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初遇张芝芝第一天踏进初一2班的教室时，九月的阳光正透过窗子洒进来。
她背着最爱的芭比书包，脸上挂着憧憬。班上同学很活泼，她也是。虽然偶尔有点拽，
但是大家都很喜欢她。唯一的问题是她成绩不够顶尖，第一次周测才考了全班三十多名，
算是不上不下。第二周轮到她们班打扫操场，班主任分配任务时，大家都拿了扫帚和垃圾钳。
她没多想，拎起一把生锈的铁铲蹲在梧桐树下，极其认真地对付几摊干涸的鸟屎。铲着铲着，
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她逆光看见一个男生站在面前，白衬衫的袖子卷到小臂。
她下意识地咧开嘴笑了，笑容像被阳光擦亮的玻璃杯。“这人是不是傻的？在这铲啥呢。
”他心想。“你在干嘛啊？”“铲鸟屎啊。那边还有猫的便便。”她鼓着嘴巴，
“你也想铲吗？”“不了不了。”他摆摆手，“那个……该回去了，老班说回去分座位。
”“哦哦，谢谢提醒。”她应着，脏兮兮的手在腹部的衣服上蹭了蹭。他看得直愣，
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说：“你怎么就直接往衣服上擦啊，给你纸。”她呲起小白牙，
笑嘻嘻地接下。“谢谢你啊，你叫啥？班上人我都没认全呢。我叫张芝芝，芝麻的芝，
因为我出生的时候我妈在打芝麻。”“凌栖滨。”他说话干脆。俩人慢慢悠悠回到教室。
到门口时，班主任早已站在讲台上。见他们一同回来，关切地问：“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快回位。”刚坐下，班主任温和地说：“大家学学张芝芝和凌同学，
开学才一周就交上朋友了，都不介意男女生之间。大家是一个集体，也要好好相处。
”凌栖滨听出话意，默默翻开习题册写题。张芝芝则觉得新老班太关心学生了，
在位子上呲着牙乐呵呵的。“分座位吧。大家先出教室，根据周测成绩排名，
我报到谁谁就进来自己选。”班主任拿起点名册。分座位时，
因为张芝芝和凌栖滨成绩差不多，他俩选了前后桌。“张芝芝，你个子有点矮，来坐前面吧。
”张芝芝很欣喜，把书包抱到前面。“哇塞，这里真舒服，闻不到垃圾桶味道，
也吸不到粉笔灰，白板也不反光。”她心里想。扭头熟悉新同桌，前面是年级第一的蒋同学，
旁边是年级第三的钱同学，左边是年级前十，右边也是。天啊，自己掉进学霸窝了！
02后桌张芝芝长得不丑，有妈妈的杏眼，爸爸的剑眉，鼻梁也挺，只是嘴太小显得鼻翼大。
哦，还有这该死的微凸嘴巴，身边人打趣说她的嘴撅得像鸡屁股。她身体结实，
体育课800米基本能跑到3分25秒内，体育老师说她是“小短腿，大能量”。
芝芝不喜欢这个说法，她觉得自己只是个子矮。之前找裁缝做衣服，裁缝阿姨还夸她比例好。
初一期中，她考了全校四百名，全校一共八百人，算是中等。但她们班成绩好的太多，
她在班里只能排中下游。期中考完，班主任给他们放了衡水的纪录片，
说要向衡水的孩子学习。初中是关键，中考分流要是去不了一中，基本上就废了。
张芝芝有些害怕。她听说初二会有分班考试，要是去了不好的班级，会不会一辈子就毁了？
她难过地制定了期末目标，贴在桌子上。第二天，她的短发剪得更短了，看起来像个小野人。
“我的天，哈哈哈，你这头发，怎么像金毛狮王？”同桌笑着说。张芝芝跟着笑，
说这样更方便。其实她也觉得丑，可天气冷了，家里只靠妈妈一个人工作，
她想着短发打理方便，还能省点洗发水和吹风机的电钱。她坐在位子上，
借同桌的小镜子整理发型。整理完，她看着桌子上的排名计划表，给自己加油打气。
也许是这“衡水发型”的加持，她期末真的进步不少，考到了两百多名。回到家，
爸妈夸她进步。妈妈说：“你这短发干练，以后这样也好看。”张芝芝最喜欢妈妈夸她，
从那以后每周都会修理头发。凌栖滨成绩也提升了不少。初一下学期再次分座位时，
他选择坐在了芝芝后面。“冰淇淋，把课堂笔记给我看看吧。”“啊？”“哎呀，
你名字倒过来不就是冰淇淋嘛。”芝芝打趣说。旁边同学也觉得有意思。从那以后，
男生们叫他冰棍，女生里只有芝芝喊他冰淇淋。03蛋糕店初二，学校开了小饭桌，
学生中午可以在学校吃饭。芝芝不想回家吃老爸做的菜，一般留在学校。
