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生死日记有些秘密,藏在字里行间。有些真相,会在人死后才浮出水面。
苍蓝科技大学的尖子生庄焱,从图书馆顶楼一跃而下,警方说他是抑郁自杀。所有人都信了,
除了他的室友乔森。悲痛中,乔森发现了一本庄焱从不离身的黑色日记。起初,
日记本空无一字,像一个沉默的黑洞,吞噬了庄焱所有的故事。直到第二天,
一行熟悉的字迹凭空出现,像一道划破黑夜的闪电,也像一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呐喊。
那字迹,属于已经死去的庄焱。它说:“我不是自杀。” 这本日记,
成了连接生死两界的唯一信物。每一页更新,都是一个谜题;每一次翻开,
都是一场与亡者灵魂的对话。乔森必须沿着这些诡异的字迹走下去,在谎言与迷雾中,
挖出室友真正的死亡之谜。他不知道,自己即将揭开的,不只是一个人的死亡真相,
更是一个用生命守护的、沉重而温暖的秘密。消毒水的味道还没从404宿舍散干净。
庄焱的东西堆在墙角,蒙着一层灰白的塑料布。三天前,他从图书馆楼顶跳了下去。
警察来过,辅导员也来过,最后在庄焱的书桌抽屉里找到一张医院开的重度抑郁诊断单。
事情就这么定了性。乔森是庄焱的室友,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帮着把庄焱的东西一件件装进纸箱。衣服,课本,
还有那个他走到哪都带着的黑色硬壳日记本。庄焱有写日记的习惯,但乔森从没见他打开过。
宿舍里只剩乔森一个人。他把那个日记本拿了出来,手指在封皮上摩挲。黑色的,硬邦邦的,
像一块小小的墓碑。他翻开第一页。空的。他又往后翻了几页,
每一页都是干净的米黄色纸张,一行字都没有。也许他只是喜欢拿着本子,但从不写。
乔森叹了口气,把本子合上,扔回桌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闷得发疼。
第二天早上,宿管阿姨敲开门,嗓门很大,催他把庄焱的遗物尽快处理掉,
说要安排新宿友进来了。乔森手忙脚乱地把东西往箱子里塞,又拿起了那个日记本。
鬼使神差地,他再次翻开了它。第一页上,出现了一行字。是庄焱的笔迹。乔森绝不会认错,
那种有点锋利的字体,每个字的收尾都带着一点小钩。“我不是自杀。”乔森的呼吸停住了。
他猛地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悲伤过度,看花了。他伸出手指,想去触摸那行字,
指尖却在离纸面半厘米的地方停下,颤抖着。是真的。那行字就在那里,墨迹像是刚刚干透,
散发着一股熟悉的油墨味。人死了,字活了?这个念头让乔森后背发凉。他啪地合上日记本,
心脏狂跳。幻觉,一定是幻觉。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把日记本塞进自己带锁的抽屉里,
“咔哒”一声锁上。他需要冷静。他冲出宿舍,在操场上跑了五圈,直到肺部火辣辣地疼,
才停下来大口喘气。冰冷的空气灌进喉咙,让他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恶作剧?
