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散去

夜雾散去

作者: 行走的鱼yj

都市小说连载

主角是陈礁林迟的都市小说《夜雾散去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都市小作者“行走的鱼yj”所主要讲述的是:# 夜雾消散之前晨雾像一层湿冷的薄裹住了整座小林迟拖着行李箱从长途汽车上下来最先感受到的是扑鼻的海腥混合着某种铁锈和柴油的气她站在空荡的站牌看着汽车喷出一股黑颠簸着消失在雾雾港她默念着这个地从大衣口袋中摸出手屏幕上显示着清晨六点二十七没有任何信她深吸一口白雾从唇间逸很快融入了四周的雾气按照房东模糊的指她需要沿着唯一的主路向西走大约...

2025-08-25 11:00:52

# 夜雾消散之前

晨雾像一层湿冷的薄纱,裹住了整座小镇。林迟拖着行李箱从长途汽车上下来时,最先感受到的是扑鼻的海腥味,混合着某种铁锈和柴油的气息。她站在空荡的站牌下,看着汽车喷出一股黑烟,颠簸着消失在雾中。

雾港镇。她默念着这个地名,从大衣口袋中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清晨六点二十七分,没有任何信号。她深吸一口气,白雾从唇间逸出,很快融入了四周的雾气中。

按照房东模糊的指示,她需要沿着唯一的主路向西走大约二十分钟。行李箱的轮子在坑洼不平的石板路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噪音,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路两旁是些低矮的老式砖房,窗户大多暗着,只有零星几扇透出昏黄的光。

林迟拉高了衣领。三月的海边小镇比想象中更冷,雾气沾湿了她的发梢,凝成细小水珠。她有些后悔接下这个拍摄项目了——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型海洋文化杂志拍摄一组关于边缘海港的专题照片。但比起留在城里面对周屿无休止的纠缠,或许这种暂时的逃离正是她需要的。

走了约莫十五分钟,雾气稍微散了些,海的轮廓在远处渐渐清晰。她听到了海浪轻拍岸边的声音,还有隐约的金属敲击声从右侧传来。林迟停下脚步,望向声音来源。

那是一处看起来已经半废弃的造船厂,生锈的铁门虚掩着,围墙上爬满了潮湿的苔藓。金属敲击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规律而持久,仿佛某种不知疲倦的机械发出的节奏。

正当她驻足时,一个身影从船厂侧门走了出来。那是个穿着深蓝色工装的男人,个子很高,肩膀很宽,手里拎着一个铁皮桶。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林迟的存在,径直走向码头边缘,蹲下身开始清洗什么工具。

林迟下意识地摸向相机包,却又停住了。初来乍到,她不想显得太冒失。于是她只是站在那里,静静观察着。

男人动作熟练而专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雾中,他的轮廓有些模糊,但林迟能看出他大概三十五六岁,面部线条硬朗,眉头微蹙,仿佛常年思考着什么难题。他洗完工具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从桶里拿出些什么,撒向水面。

几乎瞬间,十几只海鸥不知从何处飞来,争抢着他抛出的食物。男人站在那里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动作却很轻柔。这时,林迟注意到码头木桩上站着一只羽翼凌乱的海鸥,它没有参与争抢,只是孤零零地立在远处。

男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抓起一把食物,慢慢走向那只海鸥。海鸥警觉地向后跳了一步,但没有飞走。男人停下脚步,将食物轻轻撒在它面前的木板上,然后退后几步,静静地等待着。海鸥犹豫片刻,终于低头啄食起来。

林迟不知不觉已经拿出了相机。她调整焦距,透过镜头观察这一幕。男人的背影在雾中显得格外孤独,却又奇异地与这片海港融为一体。她按下快门,轻微的咔嚓声在宁静的晨雾中似乎被放大了数倍。

男人突然转过身来。

林迟猝不及防,相机还举在眼前,就这么透过镜头对上了他的目光。那是一双深色的眼睛,在雾气中难以辨认情绪,但明显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林迟慌忙放下相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男人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她几秒,然后提起铁桶,转身走回了船厂侧门,消失在阴影中。

林迟站在原地,心跳莫名加速。她不确定是因为被发现的尴尬,还是那双眼睛中某种难以言喻的东西让她怔忡。海鸥们已经飞散,只剩下那只受伤的还在码头上慢慢啄食残渣。雾气又开始聚拢,将刚才的一切包裹得如同从未发生。

