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膝跪地，捧着钻戒的手在发抖。未婚妻林小雨却盯着手机屏幕，
嘴角扬起我从未见过的甜蜜笑容。阳阳发烧了，我得去照顾他。阳阳是她的竹马，
我早就知道。她转身就走，留下我和那枚孤零零的戒指。直到我在医院病房外，
听见她柔声说：别怕，我永远是你的小雨。而我的生日蛋糕，正在垃圾桶里发霉。
1陈明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打着。
餐厅柔和的灯光照在他面前的蛋糕上，奶油写的30岁生日快乐已经开始融化。明明，
阳阳发烧了，我得去照顾他，今晚可能赶不回来了。蛋糕你一个人吃吧，爱你哦~
消息是两小时前发的。陈明看了眼手表，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他扯了扯衬衫领口，
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这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都能像第一万次那样精准地刺痛他。
服务员第五次走过来，眼神里带着怜悯：先生，还需要再等吗？我们快打烊了。
陈明摇摇头，掏出钱包。他机械地付了钱，拎起那个一口没动的蛋糕走出餐厅。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初夏特有的潮湿。他站在路边，突然不知道该去哪。
他和林小雨同居的公寓是张阳帮忙找的，装修风格是按张阳的喜好来的。
沙发是张阳挑的灰色布艺，因为阳阳说这个耐脏；窗帘是张阳选的深蓝色，
因为阳阳说遮光效果好；就连床垫都是张阳推荐的硬板床，因为阳阳说对脊椎好。
陈明站在公寓楼下，抬头看着他们住的那层。灯亮着，林小雨回来了？他心跳突然加快，
三步并作两步冲进电梯。钥匙***锁孔的瞬间，他听到里面传来林小雨的笑声，
那种他很久没听到过的、发自肺腑的笑声。门开了一条缝，
他看到林小雨穿着睡衣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机开着免提。哎呀你别闹了，
赶紧把药吃了...我知道苦，但你得喝啊...乖啦，我明天一早就过去...
陈明推开门，林小雨猛地抬头，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笑容。她匆忙挂断电话：明明？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晚？陈明把蛋糕放在茶几上，声音出奇地平静，
不是你说要陪张阳，让我一个人过生日吗？林小雨皱了皱眉，
那种熟悉的、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的表情又出现了。我不是解释了吗？
阳阳发烧到39度，他一个人住，没人照顾。所以他三十岁的人不会自己叫外卖送药？
不会打车去医院？陈明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而且我记得没错的话，今天是我生日，
我们约好一起吃饭的。陈明！林小雨站起来，睡衣领口歪向一边，
露出锁骨上那个小小的、张阳在她十八岁生日时送的星星吊坠，她从不摘下，
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阳阳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现在需要我！需要你？
陈明突然笑了，指着茶几上的蛋糕，那谁需要我？我一个人在餐厅等到打烊的时候，
谁需要我？我们装修房子全按他喜好来的时候，谁需要我？
每次约会他一个电话你就走的时候，谁需要我？林小雨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不耐烦，
她拿起手机开始拨号：我不想和你吵，阳阳还等着我给他叫跑腿送药呢。陈明站在原地，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碎裂。他看着林小雨对着电话那头详细描述张阳的症状，
要买什么牌子的退烧药，甚至细致到要蜂蜜柠檬味的冲剂因为阳阳怕苦。...对了，
再带份皮蛋瘦肉粥，阳阳喜欢喝...林小雨说到一半，突然转向陈明，明明，
你能不能帮忙送一趟？跑腿费太贵了，而且这么晚了我担心不安全。
陈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就帮忙送个药，林小雨把手机塞到他手里，
上面是刚下的订单，阳阳住的小区你知道的，离这不远。反正你也没事...
