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叫秦子鸣,1990年出生在西南三线城市的国营机床厂。
厂子里的红砖墙被岁月浸得发黑,大烟囱每天清晨准时吐出灰白的烟,
车间里车床运转的“哐当”声,是我童年记忆里最恒定的背景音。我家住在厂职工家属院,
两室一厅的老房子,墙皮已经开始剥落,每到梅雨季节,墙角会洇出一片片深色的水渍。
我爸是车床车间的老工人,手上永远带着机油的味道,
指关节因为常年用力而显得粗大;我妈在厂办做收发,每天守着一个旧铁皮柜,
把报纸和信件分发给各个车间,性格温顺得像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他们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就是让我“跳出厂子”。我爸常说:“子鸣,你看爸这双手,一辈子跟铁疙瘩打交道,
没出息。你得好好读书,考去北京上海,做个拿笔杆子的人。”因为无人照料,
所以爹妈早早就把我送进了厂里的子弟学校,那年,我才4岁。
那时候我不懂什么叫“有出息”,只知道自己看书比别的孩子快,算题比别的孩子准。
小学三年级,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了道鸡兔同笼题,全班四十多个同学都在低头画线段图,
我盯着题目看了十秒钟,站起来报出答案。老师愣了愣,问我怎么算的,
我挠挠头说:“假设全是兔子,多出来的脚就是鸡的,除以二就是鸡的数量。”那天放学,
老师特意跟我妈说:“你家子鸣是块读书的料,得好好培养。”从那以后,
我成了家属院里的“小神童”。邻居阿姨们见到我妈,总会笑着说:“秦嫂子,
你家子鸣又考第一啦?将来肯定能上清华北大!”我妈每次都笑得合不拢嘴,
转头就给我煮个鸡蛋,说:“多吃点,补脑子。”我其实不爱吃煮鸡蛋,
但看着我妈期待的眼神,总会乖乖咽下去。那时候我的生活很简单,
早上背着书包去厂子弟学校,下午放学回家就趴在书桌前做题,
晚上听着我爸的呼噜声和窗外的虫鸣睡觉。厂子里的孩子都爱疯跑,
爬树掏鸟窝、在操场踢足球,我很少跟他们玩——不是不合群,是觉得那些事没意思,
不如解一道数学题来得痛快。初中毕业,我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上了省重点高中。
去报到那天,我爸骑着他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送我,车后座绑着我的被褥和行李。一路上,
他反复叮嘱我:“在学校别省钱,想吃啥就买,别跟同学闹矛盾,好好学习。”我点点头,
看着路边的风景从熟悉的红砖墙变成陌生的高楼,心里有点慌,又有点期待。高中三年,
我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周末也泡在图书馆。
同学们都说我“拼命”,其实我只是觉得知识像磁铁,吸引着我。物理课上,老师讲相对论,
我能跟着推导公式;语文课上,别人背古文要花半小时,我读两遍就能记住;英语更简单,
单词和语法像刻在脑子里一样,考试从来都是满分。16岁那年夏天,
我拿着顶尖大学人工智能班的录取通知书,站在厂门口的公告栏前。
公告栏上贴满了厂里的通知,我的录取通知书被我妈用透明胶带粘在最显眼的位置,
红底金字,格外耀眼。街坊邻居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夸我,我爸攥着通知书的手在抖,
反复看了好几遍,嘴里念叨着:“咱秦家祖坟冒青烟了,冒青烟了。”我妈偷偷抹眼泪,
给我塞了个热乎乎的煮鸡蛋,说:“到了北京好好吃饭,别亏着自己,冷了就加衣服,
有事给家里打电话。”我接过鸡蛋,看着他们鬓角的白发,突然觉得鼻子发酸。那天晚上,
我家做了一桌子菜,我爸开了瓶珍藏多年的白酒,喝得满脸通红,说:“子鸣,
你是咱老秦家的骄傲。”去北京报到那天,我爸送我到火车站。火车开动的时候,
他站在月台上,挥着手,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个黑点。我坐在火车上,