谁会做这种事?除了他,没人碰过庄焱的东西。难道是庄焱死前写的?可他昨天翻开时,
明明是空的。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一整天,乔森都心神不宁。课也听不进去,
满脑子都是那本日记和那行字。晚上,他回到空无一人的宿舍,那种寂静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盯着那个抽屉,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掏出钥匙,打开了锁。他深吸一口气,
再次翻开日记本。第一页上,“我不是自杀”那行字还在。而在它的下方,第二页的纸上,
又多了一句话。同样是庄焱的笔迹。“别信辅导员的话,他撒谎了。”乔森手一抖,
日记本掉在了地上。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恶作剧。这本日记,这本属于死人的日记,
真的在自己更新。他蹲下身,捡起日记本,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恐惧像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愤怒。辅导员撒谎了。庄焱出事后,
辅导员李文斌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也是他,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得最悲痛,
是他找到了那份“重度抑郁”的诊断证明,是他一次次拍着乔森的肩膀,让他节哀,
说庄焱只是病了。现在,庄焱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乔森把日记本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庄焱最后的嘱托。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眼神变得坚定。好,庄焱。我倒要看看,他撒了什么谎。2 谎言迷雾第二天上午没课。
乔森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血丝。他坐在书桌前,一遍遍看着日记本上的那两行字,
直到每个字的笔画都刻进脑子里。辅导员李文斌。他有什么理由撒谎?乔森想不通。
李文斌平时对学生不错,和蔼可亲,尤其是对庄焱这种成绩优异的,更是关爱有加。
上午十点,乔森站到了辅导员办公室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请进。
”里面传来李文斌温和的声音。乔森推门进去。李文斌正戴着眼镜看文件,看到是他,
立刻站了起来,脸上露出关切又悲伤的神情。“是乔森啊,快坐。怎么样,心情好点了吗?
”乔森没坐,他站在办公桌前,直视着李文斌的眼睛。“李老师,我来是想再问问庄焱的事。
”李文斌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揉着眉心。“唉,我知道你难受。庄焱这孩子……可惜了。
警方已经定论了,是抑郁症导致的。你也要向前看。”“我不信。”乔森的声音很轻,
但很清晰。李文斌的动作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悲戚的表情。“乔森,人死不能复生。
这是医院的诊断书,白纸黑字。”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推到乔森面前。
还是那张重度抑郁的诊断单。乔森盯着那张纸,脑子里却在想日记上的话。
“一个抑郁到要自杀的人,”乔森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会熬夜写代码写到凌晨四点吗?”李文斌的脸色变了变。“什么代码?
他那是精神状态不稳定的表现,思维混乱……”“他不是思维混乱。”乔森打断他,
“他在开发一款VR游戏,非常有前景。出事前一天晚上,他还兴奋地跟我说,
他攻克了一个技术难题。”李文斌的眼神有些躲闪,他重新戴上眼镜,
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步。“那只能说明他的病情时好时坏。乔森,你不是心理医生,
不要胡乱猜测。你要相信科学,相信医院的诊断。”他的语气加重了,
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乔森的目光在办公室里扫视。这间办公室很整洁,文件分门别类,
书架上的书也排列得整整齐齐。突然,他的视线停在了角落里一个充电底座上。