陈明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订单备注栏里写着请敲门后放在门口，不要按门铃，
病人需要休息。他突然想起上个月自己发烧到38.5度，
林小雨只是微信发了句多喝热水，然后继续和张阳连麦打游戏到凌晨。林小雨，
陈明把手机放回茶几，声音很轻，我们分手吧。林小雨正在翻找钱包，
闻言愣了一下：什么？我说，陈明一字一顿，这婚你们结吧，我去你的。
林小雨的表情从困惑变成震惊，最后定格在一种荒谬的可笑上：陈明你疯了吧？
就因为这点小事？小事？陈明抓起茶几上的蛋糕，狠狠砸在墙上。奶油溅得到处都是，
在米黄色的墙纸上留下丑陋的痕迹，我他妈忍了三年！从我们在一起第一天起，
你眼里就只有张阳！他喜欢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他想去哪玩，
我们就去哪玩；他一个电话，你随叫随到！我是你未婚夫还是他是？林小雨后退一步，
脸色发白：你...你不可理喻！阳阳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他就像我亲哥哥一样！
亲哥哥？陈明冷笑，哪个亲哥哥会半夜三点给你发'睡不着想听你声音'？
哪个亲哥哥会在我们约会时不断发消息？哪个亲哥哥会在我向你求婚那天喝得烂醉如泥，
非要你过去接他？林小雨的嘴唇颤抖着：你一直在记恨这些？陈明，你太可怕了...
不，我不可怕，我只是受够了。陈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扔在沙发上，
明天我会来拿我的东西。他转身要走，林小雨突然冲上来抓住他的手臂：等等！
你至少先把药给阳阳送过去！他真的很不舒服！陈明甩开她的手，
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他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听到林小雨在身后尖叫：陈明！
你***！电梯门关上的瞬间，陈明一拳砸在金属壁上，
指关节传来的剧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他掏出手机，翻出张阳的地址——去年林小雨生日，
他喝醉后是陈明送他回家的。二十分钟后，陈明站在张阳家门口。他按响门铃，
等了很久才听到里面传来虚弱的应答。门开了，张阳穿着睡衣，脸色潮红，
看到陈明时明显愣住了：...怎么是你？陈明没说话，直接把药袋扔到他怀里。
张阳手忙脚乱地接住，皱眉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小雨呢？在医院。
陈明面无表情地说。什么？张阳的表情瞬间变了，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急什么，陈明冷笑，不是你发烧到39度快死了吗？她当然是在医院陪你啊。
张阳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有病吧？他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陈明一把抢过手机：省省吧，她马上就到。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对了，
我们分手了，你满意了？张阳站在原地，脸上闪过一丝陈明读不懂的表情，
随即又恢复那副病恹恹的样子：...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了，但小雨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我不允许你伤害她。陈明大笑起来，笑得眼眶发热：张阳，你赢了，行吗？从今天起，
林小雨是你的了，爱怎么照顾怎么照顾，爱怎么暧昧怎么暧昧，我退出。他转身下楼，
听到张阳在身后喊：陈明！你把话说清楚！陈明没理会，径直走向自己的车。
他坐进驾驶座，突然不知道该去哪。家已经回不去了，父母在外地，这个点朋友也都睡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小雨。陈明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直接关机。他发动车子，
漫无目的地开着。不知不觉，车停在了人民医院门口。陈明愣了一下，
随即自嘲地笑了——他潜意识里还是担心张阳真的病得很重，林小雨一个人应付不来。
真是贱啊...他喃喃自语，却还是下了车。急诊科灯火通明。陈明站在分诊台前，
犹豫着要不要问张阳的名字。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林小雨。
她穿着那件陈明送她的淡蓝色外套，头发随意地扎着，正从自动贩卖机里取出两罐咖啡。
陈明下意识地躲到柱子后面，看着她快步走向留观区。鬼使神差地，陈明跟了上去。
留观区3号床，张阳半靠在床头，脸色比刚才在家时还要苍白。林小雨小跑过去，
把咖啡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自然而然地伸手摸了摸张阳的额头。怎么还是这么烫？
她皱眉，声音里满是心疼，医生怎么说？张阳虚弱地笑了笑：没事，就是普通感冒，
挂完水就能走了。他握住林小雨的手，辛苦你了，这么晚还跑来。说什么傻话，
林小雨用另一只手理了理他的头发，你生病我当然要来啊。陈明站在帘子后面，
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看到林小雨从包里拿出保温杯，
小心翼翼地喂张阳喝水；看到张阳不小心把水洒在衣服上，
林小雨连忙拿纸巾帮他擦拭；看到张阳虚弱地靠在林小雨肩上，而她轻轻拍着他的背，
像哄小孩一样说着没事了，我在呢。这一幕彻底击碎了陈明。他掀开帘子走进去，
声音沙哑：真是感人啊。林小雨猛地回头，脸色煞白：陈明？你怎么...