她想起自己还要去找住处,于是拉起行李箱继续前行。走了几分钟后,一栋二层小楼出现在路边,门牌号与她记下的地址一致。小楼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维护得不错,窗台上放着几盆耐寒的植物,在雾中绿得深沉。

房东太太是个微胖的中年女人,裹着厚厚的羊毛披肩,早已等在门口。

“你是林小姐吧?刚才听到轮子声就猜是你到了。”她热情地迎上来,“我是李婶,这儿的房东。路上辛苦了吧?这鬼天气,雾大得连海都看不清楚。”

林迟勉强笑了笑:“还好,谢谢您这么早等我。”

“没事没事,我平时也这个点起床。”李婶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钥匙开门,“房间在二楼,朝南,可以看到海。虽然旧了点,但干净舒服。浴室是共用的,在一楼,不过现在没别的租客,就你一个人用。”

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个整洁的小客厅。家具简单但足够,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樟木和清洁剂混合的味道。

“我先带你看看房间,然后把钥匙给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李婶领着林迟走上楼梯,“你是来旅游的?”

“工作,”林迟简短地回答,“我是摄影师,来拍些照片。”

“哦哦,记者啊!”李婶显得很感兴趣,“我们这小地方有什么好拍的?除了雾就是海,几十年都一个样。”

“正是这种不变的感觉才值得记录。”林迟说着,已经跟着房东来到了二楼房间。

房间比想象中宽敞,一张单人床靠墙放着,书桌临窗,窗外果然能看到一片灰蓝色的海面在雾中若隐若现。最让她满意的是光线,朝南的窗户足够大,即使是阴天,自然光也很充足。

“很好,”林迟点头,“就这里吧。”

办理完简单的入住手续后,李婶热心地问:“需要我给你介绍下镇子吗?虽然不大,但初来乍到容易迷路。”

“谢谢,我自己慢慢熟悉就好。”林迟婉拒了。她习惯独自探索新环境,用镜头而非他人的介绍来认识一个地方。

送走房东后,林迟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舒一口气。房间很安静,只能听到远处海浪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海鸥鸣叫。她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朦胧的海景。雾似乎又浓了些,连最近处的码头都几乎看不清了。

她打开行李箱,先拿出相机设备仔细放好,然后才是衣物和个人用品。整理到一半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周屿”的名字。林迟盯着闪烁的屏幕看了许久,直到铃声停止。几分钟后,一条短信跳出来:

“我知道你看到了。接电话,我们需要谈谈。”

林迟删掉短信,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塞到枕头底下。她走到窗边,再次望向外面。雾中,那个造船厂的轮廓依稀可见。她想起早上那个男人,想起他喂海鸥时的专注神情,和他发现她时的眼神。

从相机里,她调出早上拍的照片。由于雾气和大光圈,照片有些朦胧,男人的背影几乎融入了海天的灰蓝色调中,只有那只低头啄食的海鸥清晰可见。她一连翻了几张,最后停在那张她不小心拍下的正面照——因为惊慌,画面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却意外地清晰,深邃而警惕,仿佛能穿透镜头直视着她。

林迟放下相机,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她决定先休息一会儿,等雾散了再出去熟悉环境。

躺在那张陌生的床上,她听着远处的海浪声,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梦到了三年前的事。那时她刚大学毕业,与周屿一起创办工作室,满腔热情地投入到商业摄影中。周屿负责业务对接,她专注创作。最初的日子艰难但充满希望,他们挤在三十平米的工作室里,吃泡面,熬夜修图,为每一个小订单欣喜若狂。

然后是什么改变了?工作室越来越成功,接的项目越来越大,周屿开始频繁参加各种社交活动,结识所谓的“重要人物”。而林迟则越来越厌倦那些千篇一律的商业拍摄,厌倦按照客户的要求修饰现实,厌倦周屿不断重复的“我们需要妥协,小林,这是生意”。

最后的分歧来自于一个大型地产项目的宣传拍摄。周屿接下了这个单子,报酬丰厚,但要求拍摄内容必须完全按照客户的要求来——美化那些实际上对环境造成破坏的高层建筑,将一片被填埋的海域拍成“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形象。

