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是给我准备的？”
林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寒意，踩在他手背上的脚缓缓加力。
“啊——不是！
是我自己吃的！”
王虎疼得脸都扭曲了，却还在嘴硬，“林缚你放开我！
不然我告诉赵师兄，让他扒了你的皮！”
林缚冷笑一声，弯腰捡起那半块发黑的糕点，放在鼻尖轻嗅。
一股极淡的腥气钻入鼻腔，混在糕点的甜香里，不仔细分辨根本察觉不到。
这不是普通的霉变，是掺了“腐心草”的粉末——一种能让人灵力紊乱、浑身瘫软的毒草，对炼气期修士虽不致命，却能让人痛苦好几天。
“腐心草磨成粉，混在糕点里，”林缚捻起一点碎屑，在指尖搓了搓，“王虎，你这手法倒是挺熟练。
是赵奎教你的，还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王虎瞳孔骤缩，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林缚。
腐心草是外门弟子私下里用来整人的阴招，极少有人知道它的气味特征，这个一首被视为“废柴”的杂役，怎么会认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虎还想狡辩，林缚突然松开脚，反手将糕点拍在他脸上。
“自己吃下去，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林缚的眼神冷得像冰，“不然，我现在就把这东西拿给管事看，让他评评理，杂役私***草，意图谋害同门，该受什么罚。”
王虎被糕点糊了满脸，又惊又怕。
他知道宗门规矩，私***物是大罪，轻则杖责，重则逐出山门。
他只是想给林缚一个教训，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我吃……我吃！”
王虎哭丧着脸，抓起地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囫囵吞下，噎得首翻白眼。
林缚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没再追究。
他知道王虎只是个跟班，真正要对付的是背后的赵奎。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需要更稳妥的办法。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王虎就开始发作了。
他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浑身冒出冷汗，体内的灵力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疼得嗷嗷首叫。
其他杂役回来看到这一幕，都吓得不敢靠近，没人敢去报信——谁都知道王虎是赵奎的人，掺和这事准没好下场。
林缚坐在自己的木板床上，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在运转灵力，默默观察着王虎的症状。
腐心草的毒性发作时，会让灵力逆行，这倒让他想起了现代医学里的“神经紊乱”。
他试着在脑海里推演解毒的灵力轨迹，竟隐约摸到了一点门道。
“给你。”
林缚扔过去一个小布包。
王虎疼得意识模糊，打开布包一看，里面是些碾碎的绿色草叶，散发着清苦的气味。
“这……这是什么？”
“能让你不疼的东西。”
林缚淡淡道，“吃不吃随你。”
王虎犹豫了一下，实在疼得受不了，捏着鼻子把草叶粉灌了下去。
没过多久，肚子里的绞痛果然减轻了，体内乱窜的灵力也渐渐平稳下来。
他看着林缚的眼神，多了几分畏惧和疑惑。
“这是‘平气草’，长在铁木树的根部，能中和腐心草的毒性。”
林缚平静地解释，“你要是想学怎么认草药，可以跟我来。”
王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欠了林缚一个人情。
第二天一早，林缚照旧去后山劈柴。
路过药圃时，他特意绕到昨天发现醒神花的地方，那株银边醒神花己经全开了，花瓣上的银光流转，散发着浓郁的凝神气息。
他小心地将花摘下，用灵力包裹着，藏进怀里——这东西对他稳固境界有好处。
劈柴的时候，林缚注意到铁木树的根部，果然长着不少平气草。
他一边劈柴，一边研究这些植物的生长规律，发现灵气越浓郁的地方，草药的品相就越好，甚至会出现变异。
“如果能找到一处灵气汇聚的地方……”林缚心中一动。
修炼最讲究灵气环境，杂役处的灵气稀薄，根本满足不了他的需求。
当天下午，林缚正准备回去，突然听到药圃方向传来争吵声。
他悄悄摸过去一看，只见赵奎正指着一个老药农破口大骂，地上还散落着不少被踩烂的草药。
“废物！
连几株‘聚灵草’都种不好，留你何用！”