我怎么在这？陈明冷笑，我来看看我未婚妻是怎么照顾她'亲哥哥'的。
张阳挣扎着坐直：陈明，你别误会，小雨只是...只是什么？陈明打断他，
只是习惯性地把你放在第一位？只是永远选择你而不是我？
只是在我们恋爱三年里不断越界而你假装无辜？病房里其他病人和家属都看了过来，
有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林小雨站起来，眼里含着泪：陈明，你非要在这里闹吗？
阳阳真的病了！病了？陈明指着张阳，我二十分钟前才去你家送过药，
你那时候不是还能站着骂我吗？怎么，看到林小雨就虚弱到要住院了？张阳的脸色变了变，
但很快又恢复那副病弱的样子：我...我是真的不舒服...陈明！
林小雨挡在张阳前面，你够了！阳阳需要休息，有什么我们回去说！回去？
陈明大笑，笑声里带着哽咽，回哪去？那个全是张阳喜欢的家具的房子？
那个你随时准备为他抛下我的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那是他准备今晚送给林小雨的生日礼物——一对耳环，和她最喜欢的那个星星吊坠配套的。
陈明把盒子扔在床上：送你们了，反正你们才是一对。林小雨看着那个盒子，
眼泪终于掉下来：你...你怎么能这样...我怎么能这样？陈明深吸一口气，
林小雨，我问你，如果现在我和张阳同时掉进河里，你救谁？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这个老套的问题在此刻显得无比尖锐。林小雨的嘴唇颤抖着，
眼泪不断滑落：你...你非要这样逼我吗？回答我！陈明吼道。阳阳不会游泳！
林小雨崩溃地喊道。陈明点点头，突然觉得无比轻松。他转身要走，
张阳却突然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陈明！***凭什么这样对小雨？
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陈明冷冷地看着他：松手。张阳没松，反而凑近他耳边，
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没错，我就是故意的。这三年每次看到你吃瘪的样子，
我都爽得要死。陈明猛地推开他，张阳夸张地摔回床上，发出一声痛呼。
林小雨尖叫着扑过去：阳阳！你没事吧？她转头怒视陈明，眼里是***裸的恨意：滚！
你给我滚！陈明最后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走廊上，他听到林小雨在安慰啜泣的张阳，
听到她说没事了，他走了，我在这陪你...走出医院，陈明站在台阶上，
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手机开机，几十条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全部来自林小雨。
最新一条是五分钟前发的：陈明，我们完了。戒指我扔了，你的东西我打包好了，
明天自己来拿。阳阳说得对，你从来不懂什么是爱。陈明笑了笑，回复道：你说得对，
这婚你们结吧。发完，他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夜风吹干了他脸上的泪痕，
三十岁生日这天，他终于自由了。2陈明在医院停车场睡了一夜。早上七点，
他被清洁工扫地的声音吵醒，脖子因为蜷缩在驾驶座上而僵硬得像块木板。手机屏幕亮起，
显示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林小雨昨晚在他关机时打的。他揉了揉太阳穴，启动车子。
九月的晨风从车窗灌进来，带着点凉意。收音机里放着烂俗的情歌，陈明伸手关掉，
却听到自己肚子咕噜噜的叫声。他这才想起，从昨天中午到现在，
除了那杯在餐厅等林小雨时喝掉的柠檬水，他什么都没吃。
车子不知不觉开到了他们同居的小区门口。陈明在早点摊前停下，要了杯豆浆和两个肉包。
老板娘认识他，笑着问：今天怎么一个人？小林老师呢？小林老师。
这个称呼让陈明喉咙发紧。林小雨是附近小学的音乐老师，温柔漂亮，很受学生和家长喜欢。
当初追她的人不少，陈明花了整整半年时间，每天接送，送早餐，写情书，才终于打动她。
分手了。陈明接过豆浆，声音沙哑。老板娘的笑容僵在脸上，尴尬地说了句趁热吃
就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陈明站在路边狼吞虎咽地吃完包子，把豆浆一饮而尽。