手里攥着我妈给我的零花钱,心里空荡荡的。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座陌生的城市,
这条我以为充满光明的路,会在多年后给我最沉重的一击。大学里的日子过得很快。
我比同班同学小两三岁,长得也显嫩,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同学们都把我当小弟弟。
他们忙着谈恋爱、去网吧包夜、参加社团活动,我却泡在实验室里。人工智能班的课程很难,
代码、算法、模型,一堆复杂的东西,但我学得津津有味。我能在实验室待一整天,
饿了就吃泡面,渴了就喝矿泉水,看着屏幕上的模型从错误百出到逐渐完善,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有次实验室的老师开玩笑说:“秦子鸣,你再这么待下去,
实验室都快成你家了。”我笑着说:“这里比宿舍有意思。”不是我不解风情,
是真的没心思。班里有个女生跟我表白,送了我一盒巧克力,说:“秦子鸣,
我觉得你很聪明,我喜欢你。”我愣了愣,把巧克力还给她,说:“对不起,
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那女生眼圈红了,转身跑了。后来同学跟我说,我太直男了,
就算不喜欢也不该直接拒绝。我想了想,觉得自己没错——我不想耽误别人,
也不想让恋爱影响我的学习。那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学好AI,将来做一番事业,
不辜负爸妈的期望。本科四年,我提前修完了所有学分,GPA稳居年级第一,
顺理成章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选择导师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选了穆颜赟。
第一次见穆颜赟,是在他的办公室。那是一间朝南的办公室,阳光很好,
书架上摆满了专业书籍,窗台上放着一盆绿萝,长得生机勃勃。穆颜赟坐在办公桌后,
穿着一件熨得平整的白衬衫,领口系着领带,戴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四十多岁,脸上没什么皱纹,眼神很亮,看我的时候带着审视,却不锐利。“秦子鸣?
”他开口,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春风拂过水面……“我看过你的简历,很优秀。
为什么选我做导师?”“因为您是行业里的大牛,”我直言不讳,“我想跟着您学真东西,
将来在AI领域做出成绩。”穆颜赟笑了,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弧度:“有野心,很好。
我喜欢有野心的学生。”他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年纪小,但脑子活,好好跟着我,
将来不会差。”那时候我觉得,能遇到穆颜赟,是我这辈子的幸运。他不仅教我专业知识,
还带我去参加行业会议,给我引荐大佬。有次在一个AI论坛上,
他把我介绍给国内顶尖的投资人,说:“这是我最得意的弟子,秦子鸣,
将来肯定是AI领域的栋梁。”那时候我对他充满了敬佩,觉得他就像我的长辈,
不仅传道授业,还为我铺路。唯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穆颜赟身边从来没有家人。
他的办公室里没有一张合影,逢年过节也没人来接他,总是一个人开车回家。
有次我问他:“穆老师,师母呢?您孩子多大了?”他愣了一下,推了推眼镜,
说:“我这辈子没结婚,一个人挺好。”我当时还觉得,搞科研的人都很专注,
为了事业放弃了家庭。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我,真是天真得可笑。研究生两年,
我跟着穆颜赟做了很多项目,从AI医疗影像识别到智能诊断系统,
每一个项目都让我受益匪浅。穆颜赟常说:“子鸣,做AI不能只盯着技术,得懂人心,