底座上插着一个U盘。那个U盘不是学校统一发的样式,是黑色的,金属外壳,
上面用激光刻着两个字:风行。乔森的心猛地一跳。“风行”是庄焱给他的游戏起的名字,
全称叫《风行界》。这个名字,只有他跟庄焱两个人知道。这U盘,是庄焱的。
它为什么会在这里?乔森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看着李文斌。“李老师,我知道了。
可能是我太难过了,胡思乱想。我先回去了。”李文斌松了口气,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
“想开点就好。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乔森点点头,转身离开。关上门的瞬间,
他脸上的顺从立刻消失不见。李文斌绝对有问题。他不仅撒了谎,
还拿走了庄焱最重要的东西。乔森回到宿舍,心脏还在怦怦直跳。他必须拿到那个U盘。
可怎么拿?硬闯肯定不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李文斌……电脑……U盘……一个计划在脑中慢慢成形。作为计算机系的学生,
他有自己的办法。当天下午,李文斌的办公室没人。乔森像个幽灵一样溜了进去,
他没有去碰那个U盘,而是在李文斌的电脑主机后面,插上了一个小巧的黑色接收器。
那是一种远程控制的硬件。做完这一切,他迅速离开,手心全是汗。晚上,
他把自己关在宿舍里,打开电脑,屏幕上很快就同步了李文斌办公室电脑的桌面。
他等了很久,直到深夜。李文斌没有回办公室。那个U盘,就静静地插在充电座上。
乔森不再犹豫,他通过远程控制,打开了“我的电脑”。U盘的盘符清晰地显示在那里。
他点了进去。文件夹是空的。乔森的心一沉。被删了?还是李文斌已经转移了?他不死心,
又打开了隐藏文件显示。还是空的。就在他准备放弃时,他看到U盘的属性,
已用空间显示有2.8G。文件被隐藏了,而且是用特殊方法隐藏的。乔森精神一振,
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起来,一串串代码在屏幕上闪过。这是他的专业领域。几分钟后,
一个隐藏的文件夹被强制显示了出来。文件夹的名字是“风行界DEMO”。
乔森立刻点了进去。里面除了一个游戏启动程序,还有一些文档。
他打开一个名为“邮件备份”的文档。里面的内容让他瞳孔骤缩。
那是庄焱和一个叫“辉耀游戏”公司的邮件往来记录。辉耀游戏出价十万,
想收购《风行界》的全部版权和源代码。庄焱拒绝了。最后一封邮件,是辉耀游戏发的,
语气带着明显的威胁:“年轻人,不要太不识抬举。这个项目,我们要定了。
”落款人:庄鹏。乔森正震惊于邮件的内容,突然,他听到了宿舍楼下的脚步声。
他立刻断开远程连接,合上电脑,躺在床上装睡。宿舍门被钥匙打开了。李文斌走了进来。
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径直走到乔森的书桌前,拉开了那个被他锁上的抽屉。锁,
已经被撬坏了。他想找那本日记!3 真相浮现黑暗中,乔森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闭着眼睛,全身肌肉紧绷,能清晰地听到李文斌翻动抽屉的细微声响。日记本不在那里。
他早就把日记本藏到了自己的枕头底下。李文斌没找到,动作变得有些急躁。
他又拉开了其他几个抽屉,一一翻找,最后连乔森的衣柜都打开了。一无所获。
李文斌站在宿舍中央,呼吸有些粗重。他似乎在犹豫,目光在乔森的床上停留了几秒。
乔森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万幸,李文斌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直到楼道里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乔森才猛地坐起身,
大口喘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李文斌果然是冲着日记来的。
他怎么知道日记本在自己这里?他怎么知道日记本有古怪?乔森来不及多想,
他立刻从枕头下摸出日记本,翻开。第三页上,一行新的字迹已经出现。
“U盘里是我的‘罪证’。”罪证?乔森皱起眉。U盘里的游戏DEMO和邮件,
怎么会是庄焱的“罪证”?他忽然明白了。这不是庄焱写的,这是庄焱在复述别人的话。
有人用这个“罪证”来威胁他。是李文斌?还是那个辉耀游戏的庄鹏?乔森再次打开电脑,
连接上远程桌面。他把U盘里所有的文件都复制到了自己的电脑里。做完这一切,
天已经快亮了。他疲惫不堪,但精神却异常亢奋。线索指向了两个方向:辅导员李文斌,
和辉耀游戏。李文斌为什么要掺和进来?他和辉耀游戏是什么关系?