“这只是工作,不代表我们个人的立场。”周屿试图说服她。

“但我的镜头代表我的视角,我的观点。”林迟坚持道。

争吵以周屿独自完成那个项目告终。工作室赚了一大笔钱,但某种东西在他们之间破碎了。之后林迟开始接一些个人项目,越来越少参与工作室的工作,直到这次完全独自出来接活。

梦中,周屿的脸与雾港镇的海雾交织在一起,变得模糊不清。林迟猛地惊醒,发现窗外天色已经大亮,雾散了不少,阳光勉强透过云层,在海面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她洗了把脸,决定出去走走,熟悉这个她将要暂住一个月的小镇。

雾港镇比清晨时分显得更有生机些,虽然仍然安静,但有了人迹。路边的小店陆续开门,几个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生面孔。林迟背着相机包,沿着主街慢慢走着,不时停下来拍几张照片。

镇子确实很小,只有一条主街,两侧散落着杂货店、渔具店和小餐馆。街道尽头就是码头,停靠着几艘不大的渔船,随着海浪轻轻摇晃。空气中有浓重的海腥味和鱼腥味,但对林迟来说并不难闻,反而有一种真实的质感。

她走到早上那个造船厂附近,发现铁门依然虚掩着。金属敲击声从里面传来,比早上更加密集有力。犹豫片刻,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厂内空间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高高的顶棚下,各种机械设备和船体部件散落各处。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一艘尚未完工的木船,船体已经初具规模,线条优美,看得出制作者的手艺精湛。那个早上见过的男人正站在脚手架上,专注地打磨船体。

林迟站在门口,没有立即进去。阳光从顶棚的缝隙中洒下,在灰尘中形成一道道光柱。男人背对着她,手臂肌肉随着打磨的动作绷紧又放松,节奏稳定而有力。工作台旁放着一台老式收音机,正播放着沙哑的古典音乐,与金属和木材的声音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她举起相机,调整焦距,连续拍了几张。快门声被工作中的噪音掩盖,男人没有回头。林迟慢慢走近,观察着那艘半成品的船。它看起来不像普通的渔船,线条更加流畅优雅,像是为私人定制的帆船或游艇。

“这船很漂亮。”她轻声说道,不确定是否该打扰他。

男人动作顿了一下,但没有转身,只是简单回了句:“谢谢。”

“你自己一个人造吗?”

“嗯。”

对话似乎就此结束。林迟有些尴尬,但又被那艘船深深吸引。她绕着船走了一圈,从不同角度观察它的细节。船体木材打磨得极为光滑,接缝处几乎看不出痕迹,显然制作者技术精湛且极为耐心。

“你是早上拍照的那个人。”男人突然开口,仍然背对着她。

林迟愣了一下:“是的,抱歉当时没经过你同意就拍了。我是摄影师,来这里拍一个专题。”

男人终于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身来。在明亮的光线下,林迟能更清楚地看到他的面容——大概三十五六岁,面部线条硬朗,眉头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给他平添了几分粗犷。但他的眼睛最令人印象深刻,深灰色,像是雾中的海,难以读透。

“陈礁。”他简短地自我介绍,没有从脚手架上下来的意思。

“林迟。”她回应道,“这船是用来做什么的?”

“航行。”他回答得简洁至极,几乎带着某种防御性。

林迟点点头,知趣地不再追问。她的目光落在工作台上一系列精细的木雕工具上:“你学造船很久了吗?”

“有些年了。”陈礁从脚手架上下来,拿起一块砂纸继续打磨一小块船体,“如果你想拍照,请自便。只是不要妨碍工作。”

这话听起来像是允许,但语气中的疏离感再明显不过。林迟犹豫了一下,还是举起了相机。她先从远景开始,拍整个船厂的空间感,然后逐渐聚焦到那艘未完成的船和它的制造者。

陈礁似乎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他动作精准而高效,每一个手势都显示出对材料和工具的熟悉。林迟注意到他左手缺了一截小指,但这似乎并不影响他处理精细的工作。

她拍了一会儿,然后停下来观察。两人之间只剩下打磨木材的声音和收音机里传出的微弱音乐声。这种沉默并不令人不适,反而有一种奇特的安宁感。

“那只海鸥,”林迟突然想起早上的事,“它经常来吗?”

陈礁的动作微微停顿:“偶尔。”

“你经常喂海鸥?”

