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宫阙凤阳城破那日,正是长公主萧明棠的十六岁生辰。
昔日金碧辉煌的宫殿被铁蹄踏破,琉璃瓦上溅满鲜血,她躲在父王宝座后的暗格里,
透过缝隙看见那个男人一步步走上玉阶。沈厌,大雍王朝最年轻的骠骑将军,
也是覆灭她家国的仇敌。他一身玄甲染血,手握长戟,每一步都踏在倒下侍卫的尸体间。
明棠死死咬住下唇,不让呜咽声溢出,却在后退时不慎碰倒了暗格中的一盏长明灯。
声响虽微,在死寂大殿中却格外清晰。沈厌脚步顿住,转身,目光精准地投向宝座方向。
明棠屏住呼吸,听见甲胄摩擦声越来越近,然后是宝座被推开的声音。暗格门被猛地拉开。
四目相对。他眼中是沙场淬炼出的冷冽,她眸里是亡国公主的绝望恨意。“出来。
”他的声音低沉,不容抗拒。明棠不动,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刺向他咽喉。
沈厌轻而易举扣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匕首铛啷落地。他将她从暗格里拽出来,
十六岁的少女像只被困的雀鸟,华美宫装凌乱,乌发披散,
却仍昂着头维持最后一丝皇家尊严。“要杀就杀。”她一字一顿。沈厌却笑了,
手指摩挲过她下颌:“长公主殿下,杀你太可惜了。”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气息灼热如烙印:“我要你活着,日日看着仇人,却无能为力。”——2 舞姬之恨三年后。
北狄王庭为彰天朝恩威,设秋狩大典。已成为大雍在北狄最高统治者的沈厌端坐主位,
下方是被迫臣服的各国王室贵族。“听说今日沈都督要给我们看个稀罕物?
”北狄王赔笑问道。沈厌把玩着酒杯,唇角微勾:“不错。”击掌三声,场中顿时安静。
乐起,一红衣舞姬自帐后翩跹而出,面覆轻纱,只露出一双清冷眼眸。她身姿曼妙,
起舞时如火焰燃烧,却在旋转间露出纤细脚踝上的一抹银色——那是一条极细的锁链,
另一端隐没在帐幕阴影中。座中有人认出那双眼,窃窃私语。
“那不是...前朝的明棠长公主吗?
” “竟沦为舞姬...沈都督真是...”音乐渐急,明棠舞姿越发激烈,
像濒死天鹅的最后一舞。就在接近沈厌座席时,她突然扯下发间金簪,直扑向他!速度之快,
出乎所有人意料。沈厌似乎早有所料,侧身避开要害,金簪仍划过他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他反手扣住明棠手腕,将她狠狠掼在地上。帐外卫士一拥而入,刀剑齐出。“退下。
”沈厌抬手制止。他慢条斯理地走下座位,蹲在明棠面前,手指抹过颈间血迹:“三年了,
殿下还是学不乖。”明棠抬头,眼中恨意灼灼:“只要我活着,总会杀了你。”沈低笑,
突然扯动她脚踝锁链,将她拉近:“那便看看,是殿下的匕首快,还是臣的耐心久。
”他俯身,几乎是贴着她唇瓣低语:“别忘了,你弟弟还在我手里。”明棠瞳孔骤缩,
所有挣扎瞬间停止。沈厌满意地看着她变得苍白的脸,手指轻轻抚过她唇角,动作近乎缠绵,
声音却冷如寒冰:“今晚来我帐中。否则,小皇帝怕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3 夜战交锋夜深时,明棠还是去了。沈厌的军帐内烛火通明,他已褪去铠甲,
只着深色常服,正擦拭长剑。见明棠进来,他未抬头,只淡淡道:“跪下。”明棠站着不动。
剑尖忽地抵上她心口,不重,却足够危险。沈厌终于抬眼:“殿下,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帐外传来孩童的咳嗽声——那是她弟弟,如今名义上的“顺从侯”,实则人质。
明棠闭上眼,缓缓跪了下去。沈厌走近,用剑尖挑起她下巴:“今日行刺,
你说我该如何罚你?”“要杀便杀。”“我说过,不会让你死。”沈厌丢开剑,
手指抚上她脖颈,慢慢收紧,“但活罪难逃。”呼吸被剥夺,明棠本能地挣扎,
手指抓挠他的手臂,却无济于事。就在她以为真要窒息时,沈厌突然松手,
空气涌入肺部的瞬间,他的唇覆了上来。那是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粗暴而充满掠夺性,
像是惩罚,又像是宣告***。明棠僵住了,三年来他囚禁她、折辱她,
却从未...一吻终了,两人呼吸皆乱。沈厌抵着她额头,声音低哑:“恨我吗?