懂行业。技术是死的,人是活的,把技术和人心结合起来,才能做成大事。
”那时候我把他的话当成金玉良言,记在心里。毕业前夕,
穆颜赟递给我一份慧通科技的Offer,说:“来我公司吧,我给你高管职位,
咱们一起把慧通做得更大。”我犹豫了。慧通科技是穆颜赟四十岁创立的,主要做AI医疗,
在行业里很有名。去慧通,确实能少走很多弯路。但我心里有个念头:我想自己闯一闯。
我对穆颜赟说:“穆老师,谢谢您的好意。但我想先去大厂待几年,摸清行业规则,
攒点经验和钱,将来自己创业。”穆颜赟愣了愣,随即笑了:“好,有志气。我支持你。
不管你将来做什么,遇到困难都可以找我。”那时候我以为,他是真心为我好。却没想到,
这只是他漫长阴谋的开始。22岁硕士毕业,我去了北京一家互联网大厂的AI部门。
月薪两万,不算高,但能接触到最前沿的技术和最优秀的团队。我像海绵吸水一样,
疯狂学习行业知识,从产品设计到市场运营,从团队管理到资本运作,只要能学到的,
我都学。每天早上九点上班,晚上十点下班,周末也经常加班,
但我一点都不觉得累——我知道,这些都是我将来创业的资本。在大厂待了三年,
我摸清了AI行业的规则,也攒下了五十万存款。2015年春天,我辞职了,
在中关村租了一间十平米的办公室,创立了“深渊科技”。名字是我起的,
我觉得AI领域就像一片深渊,充满了未知和挑战,但也藏着无限的可能。创业初期很难。
我一个人既是CEO,又是程序员,还是销售。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去办公室写代码,
中午吃泡面,下午出去跑客户,晚上回来继续加班,常常忙到凌晨一两点。
有次为了赶一个项目,我在办公室连续待了三天,累得直接趴在键盘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
脸上全是键盘印。那时候我没钱雇人,只能自己扛。客户刁难我,投资人拒绝我,
技术遇到瓶颈,我好几次都想放弃。但每次想到我爸的手、我妈的眼泪,想到自己的野心,
就又咬牙坚持下来。半年后,我终于拿到了第一笔天使投资——五十万,
来自一个认识的学长。有了钱,我雇了两个程序员,租了更大的办公室。团队虽然小,
但大家都很拼。我们主攻AI医疗领域,开发智能诊断系统,能通过影像识别疾病,
准确率比传统方法高很多。为了验证系统的准确性,我们跑了几十家医院,免费给他们试用,
收集数据,不断优化算法。有次在一家县医院,
医生用我们的系统诊断出了一个早期肺癌患者,患者后来康复了,特意来公司感谢我们。
那一刻,我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2017年,深渊科技拿到了第二轮融资,一千万。
公司规模扩大到二十人,搬进了中关村的写字楼。那时候,
慧通科技已经成了我们的主要竞争对手。穆颜赟经常给我打电话,问我公司的情况,
有时候会“好心”提醒我:“子鸣,这个项目风险太大,别做了;那个客户人品不好,
别跟他合作。”我当时觉得他是关心我,还很感激他。现在想来,他哪里是关心我,
分明是在打探我的虚实,想抢我的项目和客户。有好几次,我们谈好的客户突然变卦,
转头跟慧通合作;我们的技术参数莫名其妙泄露,被慧通抢先申请了专利。
我当时以为是行业竞争激烈,没多想,只觉得是自己不够谨慎。现在才知道,
这一切都是穆颜赟在背后搞鬼。2020年,深渊科技拿到了第三轮融资,一个亿。
我们的智能诊断系统已经在全国上百家医院投入使用,市场份额超过了慧通科技。
穆颜赟给我打电话,语气里带着一丝复杂:“子鸣,你比我想象的厉害。
”我笑着说:“穆老师,都是您教得好。”那时候我还不知道,
他已经开始策划一个更大的阴谋。2023年,深渊科技成功上市。敲钟那天,
我站在交易所的台上,看着屏幕上跳动的股价,心里百感交集。
从十平米的办公室到上市公司,从一个人到几百人的团队,八年时间,我终于做到了。台下,
我爸妈坐在第一排,我妈哭得稀里哗啦,我爸拍着我的肩膀,说:“好样的,子鸣,好样的。
”穆颜赟也来了,他站在台下,笑着鼓掌,眼神里却藏着我看不懂的东西。上市后,
我个人持有深渊科技57.3%的股份,拥有绝对经营权。公司稳步发展,市值不断上涨,
