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点?”
王虎把草捆往地上一摔,故意用脚碾了碾,“赵师兄要的是带晨露的上品,你这都蔫成什么样了?
我看你是故意找揍!”
林缚站在原地没动,体内那滴透明的灵力液珠缓缓流转,带来一种奇异的轻盈感。
他能清晰地“看到”王虎体内那团比自己驳杂许多的灵力——大概刚摸到炼气一层的边,却虚浮得很,显然是靠蛮力催上来的。
“够不够,赵师兄说了才算。”
林缚的声音平静,却让王虎莫名一怔。
这还是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林缚吗?
正说着,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青年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袖口绣着半片青云纹——那是外门弟子的标志。
他就是赵师兄,赵奎。
“吵什么?”
赵奎眼皮一抬,目光扫过地上的凝露草,顿时沉下脸,“林缚,你就拿这破烂糊弄我?”
原主的记忆里,赵奎最是记仇。
上次原主不小心打翻了他的药汤,被他指使王虎拖到山涧里冻了半宿。
林缚不动声色地运转灵力,指尖的淡金印记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下。
“回赵师兄,”他弯腰捡起一株凝露草,指着叶片背面,“这草刚采时还带着露,是王师兄刚才用脚碾过,才蔫了的。”
王虎顿时急了:“你胡说!
我哪敢……哦?”
赵奎瞥向王虎,眼神不善。
他虽跋扈,却最恨底下人自作主张。
王虎吓得脖子一缩,不敢再说话。
林缚趁机补充:“而且这草看似普通,实则根须带紫,是吸收了月华的变异种,药效比上品还强三成。”
这话一出,不仅赵奎愣了,连旁边几个没走的杂役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凝露草他们采过无数次,从没听说过什么变异种。
赵奎将信将疑地拿起一株,掰断根须,果然看到断面泛着淡淡的紫晕。
他略懂些草药,知道这种变异确实可能提升药效,脸色稍缓:“算你还有点用。
不过——”他话锋一转,突然抬腿踹向林缚的小腹:“让你磨蹭这么久,这点教训还是要给的!”
这一脚又快又狠,带着炼气一层的灵力,若是原主挨上,少说也要躺三天。
但此刻的林缚早己不同,他体内灵力顺着经脉瞬间流转到腹部,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
“砰”的一声闷响,赵奎感觉像是踹在了一块硬木上,震得自己脚尖发麻。
他惊愕地看着林缚,对方明明没动,却硬生生接下了他这一脚。
“你……”赵奎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林缚顺势后退半步,装作被踹得踉跄,低声道:“弟子知错,下次一定准时回来。”
他故意示弱,不想过早暴露实力——在这弱肉强食的地方,没有足够的力量,锋芒太露只会招来祸事。
赵奎皱着眉打量他半晌,没看出异样,只当是自己刚才没使上劲,冷哼一声:“滚吧,明天去后山劈柴,把上个月欠的都补上。”
林缚应了声,转身进了木屋。
这木屋住了六个杂役,此刻只有他一个人。
他躺在硬木板床上,摊开手心,那淡金印记又浮现出来,比刚才更清晰了些,像个微型的旋涡在缓缓旋转。
“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缚用指尖碰了碰印记,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手臂蔓延到丹田,那滴灵力液珠竟转动得更快了,周围空气中的能量粒子也跟着躁动起来。
他突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一篇关于“能量转化”的论文,试着按照论文里的公式,引导灵力在体内画出一个简单的循环轨迹。
原本滞涩的灵力,竟变得异常顺滑,流转一周后,液珠似乎又凝实了一分。
“原来如此……”林缚眼睛一亮。
这个世界的修炼法门,大多是前人摸索出的固定路径,就像设定好的程序。
而他用现代科学的逻辑去解析灵力流动,竟能找到更高效的“算法”。
一夜无话。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林缚就背着斧头去了后山。
劈柴是杂役最苦的活,要把十丈高的铁木劈成三寸长的木柴,没点力气根本扛不住。
但对现在的林缚来说,这反而是个机会。
他每劈一斧,都试着用灵力包裹斧刃,同时运转昨晚摸索出的循环轨迹。
铁木坚硬如铁,却在灵力加持下应声而裂,飞溅的木屑里甚至带着淡淡的灵力波动。
“这小子今天怎么回事?”
负责监工的老杂役揉了揉眼睛。
往常林缚劈柴要磨蹭到天黑,今天才过晌午,就己经劈完了一半。
更让老杂役惊讶的是,林缚越劈越精神,额头上的汗都带着淡淡的白气——那是灵力运转过度,蒸腾出来的水汽。
这分明是……修炼的征兆!
傍晚收工时,林缚背着空斧头往回走,路过药圃时,无意间瞥见几个外门弟子在争吵。
“这株‘醒神花’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凭什么说是你的?
谁采到算谁的!”
醒神花是辅助凝神的草药,对炼气期修士很有用。
林缚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花丛深处。
那里藏着一株半开的醒神花,花瓣边缘泛着银光,比弟子们争抢的那株品相好太多。
他没声张,等那几个弟子吵吵嚷嚷地离开,才悄悄走过去。
刚要采摘,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好啊,杂役竟敢偷采药圃的花!”
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
林缚回头,是赵奎身边的跟班,也是个外门弟子。
对方显然是故意找茬,抓着他的手腕就要往管事那里拖。
林缚眉头一皱,体内灵力按照循环轨迹猛地一转,一股巧劲顺着手臂弹出。
那跟班只觉手腕一麻,抓着的手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你敢反抗?”
跟班又惊又怒,抬手就去推搡林缚。
林缚侧身避开,指尖在对方手臂上轻轻一点。
那是他根据人体穴位图找到的灵力节点,一点之下,跟班体内的灵力顿时乱了套,捂着胳膊疼得龇牙咧嘴。
“我没有偷,只是路过。”
林缚冷冷地看着他,“而且,药圃的规矩是‘见者有份’,外门弟子与杂役同权,你凭什么说我偷?”
这话堵得跟班哑口无言。
药圃确实有这规矩,只是平时没人把杂役当回事。
他看着林缚平静的眼神,突然有点发怵——这林缚,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林缚没再理他,转身离开。
他知道,今天这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赵奎他们肯定会再来找他麻烦,但他不怕。
夕阳透过树梢,在他脚下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缚摸了***口,那里的淡金印记仿佛在发烫。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一步步摆脱“废柴”的标签,而这个玄渊大陆的秘密,也正随着他的实力提升,一点点向他展开。
回到木屋时,王虎正鬼鬼祟祟地往他的枕头底下塞什么东西。
见林缚进来,吓得手一抖,掉出半块发黑的糕点。
林缚瞳孔微缩——那糕点上的霉斑,和原主记忆中某次食物中毒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看来,麻烦比他想的来得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