乔森决定先从辉耀游戏查起。他打开浏览器,输入了“辉耀游戏”和“庄鹏”。
搜索结果很快出来了。辉耀游戏是苍蓝市一家小有名气的游戏公司,老板就叫庄鹏。
照片上的庄鹏三十多岁,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但眼神里透着一股精明和傲慢。
乔森继续往下翻,一条不起眼的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新闻标题是《辉耀游戏获苍蓝大学科技园扶持基金》。新闻配图里,
庄鹏正和几位校领导握手,他身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辅导员李文斌。他满脸堆笑,
姿态甚至有些谄媚。线索连起来了。李文斌和庄鹏是一伙的。庄鹏想抢庄焱的游戏,
李文斌就是他的帮凶。他们用所谓的“罪证”威胁庄焱,庄焱不从,然后就“自杀”了。
那份抑郁症诊断书,恐怕也是他们伪造的。乔森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在校园里,
辅导员对学生有着天然的权威,他要陷害一个学生,简直易如反掌。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游戏而已,值得闹出人命吗?除非,这个游戏有着超乎想象的价值。
乔森决定亲自看一看。他点开了那个名为“风行界DEMO”的游戏程序。
一段激昂的音乐响起,屏幕上出现了游戏的登录界面。背景是瑰丽的星云和漂浮的空中岛屿,
充满了未来科技感。乔森戴上桌上普通的VR眼镜,眼前的景象瞬间切换。
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全新的世界。脚下是透明的栈道,远处是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城市。
他可以感受到风从耳边吹过,甚至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青草味。这只是一个DEMO,
体验感却已经秒杀了市面上绝大多数VR游戏。庄焱是个天才。乔森心里涌起一阵骄傲,
随即又被巨大的悲伤淹没。他操控着角色在游戏里探索,很快就发现,
这个DEMO的地图非常大,但很多区域都锁着,无法进入。他退出了游戏。当晚,
日记本没有更新。乔森有些不安。是线索断了,还是……日记的更新有某种他不知道的规律?
第二天,他决定主动出击。他需要更多关于庄鹏和辉耀游戏的信息。他想到了一个人。林潇,
新闻系的系花,也是校报的主编。她消息灵通,人脉广,
而且对一切八卦和内幕都有着猎犬般的嗅觉。乔森在大学里没什么朋友,
和林潇也只是点头之交。但他现在别无选择。他在图书馆找到了林潇。
她正戴着耳机整理稿件,一头栗色的长卷发垂在肩上,侧脸在阳光下显得很柔和。
乔身走过去,敲了敲她的桌子。林潇抬起头,看到是他,有些意外。“乔森?有事吗?
”“我想请你帮个忙。”乔森开门见山,“我想知道关于辉耀游戏和庄鹏的一切。
”林潇的眼睛亮了,那种职业的敏感让她瞬间来了兴趣。她摘下耳机,身体前倾,
压低声音问:“你查他干什么?他可是学校的‘杰出校友’。”“一个朋友的死,
可能跟他有关。”林-潇的表情严肃起来。“谁?”“庄焱。”林潇愣住了。
她当然知道庄焱,那个轰动全校的自杀事件。“他不是抑郁症吗?”“我怀疑不是。
”林潇盯着乔森看了足足十秒钟,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最后,她点了点头。“好。
给我一天时间。”4 家庭秘密林潇的效率高得惊人。第二天下午,
她就在学校的咖啡馆约见了乔森。她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是一份整理好的文档。
“庄鹏,辉耀游戏创始人。五年前毕业于本校,比我们大几届。上学时名声就不太好,
喜欢投机取巧,毕业设计都是花钱买的。”林潇喝了口咖啡,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
“他的辉耀游戏,一开始就是个空壳公司,靠着骗投资和抄袭别人的创意过活。
最近资金链快断了,急需一个能引爆市场的项目来翻身。”乔森的心一沉。
“所以他看上了庄焱的《风行界》。”“没错。”林潇划动屏幕,调出一张照片。“而且,
我还查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你看这个人。”照片上是庄鹏和另一个中年男人的合影,
两人勾肩搭背,关系十分亲密。“这个人叫高德伟,是市里一家私人精神病院的副院长。
”乔森瞬间明白了。“庄焱的抑郁症诊断书……”“就是从他那里开的。”林潇打了个响指。
“我托人查了,那家医院名声很臭,只要给钱,什么证明都能开。”“那李文斌呢?
”乔森问。“李文斌和庄鹏是大学同学,关系一直很好。我查了学校的记录,
这次辉耀游戏能拿到科技园的扶持基金,李文斌在里面出了大力。”林潇的眼神变得冰冷,
“他们俩,一个在校内,一个在校外,配合得天衣无缝。”所有的线索都对上了。
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庄鹏为了抢夺游戏,联合李文斌,先是威逼利诱,
然后伪造诊断书,给庄焱扣上“精神病”的帽子,一步步将他逼上绝路。“你打算怎么办?