我成了行业里的名人。媒体称我为“AI医疗领域的天才创业者”,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站在顶峰的孤独。深夜回到空荡荡的别墅,看着窗外的灯火,
我总会想起小时候家属院的热闹,想起爸妈的唠叨。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已经33岁了,
事业成功了,却还是一个人。穆颜赟就是这时候找到我的。他约我在一家茶馆见面,
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点了一壶龙井,慢慢品着。“子鸣,”他开口,语气很温和,
“你现在事业这么成功,身边也该有个人照顾了。”我愣了愣,笑着说:“穆老师,
我忙得没时间谈恋爱。”“再忙也得找个伴,”穆颜赟放下茶杯,看着我,
“我这辈子没结婚,没孩子,慧通科技是我的心血。我总想着,将来我的心血,
得交给最亲的人和最得意的弟子。”他顿了顿,又说:“我有个外甥女,叫黎波,
今年28岁,长得漂亮,性格也好,知书达理。我觉得你们很合适,想介绍你们认识。
”我犹豫了。我从来没谈过恋爱,对感情一窍不通。
但穆颜赟的话让我心动——他是我的导师,是我敬佩的人,他介绍的人,肯定不会差。而且,
我确实想找个伴,不想再一个人了。“穆老师,谢谢您。”我点点头,“那就见见吧。
”第一次见黎波,是在一家西餐厅。穆颜赟陪着她来的,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
长发披肩,脸上化着淡妆,眉眼间带着江南女子的温柔。见到我,她微微鞠躬,
轻声说:“秦总,久仰您的名字。”声音软软的,像羽毛一样,挠得我心痒痒的。
那天我们聊得很愉快。黎波很懂我,知道我是厂子弟出身,知道我创业的辛苦,
也懂AI行业的事。她说:“秦总,我觉得您很厉害,从那么普通的家庭,
靠自己的努力做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她的话像暖流一样,流进我的心里。
我很少跟人说自己的过去,也很少有人能理解我的辛苦,但黎波懂。从那以后,
我们经常见面。黎波很体贴,知道我忙,从不会打扰我工作,只会在我加班的时候,
给我送一碗热汤;知道我胃不好,会提醒我按时吃饭;知道我想念家乡的味道,
会学着做我妈做的菜。有次我感冒了,发烧到39度,黎波听说了,立刻赶过来,给我买药,
煮粥,守在我身边照顾我一整晚。早上我醒来的时候,看到她趴在床边睡着了,
阳光照在她脸上,很温柔。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像爱上她了。恋爱半年,我向黎波求婚了。
我没有搞什么盛大的仪式,只是在她生日那天,拿着一枚钻戒,单膝跪地,说:“黎波,
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开心,也不知道怎么给你浪漫。但我会对你好,
一辈子对你好。你愿意嫁给我吗?”黎波哭了,点点头,扑进我的怀里,说:“我愿意,
子鸣,我愿意。”我们的婚礼办得很盛大。邀请了行业里的大佬、公司的员工、老家的亲戚,
穆颜赟作为证婚人,站在台上,握着我和黎波的手,笑着说:“子鸣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黎波是我最疼的外甥女。今天他们结婚,我很高兴。希望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互相扶持,
白头偕老。”台下掌声雷动,我看着黎波的笑脸,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婚后的生活很甜蜜。黎波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每天等我回家吃饭,
给我熨烫好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听我讲公司的事。她从不像别的女人那样要求我买奢侈品,
也不干涉我的工作,只是安安静静地陪着我。有次我问她:“黎波,你为什么愿意嫁给我?