纸杯捏扁扔进垃圾桶时，
他看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那道浅浅的戒痕——订婚戒指他昨天就摘了，
现在大概躺在林小雨公寓的某个角落吧。电梯上行时，
陈明对着金属门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衬衫。门开的一瞬间，他听到里面传来林小雨的笑声，
那种他熟悉的、银铃般的笑声。钥匙***锁孔，转了两圈才打开——林小雨换了锁芯。
陈明站在门口，看到客厅里林小雨正坐在张阳腿上，两人头挨着头看手机屏幕。
茶几上摆着吃剩的外卖盒和几个啤酒罐。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抬头。
林小雨触电般从张阳腿上弹起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你怎么有钥匙？
她声音发颤。陈明没回答，目光落在张阳身上。这家伙穿着他的拖鞋，
身上套着他的备用衬衫——那件他放在林小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的、最喜欢的深蓝色衬衫。
我来拿我的东西。陈明声音平静得可怕。林小雨咬了咬下唇，指向卧室：都收拾好了，
在衣柜旁边。陈明径直走向卧室，身后传来张阳压低的声音：小雨，要不要我...
不用，林小雨打断他，让他拿完赶紧走。卧室门关上的瞬间，陈明一拳砸在墙上。
他深吸几口气，才看向那个所谓的收拾好了——他的东西被胡乱塞进两个大号垃圾袋，
像对待一堆不要的废品一样堆在墙角。陈明蹲下来，拉开第一个袋子。里面是他的衣服，
全都皱巴巴的，有的甚至带着污渍，明显是直接从脏衣篓里拿出来的。
第二个袋子里装着他的洗漱用品、几本书和游戏手柄，所有东西混在一起，
电动剃须刀和牙膏挤在一起，牙膏盖都松了，漏得到处都是。床头柜上还放着他们的合影，
装在林小雨精心挑选的相框里。照片上是在海边，陈明搂着林小雨的腰，她笑着靠在他肩上。
现在相框上蒙了一层灰，像是很久没人碰过了。陈明拿起相框，手指摩挲着玻璃表面。
他突然想起拍这张照片那天，原本计划是两人独处的周末，结果张阳刚好
也去了同一个城市出差，硬是挤进了他们的行程。最后那张双人合影，
其实是张阳帮忙拍的。拿完了吗？林小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陈明回头，
看到她靠在门框上，双臂交叉在胸前。她换了件衣服，头发也重新梳过，
嘴唇上还抹了层淡淡的唇彩。这副精心打扮的样子，是为了张阳吧？快了。
陈明放下相框，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小箱子——那是他放重要证件和私人物品的地方。
林小雨走进来，在床边坐下：陈明，我们...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陈明打断她，声音很轻。林小雨猛地抬头：你胡说什么？阳阳只是...只是什么？
陈明冷笑，只是穿着我的衣服，抱着我的未婚妻，坐在我的床上？你！
林小雨站起来，脸涨得通红，阳阳昨天输液到凌晨，我怕他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就让他在客房睡了一晚！今早他衣服洒了豆浆，我才借你的给他穿！陈明，
你思想能不能别这么龌龊？陈明没说话，继续收拾他的东西。
他从箱子里取出护照、毕业证书和一些重要文件，
然后在一个小夹层里摸到了那个丝绒盒子——他原本准备在今晚向林小雨正式求婚的钻戒。
林小雨的目光落在那个盒子上，表情变了变：那是...不重要了。
陈明把盒子塞进背包，转身去拿那两个垃圾袋。林小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陈明，
我们真的就这样了吗？三年感情，你就因为一次误会...一次误会？
陈明甩开她的手，声音陡然提高，林小雨，这三年里，张阳参与了我们每一次约会，
每一次旅行，甚至每一次吵架！我忍了无数次，昨天只是最后一根稻草！你忍？
林小雨的眼泪突然涌出来，陈明，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阳阳从小保护我，
