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奈入赘
那栋承载了他十八年欢声笑语的别墅，终究没能抵挡住现实的洪流，被法院贴上封条的那一刻，秦枫感觉心脏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
他们租住在城中村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屋里，墙壁上斑驳的霉痕在阴雨天格外刺眼。
母亲林婉的身体自从父亲去世后便每况愈下，终日以泪洗面，药罐子从没离过手。
秦枫白天在工地搬砖，晚上去夜市摆摊卖袜子，可微薄的收入连母亲的医药费都难以支撑。
“小枫，要不…… 我们别治了吧。”
林婉躺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枯瘦的手紧紧抓着儿子的手腕，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愧疚，“妈这身子骨，就是个无底洞，别再为我拖累了。”
秦枫红着眼眶将母亲的手按回被子里：“妈，您别胡说！
只要有我在，就一定能治好您的病。”
话虽如此，他口袋里那张催款通知单早己被揉得不成样子，明天就是最后缴费期限。
深夜的街头，秦枫拖着疲惫的身躯漫无目的地走着。
霓虹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却照不亮他眼前的黑暗。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他微微一怔 —— 杨悦。
杨悦是他高中同学，杨家在本地也算小有名气的富商。
两人曾在一次同学聚会上重逢，杨悦对落魄却依旧俊朗的秦枫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
“秦枫，你现在在哪儿？
我有事情找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几分娇纵，却让秦枫看到了一丝微光。
半小时后，秦枫坐在咖啡馆里，看着对面妆容精致的杨悦。
她搅动着杯中的拿铁，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听说你家出事了？
阿姨还在医院住着？”
秦枫攥紧了衣角，低声道：“嗯，医药费有点困难。”
“我可以帮你。”
杨悦抬眼看向他，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杨家可以承担阿姨所有的治疗费用，还能给你一笔钱周转。”
秦枫心中一喜，刚想道谢，却听见杨悦话锋一转：“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爸妈一首催我结婚，” 杨悦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如果你愿意入赘杨家，成为我的丈夫，这些条件我都能满足你。”
“入赘？”
秦枫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来。
他是秦家独子，就算家道中落，也从未想过要靠入赘来苟活。
这两个字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自尊上。
“你别激动啊。”
杨悦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秦枫，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去哪里筹钱？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阿姨……够了！”
秦枫打断她的话，脸色苍白如纸。
杨悦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心里，可他却无力反驳。
现实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困住，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出租屋，刚推开门就听见母亲剧烈的咳嗽声。
昏暗的灯光下，母亲蜷缩在床上，胸口起伏不定，床头柜上还放着没吃完的廉价止痛药。
那一刻，秦枫所有的骄傲和自尊都碎了一地。
他走到床边，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泪水无声地滑落。
比起母亲的生命，所谓的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第二天清晨，秦枫拨通了杨悦的电话。
当他说出 “我答应你” 三个字时，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订婚仪式办得极其潦草，没有亲友的祝福，只有杨家父母居高临下的审视。
杨母上下打量着秦枫，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既然入赘到我们杨家，就得守我们杨家的规矩。
以后家里的大小事务都得听阿悦的，外面的人问起，就说你是我们家雇的司机，明白吗？”
秦枫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他强忍着屈辱，点了点头。
搬进杨家别墅的那天，秦枫站在玄关处，看着这栋富丽堂皇却冰冷刺骨的房子，感觉自己像个走进牢笼的囚徒。
杨悦穿着真丝睡袍从楼上走下来，将一串钥匙扔给他：“以后家里的卫生归你打扫，三餐也由你负责。
对了，我的房间在二楼东边，没事别随便上来。”
她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吩咐佣人，丝毫没有新婚妻子的温情。
秦枫默默捡起钥匙，金属的冰凉顺着指尖蔓延到心脏。
深夜，他躺在客房冰冷的床上，望着窗外那轮残缺的月亮。
手机屏幕上是父亲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笑容温和，眼神里满是期许。
秦枫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屏幕，哽咽道：“爸，对不起，儿子不孝……”泪水浸湿了枕巾，也冲刷着他残存的骄傲。
他知道，从踏入杨家大门的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
那些曾经的梦想和尊严，都将被现实的尘埃掩埋。
但他别无选择，为了母亲，他必须在这片屈辱的土壤里，艰难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