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命运的交汇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筛下细碎的金斑，
落在江宁市第一中学的青石板小径上。风裹着夏末的蝉鸣掠过校园，高二3班的教室里，
新学期的讨论声像翻涌的浪花，热闹得撞在窗玻璃上 —— 有人说暑假去了海边，
有人抱怨数学作业太难，连后排最安静的同学都插了两句嘴。苏瑶坐在靠窗的第三排，
指尖轻轻摩挲着语文课本边缘的烫金校名。她是班里出了名的 “乖乖女”，
成绩稳居年级前十，性子却安静得像窗边那盆绿萝：阳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
睫毛在书页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周围的喧闹仿佛隔了一层透明的膜，半点没扰到她。
她正盯着《兰亭集序》的注释，笔尖在草稿纸上悄悄抄录喜欢的句子，
连教室后门被推开的声音都没立刻听见。直到全班突然静下来，苏瑶才抬起头。
班主任王老师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两个身影，一静一动，像两幅截然不同的画。
走在前面的男生叫林宇，白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简单的电子表，
背着洗得发白的双肩包，镜片后的眼睛透着温和的光。
他是年级群里早被讨论过的 “转校学霸”，据说在原来的学校，成绩次次稳坐第一，
连竞赛奖都拿了好几个。跟在后面的是陆然，棕色头发挑染了几缕浅黄，
银亮的耳钉在阳光下闪了闪，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手插在裤兜里，
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痞气 —— 是那种走廊里碰到，
同学会悄悄绕着走的 “小混混” 模样。“这是新转来的林宇和陆然。
” 王老师敲了敲讲台，粉笔灰落在讲台上的教案上，“林宇成绩优异，
大家多向他学习；陆然，以后要守校规，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别总让老师操心。
”林宇微微鞠躬，声音清润得像初秋的风：“大家好，我叫林宇，希望能和大家一起进步。
” 陆然则随意挥了挥手，指尖的银戒晃了晃：“嗨，以后多指教啊，别跟我客气。
”苏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了两秒 —— 林宇的沉稳像温润的玉，
说话时会认真看着对方的眼睛；陆然的不羁像跳跃的火，哪怕站在讲台前，
都透着股没被规矩框住的鲜活。她心头轻轻晃了一下，赶紧低下头，指尖重新落回书页，
可这一次，目光在 “仰观宇宙之大” 那句上，半天没再挪开。命运的齿轮，
就在这声蝉鸣、这抹短暂的目光里，悄悄转了方向，把三个原本平行的人生，缠在了一起。
王老师让林宇坐在苏瑶旁边的空位，陆然则被安排到最后一排 —— 苏瑶能感觉到，
身后总有道目光，偶尔落在她的发梢上。王老师安排完座位后离开，第一节就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抱着试卷走进教室，刚登上讲台就点了名：“陆然，你刚转来，先做这道题试试。
”陆然愣了一下，慢慢站起来。黑板上的二次函数题像天书，
他盯着 x 轴 y 轴看了半天，手在裤兜里攥紧了。身后传来轻轻的咳嗽声，
是苏瑶 —— 她把自己的草稿纸往旁边挪了挪，上面画着清晰的函数图像，
还标了关键步骤。“先找顶点坐标。” 苏瑶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刚好能传到陆然耳朵里。
陆然顺着她的提示看过去，突然反应过来，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起来。虽然步骤有点乱，
但最后居然算对了。“不错，下次继续努力。” 数学老师点了点头。陆然坐下时，
偷偷回头看了苏瑶一眼，她正低头写题，耳尖红红的。林宇则把自己的数学笔记推过来，
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重点：“这道题的思路我记下来了，你看不懂可以问我。
”陆然把笔记往怀里塞了塞，嘴里嘟囔着 “谢了”，却在课本的空白处，
悄悄画了个小小的函数图像 —— 虽然歪歪扭扭，却是他第一次在课堂上认真琢磨题目。
2 意外的交集课间铃刚响，苏瑶抱着一摞书本往办公室走。怀里的数学练习册封皮上，
还夹着写满演算的草稿纸，最后一道压轴题的辅助线画了又擦，
她得去问老师到底怎么画才对。走廊拐角处，突然冲过来两个打闹的身影。苏瑶没来得及躲，
整个人撞进一个温热的怀里 —— 书本哗啦啦散了一地，
语文课本、数学练习册滚到走廊尽头，草稿纸像白蝴蝶似的飘起来，
有一张还粘在了走廊的公告栏上。“喂，走路不看路啊？” 头顶传来略带责备的声音，
是陆然。他刚和后排同学闹完，胳膊上还沾着点粉笔灰，没稳住身子就被撞了个正着。
可当他低头看见苏瑶的模样 —— 指尖攥得发白，眼眶微微泛红，慌乱地蹲下去捡书，
连耳边的碎发都垂下来遮住了脸 —— 到了嘴边的硬话突然咽了回去，
换成了有点别扭的软语。“对…… 对不起。” 苏瑶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脸慢慢热起来，
从耳根红到了下巴。“没事没事，我也没看路。” 陆然也蹲下来，帮她捡起草稿纸。
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陆然赶紧移开手，假装去够远处的语文课本，
