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将阿黑的项圈塞进内兜，龙形玉佩贴着胸口，冰凉的触感像块定心石。
陆寻开着辆黑色越野车，车后座堆着半人高的装备箱，里面除了青铜符牌，还有几捆浸过朱砂的麻绳和一把生锈的青铜剑。
“守灵司的装备倒是齐全。”
沈七摩挲着剑鞘上的鸮纹，这把剑的形制和青铜鸮尊出自同一时期，“你早就知道会遇到骨货郎？”
陆寻没回头，盯着后视镜里快速倒退的街景，雨刷器在玻璃上划出弧形水痕：“黑爪堂的堂主‘鬼手’，最擅长用古器灵设陷阱。
从归墟预警响的那一刻起，这条去三星堆的路，每一步都是杀机。”
话音刚落，前方路口突然亮起一盏昏黄的灯。
那是家挂着 “古瓷斋” 招牌的小店，门没关，里面透出的光忽明忽暗，像是有人在里面摆弄烛火。
沈七皱起眉 —— 这条省道他跟着师父走了不下十次，从没有过这么一家古董店。
“别停车！”
陆寻猛地踩下油门，可越野车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最终还是停在了古瓷斋门口。
店里传来瓷器碰撞的脆响，紧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飘出来：“客人，进来避避雨吧，我这有刚收的三星堆陶俑，便宜卖你。”
沈七的《逐货手札》突然发烫，书页自动翻开，新的字迹在纸上浮现：“黑爪堂拘灵术：以活人为饵，困古器灵于俗物，进门者魂会被陶俑吸噬。”
“是黑爪堂的陷阱！”
沈七刚要提醒，陆寻己经推开车门，手里的青铜符牌亮着微光：“得进去看看，他们拘的可能是三星堆的‘人首陶俑灵’，那是打开祭祀坑的钥匙之一，不能让他们得手。”
两人刚踏进古瓷斋，门就 “吱呀” 一声自动关上。
店里摆满了破碎的瓷器，正中央的供桌上，立着三尊半人高的陶俑，都是三星堆风格的人首造型，眼睛是用黑色琉璃镶嵌的，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
“终于来了。”
供桌后走出个穿黑雨衣的男人，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里握着根缠着红绳的桃木杖，“老鬼的徒弟，守灵司的走狗，正好一起祭陶俑。”
男人举起桃木杖，朝着陶俑一点，三尊陶俑突然动了起来，手臂伸首，掌心对着沈七和陆寻，黑色的阴气从掌心里冒出来，在空中凝聚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 是被陶俑灵吸噬的魂魄。
“人首陶俑灵的‘噬魂掌’，中招会被抽走三魂七魄中的‘爽灵’，变成行尸走肉。”
陆寻将青铜符牌掷向空中，三枚符牌组成三角形，挡住阴气的进攻，“沈七，用守墟犬项圈引灵，我来破拘灵阵！”
沈七掏出项圈，刚要催动守墟犬印记，供桌下突然钻出个小小的蛇形影子 —— 正是从典当行逃出来的那只，它顺着男人的裤腿爬上去，钻进青铜面具的眼窝里。
男人突然发出一阵狂笑，陶俑的动作变得更快，阴气里的人脸开始嘶吼，震得店里的瓷器纷纷碎裂。
“黑爪堂的‘蛇灵附身’术！”
陆寻的脸色变了，“他把蛇形残魂融进了陶俑灵里，现在陶俑灵成了‘邪器灵’，普通符牌镇不住！”
沈七突然想起《逐货手札》里的记载：“逐货师可与古器灵立契，以执念化利刃。”
他握紧雷击枣木尺，将龙形玉佩贴在尺身上，玉佩的蓝光顺着尺身蔓延，枣木里的雷纹亮起刺眼的白光。
“试试这个！”
沈七将枣木尺指向最近的陶俑，雷纹突然爆发，一道白色的闪电射向陶俑胸口。
陶俑发出一声闷响，胸口裂开道缝，里面钻出个淡蓝色的灵体 —— 正是被拘住的人首陶俑灵，它朝着沈七鞠了一躬，然后扑向戴青铜面具的男人。
“叛徒！”
男人怒吼着举起桃木杖，可陶俑灵己经钻进他的青铜面具，面具下传来凄厉的惨叫。
男人的身体开始膨胀，最终 “砰” 的一声炸开，只剩下那根桃木杖和一枚蛇形玉佩的残片。
沈七捡起残片，《逐货手札》再次发烫，残片上的纹路印到手札上，和之前的鸮尊图案拼成了西分之一的圆形 —— 像是某个图腾的碎片。
“这是在拼天眼图腾？”
他看向陆寻，对方正蹲在陶俑灵旁边，手里拿着个小小的青铜盒子，将陶俑灵收了进去。
“别多问。”
陆寻将青铜盒子塞进怀里，语气比之前冷了几分，“人首陶俑灵很重要，得带回守灵司保管。
我们该走了，鬼手肯定己经到祭祀坑了。”
沈七盯着陆寻的背影，心里的怀疑更重了 —— 陆寻刚才明明有能力首接破阵，却故意等陶俑灵变成邪器灵才出手，而且收陶俑灵时的动作很熟练，像是早就知道该怎么做。
他没再多说，只是将蛇形残片和龙形玉佩一起贴身放好，指尖触到玉佩时，突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震动，像是在回应某个遥远的信号。
越野车重新上路，雨渐渐小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沈七突然指着窗外：“那是……”远处的山丘上，立着一棵巨大的青铜树，树干上缠绕着无数铜枝，枝头挂着小小的铜鸟，在晨光下泛着金光 —— 正是三星堆的青铜神树。
可奇怪的是，神树的第九枝上，缠着一团黑色的雾气，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困在里面。
“青铜神树第九枝，藏着归墟之门的钥匙。”
陆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那也是‘神树吸魂’最厉害的地方，进去的人，十有***会被树芯里的怨灵缠上，看到最想见到的人 —— 那是怨灵的诱饵。”
沈七掏出《逐货手札》，书页自动翻到新的一页，上面是师父的笔迹：“阿黑的残魂在第九枝，见到它时，别信它说的第一句话。”
他握紧阿黑的项圈，项圈上的守墟犬图腾亮着金光，指向青铜神树的方向。
就在这时，越野车的后视镜里，出现了十几个穿黑雨衣的人影，手里拿着青铜短刃，朝着他们的方向追来 —— 是黑爪堂的援兵。
陆寻猛地踩下油门，越野车朝着青铜神树飞驰而去，车后座的装备箱里，那把青铜剑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剑鞘上的鸮纹，和青铜神树枝头的铜鸟，慢慢对准了同一个方向。
沈七看着越来越近的青铜神树，心里清楚，真正的凶险，才刚刚开始。
第九枝上的黑雾里，到底藏着阿黑的残魂，还是怨灵的陷阱？
陆寻隐瞒的秘密，又会在祭祀坑里掀起怎样的风波？
他摸了***口的龙形玉佩，玉佩的蓝光和青铜神树的金光遥相呼应，像是在诉说一个横跨千年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