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芽儿盯着账户里新增的598元,余额数字在炉火映照下泛着磷光。
三天前转院的母亲,此刻正躺在私立医院顶层病房——那里每小时的费用足够买下他整辆电动车。
"最后一单。
"站长把骨灰盒形状的保温箱拍在桌上,"锦绣花园7栋704,备注要放三根断香在门口。
"电动车驶过午夜街道,王芽儿左眼的烛龙之瞳看到城市另一副面孔:流浪汉体内游动着蛊虫,流浪狗骨架泛着法器冷光,连路障锥都闪着镇压符的朱砂残迹。
保温箱里渗出腐叶味,导航显示目的地是二十年前的国企家属楼。
704号门的猫眼透着绿光。
王芽儿按规程放下外卖袋,三节折断的供香插入水泥缝时,突然爆出蓝色火苗。
铁门吱呀着自动开启,玄关处摆着七双不同年代的布鞋,鞋尖全部朝外。
"放厨房。
"里屋传来老太沙哑的声音,伴随麻将牌碰撞的脆响,"钱在冰箱。
"烛龙之瞳穿透墙壁的瞬间,王芽儿浑身血液冻结。
西个打麻将的老太没有影子,她们手中把玩的竟是缩小的人头骨牌!
冰箱冷冻层里,整只山羊被盘成卍字形,羊眼位置嵌着两枚铜钱。
保温箱突然剧烈震动。
王芽儿后退时撞翻鞋柜,顶层那双绣花鞋滚落,露出藏在夹层的黄铜钥匙。
钥匙插入防盗门的瞬间,整栋楼传来锁链绷断的巨响——原来每户门锁都连着承重墙内的镇龙链。
"哪来的小贼!
"麻将桌轰然炸裂,西个老太脖颈拉长如蛇,"敢动马婆婆的锁龙钥!
"王芽儿撞破窗户纵身跃下。
坠至三楼时,阳台突然伸出沥青状触手缠住脚踝。
他在空中拧腰翻转,巫纹从指尖蔓延到外卖箱,箱体符咒亮起血色光芒。
七楼传来瓷器碎裂声,整栋楼的窗户同时喷出黑色发丝。
电动车在巷口甩尾接应。
王芽儿把油门拧到极限,后视镜里,锦绣花园正在扭曲成巨型肉瘤。
那些发丝如活蛇般在路面游走,所过之处沥青翻起鳞片状纹路。
"您有新消息。
"手机弹出幽冥通通知,"临时悬赏:收集锁龙钥(1/7),奖励地脉感知能力。
"怀里的黄铜钥匙突然发烫。
王芽儿拐进铁路桥洞,车轮碾过积水潭时,水面倒映出非人的追逐者——西个老太叠成肉塔,最顶端的头颅裂成八瓣菊花口器。
桥墩上的反光警示牌突然脱落。
王芽儿急刹转向,警示牌旋转着削进追兵身体,却只迸出铁器相撞的火星。
烛龙之瞳看破本质:这些怪物是被人皮包裹的青铜机关傀儡。
"用钥匙开你左肩的锁!
"桥洞阴影里传来沙哑男声。
锈迹斑斑的流浪汉掀开破毯子,露出机械义眼:"快!
那是巫族刑天锁!
"王芽儿反手将钥匙捅进锁骨下方。
皮肉撕裂声中,他感到某种古老程序在体内激活。
钥匙拧转的咔嗒声与铁路道岔变轨声共振,整条铁轨突然泛起青金色光芒。
追逐者撞上铁轨的瞬间,地脉龙气冲天而起。
那些千年人傀在龙吟中分崩离析,青铜骨架被铁轨吸收重组,最终化作一枚刻着"惊门"的青铜币滚到王芽儿脚边。
流浪汉的机械义眼弹出投影界面:"欢迎回归,第598号锁龙人。
您己激活京津冀地区镇龙轨系统。
"他撕下硅胶面具,露出布满电路纹的脸,"我是锈铁帮天津卫话事人,你可以叫我老陆。
"王芽儿握紧仍在滴血的刑天钥匙:"你们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从你母亲偷走这把钥匙开始。
"老陆的机械手夹着电子烟,"二十年前她剖腹取胎保你灵根,现在该还债了。
"他踢开流浪汉的铺盖卷,露出下面整排的导弹发射井盖,"这城市的地铁,本就是巫族留下的屠龙弩。
"手机突然震动,幽冥通弹出新订单:配送七枚锁龙钥至黄泉路站台。
王芽儿抬头看向地铁口,末班车正缓缓进站,车厢里挤满了没有脸的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