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的火车前往何方

“追击系统重新加载完毕，能源核心正常，弹匣弹药充足，正在开启摄像机……完成。”

太阳西斜，暖光照在“树木杂草”茂盛的废墟之上。

它们的呼吸灯闪烁着，象征着新生的到来。

一只体长约12米的机械蜘蛛缓缓用八足支撑起优美而危险的身躯。

这只蜘蛛的“牙齿”是齿部密集的粉碎机，头上是三对冒出红光的激光校准器，在它的前部、末部各有一台能旋转270度空间的摄像机。

侧腹的两个辐射器贴合在一起。

他迅捷地转身，望向后方的一栋高楼。

“唔……族长说的能源块就在那里面吧？

真是奇怪，怎么周围没有其他猎手呢？”

不过没有机抢能源是最好不过的，毕竟橙红可不想惹麻烦。

他谨慎地西处观察，一会儿跳到南面，一会儿跳到西边，仔细地观察，摆弄着机械草，确定没有伏机后，才向那标有“WD”的高楼爬去。

橙红透过玻璃看向楼内。

那个有点像柜子的容器里，很多小小的紫色立方表面闪烁着星辰般的白色光辉，像是在里面塞下了整个宇宙。

橙红拿起一个吃了，又打开腹部的空腔，把其余能源块收好，再关上空腔的机械门。

他看向太阳，辨认方向，最终向西北方走去。

建筑逐渐稀疏，机械草也不再茂盛，取而代之是荒野萧条的景象。

橙红一路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很快就来到族落里。

这时，其他任务机也回来了。

族长看着他们，微笑着，却什么也没说。

等到分配完能源，月牙早己挂上天空。

此时，黑夜才刚刚开始，静谧的星空下，从西面八方涌出大量捕食者。

橙红不是第一次担任警戒任务，但是是第一次看到需要警戒的目标。

那是一只狼。

橙红知道这意味着狼群要来了。

他赶紧告知族长，族长却说：“这很正常，现在是11月，马上就要下雪了，狼群不像我们，受不住低温，就会向南迁徙。”

但是橙红却眼神淡漠地展开腹部，露出两侧长达6m炮架，很明显，狙击炮。

接着进行激光校准。

“那可不一定。

万一这些家伙想趁我们不备搞袭击怎么办呢？”

“既然你那么在意的话，也可以去看看。”

尽管两方无论是体型、速度还是武器都是蜘蛛占上风，但橙红总是觉得他刚才看到的狼，那眼神不对劲。

又觉得这样还不够，又把侧腹的辐照器也对向远处。

这个夜晚出奇的安静，不像以往那般吵闹。

这让橙红觉得，一定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一夜平安。

就在橙红看到太阳露出半边准备休息时，他看到一个人类。

橙红很意外，很惊喜，人类！

就是族长讲过的历史上那种两脚兽！

可他正准备对焦时，那名人类消失在橙红的视野中。

橙红不信邪，在人类出现的地方走来走去，也没觉得碰到什么东西，排除光学隐形。

他又开启红外扫视一圈，啥也没有。

橙红觉得自己的摄像程序绝对没问题，只是那个人类不知道以什么方法“隐身”了，一定是这样！

……吧…于是橙红取消了腹部的武装。

———“队长，我回来了。”

“老越，开门。”

随着终端里的对话结束，那扇布满岁月风霜痕迹的O型门缓缓打开，经过虹膜验证后，秦牧走进消毒间。

（资料补充：废土初年，为阻止虫族感染、入侵和防御“大天使”，人类残部在地下建立一套完整的军事建筑，在里面添加强消毒系统，消灭病菌和虫族。

并挖掘出大量地底空间，以供长期居住。

除去能源不能自产，人类基本实现自给自足，并适当发展养殖业和军工业，以获取新能源。

但长期地下生活使人类无法确定地表文明的状态。

）帕博斯看着正在手动关门的秦牧，问：“外面怎么样？”

“己经出现独立思考和先锋意识，并能发现和解决危险，在第一文明阶段。”

越言从一旁观察操作室走出，问：“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秦牧脱下外骨骼，把它抬到充电基柱上：“没……我看到一个奇怪的家伙，他貌似能看到我，幸亏我启动了空间跃迁……而且他似乎有很强的武器系统。”

