他最终开口,小时候有一条小巷,回家必须经过,冬天常坏,黑到看不见脚。
后来换了新灯,亮,光很暖。好。她点头,像在心里记下一笔,这叫‘安全锚点’。
下次我给你一盏不刺眼的灯。他瞥她一眼:你总拿一些听起来温柔的词包装科学。
词是给你听的,配方是给你睡的。她又数拍,声音比风还低。第三轮时,
花池里传来水声。周特助的消息从门口安保那边转了个弯,落在风里:陆总,
董事会邮件紧急——我在二十分钟后回。陆知行不抬头,短句,平稳。好的。
脚步声远了。那是你第一次主动拖延工作。岑眠淡淡,恭喜。别做记录。
他闭着眼,我不喜欢被人统计。好。她把表扣合在手心里,不再看时间,
用心跳估算。大约在第七轮,他的肩线像被解了一道扣。她看见他握杯的手松了一点。
呼气拉到第八拍时,他喉结往下压了一下,像把什么沉重的东西放回原位。她没说话,
继续数。风从花枝间掠过,带起一阵细细的叶片相撞声。她忽然听见另一个声音——很轻,
像一道缝被合上。那是他第一次不防备的呼吸。他睡了不长。十一分三十秒。她没靠近,
也没拍照,只把布袋往脚边挪了点,挡住从玻璃围栏缝里钻过来的风。他醒来时愣了一秒,
立刻直起背:刚才是闭目休息。是。她不拆穿,换了句话,闭目很专业。
他看她,似乎在分辨她是否讽刺。我带了一个东西。她从口袋里拿出一盏小小的折叠灯,
暖色,不刺眼。你刚才说‘路灯’,我准备了个样。你带了外设。他接过,
拇指在开关上停了停,不合规。你今天已经不合规一次了。她看向布袋,
但睡到了十一分三十秒。他沉默了两拍,像是在衡量这组数据值不值钱,
随后把小灯放到身侧:报个价。今晚免费。她笑,明天开始按进度收费。
什么进度?每多睡一分钟,奖励我一块草莓蛋糕。他低声笑了一下,
笑意像风里的一粒盐:你这是讹诈。那你别睡。她耸肩。明晚同一时间。
他把话题拉回正轨,规则不变。加一条。她指指他喉咙,十点前不喝咖啡。
他:我不保证。那就换成‘尽量’。她退一步,我也尽量不调侃你。
未必是好事。他说。她收起折叠灯,拉上样品箱拉链:今晚结束。把手机还你。
他没接,她把布袋放在长椅上。他最后还是拿起手机,屏幕亮了又灭,
像一只被放回笼里的小鸟。陆总。她站在风里,谢谢你把十一分三十秒交给我。
别夸口。他把外套扣上,这座楼不喜欢情绪化的致谢。那我改口。她点头,
晚安。她转身往门口走。背后风声一沉,他的声音也落下来。岑眠。嗯?
草莓蛋糕,不要奶油。她笑了,把手在空气里比了个OK,没回头。电梯里,
她把小灯握在掌心里,灯是温的。手机震了一下,是未知号码发来的短句:安全锚点不错。
明天继续。她回:记得‘尽量’。对面很快只回了两个字:尽量。3下午两点,
工作室的门被风撞了一下。小鹿抱着一摞纸盒进来,气喘吁吁:楼下甜品店打折,
我抢到草莓的。要不要给陆总预备?不要奶油。岑眠拿过一盒,
用小刀把顶上的奶油细细刮掉,只留两颗草莓。手机震动,房东发来一条消息:下月起,
租金上调一成。她盯了两秒,把手机扣在桌上。要不要谈谈?小鹿探头。
先把‘晚风’的扩散曲线调出来。她把那盒去掉奶油的蛋糕推到一边,晚上再说钱。
傍晚,她去集团的样板层调环境。她把空调风向抬高五度,把窗帘拉到刚好覆盖窗框,
换上隔音胶条,摆上一盏小折叠灯。灯别直射。她自言自语,光是情绪的温度计。
夜里九点五十,顶楼花园风仍旧像一面看不见的旗。岑眠提前到了,正准备把手机调成静音,
身后有人喊她名字。岑小姐?女人的嗓音很干净,像在医院里用惯了的那种清晰。
我是林毓言,睡眠科。岑眠回头。女人穿白衬衫、深蓝风衣,气质凌厉,
眼尾那点淡淡的笑不热。我和知行旧识,听说他在做‘入眠房’,想来了解。晚上好。
岑眠点头,理解。香氛在我们那行,只能算辅助。林毓言看她,
但人的睡眠有生理根基,建议别过度承诺。不会。岑眠语气平稳,
我不和科学打架,我只给人一条回家的捷径。脚步声从电梯口传来。陆知行走出来,
外套扣着,目光从两人之间扫过,停了一拍。你怎么在这儿?他问林毓言。路过。
