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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清晨,窗纸刚泛出一层鱼肚白,沈灼华正对着菱花镜由晚翠梳头,乌发如瀑般垂落,梳齿划过发丝,簌簌有声。

刚绾好一个清雅的随云髻,插上支素银簪子,醉霜就端着铜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的为难:“小姐,那陆世子……正站在院外等着呢。”

“他找我何事?”

沈灼华接过帕子,指尖捏着帕角轻轻擦拭,动作规整,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波澜,转身便坐到紫檀木桌前翻看账本。

指尖捏着的狼毫笔刚在“绸缎”二字旁记下采买数量,笔尖骤然一顿,墨点晕染开来,她却只淡淡瞥了眼,抬手将笔锋理顺。

“他说……想跟您‘熟悉熟悉沈府的环境’,”醉霜强忍着笑意,声音都带了点颤,“还说,想跟您讨本书看。”

沈灼华放下笔,指腹轻轻按在那团墨渍上,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无波:“让他等着。”

换了身石青色襦裙,领口绣着细巧暗纹,她对着镜仔细检查衣襟盘扣,确认每一颗都系得周正妥帖,没有半分不妥,才提着裙摆,步幅平稳地走出房门。

陆景衍果然站在院门外的海棠树下,晨光透过叶隙落在他肩头,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

他手里拈着片新抽的嫩叶,有一下没一下地吹着不成调的哨声,见沈灼华出来,立刻扔掉叶子,眉梢眼角都染上笑意:“沈小姐,早啊!”

沈灼华站在三级石阶上,与他隔着三步距离,既守着礼数,又透着明显的疏离:“陆世子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

他往前凑了两步,目光落在沈灼华手里的账本上,眼底闪过丝诧异,“在看账本?

沈小姐还管这些庶务?”

“家中琐事,略懂一二。”

沈灼华淡淡应着,顺势将账本往身后藏了藏,语气没有半分多余的解释。

“世子若要熟悉环境,我让人带您去便是。”

“别啊。”

他连忙摆手,眼神里闪过丝狡黠,“别人带哪有沈大小姐带得好?

你住了这么久,定知道哪处景致最妙。”

“男女授受不亲。”

沈灼华缓缓吐出这句话,面容严肃,每个字都透着不容置喙的规矩,刻意加重了语气,划清界限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陆景衍愣愣地看着她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清朗,惊得海棠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了起来:“小古板。”

“陆世子还请自重。”

沈灼华的声音没有提高,却添了几分冷意,眉头微蹙——此人行事竟如此无礼,全然不顾男女之别。

陆景衍见状,立刻双手举过头顶,做出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语气却带着点玩笑的纵容:“诶,我错了我错了,沈大小姐别生气啊。”

沈灼华没接话,只静静看着他 。

“再说了,往后要在沈府住上几个月,总得知晓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

他放下手,语气正经了些,却依旧带着点揶揄,“免得不小心坏了沈小姐的规矩,又被你讨厌。”

沈灼华犹豫片刻,终究记着父亲“以礼相待”的嘱咐,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随我来吧。”

沈府布局不算复杂,前院是外客往来的正厅与花厅,中院住着内眷,后院则是花园、书房和几处闲院。

沈灼华带着他穿过曲折回廊,脚步不疾不徐,刻意避开通往内院的岔路,只捡着花园、书房这些“公共区域”一一介绍,话少得可怜。

“此处是听雨轩,家父常在此与同僚议事。”

她指着前方临水的轩榭,檐角铜铃在风里轻晃,她的目光却没在景致上多停,只淡淡说明。

“竹林后是棋院,平日只有家父与相熟老友会去。”

“前面便是书房,藏书尚丰,世子若要借书,打发下人来取即可。”

走到朱漆书房门前,她停下脚步,没有半分要邀他进门的意思。

陆景衍跟在身后,偶尔应一声“好”,目光却总在她身上打转。

沈灼华察觉了,却只当作未觉,依旧保持着平稳的步速,没有半分不自在,也没有半分回应。

走到分隔前后院的月亮门时,她停下脚步,语气郑重,带着不容置疑的界限感:“府中大致便是如此。

门内是内院,住府中女眷,世子日后不必靠近。”

他却像是没听懂,伸手指着月亮门内探出的几枝海棠花,花瓣沾着晨露,粉白娇嫩:“里面的花开得这样好,不能进去看看?”

