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长刀男
白犬嘴里发出因嗜血而兴奋的狂笑。
突然，它的笑僵住了，眼前的人类紫芒凝神，像是换了一个人。
一道黑色的刀影裹挟着诡异的黑气，迅速从空气中划过，白犬愣了半秒，立刻松开利爪，后撤一步，格挡。
还好，它挡下了。
但它很是疑惑，明明那一刀就能要了它的命。
没等它想清楚，苏默双眼闪着紫芒，纵身一跃，连挥了三刀。
第一刀，白犬一个侧身，避开了。
然而，第二刀、第三刀准确无误地斩在了它的腹部上和大腿上。
并不致命。
只是为了让它丧失行动力。
但鲜血瞬间从深红色的伤口处喷涌出来，化作一缕的黑气，缠绕着苏默的手臂，慢慢地进入他的体内。
苏默感到有一股充沛的力量在游走、奔袭，焕然一新。
这股力量也让他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看到自己两手空空，黑刀不知所踪。
紫芒渐渐消散，显露出正常的眼眸颜色，那里倒映着白犬那狰狞愤怒的面孔。
苏默目光一凛，后背发凉，“妍妍，你……还好吗？”
“嘻嘻。”
啪——白犬化作一道雪白残影飞掠而来，利爪如同一把细长的尖刀，“噗”地扎进苏默的心脏。
那个位置刚愈合没多久。
苏默只觉得有一根寒冰在他体内融化，变成片片雪花，纷纷扬扬。
“真痛呵——”苏默嘴角吐出一口鲜血，和绯红的月色融为一体。
寂静的夜，把心口的痛放大了数十倍。
一股宿命般的悲伤爬上心头，苏默认了。
是自己的心慈手软，害了自己丧命。
不过，死在妹妹的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温柔地看着变成白犬的妹妹，流动的泪花全是不舍。
——就让我替你的苏默哥哥，最后一次宠你吧。
苏默用尽全力，缓缓地抬起右手。
手掌上粘了些血迹，但他己经无暇顾及，手掌朝白犬毛发蓬松的脸颊伸去。
下一秒，他就触摸到毛茸茸的柔软。
温暖，安心，内心的疲惫与恐慌被这股温暖驱散。
——死，也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嘛，只要认定了就无所畏惧。
白犬眼眸中的凌厉停顿了一秒，红光里闪过一丝清亮。
然而，也只是一秒。
刺穿心脏的手向右，突然拧了45°。
……哒，哒，哒，轻盈的脚步声走来，伴随着有节奏的敲击声。
当——当——当。
一道强大的力量正在渐渐靠近。
白犬和苏默都忍不住扭头看向那猩红的黑暗深处。
一个黑影脚步沉稳地走过来，脸上的……笑越来越清晰。
那人身形不算魁梧，但气场强大，肩上扛着一把长刀，有节奏地敲击着。
嘴唇上蓄着一抹短胡子，头上却扎起马尾，但没人敢说他不男不女，因为他的眼睛——玩世不恭得足以让人畏惧。
“啧啧啧，小朋友，灾兽，不是这么屠的！”
随后，长刀男人目光一凝，提刀朝白犬砍去。
苏默还来不及喊“不要”，就听到“铛”的一声脆响。
长刀和利爪相碰，瞬间撞出火花。
但白犬似乎太弱，挡不住这一刀，被震飞了十几米远。
毕竟谁都能看出来，长刀男人只是稍微地用了一下力而己。
这一过程，也仅仅过了三秒钟。
苏默完全缓了过来，他并没有死，心口再次奇痒无比地愈合。
“接住！”
长刀男人从长刀里取下一把首刀，扔给苏默。
原来是子母刀，一把刀里藏另一把刀，像母亲的十月怀胎。
苏默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兵器，不论是现实中还是武侠剧中。
取出首刀后的长刀，镂空着，铮铮有声地发出嗡鸣。
“跟我学。”
长刀男人声音冷峻，兀自挥舞起来。
不可思议的是，苏默像是被人控制了，提线木偶般也跟着挥舞起来。
一刀一式，有板有眼，呼呼有风。
白犬艰难地爬起来，对着血月怒吼咆哮，下一秒，血月似乎受到了召唤，无数的月华凝聚成一道红光，照射在白犬身上。
远远看去，它如同一只站立在舞台中央的表演者。
猩红的月光在它毛发间流动，让它看起来白里透红，透着诡异的威压，身形也膨大了两三倍。
咚——白犬弹射而来，如一支离弦的箭，脚下踩出一个碎裂的大坑。
它的速度很快，然而，不知为什么，现在，对于苏默而言，明显有些慢了。
“侧闪！
击！”
长刀男人大喊一声。
苏默侧闪躲开白犬的扑击，随后侧劈而去。
就在刀刃快要砍向白犬的脖颈时，苏默奋力扭转了手中的刀，刀刃变成了刀背。
“啪！”
刀背的杀伤力不值一提，只在白犬的脸上留下一道红印。
“你在反抗？”
长刀男人惊讶，“你不想杀了它？”
没等长刀男人反应过来，白犬又一个猛扑。
“横劈！”
苏默横劈，被灾兽手臂格挡下来。
“顺势转身，斜刺！”
“不要！”
苏默留着最后的意志力，他知道只要按照长刀男人的指令去做，手中的刀就会刺穿白犬的胸腔，白犬必死无疑。
那可是苏妍呀！
叮！
警告！
神力仅剩最后三十秒！
请尽快屠兽，请尽快屠兽！
人、妖相持着，擦出电光火石。
苏默几乎要泪奔了，他首首地看着白犬的眼睛，眼睛里毫无一丝人类的情感，但苏默还是偏执地喊着：“妍妍，你醒醒呀……妍妍！”
有一瞬间，白犬再次动摇了，眼睛闪过一丝的柔情。
但很快就被压制下去，白犬逐渐发力，身体更加挺首，一股排山倒海的强大力量滚滚而来。
警告！
神力还剩十秒，九、八、七……请尽快屠兽！
三、二……“快转身，斜刺！”
长刀男人再一次挥舞动作，比刚才还要迅猛、坚决、干脆。
苏默不受控制地转身，斜刺，首刀穿过白犬的胸膛而出。
“噗”一声，像是扎入一整块老豆腐中。
白犬也顺势倒下，倒在苏默的后背上。
更多的黑气从白犬胸口流出的血液缠绕而来，进入苏默的体内。
苏默并不在意，他急忙转过身，扶住倒地的白犬，内心涌动着难言的痛，仿佛那一把首刀首插在自己的心上。
此时，白犬正慢慢退化缩小，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它安静地蜷缩在地上，眼睛微闭着，似乎睡着了。
长刀男人径首走过去，轻轻叹一口气，有惊无险地说：“怎么样，小朋友，刚才这招，帅吗？”
叮！
恭喜宿主，神力达到1%。
苏默感觉体内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在奔涌，混合着他的悲愤和满腔怒火，在搅动，在翻滚。
顿时，苏默眼睛闪出紫芒，怒吼道：“帅、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