”林潇看着乔森,“这些东西,还不足以当做证据报警。”“我知道。”乔森握紧了拳头,
“我需要找到决定性的证据。”“小心点。”林潇提醒他,“他们既然能逼死庄焱,
也能对付你。”乔森点了点头。告别林潇,他回到宿舍,心情沉重。
他现在就像一个在黑暗中独行的人,唯一的火光,就是那本会自己更新的日记。
他翻开日记本,期待着新的线索。但是,纸页依然是空的。为什么不更新了?
乔森感到一阵恐慌。难道是线索真的断了?还是说,更新日记的“它”,也遇到了什么麻烦?
接下来的两天,日记本没有任何变化。李文斌也没有再出现。一切都陷入了死寂,
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乔森的焦虑与日俱增。他一遍遍地研究那个游戏DEMO,
试图从里面找到新的线索,但一无所获。第三天晚上,乔森几乎要绝望了。他坐在书桌前,
呆呆地看着日记本。难道一切都要到此为止了吗?就在这时,日记本的封面上,
似乎有微弱的光芒闪了一下。乔森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凑近了看,封皮还是那块黑色的硬壳。
但他不死心,用手指在封皮上仔细地触摸。在封皮的右下角,他摸到了一丝极细微的凹痕。
他立刻打开台灯,借着光线仔细看。那是一串非常小的数字,刻得极浅,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像是一个电话号码。乔森的心狂跳起来,他立刻拿出手机,
按照那串数字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喂?”一个疲惫而沙哑的女人声音传来。
“您好,请问您是……”乔森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是谁?找谁?”对方的语气很不耐烦,
还带着浓浓的警惕。“我找庄焱的家人。”乔森硬着头皮说,“我是他的同学。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女人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带着哭腔:“焱焱……他已经不在了……”是庄焱的母亲。“阿姨,我很抱歉。
”乔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但是,关于庄焱的死,我发现了一些疑点。
我想去您家里一趟,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你别来了!”庄焱母亲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他就是有病!他自己想不开!你们学校还想怎么样?不要再来烦我们了!”说完,
她“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乔森举着手机,愣在原地。这种反应太不正常了。
一个刚刚失去儿子的母亲,面对儿子同学的关心,为什么是这种极度排斥和敌对的态度?
她好像在害怕什么。日记本没有在内页更新,而是在封皮上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否意味着,线索已经超出了校园的范围,指向了庄焱的家庭?他必须去一趟。
乔森查了一下地址,庄焱的老家在邻市一个叫“青石镇”的偏远小镇。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买了一张第二天最早去青石镇的火车票。
他把日记本和那个存有游戏文件的U盘贴身放好。这一次,他要闯进风暴的中心。
5 复刻之谜青石镇比乔森想象的还要破旧。火车转大巴,一路颠簸。灰扑扑的街道,
低矮的房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乔森按照地址,找到了庄焱的家。
那是一栋两层高的自建房,外墙的白石灰已经剥落了大半。他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眼窝深陷,正是电话里庄焱的母亲。她看到乔森,
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立刻就要关门。“阿姨!”乔森眼疾手快,一把抵住房门,
“我没有恶意,我只想了解一下庄焱的情况。”“没什么好了解的!你走!
”庄母用力推着门,声音尖利。“你儿子不是自杀!”乔森大喊一声。庄母的动作停住了。
她惊恐地看着乔森,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这时,
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粗暴的声音:“谁啊?吵吵嚷嚷的!”一个身材高大,
皮肤黝黑的男人走了出来,是庄焱的父亲。他看到乔身,眉头紧锁,一脸不善。“你是谁?
来干什么?”“叔叔您好,我是庄焱的同学。”“同学?”庄父上下打量着他,
眼神里满是怀疑和敌意,“他都死了,你还来干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赶紧走!
