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外获得了读取死者最后记忆的能力。 凭借这份能力我连破奇案,成为警界传奇。
直到某天,我触摸被害少女时看到了凶手的脸——那是我自己。 更可怕的是,
记忆中的“我”对着镜头微笑:“游戏现在开始。” 警笛声在楼下响起,我攥紧证据,
盯着浴室镜子里完全陌生的脸。---雨水的味道和血腥气混在一起,粘稠地糊在空气里,
钻进鼻腔。老城区的后巷,垃圾桶歪斜着淌出污浊的酸水,一只黑猫警惕地掠过墙头。
警戒线拉了起来,蓝红警灯无声地旋转,把潮湿的墙壁和警察们凝重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陈川站在线外,雨水顺着他发梢滴落,颈后的寒毛根根立起。不是因为这阴冷天气,
也不是因为地上那片被白布勉强遮盖、仍洇出深色的形状。
而是那种感觉又来了——像有无数冰冷的细针,隔着空气,刺探着他的太阳穴,
诱哄着他去触碰,去品尝那最后一口绝望。李队从现场中心回过头,
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和挫败,目光扫过陈川,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陈川矮身钻过警戒线。
实习警员想拦,被旁边的老刑警轻轻拉开。“让他过去。”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复杂的敬畏。
地上躺着的是个年轻人,生命像被胡乱掐灭的烟头。伤口粗暴而杂乱,典型的***杀人,
抢劫?仇杀?线索像被水冲过,模糊不清。技术科的人已经忙了一阵,摇头低声交流,
一无所获。陈川蹲下,雨水浸透了他的裤管,冰凉贴上皮肤。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压下胃里翻涌的不适和那近乎病态的“渴求”。他摘掉湿透的手套,指尖微颤,缓缓探出,
避过那片暗红的濡湿,轻轻触碰到死者冰冷僵硬的手背。轰——!世界炸开,又瞬间坍缩。
不是画面先行,是声音。一声尖锐的刹车,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带着铁锈味的恐惧。
然后是剧痛,从腹部炸开,灼烧般蔓延。视线在摇晃,天旋地转,雨水倒灌进眼睛,
模糊的霓虹灯光晕开成狰狞的色块。一张脸猛地凑近,占据了全部“视野”。兜帽压得很低,
看不清全貌,只看到下巴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因激动的喘息而微微抽动。还有气味,
浓重的、廉价的烟草味,混合着一种奇怪的、甜腻的古龙水。
“……钱……妈的……”含糊的咒骂,喘息。紧接着,是徒劳的挣扎,
手指抠挖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擦破的刺痛。力量正随着温热的血液飞快流失。最后的念头,
并非针对凶手的仇恨,而是一个极清晰、极琐碎的影像:街角那家通宵便利店的荧光招牌,
亮得刺眼,招牌下贴着一张刚贴上去不久的、色彩鲜亮的马戏团海报,
一只扭曲的彩色气球图案印在上面。感知抽离,冰冷和黑暗吞噬一切。陈川猛地抽回手,
像是被电流击中,踉跄着后退一步,几乎站立不稳,扶住了旁边湿冷的墙壁才没倒下。
他脸色苍白,大口喘着气,额头上沁出冷汗,与雨水混在一起。“便利店……”他声音沙哑,
指向巷子出口的方向,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
“街角……那家亮灯的……监控……可能拍到了方向……”他顿了顿,努力聚焦,
重现那最后的画面:“凶手……下巴,有道竖疤。很新。用的……应该是弹簧刀,
动作有点拖泥带水,可能自己也挂了彩。他身上……烟味很重,还有一种……甜的,
像烂水果的香水味。”他闭上眼,极力捕捉那瞬间的气味记忆:“是‘黑杰克’牌古龙水,
廉价货。”现场有了片刻的死寂,只有雨水敲打地面的沙沙声。
技术科的人员和刑警们下意识地按照他指示的方向望去,又迅速回过头看他,眼神里有惊愕,
有难以置信,还有一种几乎可以说是恐惧的疏离。李队最先反应过来,
嗓音干涩:“还愣着干什么!去两个人查便利店监控!技术组,
重点排查近期有打架斗殴记录、下巴带新伤的人!特别是常用那种香水的!
”人声立刻活泛起来,指令声、脚步声、无线电的杂音打破了凝滞的气氛。效率惊人。
李队走到墙边,递给陈川一支烟。陈川摆摆手,胃里还在翻腾。“撑得住?
”李队自己点上火,深吸一口,烟雾融入雨雾。陈川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靠着墙,
感觉自己像个被掏空了的容器,里面装满了别人的死亡碎片。“第六起悬案了,
”李队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不愿让第三个人听见,“从你‘病愈’归队之后。”他顿了顿,
目光锐利地扫过陈川苍白汗湿的脸,“上次那个被沉江的箱子女尸,
你指出了精确的打捞位置;上上次那个儿童绑架案,
你直接说出了藏匿的废弃工厂车间号……这次连凶手擦什么香水都……”他没再说下去,
只是重重拍了拍陈川的肩膀,力道很大,
不知是鼓励还是别的什么:“队里……局里……上面都注意到了。‘神探’的名头,
快给你坐实了。”陈川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却异常僵硬。神探?他只觉得冷,
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冷。每一次触碰,
都像有一部分自己永远留在了那些冰冷的尸体旁边,被那些绝望、痛苦和不甘同化。荣耀?