班上一大半学生也选择在学校吃，不是因为家远，只是随大众，不想显得特殊。中午吃饭时，
芝芝总是和大家聊天。她就像还停留在小学，脑子里奇思妙想。“我以后想开一家蛋糕店，
到时候你们来捧场。”旁边同学凑过来问：“什么样的蛋糕店？”她皱起鼻子，
认真思考后郑重宣布：“首先得有个好听的名字。你们帮我想想。
”邻桌调皮男生起哄：“不如叫‘老张面包店’，多实在！”大家笑了，
她不生气：“太土了，我要高大上一点。”她看凌栖滨不说话，问：“你帮我起一个，
以后我可以卖冰淇淋蛋糕，给你打五折。我可以卖芝士冰淇淋，或者芝麻冰淇淋。
”他挑挑眉，摆出好学生的架子：“你现在最应该想的，是怎么把英语考及格。
”她哦了一声，乖乖低头吃饭。饭后在凌栖滨监督下背了30个单词。午休时，
窗外的光线勾勒着她的侧脸，睫毛在鼻翼投下小小阴影，脸上的小雀斑跳跃着。
凌栖滨觉得她像一只小猫。04顺路“哎哎，你怎么也从这条路走啊？”芝芝惊喜道。
“……因为我家在津润超市后面。”“啊啊，我家那边有很多路通着，今天我换了条路，
好巧啊。你爸爸妈妈也不来接你吗？那以后我们一块顺路吧。”凌栖滨点点头。于是，
芝芝每天都和他一起走，偶尔买点铁板豆腐在路上吃。芝芝总说很多话，凌栖滨默默听着。
05时尚芝芝不喜欢打扮自己。家里因为父亲的病花光了积蓄，母亲贷款开了个缝纫厂，
所以她要么穿母亲做的衣服，要么穿母亲改的旧衣服。夏天暴雨说来就来，
她穿着牛仔裙浑身湿透，还没干透就去办公室交作业。“你身上怎么湿透了？”班主任问。
“忘记带伞了。”“冷吧？”“嗯，有点。老师你们办公室暖和。”芝芝笑着说。
“那你还臭美，穿这么少。而且你这衣服是你妈的吧，怪时尚的。
”旁边女老师附和：“现在女生就知道臭美，不知道想迷谁。”芝芝有些难过，
她摸到口袋里面的巧克力，放在老师的办公桌上后就赶紧离开。下午上课，她忘了那些话，
和同学有说有笑。放学后，凌栖滨带她去学校后巷，
说这小豹子手链是现在最流行的时尚单品，买一条吧。芝芝掏出一把硬币，
凌栖滨震惊：“你没有纸币吗？”“硬币不用找啊。”凌栖滨无法理解，但尊重她。
两人戴着新买的手链走出商店。凌栖滨说虽然是假的，但和正版差不多。走到半路，
凌栖滨把手链摘下。“咋啦？”“没啥，前面是胡老骚，我怕他说啥。”“会说什么？
”“你看我们戴一样的手链，他肯定乱说。”“哦。”芝芝似懂非懂。她觉得上初中后，
自己这么落伍。原来穿裙子安全裤不能露出来，穿妈妈旧衣服会被老师吐槽，
剪短头发成绩就能变好。这一切太奇妙了。06假好人日子像流水般淌过，
芝芝的成绩在凌栖滨偶尔指点下，一点点向上爬。但这次期末考试，“衡水短发”没保佑她，
只考了三百名。同桌也下降了好几十名。上课前，同桌说：“芝芝，
老师好像给我少加了十几分。要不你帮我和老师说一下吧，拜托。
”张芝芝在全班注视下举手，小声却清晰地说：“老师，她的分数算错了，少加了十几分。
”教室瞬间安静，老师暴跳如雷，语气带着嘲讽：“有些人啊，假好人一个。
自己成绩一塌糊涂，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张芝芝，你看看你，语文95，数学104，
英语93，还有不及格的。把自己腿捋直吧，和人都不在一个频道上，天天搞什么名堂。
”芝芝脸发烫，握笔的手指收紧。她想告诉爸妈，可妈妈的裁缝厂出了问题，没人理她。
晚饭时她说今天被老师批评了，有点难过。“你只是学个习，为什么那么多事？别管别人，
好好学习。考成这样，简直烂泥扶不上墙。”芝芝感觉嘴里发麻，手指在桌下扭成尖爪状。
第二天，班主任把几个成绩拔尖的女生叫到办公室，包括芝芝的同桌。“离张芝芝远点，
她心思不正，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别被她带坏了……”放学后，
同桌在车棚里把话告诉了芝芝。芝芝推着吱呀作响的旧自行车，
对凌栖滨和同桌说想一个人静一静。凌栖滨没说什么，只是点头。
他觉得难过和抉择需要被尊重，此时过问也没用。芝芝走在回家路上，
风吹乱了她总是扎不整齐的短发，几缕发丝粘在眼角。
07匿名听说班级群里来了个匿名喷子，动不动骂同学是蠢猪。张芝芝一直是网络爱好者，
虽然不了解潮流，平时只喜欢看电影。有了班级群后，她还是很喜欢在里面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