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温以宁的素描本：藏着穿10号球衣的影子
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页边缘，那里己经攒了半本关于同一个人的速写。
穿10号球衣的男生刚下场，额发被汗水浸得贴在皮肤上。
他仰头灌矿泉水时，喉结滚动的弧度被阳光切得分明，温以宁的铅笔顿了顿，悄悄加深了线条的明暗。
“又在画苏慕言啊？”
夏星眠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冒出来，吓得她差点把素描本摔在地上。
温以宁慌忙合上本子往帆布包里塞，耳尖红得像被夕阳烧过：“没、没有……随便画画风景。”
“骗谁呢。”
夏星眠挤到她身边坐下，眼尖地瞥见最后一页露出的半截球衣号码，“10号，咱们班除了苏慕言还有谁？
上次他帮你捡画板，你脸红得跟番茄似的，以为我没看见？”
温以宁把脸埋进膝盖，声音细若蚊蚋：“他只是……人好。”
场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穿10号球衣的身影再次跃起，这次是补篮得分。
落地时他似乎往看台这边瞥了一眼，温以宁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慌忙拽着夏星眠的袖子往反方向躲。
“你看你看！”
夏星眠笑得促狭，“人家一进球就看过来，肯定是感应到你的‘目光雷达’了。”
其实苏慕言只是被队友撞了下肩膀，下意识往声音来源处偏了头。
但温以宁不知道，她只记得上周体育课，自己抱着画板在树荫下写生，一阵风卷走了最上面的画纸，是他追了半条跑道捡回来的。
画纸上是篮球场的一角，角落里有个正在系鞋带的10号背影。
“画得很像。”
当时他把画递回来，指尖不小心擦过她的手背，像有电流窜过。
温以宁没敢抬头，只听见他补充了句，“下次可以画得再清楚点，我不介意当模特。”
那句话像颗种子，在她心里发了芽。
从此她的素描本里，10号球衣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投篮时绷紧的小臂线条，防守时微蹙的眉头，甚至是被队友勾着脖子笑时，眼角弯起的弧度。
“喏，你的‘模特’过来了。”
夏星眠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温以宁猛地抬头，正撞上苏慕言走过来的目光。
他刚打完球，球衣前襟洇着深色的汗渍，手里拎着两瓶矿泉水，在她面前站定：“夏星眠说你渴了。”
递水的动作自然得像呼吸。
温以宁接过时指尖不稳，水洒在手腕上，凉丝丝的。
“谢谢。”
她低着头，看见他白色运动鞋边沾着的草屑——是刚才救球时蹭到的。
“刚才看你在画画？”
苏慕言的声音比场上温和许多，像浸在温水里，“能给我看看吗？”
温以宁的脸瞬间烧起来，手忙脚乱地摆手：“不、不好看……就是瞎画的。”
他也不勉强，只是笑了笑，眼角的纹路像被阳光熨过：“没关系，下次画完愿意的话，我帮你提提意见？
我小时候学过几年素描。”
温以宁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笑的眼睛里。
那里面映着蓝天和白云，还有个小小的、惊讶的自己。
“嗯！”
她用力点头，声音都在发颤。
苏慕言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转身回场地时，脚步似乎轻快了些。
夏星眠在一旁啧啧称奇：“完了完了，我们以宁栽了。”
温以宁没反驳，悄悄从帆布包里拿出素描本，翻到新的一页。
这次她没再躲躲闪闪，铅笔落下时，画的是他转身时，被风掀起的球衣下摆，和那清晰印着的“10”号。
远处的篮板被阳光镀上金边，穿10号球衣的男生正在和队友击掌。
温以宁低头看着画纸上逐渐成形的轮廓，忽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比往年更暖了些。
她不知道的是，场边的苏慕言接过队友递来的毛巾时，目光不经意扫过看台上那个低头画画的纤细身影，嘴角悄悄弯了弯。
他其实早就发现了，那个总在角落里拿着素描本的女生。
就像她藏着他的影子，他也悄悄记着她低头时，发梢垂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