她笑,想看看你的‘捷径’。今晚按规矩来。岑眠提醒,不许旁观,不许录音,
不许触碰。林毓言看向陆知行:我只站远一点。他沉默了两秒,
像在做一笔没人能看懂的减法。风把他外套的下摆掀开又合上。周,送林医生下楼。
他开口。林毓言挑眉,却没争,只在经过岑眠时淡淡说了一句:慎重。电梯门合上,
风声重新把花园填满。手机。岑眠把黑色布袋举起来。陆知行没说话,把手机丢进去,
自己先调了飞行模式。谢谢。她把姜茶递过去。还是那句?他低头闻了闻。去噪。
他喝了一小口,靠在长椅上:开始吧。今晚加一项。她把小灯放在他们之间,
灯光温柔,安全锚点。路灯版。他看了看,眼里的锋利自动收了三分。四七八。
她报拍,跟我。他们呼吸在风里一上一下,像两条同步的线。前五轮很顺,
第六轮时他忽然轻咳,像要把什么顶回去。别用嗓子。她压低声音,让气从背后出去。
……知道了。第七轮,他的肩线慢慢垮下来。她不说话,继续数。第八轮时,
他忽然张开眼,看向那盏灯。不刺眼。他说。不刺眼。她重复。他闭上眼。
他睡着了。不是坠入,是被夜温柔地收纳。她看了看表,又把表扣在掌心里,不再看。
风从灯罩上掠过,光晃了一下,很快稳住。他醒来时,灯还亮着。他坐直,
第一反应还是稳住姿态:刚才多少?十九分零八。她把数字说得像天气,恭喜,
欠我一块蛋糕。带了?他看她。她把那盒去掉奶油的草莓蛋糕递过去:合规。
他取下叉子,动作干净利落:你知道我不吃奶油?你告诉过我。她看他吃下第一口,
或者,是你自己告诉自己的。他没回,吃得很认真。风吹过来,带了点夜露的气味。
蛋糕吃到一半,他突然道:你白天不太顺。她愣了一下。有电话进来,屏幕亮得很久。
他放下叉子,房东?涨价一成。她不躲,我会想办法。
集团有个商业孵化基金。他语气平稳,你要的话,我们可以投。谢谢。她很快,
我不要做你旗下的香薰。怕被干预?怕你哪天不快乐,就把我的‘晚安’也撤了。
她直视他,我的后调不能写在你资产负债表里。风在两人之间绕了一圈,
像绕开一场可能发生又暂缓的争吵。他沉默,视线落在那盏灯上。过了两秒,
他转回来:明白。她收起空盒和叉子,轻轻擦了擦灯罩:明晚还在这里吗?在。
他回得很快,又补了一句,十点前尽量不喝咖啡。我也尽量不调侃你。她笑了下。
未必是好事。他重复昨晚的话,语气却轻了点。她把布袋解开,把手机递给他。
他没急着看,只是把灯拨到更暖的一格。路灯该亮一点。他说。但别刺眼。她接。
他低低应了一声:嗯。她往门口走,脚步停了一下,回头:陆总,十九分零八,
挺漂亮的数。别夸口。他拿起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用数据说话。好的。
她举了举样品箱,晚安。电梯降到半层,她的手机震了一下。欠你一块。
发件人是陆知行。她回:明天收账。他很快又发来一条:路灯,不要换。
4傍晚六点半,雨线把三十七楼外的玻璃刷得干干净净。楼里临时通知:顶楼花园封闭,
防滑检修。换地方。岑眠给陆知行发消息,3706,样板房。收到。
他回得很快,十点。她提前去,把空调风向抬高五度,
把窗帘拉到能挡住玻璃反光的位置,检查隔音条。小灯放在床尾柜,暖黄,
像一盏不吵闹的路灯。九点五十五,门铃响。周特助先到,气息有点急。岑小姐,
提醒一下,外面在闹——什么?一个博主发视频,
说‘酒店用气味操控消费者情绪’,已经上热搜尾部。公关部在开会,陆总路上。
知道了。她把手心的汗抹在裤缝上。十点整,门开。陆知行站在门口,雨打在他肩头,
外套暗得像夜。手机。她把黑布袋举起来。他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窗外雨幕,
喉结抬了一下。十分钟。他压低声音,公司现在——十分钟后再救火。
她的语气很稳,要不你现在就回去,我今晚记零。他把手机放进布袋,
自己按了飞行模式。谢谢。她接过,给他递了杯姜茶,去噪。他只抿了一口,