赞誉?他只觉得那是一座越来越高的悬崖,而自己正站在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
回头是无数双将他推向神坛的手。他别无选择。能力?他更愿意称之为诅咒。
一场持续了半年的、原因不明的高烧之后,这诅咒就如影随形。他试过抗拒,试过逃避,
但那些亡者的低语无孔不入,在梦中,在清醒时,折磨着他,直到他第一次屈服地伸出手去。
然后,破案,立功,周而复始。他成了英雄,也成了自己眼里逐渐陌生的怪物。收队回局里,
笔录,分析,抓捕方案迅速制定。基于陈川提供的极其精确的“直觉”,
嫌疑人的范围被缩小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监控果然捕捉到了一个符合描述的身影,
排查进行得出奇顺利。陈川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屏幕,
上面是现场拍摄的尸块照片和现场勘验记录。同事们偶尔投来的目光复杂难辨,
羡慕、嫉妒、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他端起已经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
苦涩味弥漫开来,却压不住那萦绕不散的甜腻古龙水味和血腥气。他起身,走向洗手间。
冰冷的水流冲刷在脸上,稍微驱散了一些疲惫。他抬起头,
看向镜中的自己——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脸色憔悴,
眼神里是掩不住的倦怠和一种更深的东西,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空洞。还好,
脸还是自己的脸。他深吸一口气,扯过纸巾擦干脸,努力将那种莫名的不安压回心底。
几天后,嫌疑人落网。下巴贴着纱布,口袋里装着“黑杰克”古龙水,抓捕时反抗,
被搜出弹簧刀。证据链迅速闭合。庆功宴上,喧闹的人声,碰撞的酒杯,闪烁的灯光。
同事们簇拥着他,说着恭维的话,李队喝得满面红光,大力揽着他的肩,说他是警队的骄傲。
陈川笑着,应付着,酒精滑过喉咙,却烧不起半点热度。他只感到一种隔阂,
巨大的、无法逾越的隔阂,将他与周围的一切欢声笑语隔开。他提前离场,
走在深夜空旷的街道上,冷风一吹,胃里的酒精翻涌着带来一阵恶心。他扶住路灯杆,
干呕了几声,什么也没吐出来。那种被无形之物窥视、一步步引导的感觉,又一次攫住了他。
第二天下午,新的案子来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受关注。富商之女,年轻,漂亮,
大学刚毕业,死于家中。现场极其干净,没有强行闯入痕迹,没有打斗挣扎,
没有有效的指纹和脚印。女孩躺在自己的床上,表情甚至称得上安详,
除了颈间那道极细、极深的勒痕。媒体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层层围堵在别墅区外。
压力如山般压在市局头上。陈川走进现场时,那种针扎般的牵引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
几乎化为实质,拉扯着他的神经,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痛。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淡的、若有似无的香气,不是香水,
更像是某种昂贵的、沐浴后的身体乳味道,甜丝丝的,
混合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死亡的冰冷腥气。豪宅里落针可闻,
训练有素的刑警们动作都放得极轻,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凝重。
技术专家们用最先进的仪器扫描着每一寸空间,摇头的次数越来越多。完美现场。
找不到突破口。李队的嘴角起了燎泡,声音嘶哑,看到陈川进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眼神里的期望沉重得让人窒息。“陈川,”他甚至省去了所有寒暄,“试试。
”陈川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那股牵引力,那股甜腻的香气,像蛛网一样缠绕着他,
令他窒息,又无法抗拒。他几乎能“听”到那最后的记忆在房间里哀嚎,尖细,诱人。
他走向那张豪华的大床。女孩躺在那里,像一尊被精心摆放的白瓷娃娃,皮肤细腻,
长发散落在枕上,甚至唇边还残留着一抹极淡的、诡异的红晕。同事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目光无声地聚焦在他身上。房间里只剩下仪器轻微的嗡鸣和人们压抑的呼吸声。
陈川的指尖冰凉,微微颤抖着。他最后一次深吸一口气,摒除了脑中一切杂念,然后,
缓缓地,将自己微颤的食指,轻轻落在了女孩冰冷、光滑的额头上。瞬间的黑暗,
绝对的寂静。随即,视野猛地亮起!是第一视角。女孩的视角。她在笑,眼睛弯起,
看着前方,眼神里充满了某种……迷恋和信赖?视线微微晃动,像是在一个怀抱里,
或者正被人轻柔地拥抱着移动。背景是模糊的奢华卧室环境,温暖,安全。然后,
视角被轻柔地放低,陷入柔软的枕头。她依旧看着上方,看着那个正俯身下来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