这次他完全停下了工作,看向她:“它们饿了。”

林迟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他的目光直接而坦诚,没有任何掩饰,却也看不出情绪。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问题太多,可能打扰了他。

“我不该打扰你工作,”她说,“谢谢让我拍照。”

陈礁只是点点头,重新背过身去。林迟知趣地离开了船厂,走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阳光正好照在他工作的区域,将他和他正在建造的船笼罩在一片光晕中。她迅速举起相机,捕捉下了这一刻。

回到街上,海风比之前强劲了些,吹散了剩余的雾气。林迟沿着码头漫步,拍了一些渔船和海景的照片。这里的色彩对比很鲜明——深蓝色的海,色彩鲜艳的渔船,灰蒙蒙的天空,以及渔民们被海风刻画出皱纹的古铜色脸庞。

中午时分,她走进一家看起来干净的小餐馆。店内只有四五张桌子,几乎坐满了人。林迟在唯一空着的角落位置坐下,点了一份海鲜炒饭。

邻桌的几位老人正在聊天,声音不大但在这小空间里清晰可闻。

“看到没,又有人去陈礁那儿了。”一个戴渔夫帽的老人说。

“年轻女人,带着相机,”另一个点头道,“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那小子还是那副德行?不说话,不理人?”

“不然呢?自从那事后,他就那样了。能重新造船已经算不错了。”

“要我说,那就是他的命。父亲那样,儿子也那样...”

这时他们注意到林迟在听,便压低了声音。林迟假装专注于食物,但心里对刚才的对话充满了疑问。陈礁似乎是个有故事的人,而这引起了她的好奇。

饭后,她决定回住处整理早上拍的照片。路过一家小杂货店时,她进去买了些饮用水和简单的生活用品。结账时,中年店主好奇地看着她:“没见过你,新来的?”

“暂时住一段时间,”林迟回答,“拍些照片。”

“哦,记者啊,”店主的反应与李婶如出一辙,“我们这小地方有什么好拍的?”

“正是这种平常的真实才值得记录。”林迟重复了早上的话。

店主摇摇头,笑了:“等你住上一周就不会这么说了。这里除了雾和鱼,什么都没有。年轻人都会闷坏的。”

林迟只是笑笑,没有争辩。她提着购物袋走出店门,迎面吹来的海风让她打了个寒颤。三月的海边小镇确实冷得刺骨,但她喜欢这种清醒的感觉。

回到房间,她将买来的东西放好,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导入早上拍摄的照片。屏幕上一张张照片闪过——晨雾中的码头、喂海鸥的陈礁、造船厂内部的景象、那艘未完成的船。最后停在那张光晕中的船与人的照片上。

林迟久久地看着这张照片。画面中的陈礁背对镜头,全身心投入到他的工作中,阳光将他与船融为一体。有一种孤独而坚定的美感,让她联想到那些文艺复兴时期工匠的画像,专注而虔诚。

她将这张照片放大,仔细观察细节。船体的曲线,工具的摆放,他手臂肌肉的线条,甚至工作服上的磨损痕迹都清晰可见。这是一幅充满故事感的画面,但她还不明白这个故事的内容。

手机在枕头下振动起来。林迟叹了口气,没有去接。振动持续了一会儿,然后停止。几分钟后,又开始振动。这种固执的连环呼叫是周屿的典型风格。

最终,林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周屿。还有几条短信:

“接电话,我们需要谈谈。”

“工作室的情况你不关心了吗?”

“至少告诉我你在哪里。”

林迟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扔回枕头上。她走到窗边,望向外面的海。下午的阳光试图冲破云层,在海面上形成一片片银光。远处的造船厂静静地立在那里,她能看到门微微开着,但不确定陈礁是否还在里面工作。

她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回去那里,拍更多照片,或许还能与那个沉默的造船工有更多交流。不是因为他是多么有趣的拍摄对象,而是因为在他身上,她感觉到某种与自己相似的东西——一种选择远离喧嚣、专注于自己世界的决心。

但她也尊重他明显表现出的界限感。于是她决定下午先去探索小镇的其他地方,明天再找机会去造船厂。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林迟走遍了雾港镇的每一个角落。她拍摄了渔民用粗糙的手修补渔网的特写,拍摄了老人们坐在门口下棋的悠闲场景,拍摄了孩子们在海边捡贝壳的欢快瞬间。这里的色彩和纹理让她着迷——饱经风霜的木屋外墙,色彩鲜艳的渔船,各种深浅不一的蓝色海洋,以及人们脸上被海风和岁月刻画的痕迹。

当她回到住处时,天色已近黄昏。李婶正在门口浇花,看到她回来,热情地打招呼:“怎么样?熟悉我们小镇了吗?”

