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对京都的医馆布局可有兴趣?”
萧景渊的声音从隔壁马车传来,“太医院掌管全国药材流通,连边城的薄荷醇,都要经他们之手定价。”
他掀开窗帘,掌心的淡金印记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不过从今日起,悬壶阁的传人,不必再受此限。”
马车在太医院门前停下,九阶汉白玉台阶上,太医院副使王承德冷眼相看:“摄政王带回来的医女,就是悬壶阁余孽?”
他扫过苏妙龄胸前的玉佩,“先皇曾下令焚烧悬壶阁典籍,你可知罪?”
苏妙龄正要开口,宫门前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太医院速速进宫!
淑妃娘娘突然昏厥,口吐黑血!”
萧景渊与苏妙龄对视一眼——黑血,正是北狄混合毒的症状。
他对暗卫颔首:“随本王进宫。
王副使,苏姑娘的医术,不如让淑妃娘娘亲自检验?”
淑妃的寝殿里,太医们围成一圈,却无人敢施针。
淑妃面色青灰,唇角残留黑血,腕间“太渊穴”脉象紊乱如雀啄。
苏妙龄注意到她指甲泛青,正是寒蝉蛊与狼毒箭毒发作的征兆。
“各位大人可是在等毒发攻心?”
她拨开人群,取出酒精棉消毒银针,“寒毒攻心前,还有半盏茶时间。”
“大胆!”
王承德怒斥,“淑妃娘娘金贵之躯,岂容你这贱籍女子胡来?”
萧景渊的轮椅碾过青砖,发出刺耳声响:“王副使若有良策,本王自然退下。
否则,不妨让苏姑娘一试。”
他看向皇帝,“臣愿以摄政王令担保。”
苏妙龄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指尖在淑妃“膻中”“内关”穴快速刺入,配合现代急救的震颤手法:“寒蝉蛊遇热则缓,狼毒箭遇寒则凝,此刻需引毒归经。”
她对宫女道:“取冰镇薄荷水,擦拭手心脚心,再熬甘草绿豆汤,加三钱肉桂——热药引毒,寒药攻毒。”
殿内温度仿佛凝固。
当淑妃的指尖终于恢复血色,王承德突然冷笑:“不过是碰运气!
淑妃娘娘若有闪失——” 话未说完,淑妃突然咳嗽,吐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冰晶,正是寒蝉蛊的毒核。
“这是……寒蝉蛊的冰核?”
太医院首座震惊,“唯有悬壶阁的‘冰火两仪针’才能逼出此物,你果然是悬壶阁传人!”
苏妙龄心中一惊,原主记忆中从未听过此法,显然是古玉佩在昨夜显形的残页内容。
她看向萧景渊,发现他掌心的印记与自己的玉佩再次共鸣,这才想起残页末尾的话:“冰火相济,阴阳同修,萧氏血脉乃天然药引。”
皇帝龙颜大悦,当场赏赐玉佩与金错刀:“苏医正,即日起入太医院任职。”
苏妙龄正要推辞,王承德突然跪倒:“陛下,悬壶阁当年私通北狄,此女若入太医院,恐生祸端!”
殿内气氛骤变。
萧景渊突然按住苏妙龄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悬壶阁灭门案,本王己着刑部重审。
若苏姑娘是祸端,” 他举起摄政王令,“本王愿与她共担。”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苏妙龄心上。
她低头,看见两人相触的手腕处,玉佩与掌心印记的光影交织,竟在地面投出完整的阴阳鱼图案——与萧景渊轮椅扶手上的刻纹一模一样。
退朝后,萧景渊留在殿内与皇帝密谈,苏妙龄独自穿过御花园。
月光下,她摸出古玉佩,发现背面又显形出一行字:“景云十六年冬,阁主以血为引,在萧氏幼主掌心刻下阴阳印,护其免受寒蝉蛊之苦。”
原来,萧景渊掌心的印记,竟是悬壶阁阁主用自己的血所刻!
苏妙龄想起他左胸的箭伤、腿上的旧疤,突然明白为何他能在狼毒箭下生还——他的身体,本就是悬壶阁医道的活见证。
“苏医真真是好手段。”
阴恻恻的声音从树影中传来,太后的贴身女官崔尚宫现身,“淑妃娘娘的病,怕是治得太巧了些。”
她凑近,压低声音,“太后殿下问你,悬壶阁的‘时空秘典’,你究竟带了多少页?”
苏妙龄心中警铃大作。
崔尚宫袖口绣着的花纹,与王承德、北狄刺客如出一辙——太医院、北狄、太后,竟都盯着悬壶阁的秘典!
她突然福身:“尚宫说笑了,民女不过会几手针灸,哪懂什么秘典?”
崔尚宫冷笑离去,苏妙龄却发现她遗落的帕子上,绣着半只狼头。
她握紧玉佩,只觉掌心发烫,玉佩背面的字迹再次变化,竟显形出一幅地图,中央标记着“漠北冰窟——悬壶阁旧址”。
子夜时分,萧景渊的暗卫送来密信:“太医院库房发现北狄药材,王承德与崔尚宫过从甚密。”
信末,是萧景渊的字迹:“明日随本王巡查漠北商道,那里有你想见的人。”
苏妙龄望向窗外,摄政王令在案头泛着微光,与玉佩遥相呼应。
她知道,京都的平静下暗潮涌动,太医院的首肯、皇帝的赏赐,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而萧景渊掌心的印记、古玉佩的秘典、太后的追问,正将她卷入一场跨越时空的医道权谋之争。
这一晚,她在太医院脉案上写下:“寒蝉蛊,狼毒箭,冰火同炉;阴阳印,悬壶玉,时空同辉。
萧景渊,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
笔尖在“萧景渊”三字上停顿,墨渍晕染,竟与掌心印记的形状相似。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苏妙龄忽然听见玉佩轻鸣。
她摸出玉佩,看见背面的地图正在发光,而萧景渊掌心的印记,此刻想必也在发烫——那是悬壶阁传人与守护者的共鸣,是跨越五十年的医道契约,正在京都的夜色中,悄然续写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