坐下:开始。灯在那儿。她指过去,‘路灯’版。今晚不闻香,只做呼吸。
四、七、八。他闭眼,第一轮还算平。第二轮时,房内灯忽然灭了,低压报警轻响了一声,
雨把窗敲出细密的鼓点。停电。周特助在门口压低声音,备用电源在切。
黑暗像一只安静的大袋子,把房间整个套住。他的呼吸骤然重了一拍。在。
她的声音贴着他,不怕。风在外头,灯在这儿。她打开小折叠灯,
暖光在黑里一点一点铺开,不刺眼。雨声把空气压低了半寸。再来。她继续数,四,
七,八。第三轮,他咽了口气,像把一团旧事吞回去。看见什么?她没有靠近,
只守在灯的边上。一条巷子。他低声,雨很冷。路灯坏了,黑,脚下是水。
有人在门口等我。谁?他沉默了两拍。……我妈。他收了收嗓子,灯坏的时候,
她会站在我家门口拿手电照过来。那光很稳。好。她轻声,那今晚,你看这盏。
他没应,肩线却往下落了一截。第四轮,他的呼气终于拉满了八拍。雨声当节拍,
小灯当锚点,她的数拍像一条柔软的线,从他额头绕过,落进胸腔里。
门外隐约有脚步在停停走走,像有人在等消息。周特助没有再敲门。他睡了。不是断片,
而是顺坡而下。她把小灯拨到更暖的一格,屏住呼吸,连手表都没看。黑暗里只有雨、呼吸,
和一盏安静的黄。备用电源接上,顶灯恢复,但她没有开。
小灯把他眉间那道紧绷的线照淡了些。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
第一反应还是坐直:刚才——二十四分五十二秒。她报数,像报成绩,两块蛋糕。
带了?他嗓音还带着刚醒的沙。明天给你记账。她笑,今天停电,算活动促销。
他看向小灯,指腹在灯壳上摩挲了一下:这灯,型号?定制。她说,
名字叫‘回家路’。你有专属权限。他嗯了一声,像是在接受一个不太商业的条款。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周特助低声:陆总,公关在等。二分钟。他回。
一分五十八。岑眠提醒。他侧头看她:你很严格。你也很严格。
她把布袋递过去,规则守住,睡再谈。他拿回手机,看了眼屏幕,又锁上,
起身时停了一下:你白天,租金那事,有进展吗?房东明天给答复。她顿了顿,
我会先找律师。我给你一个联系方式。他按了几下,递来一个名字,不强求。
收下。她点头,但我先自己谈。明白。他穿上外套,走到门口又回头,
关于那条热搜,你有话想说?我只说一句。她看着他,香味不是操控,是提示。
人有权按下自己的‘晚安’键。他眼里那点锋利收了收,像是短暂地满意。明晚照旧。
他说。十点。她回答。他要走,又停住:蛋糕,不要奶油。
她轻笑:重复下单会有积分。他走后,房间里只剩雨声。备用电源的指示灯一闪一闪,
像在练习入睡。她把小灯合上,忽然也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困意像被城市提前分了一点给她。
手机震了一下,是他发来的两条短句:会议结束后再处理舆情。
你的‘提示’说得比我好。她回:那就晚安了。他回:晚安,岑老师。
5上午十点,房东回电,嗓子里像常年叼着一枚算盘珠。岑小姐,不是我刁难。
楼下新开连锁要这层整租,你这价位留不住。涨一成半,下月生效?她确认。
可以理解成——市场选择。我理解成——你准备赶我走。她把窗口拉开一条缝,
风从桂树上钻进来,我给两周缓冲,搬也体面点。对面沉默了两秒,退了半步:一周。
她笑了一下,没再争:收到。挂断电话,
小鹿抱着样品表闯进来:公关部要你下午两点去开会,那个‘操控情绪’的博主也在。
好。她把小灯装进布袋,今天把‘提示’搬到灯下说。两点整,集团大会议室。
屏幕上挂着热搜词条,红得像一盏警示灯。博主坐在靠门那边,帽檐压很低,语气却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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