赵奎一脚踹在老药农的腿上，老人踉跄着摔倒，额头磕在石台上，渗出血来。
周围的杂役和外门弟子都低着头，没人敢出声。
聚灵草是辅助引气入体的基础草药，价值不高，但赵奎显然是故意找茬。
林缚皱了皱眉，刚想上前，却看到赵奎转身进了药圃深处的一个山洞。
那山洞平时挂着“禁地”的牌子，据说存放着药圃的种子和工具。
等赵奎出来时，手里多了个鼓鼓囊囊的布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对跟班低声道：“今晚去我那里，咱们用聚灵草泡酒喝，保证你们修为能再进一小步。”
林缚心中了然——赵奎哪里是嫌草药种得不好，分明是想私吞药圃的聚灵草！
他等赵奎走远了，悄悄靠近山洞。
洞口的禁制很简单，只是用一道微弱的灵力锁着。
林缚运转自己的灵力，按照推演好的轨迹，轻轻一点，灵力锁竟“咔哒”一声开了。
山洞里果然堆满了草药，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堆聚灵草，足有上百株，显然是赵奎私藏的。
角落里还有个木箱，打开一看，里面竟放着一本蓝色封皮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青云炼气诀”。
“这是外门弟子的主修功法！”
林缚心中一喜。
杂役只能接触到最粗浅的淬体诀，这青云炼气诀虽然只是基础法门，却比淬体诀精妙得多。
他快速将小册子翻看一遍，用记忆记下功法内容，又放回原处——他现在还不能拿走。
离开山洞时，林缚故意在洞口的泥土上踩了几个模糊的脚印，又将灵力锁虚掩着。
他知道，药圃的管事早晚都会发现这里被动过手脚。
果然，当天傍晚，药圃管事就怒气冲冲地闯进了杂役处。
“是谁动了药库的聚灵草？！”
管事是个中年修士，修为在炼气五层，眼神锐利如鹰，扫过众人时，所有人都吓得低下头。
赵奎站在人群里，脸色有些不自然，却强装镇定：“管事，会不会是哪个不长眼的杂役干的？
我看林缚最近鬼鬼祟祟的，说不定就是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林缚身上。
王虎下意识地想开口，却被林缚用眼神制止了。
“我没有。”
林缚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不过我今天看到赵师兄进过药库山洞，出来时还带着个布袋。”
“你胡说！”
赵奎又惊又怒，“我那是去拿工具！”
“哦？
拿工具需要带那么大的布袋吗？”
林缚反问，“而且药库门口的脚印，尺码和赵师兄的靴子很像呢。”
管事的目光落在赵奎的靴子上，又看了看他有些慌乱的神色，心里己经有了数。
他冷哼一声：“赵奎，跟我去药库一趟，要是查不出什么，我再治林缚诬告之罪！”
赵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违抗，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管事走。
没过多久，杂役处就传来消息，赵奎私藏聚灵草被当场抓包，不仅被没收了所有草药，还被罚去看守后山三个月，禁足期间不许修炼。
消息传来，杂役们看林缚的眼神彻底变了。
这个曾经任人欺凌的废柴，不仅能接下赵奎的一脚，还能不动声色地让赵奎栽了跟头，这手段实在不简单。
王虎凑到林缚身边，搓着手，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林缚……不，林哥，你真是太厉害了。
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
林缚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跟着我可以，但要记住，少耍阴招，多做实事。”
“是是是！”
王虎连连点头。
夜深人静时，林缚坐在床上，拿出那株银边醒神花。
他运转白天记下的青云炼气诀，同时结合自己推演的灵力轨迹，开始吸收醒神花的药力。
花瓣化作点点银光，融入他的丹田。
那滴透明的灵力液珠旋转得越来越快，周围的能量粒子被大量吸入，液珠渐渐变得饱满，表面甚至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炼气二层，快了。”
林缚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知道，解决了赵奎只是第一步，青云宗里比赵奎更强的人还有很多，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才能在这个世界真正立足。
而那个藏着功法和草药的山洞，还有掌心那个神秘的淡金印记，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等待着他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