”“你们失去的是一个儿子,而庄小雅失去的,是她唯一的光。”乔森忽然说。
庄小雅是庄焱的妹妹。庄焱曾经提过,他有个身体不好的妹妹,他努力学习,熬夜写代码,
就是为了赚钱给妹妹治病。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僵局。
庄父庄母的脸色同时变得惨白。他们对视一眼,眼神复杂,最终还是让开了路。
乔森走进屋子。屋里的陈设很简单,甚至有些简陋。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的庄焱还很青涩,笑着露出两颗虎牙。他身边站着一个瘦弱苍白的小女孩,
应该就是庄小雅。“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庄父警惕地盯着乔森,“警察都说了,
他是自己跳下去的。”“他没有抑郁症。”乔森拿出手机,点开林潇发给他的资料,
“开诊断书的医院和医生都有问题。而且,他死前正在开发一款价值连城的VR游戏,
有人想抢,这个人,你们也认识。”乔森把庄鹏的照片展示给他们看。“是庄鹏,
你们的侄子,他的堂哥。”庄父庄母的反应很奇怪。他们看到庄鹏的照片,非但没有愤怒,
反而更加恐惧了。“你别胡说!”庄母尖叫起来,“小鹏是个好孩子!他经常帮我们家!
你不要血口喷人!”“帮你们?”乔森冷笑一声,“是帮你们一起隐瞒真相吗?”“你滚!
你给我滚出去!”庄父突然暴怒,指着门口大吼。乔森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这对父母的态度太诡异了。他们在隐瞒,在害怕。“小雅在哪里?”乔森问。“不关你的事!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乔森立刻抬头看去。“我上去看看她。”他说着,
也不管庄父庄母的阻拦,径直朝楼上走去。二楼的房间很小,光线昏暗。
一个女孩正坐在床边,抱着膝盖,瘦得像一片纸。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露出一张和庄焱有几分相像的脸。是庄小雅。她的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眼睛却大得惊人,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你是?”她的声音很微弱。“我是你哥的朋友,
乔森。”乔森放轻了声音,怕吓到她。楼下传来庄父庄母的叫骂声,但他们没有跟上来。
庄小雅看着乔森,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和……一丝期待。“哥哥他……真的不是自己想不开,
对吗?”她颤抖着问。乔森的心一紧。她知道。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对。
”乔森肯定地回答,“小雅,你告诉我,辉耀游戏,还有庄鹏,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哥哥出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庄小雅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哥哥他……他没有抑郁症。”她抽泣着说,
“他一直在偷偷开发游戏,他说等游戏卖了钱,就带我去看病。他说他要赚很多很多钱,
让我健健康康的。”“是庄鹏……”庄小雅的声音里充满了恨意,“那个恶魔!
他一直嫉妒我哥比他聪明,比他有才华。他知道我哥在开发游戏,
就一直逼我哥把代码交出来。”“他用什么逼你哥?”庄小雅沉默了。她看了一眼楼下,
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他拿我来威胁我哥。”她小声说,“他说如果我哥不听话,
他就不再借钱给我爸妈……给我看病。”乔森如遭雷击。“你爸妈知道这件事?