我这么忙,没时间陪你。”她笑着说:“因为我爱你啊,爱你的才华,爱你的努力,
也爱你的单纯。”第二年,我们的女儿秦思云出生了。她粉雕玉琢的,眼睛像黎波,
鼻子像我,哭起来的时候声音软软的,特别可爱。我第一次抱着她,心里那种柔软的感觉,
是我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我给她买最好的奶粉,最好的衣服,最好的玩具,只要她想要的,
我都会满足她。每天下班回家,我第一件事就是抱她,听她喊“爸爸”,就算再累,
每天下班回家,我第一件事就是抱她,听她喊“爸爸”,就算再累,
心里也像被温水泡过一样,软得一塌糊涂。黎波看着我们父女俩,
总会笑着说:“思云跟你最亲,长大了肯定是个小跟屁虫。”那时候我真觉得,
人生圆满不过如此。事业有成,家庭幸福,有温柔的妻子,有可爱的女儿,还有敬佩的导师。
我甚至开始规划未来——等思云上幼儿园,就带她们母女去瑞士滑雪,去马尔代夫看海,
去我小时候待过的三线厂,让思云看看爸爸长大的地方。穆颜赟也常来家里做客,
每次来都会给思云带礼物,有时候是进口的玩具,有时候是定制的小裙子。他抱着思云,
笑得格外温柔,说:“思云这孩子,眼睛像极了波波,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我当时只觉得,他是真心疼这个“外甥孙女”,还感激地说:“穆老师,您太宠她了。
”现在想来,那些画面有多温馨,如今就有多讽刺。他看着思云的眼神,哪里是疼外甥孙女,
分明是在看自己的亲生女儿;他给思云的礼物,哪里是长辈的关爱,
不过是对自己骨肉的补偿。而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对着仇人的孩子百般疼爱,
对着算计自己的女人掏心掏肺。今年,也就是2025年,思云两岁了,能跑能跳,
会背唐诗,会唱儿歌。每天早上,我送她去托儿所的时候,她会搂着我的脖子,
在我脸上亲一口,说:“爸爸再见,晚上早点来接我。”每天晚上,我给她讲睡前故事,
她会抱着我的胳膊,很快就睡着。我把她的照片设成手机壁纸,
钱包里放着我们父女俩的合影,跟朋友聊天,三句话不离思云,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我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黎波还是那么温柔,对我一如既往地好。只是偶尔,
我会觉得她有点奇怪。比如,她有时候会趁我不注意,翻看我的手机;比如,
她会问我公司新项目的进展,问核心算法的细节;比如,她跟穆颜赟打电话的时候,
会刻意避开我,语气也变得很轻,像是在说什么秘密。有一次,我在书房写代码,
黎波端着水果进来,正好我的手机响了,是公司技术总监打来的,说核心算法出了点问题,
让我过去看看。我急着出门,随手把手机放在了桌上。等我从公司回来,
发现黎波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我的手机,神色有点慌张。我问她:“你拿我手机干嘛?
”她赶紧把手机递给我,笑着说:“没干嘛,刚才你手机响了,我想帮你接,
结果是骚扰电话,就挂了。”我没多想,接过手机,转身去看思云了。现在才明白,
那时候她哪里是接骚扰电话,分明是在拷贝我手机里的文件,是在偷看公司的机密。
我对她毫无防备,把家里的钥匙给她,把公司的副卡给她,把自己的真心给她,却没想到,
她拿着我给的信任,一点点挖空我的一切。深渊科技和慧通科技的竞争越来越激烈。
2028年下半年,我们同时竞标一个国家级的医疗AI项目,这个项目如果拿下,
就能占据行业龙头地位。我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带领团队日夜奋战,优化算法,
完善方案。穆颜赟也亲自带队,慧通科技的方案和我们的很相似,甚至有些细节,
跟我们的核心技术惊人地一致。我当时很疑惑,问技术总监:“我们的方案是不是泄露了?