没有他我可能早就...她突然刹住话头，抹了把眼泪，算了，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陈明盯着她：早就什么？林小雨摇摇头，转身要走。陈明一把拉住她：说清楚，
什么叫'没有他你早就...'？放开她！张阳突然出现在门口，
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推开陈明。他比陈明矮半个头，但此刻气势汹汹，像只护崽的母鸡，
陈明，你别太过分！陈明看着张阳身上那件深蓝色衬衫，突然笑了：挺合身啊，
穿着还舒服吗？张阳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小雨说得没错，你除了会阴阳怪气还会什么？
阳阳！林小雨拉住张阳的手臂，别说了...陈明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
突然觉得无比荒谬。他弯腰捡起那个被遗弃的相框，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
照片从裂缝中滑出来。陈明！林小雨尖叫一声。三年。陈明踩过那张照片，
走向门口，林小雨，我这三年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林小雨的嘴唇颤抖着，
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我...我爱过你，真的...爱过？陈明冷笑，
那为什么每次我和张阳之间，你选的永远是他？因为她需要我。张阳突然插话，
手臂环住林小雨的肩膀，从小学她被同学欺负开始，到初中她父母离婚，
再到高中她抑郁症发作...都是我陪着她。陈明，你算什么？不过是个半路插足的第三者！
陈明如遭雷击。林小雨从来没跟他提过这些——她的抑郁症，她父母的离婚。
他们在一起的三年里，她总是笑着说自己童年很幸福，父母很恩爱。小雨...
陈明看向林小雨，这些是真的吗？林小雨挣脱张阳的手臂，泪流满面：对，是真的！
阳阳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陈明，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连真实的我都不了解！
陈明站在原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碎裂。他想起每次他问起林小雨的家人，
她总是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想起她有时会莫名情绪低落，
但从不解释原因；想起她床头柜里那瓶从没提起过的抗抑郁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明声音嘶哑。告诉你什么？林小雨歇斯底里地笑起来，告诉你我是个有病的疯子？
告诉你我爸妈离婚时闹得多难看？告诉你我十五岁割腕被阳阳送医院抢救？陈明，
你喜欢的不过是那个我装出来的、阳光开朗的林小雨！张阳再次搂住林小雨，
轻拍她的后背：好了，不说了...陈明看着这一幕，
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这就是你们的游戏？一个假装坚强，一个扮演救世主？
而像我这样的外人，永远不可能真正走进你们的二人世界？不是这样的...
林小雨抽泣着。陈明，张阳冷冷地说，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小雨离不开我了吧？
我能给她安全感，而你只会让她哭。陈明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机械地掏出来，
看到屏幕上妈妈两个字。他按了拒接，但电话立刻又打了过来。接啊，张阳讥讽道，
不会是哪个新欢吧？陈明接通电话，母亲关切的声音传来：明明，
昨天你生日妈妈忙忘了，今天补上生日快乐啊！对了，小雨呢？我跟她说句话...
我们分手了。陈明直接说。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怎么回事？
她心里有别人。陈明看着面前的林小雨和张阳，一字一顿地说。我就知道！
母亲突然提高音量，那姑娘眼里根本没有你！每次去咱们家，手机不离手，
不是回消息就是接电话。上次你爸生日，她半路接个电话就走，我就觉得不对劲...