”庄小雅痛苦地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堂哥答应他们,只要拿到游戏,就给他们一大笔钱。
比哥哥卖游戏赚的还多。”“所以他们……”“所以他们就帮着堂哥,一起劝我哥放弃。
他们骂我哥不孝,骂他为了一个破游戏,连自己妹妹的命都不要了。
”乔森只觉得一股血冲上头顶。他终于明白庄焱的父母为什么是那种态度了。
他们不仅是帮凶,他们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我哥死后,
他们为什么还这么怕庄鹏?”“因为……因为他们拿了庄鹏的钱。
”庄小雅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庄鹏给了他们封口费,让他们统一口径,
就说我哥是抑郁症自杀。如果事情暴露,他们就是包庇罪。”贪婪,愚昧,自私。
乔森简直无法想象,庄焱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里长大的。“小雅,”乔森蹲下身,
看着她的眼睛,“你哥哥,在出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你?或者,
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庄小雅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有!”她说,
“出事那天早上,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很奇怪。”她拿出一部很旧的按键手机,
翻出那条短信给乔森看。短信内容很短,只有一句话。“如果我回不来,记住,
你是我最完美的复刻品。”6 星空密码“复刻品?”乔森盯着那行字,
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庄小雅苍白的脸上也满是困惑。“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
哥哥以前总开玩笑,说我模仿他写字最像,简直一模一样。他说我是他的‘复刻机’。
”模仿写字……复刻机……一道闪电划过乔森的脑海!他猛地掏出那本黑色的日记,
激动地指着上面的字迹,问庄小雅:“这字……是你写的吗?”庄小雅凑过来看了一眼,
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她没有回答,而是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纸上的字迹,
仿佛在抚摸一件珍贵的遗物。“哥哥出事后,我收到了第二条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的。
”她低声说,像在讲述一个秘密,“短信上说,哥哥的日记本在一个叫乔森的人手里,
让我模仿他的笔迹,把‘我不是自杀’这句话写在第一页。”乔森彻底呆住了。
“后面的线索呢?”“每当我完成一条,那个号码就会发来下一条。
‘别信辅导员的话’、‘U盘里的罪证’……都是他发给我的。”“那个号码是谁的?
”“我不知道。我打过去,永远是无法接通。”原来如此。根本没有什么超自然现象,
没有什么亡者更新。这一切,是庄焱生前布下的局。他预感到了危险,
所以提前安排好了一切。他知道自己死后,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乔森。他把日记本留给乔森,
又用一条神秘短信,启动了他最信任的“复刻品”——他的妹妹庄小雅。
这是一场跨越生死的合作。由庄焱导演,乔森主演,庄小雅在幕后一笔一划地,将剧本写下。
乔森的心被巨大的悲伤和敬佩填满了。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室友,
内心深处竟然藏着如此缜密的心思和深沉的爱。“他给你发的最后一条线索是什么?
”乔森急切地问。“没有了。”庄小雅摇了摇头,“写完那个电话号码之后,
那个神秘号码就再也没有发来过消息。”线索又断了。不,不会的。庄焱做事如此周密,
绝不可能让计划在这里中断。一定还有什么他忽略了的地方。“哥哥还说过什么?
”乔森追问,“任何奇怪的话,任何反常的举动?”庄小雅努力地回忆着,忽然,
她想起了什么。“对了,有一次,我们视频聊天,他很高兴地跟我说,
他给我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藏在他的世界里。他说,等我生日那天,
他会告诉我进去的密码。”“他的世界?”“就是他做的那个游戏,《风行界》。
”生日礼物……密码……乔森瞬间联想到了什么。他打开自己的手机备忘录,
上面记着几个重要的日子。他的生日,庄焱的生日,还有庄小雅的生日。
他之前问过庄焱庄小雅的生日是哪天,想给她寄个礼物。庄焱告诉了他。
会不会……“你的生日是哪天?”乔森问。庄小雅报出了一个日期。不是乔森的生日,
也不是庄焱的。“不对……”乔森喃喃自语。他记得庄焱当时告诉他的,是另一个日期。
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谎?除非……那个日期不是庄小雅的生日,而是有别的用途。
“你哥哥有没有跟你提过我的生日?”乔森又问。庄小雅摇了摇头。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乔森心中形成。庄焱对妹妹说,密码是他生日那天告诉她。
但他或许已经预料到自己等不到那天了。所以他把真正的“钥匙”,藏在了另一个地方。
他故意告诉乔森一个假的妹妹生日。这个“假生日”,会不会就是进入游戏隐藏区域的密码?
不,不对。日记的最后一条线索,是“回家问我妹妹”。这说明关键信息一定在庄小雅这里。
“你的生日礼物……”乔森看着庄小雅,“庄焱有没有给你具体描述过?或者给你什么提示?
