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我闻到了松节油的味道
这味道太熟悉了，混杂着石膏粉尘。
像一把钥匙，猛地插进记忆的锁孔。
我盯着手中这台机身已氧化发黑的手机。
可锁屏壁纸上的美院钟楼，依然鲜亮如初。
2022年深秋，雨丝在阳台外织成灰网。
而手机显示的时间，分明是2017年11月3日。
“林深学长，救......”
未读短信的提示气泡在屏幕上跳动，发送时间是五分钟前。
发信人那串数字，我闭着眼都能背出来。
美术学院雕塑系2013级，周晚，我的直系学妹。
五年前，她死在第三教学楼的女卫生间。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爬。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美院快递站”。
可我记得很清楚，这个号码的主人，早在2017年冬天就被铐进警车。
当年轰动全市的“石膏像连环杀人案”，凶手就是伪装成快递员的雕塑系教授陈墨。
“喂？”
我按下接听键的瞬间，雨声突然变得粘稠。
松节油的气味浓得呛人，眼前闪过支离破碎的画面。
沾着油泥的美工刀、滴落的红蜡，还有永远定格在二十二岁的周晚。
她苍白的脸嵌在雪白的石膏里，像一尊未完成的维纳斯。
听筒里传来纸张撕裂般的电流声。
紧接着是周晚带着哭腔的呼喊：“学长快来三教！陈老师他......”
尖叫声突兀地中断，手机啪嗒掉在地上。
我冲向玄关时撞翻了咖啡杯，褐色液体在2017年的晨光里泼出一道抛物线。
等等，2017年？
防盗门打开的瞬间，深秋的冷风卷着银杏叶扑在脸上。
不是我在滨江租住的公寓楼道，而是美院后街的梧桐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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