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岁的七叔公还能下地干活,百岁寿星足有十七位。
直到发小王顺暴毙,尸斑却如古稀老人。
我在他紧攥的手心发现一张染血的黄麻纸,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和生辰。
当晚,我床下传来指甲刮木板的声音:
时辰到了……该还了……
1
王顺死了。
昨天傍晚还跟我蹲在村口老槐树下啃生红薯,嘎嘣脆响,汁水顺着下巴流。
今早被人发现直挺挺倒在自家灶膛前,眼睛瞪得溜圆,填满了灶灰。
消息是赵厚土带来的。他是村长,也是我们村活得最久的人,具体多少岁没人说得清,只记得我爷爷小时候,他就已经是这副沟壑纵横的模样。
他杵着那根油光水滑的老藤拐杖,站在我家破篱笆外,声音像破风箱: 穗娃子,去顺子家搭把手。人……走得不体面。
我心里咯噔一下。王顺壮得像头小牛犊,昨天红薯啃得比我还欢实。
体面?壮年横死,能有什么体面。
顺子家那间低矮的泥坯房外,已经稀稀拉拉围了几个村里人。空气里一股子劣质烧纸钱的味道,混着深秋早晨的寒气,吸进肺里发凉。
没人说话,也没人哭。几个上了年纪的婆子抄着手,眼神浑浊,脸上是见惯生死的麻木。百岁老人在我们村不算稀罕,但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突然没了,还是头一遭。
屋里更暗。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铁锈混着灶灰的怪味直冲脑门。
王顺仰面躺在冰冷的泥地上,身上盖了张脏兮兮的白布,只露出一张脸和一只紧攥着的手。
那张脸……我胃里一阵翻搅。
昨天还黝黑红润的脸膛,此刻蒙着一层死气的青灰,两颊可怕地凹陷下去,皮肤松松垮垮地耷拉着,布满了深褐色、铜钱大小的斑块,密密麻麻,像霉烂的橘子皮。
这根本不是二十岁的脸。
倒像是村里那些躺在藤椅上晒太阳,行将就木的百岁老人。
看那手。旁边有人低低说了一句,是七叔公。他九十二了,腰杆还挺得笔直,此刻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王顺露在外面的那只手。
那只手枯瘦得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指关节嶙峋地凸起,手背上同样爬满了深褐色的老年斑。
五根手指像铁钩一样,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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