”明棠扬手欲掴,被他轻易扣住手腕。“恨就记住这种感觉。”沈厌将她打横抱起,
走向内帐,“记住是谁让你国破家亡,又是谁主宰你的生死。”锦帐落下,他把她放在榻上,
手指解开她衣带。明棠偏过头,泪水终于滑落:“沈厌,我总会杀了你的。”他动作顿住,
注视她良久,忽然笑了:“那我等着。”夜很长,帐外北风呼啸,帐内烛火摇曳。
沈厌的触碰时而粗暴时而诡异温柔,明棠咬唇不肯出声,直到意识模糊间,
似乎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明明小时候,还说长大了要嫁给我的...”明棠骤然清醒,
睁大眼睛看他。沈厌却已恢复冷漠,起身披衣:“滚吧。”——4 生死相护秋狩最后一日,
围场突发叛乱。原北狄部族联合前朝余孽突袭行营,目标直指沈厌和年幼的顺从侯。乱军中,
一支冷箭直射向正在观礼台的孩子。电光石火间,明棠扑过去将弟弟护在身下。
预期的疼痛并未到来——有人挡在了他们面前。沈厌徒手抓住了那支箭,
箭镞离明棠的脊背只有寸余。血从他指缝间渗出,他却面不改色,反手将箭掷回,
远处一名刺客应声倒地。“待在这里别动。”沈厌拔剑起身,将姐弟二人护在身后。
那是明棠第一次见沈厌全力厮杀。他像一尊杀神,剑光所到之处血花四溅,
无人能近他们十步之内。混战中,有人从背后偷袭,明棠下意识惊呼:“小心!
”沈厌仿佛脑后长眼,侧身避过,反手刺穿偷袭者咽喉。激斗间隙,他竟回头看了明棠一眼,
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担心我?”明棠抿唇不答。叛乱很快被镇压,
沈厌的亲卫控制了场面。清点伤亡时,发现一名刺客装死暴起,持刀冲向明棠方向。
沈厌离得远,来不及回护,竟直接掷出长剑,将那刺客钉在地上。一时间,万籁俱寂。
所有人都看见,从未让兵器离手的沈都督,为了前朝长公主,破例了。沈厌大步走来,
拔出血淋淋的长剑,却先看向明棠:“受伤没有?”明棠摇头,
声音有些发涩:“为什么...”为什么救她?为什么在乎她的死活?
他不是最恨萧氏皇族吗?沈厌凝视她良久,突然伸手擦去她颊边溅上的血点,
动作出乎意料的轻柔。“因为你的命是我的。”他声音低沉,唯有近前的明棠能听见,
“能杀你的,只有我。”可那一刻,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分明是别的什么。
——5 心动难抑当夜,沈厌召明棠侍寝。不同于以往的粗暴,这次他只是让她坐在身旁,
为自己手上的伤口上药。“殿下可还记得,十年前的上元灯节?”沈厌忽然问。
明棠动作一顿。她当然记得,那年灯会,她偷溜出宫,差点被拐,是一个少年救了她。
少年衣衫褴褛似乞儿,身手却极好,打跑了拐子,还送她回宫门。她赠他玉佩,
说将来若有所求,可凭此物入宫见她。“后来呢?”沈厌声音很轻。
“后来...我等了很久,他没来。”明棠垂眸,“再后来,国破了。”帐内沉默许久。
沈厌忽然从枕下取出一物,放在桌上。正是那块玉佩,只是已被摩挲得温润,
边缘处还沾着暗沉的血色。明棠猛地抬头:“怎么在你这里?!”“那个乞儿后来去了边关,
从军,想挣个功名再来求娶公主。”沈厌的声音毫无波澜,“他拼死作战,屡立战功,
终于等到调任京畿的机会。”他顿了顿,看向明棠,
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悸:“可他到京城的第一天,就看见他心心念念的小公主,穿着嫁衣,
要嫁给别人。”明棠脸色骤白。是了,父王曾为她指婚镇国公世子,婚礼前日,
沈厌率军破城...“那场婚礼...”她声音发颤。“是我搅黄的。”沈厌承认得干脆,
手指抚过玉佩,“我对自己发誓,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他靠近她,
呼吸交错:“可真的毁掉了,又发现舍不得。”明棠心乱如麻,
恨了三年的人突然变成记忆里的少年,
巨大的冲击让她无所适从:“为什么...现在告诉我?”沈厌捧起她的脸,
拇指轻轻擦过她眼角:“因为今天你为我惊呼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或许你对我,
也并非全然无意。”他的吻落下,不同于以往的掠夺,这次温柔得令人心颤。
明棠本该推开他,手却迟迟未动。帐外风雪呼啸,帐内烛火暖融。他在她唇边低语,
如情人呢喃,又如魔鬼低诉:“明棠,我们注定要互相折磨,至死方休。”“而你和我一样,
早已心动难抑。”---沈厌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精准地刺入明棠心中最柔软、最不愿承认的角落。她猛地推开他,踉跄后退,
直到脊背抵上冰冷的帐柱。“你胡说!”她的声音因慌乱而尖利,“我恨你入骨,
恨不得食你肉,寝你皮!怎会对你有意?”沈厌并未逼近,只是站在原地,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温润的玉佩,眼神幽深如夜。“恨与爱,从来只有一线之隔,殿下。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洞穿一切的了然,“若无期待,何来绝望?若无片刻心动,
这三年的恨意,又何至于如此...刻骨铭心?”他向前一步,
烛光在他深邃的轮廓上跳跃:“你恨我囚禁你,可每次我遇刺,
你指尖的颤抖是因为恐惧还是别的?你恨我折辱你,可方才我吻你时,你紧闭双眼,
唇却未曾真正抗拒...”“住口!”明棠捂住耳朵,心乱如麻。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惊雷,
炸响在她试图严密封闭的心防上。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瞬间,那些无法解释的悸动,
此刻都成了指控她的证据。沈厌却不容她逃避,上前拉下她的手,迫使她看着自己。
“承认吧,明棠。”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你我之间,
从来就不只是国仇家恨。从十年前灯下初遇,到三年前我亲手撕碎你的嫁衣,
命运的线早已将我们死死缠绕。你逃不掉,我也...不想逃。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唇上,再次缓缓靠近。这一次,明棠没有立刻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