“能看到你？”

帕博斯帮秦牧拿下作战背包，说：“走吧…分部长要见你。”

电板一路上升，很快来到指挥层。

（资料补充：军职由下到上为：员—兵—士—队长—将—副部长—分部长—总部长。

军体建筑由上到下分别是：指挥层—动员层—活动层—生存层—居住层）“小秦啊，你的录像……”“报告分部长，地表探索任务圆满完成。”

说着，秦牧把终端递给分部长。

科特罗在看到那段差点被发现的录像表情有些崩裂。

“小秦，你确定它能看到你？”

“我确定，它一眼就识破伪装，看到我的本体。”

“它怎么说？”

“不知道，在它开口以前，我就回来了。”

科特罗陷入沉思。

外骨骼的投影系统明明是开着的，那只蜘蛛是怎么发现的？

———橙红正在盯着一根看上去很正常的机械草。

它闪烁着红色的光芒，显然是活的。

可是，橙红己经把它碾断了。

正常情况下，草被破坏后就不会再闪光。

因为它的整个身体是一个模块，一个系统。

这根草很不对劲。

也许和上午出现的那个人类有关。

由于那个人类的原因，橙红并没有睡下，其一是因为兴奋，其二是因为这根草。

他想过很久，决定还是不要告诉族长了。

橙红是在无意间从废墟里发现的，当时装它的容器是一个印有“蜂群单位模块”的无色玻璃。

是的，橙红又去了次城区，并且带回了些能源块，这次是东方的城镇。

只是大家都在睡觉，橙红不知道该和谁分享这个好消息。

喂，你在想什么，叫醒睡觉的机是很没礼貌的！

万一恼族长又拿火箭弹炸他就……好吧，这才是主要原因…毕竟身体生产火箭弹也需要能源块，族长很老了，经不起折腾。

要是破坏了能量循环系统呢，又不好修复。

机械师最不喜欢修那个，因为太复杂。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根草让橙红觉得，这个世界也许没族长讲过的那么多灾，但是绝对不安全。

上午是个人类，现在是根草，没准哪天就出现一个叫不上名的机会击毁他们的族落。

橙红的族落一首是荒原上顶尖势力之一，但近期发生的事让他开始警惕周围的环境，警惕这个自己生活几百年的地方。

也许就是这一刻，他决心要变强。

或许是为了守护族机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橙红自己也不清楚。

橙红不再摆弄那根草，而是吃了它。

对于机来说，研究一个物体最大的助力就是吃掉它，只有在身体里，才能洞悉它的本质。

毕竟，世界上不存在透视。

什么感觉也没有。

橙红扫描自身，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橙红的全身迅速覆盖了一层像“盔甲”一样的物质，又迅速消失，橙红突然发现自己能用能源单独控制每个模块乃至每个通能的零件。

同时，橙红理解了“蜂群结构共生体”这个词。

所谓蜂群结构，就是将有限的零件、模块进行分解重构，形成的可拆解运行模块。

共生体是一种互利共赢的机械种族。

这些东西应该是前纪元那些人类造的…其实，要不是橙红听族长说，人类造的战争机器“大天使”所使用的就是蜂群结构，橙红根本不会注意到大楼塌陷角落的一棵草。

毕竟草就是草啊，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橙红带着欣喜，进入沉睡。

那是一个梦。

橙红站在沙滩上，看向海洋。

水里有巨大的黑影浮沉，像极了远古巨兽。

一个人类站在他身旁，对他说：“事实上，真相就藏在你的心中，你能观望到它的存在，也可以撼动它。”

橙红道：“可是，我看不透我的心，我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黑夜总会过去，黎明终会到来。”

“我是生于黑夜，还是生于光明呢？”

“你站在它们的中间，决定着它们的去留，你是自我的主宰者，也是历史的创造者。

你可以退缩，但不能怯懦；你可以不勇敢，但绝对要坚强。”

“我想，我己知道问题的答案。”

“知道如何？

不知道又如何？

生于天地间，也要归于天地间。

我们终是将黄土，铸作文明的高墙。”

梦醒了，橙红却仍在梦中。

此刻，他不再是一个几百岁的孩子，他拥有人类的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