“很美,”林迟真诚地说,“和我生活的地方很不一样。”

“新鲜感过了就会觉得无聊了。”李婶笑道,“对了,你早上是不是去了陈礁的船厂?”

林迟有些惊讶:“是的,您怎么知道?”

“小镇就是这样,没什么秘密。”李婶放下水壶,“那孩子不太与人来往,但他手艺很好。只是...别对他期望太多交流。”

“他一直这样吗?”

李婶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自从他父亲去世后就这样了。五年前的事了。老陈也是个造船好手,但一次出海就没回来。陈礁那之后就更加不爱说话了,整天泡在船厂里,好像造船是他活着的唯一理由。”

林迟点点头,心里对早上听到的片段对话有了更多理解。

“不过他心不坏,”李婶补充道,“只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了。有时候会帮我修修补补,从不收钱,只是点头接受感谢,然后就离开。”

回到房间,林迟重新打开手机。不出所料,又是一串未接来电和短信。但这次还有一条来自杂志编辑的信息,询问拍摄进度。林迟决定先回复工作邮件,附上了几张今天拍的照片小样。

完成工作后,她站在窗前,望着夜幕降临的小镇。零星灯光在黑暗中闪烁,像是海上的灯塔。远处,造船厂的方向一片漆黑,陈礁显然已经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她想起白天看到的那艘未完成的船,想象它完工后的样子,在海上航行的姿态。然后她想起周屿和她之间那些未解决的矛盾,想起工作室那些她不再认同的项目,想起自己选择摄影的初心——捕捉真实,而非制造幻象。

手机再次振动,屏幕上闪烁着周屿的名字。这次,林迟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你终于接电话了。”周屿的声音听起来既担心又恼怒,“你在哪里?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离开?”

“我需要一些时间独自思考,”林迟平静地说,“和工作无关。”

“与那个海洋杂志的项目有关?林迟,那点报酬值得你跑那么远吗?我们这里有大客户等着,需要你回来。”

“我知道有大客户,”林迟望着窗外黑暗的海面,“但我不确定那是否是我想要的。”

周屿沉默了一会儿:“我们讨论过这个。商业成功并不意味着出卖艺术灵魂。”

“但当我们不断妥协,按照客户要求美化一切,甚至包括那些实际上破坏环境的行为时,我觉得我的镜头在说谎。”

“那是工作,林迟。现实世界需要妥协。”

“或许吧,”她轻声说,“但我需要时间思考我的底线在哪里。”

电话那头传来周屿的叹息声:“至少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们可以好好谈谈,而不是这样远距离争吵。”

“等我准备好了会联系你,”林迟说,“现在,请给我一些空间。”

没等周屿回应,她就结束了通话,然后将手机彻底关机。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窗外海浪的声音,持续而规律,像是大自然的呼吸。

林迟拿出相机,翻看白天拍摄的照片。最后停在了陈礁在光晕中造船的那张。她放大照片,仔细观察他专注的侧脸。在这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男人身上,她奇怪地找到了一种共鸣——那种全身心投入到某件事物中的专注,那种与外界的期待和评判保持距离的决绝。

明天,她决定再去造船厂。不是仅仅为了拍照,而是或许能够与他有真正的交流。也许在这个雾港小镇和这个沉默的造船工身上,她能找到某种答案,关于如何在自己的世界中找到平衡,关于如何坚持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

窗外,一轮弯月从云层中露出,在黑暗的海面上投下一条银色的光路。林迟关掉灯,让月光洒满房间。在陌生的环境中,她感到一种奇特的安宁,仿佛这里的雾和海声将她与过去的纷扰暂时隔开。

在入睡前,她最后想到的是那只受伤的海鸥,和陈礁喂它时的轻柔动作。在这个看似粗糙冷漠的男人身上,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而这种矛盾性,正是最值得用镜头捕捉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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