陈明愣住了。他没想到母亲早就看出来了。是啊，连一个见面不多的长辈都能看出的问题，
为什么他自欺欺人地忍了三年？妈，我晚点打给你。他匆匆挂断电话。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林小雨的脸色变得惨白：你妈...一直这么看我？陈明没回答，
弯腰提起那两个垃圾袋。经过张阳身边时，他停下脚步：衬衫送你了，反正你穿过的，
我嫌脏。张阳脸色一变，正要发作，林小雨却突然抓住陈明的手臂：等等！
她跑回卧室，片刻后拿着一个小盒子出来：这个...还给你。陈明接过盒子，
打开一看，是那对耳环——他昨天扔在医院的生日礼物。耳环旁边，
还有一枚戒指——他们的订婚戒指。你留着吧，陈明把盒子还给她，不差这点钱。
林小雨固执地伸着手：我不要你的东西。陈明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拿过盒子，
取出那枚订婚戒指。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他走进卫生间，把戒指扔进马桶，按下了冲水键。
陈明！林小雨尖叫。这下干净了。陈明走回来，把空盒子塞进张阳衬衫口袋，
拍了拍他的脸，祝你们幸福。他拎着垃圾袋走向门口，
身后传来林小雨歇斯底里的哭声和张阳的安慰声。关门的一瞬间，陈明听到张阳喊了句什么，
但他没听清，也不在乎了。电梯下行的过程中，陈明靠在墙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手机又响了，是母亲发来的短信：儿子，晚上回家吃饭吧，妈给你炖排骨。
陈明盯着屏幕，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他抹了把脸，回复道：好，
我六点到。走出单元门时，阳光正好。陈明把两个垃圾袋扔进垃圾桶，
只留下那个装证件的小箱子。他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
拉黑了林小雨和张阳的所有联系方式。3陈明站在父母家门前，
闻到了从门缝里飘出来的排骨香味。他抬手想按门铃，却发现手指在发抖。
这一天的情绪起伏比他过去三年加起来还剧烈。门突然开了，
母亲围着那条熟悉的蓝格子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她上下打量了陈明一眼，什么也没问，
只是侧身让开：洗手吃饭。陈明喉咙发紧，低头进了门。父亲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
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这种克制的关心反而让陈明眼眶发热——他知道父母一定担心坏了，但谁都没急着追问。
排骨还要炖会儿，先喝碗汤。母亲从厨房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玉米排骨汤，
金黄的汤面上漂着几粒枸杞。陈明接过碗，热汤的蒸汽扑在脸上，
他突然控制不住地掉下眼泪。泪珠砸进汤里，荡起小小的涟漪。慢点喝，烫。
母亲在他对面坐下，声音平静，好像没看见儿子的眼泪。陈明捧着碗，小口啜饮。汤很鲜，
带着玉米的甜和排骨的香，是他从小最爱喝的味道。一碗热汤下肚，
他感觉冰冷的四肢渐渐回暖。父亲放下报纸，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用开瓶器撬开瓶盖，
递了一瓶给陈明：喝点。陈明接过酒瓶，和父亲碰了一下，仰头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啤酒冲淡了喉咙里的苦涩，他长舒一口气：爸，妈，我...先吃饭。
父亲打断他，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母亲已经起身去厨房盛菜。片刻后，
餐桌上摆满了陈明爱吃的菜：红烧排骨、蒜蓉空心菜、西红柿炒蛋，
还有一小碟自家腌的辣萝卜干。吃吧。母亲给他碗里夹了块最大的排骨。陈明埋头扒饭，
吃得狼吞虎咽。直到第三碗饭下肚，
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饿——从昨天中午那顿没吃成的生日宴到现在，他几乎没进食。饭后，
父亲去阳台抽烟，母亲收拾碗筷。陈明想帮忙，被母亲赶出厨房：去沙发上躺着吧，
看你那黑眼圈。陈明瘫在沙发上，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抽走了。电视里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
主持人夸张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他拿起遥控器想换台，却发现手指没力气按按钮。
母亲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看到他的样子，叹了口气：去洗个澡吧，