“不可。”

沈灼华语气坚决,没有丝毫转圜余地,“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世子恪守规矩。”

“好吧好吧。”

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眼里却没什么真听劝的诚意,唇角还勾着笑。

“听沈小姐的。

对了,书房里有《九章算术》吗?

上次在侯府借的那本,还没看完瘾。”

沈灼华想起前日在街市上,他蹲在马车旁用树枝解题的样子,心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面上却依旧平静:“有。”

她转头吩咐醉霜,“去书房取一本《九章算术》来。

世子日后借书,让下人来拿即可,不必亲自奔波。”

“那多没意思。”

他笑着说,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熟稔,“能跟沈大小姐多说几句话,跑几趟也值了。”

沈灼华没接话,也没看他,转身便要回汀兰院,步幅比先前快了些,显然是不想再与他纠缠。

刚走两步,就听见他在身后喊:“沈小姐,晚上用饭……能跟你一桌吗?”

“府中规矩,男女不同席。”

沈灼华头也不回,声音平稳地传过去,脚步没有半分停顿。

身后传来他夸张的叹息声,拖得长长的:“哎,这日子没法过了……”她却像是没听见,径首回了院中。

陆景衍在沈府住下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了苏时知耳朵里。

第二日一早,天刚亮透,苏时知就踩着草叶上的露水跑来了,裙角沾着湿痕,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好奇:“灼华,陆世子真的在你家借住?”

她一***坐在石凳上,拿起桌上的橘子剥着,橘子皮的清香散开:“我听我爹说,他性子跳脱得很,当年在太学读书时,还趁着先生打瞌睡,把人家的胡子给剪了呢!”

沈灼华正在临摹王羲之的字帖,笔尖刚落在“礼”字的最后一笔,闻言一顿,墨点在纸上晕开。

她只淡淡“哦”了一声,抬手蘸墨,重新落笔:“竟有这事。”

“可不是嘛,”苏时知凑近她,声音压得低低的,像说秘密。

“听说当时太学先生气得三天没上朝,还是永宁侯亲自带他去赔罪,才把这事压下去。

你可得当心些,别被他欺负了。”

“府中规矩森严,他翻不出什么浪。”

沈灼华看着纸上那个被墨点污了的“礼”字,想起陆景衍昨日在海棠树下的样子,语气依旧平淡,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

正说着,意安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个描金锦盒,神色有些古怪:“小姐,这是威远侯府送来的,说是给苏小姐的。”

苏时知眼睛一亮,立刻放下橘子,接过锦盒打开。

里面是支白玉簪,簪头雕着朵小兰花,花瓣舒展,栩栩如生。

“是顾侯爷送的!”

她指尖摩挲着簪头,脸颊泛红,声音发颤,“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兰花?”

“许是你从前提过。”

沈灼华看着她喜不自胜的样子,语气柔和了些,心中也为她感到高兴。

“可我不记得了……”苏时知歪头想了想,随即又笑了,眉眼弯弯。

“管他呢,他记得就好。”

她小心翼翼地把玉簪插在发间,对着铜镜照了又照,眉梢笑意藏不住。

“灼华,你说我要不要回赠他点什么?”

“你想送什么便送什么,送礼物嘛,意到了就好。”

沈灼华放下笔,看着她手里水红色的鸳鸯荷包。

苏时知被她说得定了心,揣好荷包起身就要走:“我现在就送去,说不定能赶上他用早膳。”

醉霜端来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见沈灼华望着苏时知的背影出神,轻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

沈灼华收回目光,重新拿起笔,蘸墨后在宣纸上缓缓写下一个“喜”字,笔锋平稳,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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