”技术总监摇摇头,说:“秦总,我们的保密措施做得很严,
只有您、我和几个核心成员知道方案细节,不可能泄露。”我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可能是行业发展趋势相似,所以方案才会雷同。现在想来,哪里是什么趋势相似,
分明是黎波把我们的方案偷偷传给了穆颜赟。竞标前一周,穆颜赟约我见面,
还是在那家茶馆。他看着我,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子鸣,这个项目竞争很激烈,
慧通这次志在必得。你要是觉得压力大,不如退一步,我可以给你一些补偿。
”我当时觉得他是在挑衅,笑着说:“穆老师,商场上各凭本事,我不会退的。
”穆颜赟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给我倒了杯茶,说:“也好,年轻人,就该有股冲劲。
”现在才知道,他那句话的意思——他早就拿到了我们的方案,知道自己稳赢,
所以才会这么“好心”地让我退一步。他是在看我笑话,看我像个小丑一样,
为了一个早就注定失败的项目拼命。2025年10月17日,那天的雨来得猝不及防。
下午还晴着的天,到了傍晚,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紧接着,倾盆大雨就泼了下来。
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窗外的世界被雨水模糊成一片,
连远处的路灯都只剩下一团昏黄的光晕。我正在公司加班,对着电脑屏幕修改竞标方案,
黎波发来微信:“老公,我去闺蜜家拿点东西,包落在车库了,
你下班的时候能不能帮我送过来?地址我发给你。”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思云在奶奶家,黎波不在家,我也没心思继续工作,回复她:“好,我马上过去。
”收拾好东西,我拿着车钥匙,走出公司大楼。雨还在下,刮着冷风,我裹紧了外套,
快步走向车库。黎波常开的那辆白色奔驰停在角落,车身上落了一层雨水,显得有些冷清。
我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扑面而来——那是我给黎波买的香水,
她说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发动车子,雨刷器疯狂地左右摆动,
却怎么也刮不净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只能勉强看清前方的路。车子刚开出小区,
中控屏突然弹出行车记录仪的提示框,红色的字体格外醒目:“内存已满,
是否覆盖24小时前录像文件?”我皱了皱眉,随手点了“否”。黎波平时很细心,
行车记录仪的内存满了她都会及时清理,今天怎么忘了?我想着,或许她最近忙着陪思云,
没顾上。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滑动,
想看看最近有没有需要留存的记录——有时候思云坐在车里唱歌,黎波会录下来,
说要给她留作纪念。屏幕上显示着最近一周的录像文件,按时间顺序排列着。
我从最新的开始看,大多是黎波接送思云的画面,没什么特别的。手指继续往下滑,
一段昨天下午的录音文件跳了出来,文件名是“未命名”,时长15分钟。我愣了一下,
黎波很少录音,除非有重要的事。我点开文件,想听听是什么内容。起初,
只有车子行驶的声音,还有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我正准备关掉,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不是黎波的,是穆颜赟的。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暧昧和慵懒,甚至有些轻佻,
和平时温文尔雅的模样判若两人:“波波,子鸣那边的核心算法,你拿到多少了?
下周就要竞标了,慧通能不能拿下这个项目,就看你了。”我的心猛地一沉,
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方向盘。穆颜赟怎么会在黎波的车里?他们什么时候见的面?
黎波拿核心算法做什么?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还没等我想明白,黎波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那声音依旧温柔得能掐出水,像平时她哄思云睡觉的时候一样,可此刻听在我耳朵里,
却像淬了毒的针,一针一针扎进我的心里,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快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他最近天天加班改方案,电脑密码我知道,
昨天趁他洗澡的时候,我已经拷贝了一部分核心参数。剩下的,等他明天去公司,
我再想办法弄出来。”“嗯,做得好。”穆颜赟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阴狠,
“乖,等咱们把这个项目拿下来,再慢慢渗透深渊科技,用不了多久,整个公司都是我们的。
到时候,你就是最大的功臣。”“可是……”黎波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犹豫,
甚至有些委屈,“思云昨天问我,为什么爸爸陪她的时间比你少。她还说,
她想让爸爸带她去游乐园,不想让你去。”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了一下,
一片空白。思云……她为什么会这么问?黎波为什么要跟穆颜赟说这些?“傻丫头,
”穆颜赟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哄诱的意味,“思云还小,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