你房间的床单我昨天刚换的。陈明点点头，拖着脚步走向浴室。热水冲在身上时，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衬衫，袖口沾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领口有林小雨常用的那款洗发水的香气。他挤了一大把沐浴露，用力搓洗全身，
像是要把这三年的记忆都洗掉。浴室门外，母亲轻轻敲了敲门：明明，
我给你拿了干净衣服放门口了。陈明关掉水龙头，用毛巾擦干身体。
门口放着一套他高中时穿的运动服，蓝白相间的校服，洗得发白但很干净。他套上衣服，
意外地发现还很合身——原来这十年来，他几乎没怎么长个。回到房间，
陈明一头栽倒在床上。这个他从小睡到大的单人床，比和林小雨一起睡的那张张阳推荐
的硬板床舒服多了。床头墙上还贴着他高中时喜欢的篮球明星海报，
书桌上摆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复印件，玻璃板下面压着几张老照片。
其中一张是他十八岁生日时拍的，父母站在他两边，三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那时的母亲头发还没白，父亲腰板也挺得笔直。陈明伸手摸了摸照片，
突然意识到这三年他回家次数少得可怜——每次林小雨都有理由不跟他一起回来，
而他总是迁就她。手机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陈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喂？
...陈明？是林小雨的声音，带着鼻音，像是哭过。
陈明瞬间绷紧了身体：你怎么有这个号码？我...我打给你妈要的。
林小雨小声说，你别怪阿姨，她很担心你...有事？陈明打断她，声音冷硬。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轻微的抽泣声：我...我就是想告诉你，
你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随时可以来拿...扔了吧。陈明说，我不需要了。
可是...林小雨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你的毕业证书和护照都在里面，
还有你收藏的那些绝版漫画...陈明冷笑一声：现在知道关心我了？
昨天把我东西当垃圾塞的时候怎么不想这些？我...我当时太生气了...
林小雨的呼吸声变得沉重，陈明，我...我好像犯了个错误...
背景音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碎了。接着是张阳醉醺醺的吼叫：小雨！
你跟谁打电话呢！我...我得挂了...林小雨的声音突然变得惊恐。林小雨？
陈明坐直了身体，怎么回事？张阳在你那？电话那头传来拉扯声，
张阳的声音越来越近：是不是陈明？把电话给我！不要！阳阳你喝多了...
林小雨的尖叫伴随着又一声巨响。通话突然中断。陈明盯着手机屏幕，心跳如雷。
他下意识回拨，却听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操！陈明一拳砸在床垫上。
房门被轻轻敲响，母亲探头进来：明明，出什么事了？我听到你喊。陈明深吸一口气，
努力平复呼吸：没事，妈。就是...林小雨刚打电话来。母亲走进来，
在床边坐下：她说什么了？说把我的东西收拾好了，让我去拿。陈明揉着太阳穴，
然后张阳突然出现，听起来像是喝醉了在闹事。母亲的表情变得严肃：那个张阳，
是不是就是总给她打电话的那个？陈明惊讶地抬头：您怎么知道？
上次他们来家里吃饭，一顿饭的功夫那姑娘接了三个电话。母亲摇摇头，
每次接完电话回来，眼神都变了，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似的。陈明胃部一阵绞痛。
原来那么早就有迹象了，只是他选择视而不见。妈，我是不是很傻？他声音沙哑。
母亲摸摸他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我儿子不傻，只是太善良了。父亲出现在门口，
手里拿着两罐啤酒：明明，车库里有你的东西，要不要去看看？陈明跟着父亲来到车库。
角落里堆着几个纸箱，上面贴着明明大学物品的标签。父亲打开其中一个，
里面全是书本和相册。这些是你大三那年搬回来的，一直没整理。父亲递给他一本相册，
刚才我找工具时翻到的，想着你可能需要看看。陈明接过相册，翻开第一页。
是他和林小雨刚认识时的照片，两人在游乐园，林小雨戴着米妮发箍，笑得灿烂。
陈明记得那天他排了半小时队才买到那个发箍，
而林小雨只戴了五分钟就说阳阳说这种发箍戴久了会头痛，然后就摘下来了。
他一页页往后翻，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些照片大部分是他***的林小雨——她低头吃饭的样子，她靠在车窗睡觉的侧脸，
她在厨房煮咖啡的背影...而在很多照片的背景里，都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张阳。
有时是在餐厅角落，有时是在马路对面，甚至有几次明显是在***——有张照片里，
林小雨穿着短裙坐在公园长椅上，而照片左下角露出了半个镜头，
显然是有人在***她的裙底。陈明猛地合上相册，胃里翻江倒海。父亲默默递过一罐啤酒，