“你这么急，是要去办公室？”“嗯…… 去问老师数学题。” 苏瑶还是低着头，
目光落在他染了棕色的发梢上，能看见发间沾着的一点碎纸屑。这时，
林宇抱着作业本走了过来。他看见散落的书本，笑着蹲下来帮忙，
指尖轻轻把粘在公告栏上的草稿纸揭下来，叠得整整齐齐：“苏瑶，又去问问题？
你总这么努力，难怪数学每次都考那么好。” 转头又对陆然说，“你刚转来，
要是有不会的知识点，也可以问我，我笔记记得还算清楚。”陆然撇了撇嘴，
把捡好的练习册递给苏瑶，语气带着点不屑，却没真的不耐烦：“学习有什么意思？
公式算来算去，还不如打场球痛快。”苏瑶接过练习册，突然抬起头看他，
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其实解数学题很有意思的，你试着画辅助线，要是解出来了，
会特别开心 —— 就像你打球赢了一样。”陆然愣住了。
他从没见过有人说起 “学习” 时，眼睛会亮成这样 —— 像把星星揉碎了装在里面。
课间帮苏瑶捡完书的第二天，数学课上，陆然破天荒没趴在桌上睡觉。
他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书包，盯着黑板上的例题，手里拿着笔在草稿纸上画着。
可老师讲的辅助线怎么也画不对，他急得抓了抓头发。“这里要连 AC。
” 苏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没转头，只是用指尖在自己的练习册上点了点。
陆然顺着她指的方向画了条线，瞬间豁然开朗 —— 原来这道题这么简单。“谢了。
” 陆然的声音有点低，怕被老师听见。苏瑶轻轻 “嗯” 了一声，
把自己的草稿纸推过来，上面写着三种解题思路：“你可以试试别的方法，
万一考试碰到类似的题呢。”那天午休，陆然没像往常一样去操场晃悠，而是坐在座位上，
对着苏瑶给的草稿纸反复琢磨。林宇路过时，看见他在纸上画满了辅助线，
忍不住笑了：“你这思路有点绕，我给你讲个更简单的。” 说着就坐在陆然旁边，
拿起笔一步步讲起来。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陆然第一次觉得，
原来学习也不是那么无聊的事。3 学校运动会：沸腾的操场十月的风带着凉意，
却吹不散江宁市一中运动会的热闹。操场四周挂着红色的横幅，“青春无畏，
逐梦扬威” 几个字在阳光下格外鲜艳，主席台上的广播不停念着各班的加油稿，
声音裹着风飘到每个角落。苏瑶坐在观众席的第二排，手里攥着橙色的加油棒，
膝盖上放着给林宇和陆然准备的矿泉水 —— 林宇报了 1500 米，
陆然则报了短跑和跳远，都是今天上午的项目。她旁边的同学在讨论陆然会不会拿第一，
苏瑶没插话，却悄悄把加油棒上的彩带理得整整齐齐。“苏瑶，你看陆然在热身呢！
” 同桌推了推她的胳膊。苏瑶抬头望去，操场东侧的跑道旁，陆然正压着腿，
校服外套脱了，只穿件黑色的运动背心，
露出的胳膊上有块淡淡的疤痕 —— 上次帮同学搬书时蹭到的。他好像察觉到她的目光，
突然抬起头，朝观众席挥了挥手，嘴角笑得灿烂。苏瑶赶紧低下头，心跳快了半拍，
手里的加油棒攥得更紧了。短跑决赛开始前，陆然突然跑过来，
手里还拿着瓶没开封的可乐：“苏瑶，你等会儿多喊两声我的名字，我听着就有劲儿。
” 他的额角沾着汗，头发有点乱，却没平时的痞气，反而透着点少年的紧张。“我会的，
你加油。” 苏瑶把矿泉水递给他，声音比平时大了点，“别太急，注意安全。
”陆然接过水，指尖碰到她的手指，赶紧收回来，挠了挠头：“知道了，我肯定拿第一。
”发令枪响的瞬间，陆然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苏瑶站起来，举着加油棒使劲喊：“陆然，
加油！陆然，加油！” 声音清亮得像风铃，连旁边的同学都跟着一起喊。
她看见陆然跑过弯道时，还回头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脚步更快了。最后十米，
他超过了旁边的选手，冲过终点线时，整个人差点摔在草坪上，却还是笑着朝她挥手。
林宇的 1500 米在下午。跑最后一圈时，他的速度慢了下来，脸色有点白。
苏瑶赶紧跑过去，递上毛巾和水：“林宇，你慢点，别勉强。”林宇接过毛巾擦了擦汗，
喘着气笑：“没事，就是有点累。你刚才给陆然加油，喊得特别大声。”苏瑶的脸热了起来，
小声说：“你们都要加油啊。”运动会结束后，陆然把苏瑶堵在教学楼后的梧桐树下。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手在裤兜里攥着皱巴巴的纸巾，
像鼓足了毕生的勇气：“苏瑶，今天…… 谢谢你为我加油。其实我…… 我喜欢你很久了，
从第一次帮你捡书的时候就喜欢了。”苏瑶愣住了，指尖攥着加油棒的绳子，
心脏 “咚咚” 跳得像要撞出来。
她对陆然是有好感的 —— 喜欢他为了改变偷偷染回黑发，喜欢他帮她擦黑板时的认真，
喜欢他跑过来问问题时的笨拙。可还没等她开口，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林宇。
他手里拿着苏瑶落在观众席的笔记本，看到眼前的场景，脚步顿了顿，却还是走了过来。
他看着苏瑶，眼神认真得像在解一道重要的题：“苏瑶，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从第一次和你讨论函数题开始，我就总忍不住关注你 —— 你做题时的专注，
讲题时的耐心，我都喜欢。”苏瑶看着眼前两个男生：一个红着脸，
紧张得攥紧了手；一个眼神温柔，手里还拿着她的笔记本。她的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慌得转身就跑，连一句 “对不起” 都没说，只留下两个沉默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