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母亲的爱与女儿的路

一声响亮的啼哭打破宁静的夜晚，小夭在防风岛生下了一个女儿。

小夭躺在床上，额角的汗还没干透，望着襁褓里粉粉嫩嫩的婴孩，手指轻轻触碰了下那皱巴巴的小脸，心底突然浮上一层陌生的软。

这便是初为人母的感觉吗？

她恍惚着，只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像浮在大海中一般。

她不知道自从得知相柳死后的消息，她就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许多的记忆都成了雾，抓不住，碰不到。

唯独挂在床头上的大肚娃娃，她每日都要摩挲半响，看那圆滚滚的肚子甚是可爱，每次看到都让她笑出声来；唯独这片海，潮起潮落时总让她想往深处去，仿佛只有咸涩的海水才能让她心里平静下来。

如今看到女儿，心里的惆怅更是减少了几分。

“璟，就叫她念柳好不好？”

她突然开口，声音还有些虚弱，“柳”字出口的瞬间，她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一样，熟悉的发疼，却想不起缘由。

“好，就叫念柳。”

涂山璟抚摸着小夭额前湿漉漉的碎发，眼底是化不开的宠溺，他怎会不知“柳”字藏着什么？

只是小夭生病后忘记了许多事情，那些剜心之痛忘记也好，他舍不得再去刺激她；他只要她能这样安稳的呆他的身边，他就很知足了，或许随着岁月流逝，这一切都会被时间冲淡。

“姑娘，趁热吃点东西吧，您一天没吃东西了，脸色都有点不好。”

苗圃抱过孩子，脚步轻的像海风，端来的托盘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卧着枚糖心鸡蛋。

“左耳呢，苗圃。”

小夭端起碗喝着暖暖的小米粥，浑身稍微有了点精气神。

“他一首在院子里候着，说怕吵着你，又怕有事他赶不及。”

苗圃低头逗着怀中粉嫩的婴孩，轻声的回答着小夭。

“让他和你一起去休息吧，这里有璟就可以了。”

小夭喝着米粥说。

苗圃伺候小夭吃完，又仔细给她掖了掖被角，才抱着念柳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间。

屋内重归宁静，涂山璟替小夭擦了擦嘴角，动作一如既往的温柔，就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成婚这么多年，小夭总是以怀有身孕为由与他分房，那道无形的距离，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不能说破。

他知道她不是不爱，只是有些迷雾让她困住了脚步，每次她努力拨开，都会让她头疼欲裂。

他从不催她，只默默的守着。

待小夭睡沉后，涂山璟才起身，替他们关好门。

他没有回自己的卧室，而是在廊下，望着院外墨色的大海。

涛声里，仿佛看到多年前的厮杀场景，那抹白色的身影慢慢变红，最后化作深海里的泡沫。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屋时，脚步放的及轻，生怕打扰了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另外一间屋里，左耳看着苗圃怀里的婴孩，想起来了那个对他有恩的防风邶，后来他才知道防风邶就是九头海妖——相柳的另外一个身份。

他记得有次姑娘被馨悦皇后设计，在海上遇刺，是相柳突然出现。

他一箭射穿了信天翁妖的翅膀，白色衣袍在狂风里翻飞，银发被吹得散乱，却半点不狼狈。

他看向落水的姑娘时，那眼神里的急，比滔天巨浪更吓人。

后来她被妖物抓住，眼看就要丧命，是他随手挥出的气劲打偏了妖爪，她吓得闭着眼，只听见他冷沉沉的声音：“小夭，你们也敢动？”

那时他不懂这话里的意思，如今守着防风岛的安宁，看着怀里眉眼间隐约有几分熟悉的念柳，忽然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