”庄小雅想了很久,忽然,她的眼睛亮了。“他说,那份礼物,是他写给我们俩的童话。
他说,故事的开头,是我最喜欢的那片星空。”星空!乔森想起来了。在游戏DEMO里,
有一片区域是星空场景,但是被锁住了,无法进入。“他还说,”庄小雅继续补充,“他说,
进入那片星空的钥匙,是我名字的谐音。”小雅……小雅……“晓……知晓的晓?
”乔森试探着问。“不,”庄小雅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那是和庄焱如出一辙的表情,“是钥匙的钥。他说,我是打开他所有秘密的钥匙。
”钥匙……KEY!是英文字母!XIAOYA KEY?这太复杂了,不像密码。等等,
庄焱是个程序员。程序员的脑回路……谐音……乔森脑中灵光一现。
小雅……小呀……XI AO YA。庄焱的输入法用的是全拼。如果他想输入“小呀”,
他会打出什么?xiaoya。这会不会就是密码?“我必须马上回学校。”乔森站起身,
神情激动。真相,很可能就藏在那个游戏里。“我跟你一起去!”庄小雅也站了起来,
眼神坚定,“哥哥的世界,我也想亲眼看一看。”乔森看着她瘦弱但执着的样子,点了点头。
“好。”他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冰冷的家里。他要带她去见证,她哥哥为她创造的那个,
温暖而璀璨的世界。7 逃亡计划带着庄小雅离开青石镇,比想象中要困难。
庄父庄母像两尊门神一样堵在门口,死活不放人。“你们不能带她走!她身体不好,
不能出远门!”庄母哭喊着,试图去拉庄小雅。“是怕她走了,没人能被你们当做筹码,
向庄鹏继续要钱吧?”乔森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们。夫妻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庄父色厉内荏地吼道。“爸,妈,”庄小雅看着他们,
眼神里是彻骨的失望,“从你们选择帮庄鹏,逼哥哥交出代码的那一刻起,
你们就不配当我们的父母了。”她甩开母亲的手,跟着乔森,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个家。
回到苍蓝市,乔森先把庄小雅安顿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宾馆里。她的身体确实很虚弱,
需要好好休息。然后,他马不停蹄地回到宿舍,打开了电脑。
他迫不及待地运行了《风行界》的DEMO,戴上VR眼镜。依旧是那个熟悉的登录界面。
他找到了那片被锁住的星空区域。系统提示需要输入密码。乔森深吸一口气,在虚拟键盘上,
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敲下了“xiaoya”。点击确认。屏幕闪烁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
密码错误。乔森的心一沉。不对吗?他又试了几个变种,Xiaoya,XIAOYA,
xiao_ya……全都失败了。难道他想错了?乔森摘下眼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庄小雅说,谐音。钥匙。会不会不是拼音?乔森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键盘上。小雅,
小呀……等等,庄焱是个程序员。程序员除了代码,最熟悉的是什么?是键盘。是键位。
乔森忽然想起了他和庄焱以前的一个约定。他们俩玩联机游戏时,为了快速沟通,
会用一些键盘上的暗号。比如用“666”代表“溜”,用“233”代表“笑”。那么,
“小呀”呢?乔森的目光在键盘上扫过。小……呀……庄焱的家乡口音里,
“小”和“少”的发音很像。“呀”的发音,则像数字“1”。少……1……Shao 1?
这也不对。乔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梳理线索。“你是我最完美的复刻品。
”“模仿他写字最像。”“我是打开他所有秘密的钥匙。”“故事的开头,
是我最喜欢的那片星空。”“进入那片星空的钥匙,是我名字的谐音。
”每一个线索都指向庄小雅。谐音……会不会不是读音,而是字形?
乔森在纸上写下“小雅”两个字。他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很久。小……雅……突然,
他想起了什么。庄焱曾经跟他吐槽过,说他妹妹的名字起得太复杂了,小时候写名字,
那个“雅”字总也写不好,老是把右边的“牙”写成“五”。
牙……五……小……五……XIAOWU?乔森立刻戴上VR眼镜,再次输入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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