他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半罐。爸，这些照片...我看到了。父亲的声音异常冷静，
那小子有问题。陈明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机相册。他快速滑动屏幕，
找到了去年林小雨生日时拍的照片——张阳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肩上，
另一只手却悄悄伸向她臀部...当时陈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现在想来，
一切都是那么明显。我要回去一趟。陈明突然说。父亲皱眉：现在？都快十一点了。
有些事我必须确认。陈明放下啤酒罐，如果林小雨有危险...她是个成年人了，
儿子。父亲按住他的肩膀，而且，你觉得她会相信你而不是那个张阳吗？陈明僵住了。
父亲说得对——即使他现在冲过去，林小雨大概率还是会站在张阳那边。那个从小保护
她的人，早已成为她精神上的牢笼。那这些...陈明指着相册。先收起来吧。
父亲叹了口气，等冷静下来再决定怎么处理。回到房间，陈明翻出备用手机，充上电。
开机后，上百条消息和未接来电提醒蜂拥而至，大部分来自林小雨，时间都是他们分手前的。
他一条都没看，直接清空了收件箱。床头柜上摆着一个小盒子，是母亲刚才悄悄放的。
陈明打开一看，是块巧克力——小时候每次他难过，母亲都会给他一块巧克力，
说甜食能治愈一切。他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甜中带苦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陈明，对不起。我错了，真的错了。求你给我回个电话。
——小雨陈明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最终回复道：你没错，是我错了。
错在不该介入你们之间。保重。发完这条，他关掉手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窗外，
一轮满月挂在夜空，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板上。陈明想起第一次去林小雨家时，
她指着墙上那张和张阳的合影说：这是我最重要的人。当时他只当是青梅竹马的情谊，
现在想来，那分明是一句警告。床头抽屉里有个小盒子，陈明拉开一看，
是块老式腕表——林小雨送他的第一份生日礼物。表早就停了，但他一直舍不得扔。现在，
他拿起那块表，想把它扔进垃圾桶，却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表被放回抽屉，轻轻关上。
陈明关掉台灯，在黑暗中闭上眼睛。明天，他会去拿回自己的东西，然后彻底翻过这一页。
4早晨七点，陈明被手机闹铃惊醒。他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睡在父母家。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金线。
厨房传来煎蛋的滋滋声和母亲轻声哼唱的调子。陈明抓起手机，屏幕上显示五条未读短信，
全部来自那个陌生号码——林小雨。他一条都没看，直接删除了。
昨晚那条"保重"已经是他能给的最后温柔。明明，起来吃饭了！
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陈明套上昨天那件校服外套，走出房间。
餐桌上摆着豆浆油条和煎蛋，父亲已经坐在那里看早报。
这种平凡的家庭场景让陈明鼻子一酸——过去三年他几乎没陪父母吃过早餐，
每个周末都陪着林小雨，而林小雨经常被张阳一个电话叫走。今天要去拿东西？
父亲折起报纸问道。陈明点点头，咬了口油条。酥脆的外皮在齿间碎裂，芝麻香气充满口腔。
他这才意识到，和林小雨在一起后，
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地道的中式早餐了——她总是坚持去那些张阳推荐的"健康轻食"店。
我跟你一起去。父亲放下豆浆杯，语气不容拒绝。不用了爸，我自己能处理。
陈明摇头。母亲把剥好的水煮蛋放进他碗里：让你爸跟着吧，万一那个张阳...
他要是敢动手，我就报警。陈明戳破蛋黄，看着金黄色的液体流出来，
我和他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吃完饭，陈明借了父亲的车钥匙。临出门前，
母亲往他口袋里塞了包纸巾：难受了就哭，不丢人。陈明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抱了抱母亲，闻到熟悉的雪花膏味道，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这样拥抱她了。
开车前往林小雨公寓的路上，陈明打开了收音机。交通台正在播放路况信息，
女主播的声音清脆悦耳。他想起林小雨也曾梦想当播音员，
但因为张阳说"娱乐圈太乱"而放弃了，选择了相对安稳的小学老师工作。红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