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缎长袍扫过门槛，王景摇着玉骨折扇走进来，金冠束发映得他面如冠玉，偏那双桃花眼淬了冰，落在墨尘身上时，像看什么脏东西。
副掌柜的肥脸瞬间堆起褶子，颠颠儿跑过来打千作揖，袖管磨得地面沙沙响：“王公子大驾光临，小的眼瞎没瞧见，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话音刚落，他猛地转头，唾沫星子喷在墨尘脸上：“你个死废物！
杵在这儿当柱子？
王公子来了不会请安？”
转回头时，那副谄媚笑脸又活了过来，腰弯得像张弓：“都怪小的没管好这贱奴，扰了公子的眼，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他计较……”墨尘垂在身侧的手攥得发白，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方才副掌柜那副前倨后恭的嘴脸，比淬了毒的刀子还让人恶心。
他死死咬着牙，才没让那句“趋炎附势的东西”骂出声来。
墨尘指尖微微发颤，垂着眼皮将那些新品往王景面前推了推，声音压得极低：“王公子，这些是店里的新品，您若有需要……”他耐着性子讲了半盏茶的功夫，王景忽然烦躁地将玉扇往桌案上一拍，“啪”的一声震得墨尘话音一顿。
“够了！”
王景眉峰拧成疙瘩，眼神像淬了火，“你这贱民懂什么？
净捡些破烂来糊弄老子！”
他抬脚踹在旁边的货箱上，木片簌簌往下掉，“赶紧把你们店里压箱底的丹药都给老子捧出来！
少他妈废话！”
王景的话像淬了冰的针，扎得墨尘耳膜嗡嗡作响。
他猛地抬头，眼底那层隐忍的薄冰彻底裂开——方才还压着的戾气翻涌上来，连带着周身的灵气都开始躁动。
周围的伙计们早吓得缩到了角落，连大气都不敢喘。
墨尘望着那些躲闪的眼神，又看了看王景那张得意到扭曲的脸，胸腔里的怒火终于烧断了最后一根弦。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暴雨前的闷雷。
王景被他这眼神看得心头一跳，随即又梗着脖子嗤笑：“我说你是没爹没妈的贱种……砰！”
话音未落，墨尘己经动了。
炼气大圆满的灵力骤然爆发，带起一阵疾风。
他没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攥紧拳头，狠狠砸在王景脸上。
王景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撞翻了三排货架。
丹药滚落一地，混着他的鼻血，狼狈不堪。
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墨尘：“你……你敢打我？！”
墨尘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方才被压抑的屈辱在此刻尽数化作冰冷的杀意。
他没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王景在地上挣扎……深夜的寒风卷着落叶，拍打在墨尘脸上。
掌柜的身影在门内缩成一团，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墨尘，你惹了大祸了……王公子是金州郡守的外甥，我这小店容不下你了，你赶紧走吧。”
门“吱呀”一声关上，还上了锁。
墨尘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又抬头看了看墨色的夜空，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掌心还残留着揍王景时的钝痛，可心里那股憋闷，却半点没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