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山峰如威严巨兽,遥遥相对,中间一道河流汹涌奔腾,恰似蛟龙狂舞,其水势之猛,浪涛之汹,似要冲破天地的束缚。
那白色的浪花层层叠叠,如愤怒的兽群,不断地向上翻涌、咆哮,涛声仿若雷霆万钧,在山谷间回荡不息,宣示着它对这方天地的主宰。
河之两岸,竹林似海,无边无垠,竹枝相互交错,密密麻麻,每一根竹子都像是大自然亲手雕琢的碧玉簪,修长而又坚毅地挺立着,为这狂躁的河流镶上了一道宁静的翠边。
在这两边的竹林之中,各有一条蜿蜒的小路自深处延伸而来,那是附近住在山上的村民出山渡河的必经之道。
那是无数过往渡河之人在岁月中一步步踩踏而成。
小路在竹林里时隐时现,偶尔还能看见几块被行人脚步磨得光滑的石头。
这两条小路,从两边的山峰穿过竹林来到河边,被河流阻断。
在这河边竹林之中,一座竹屋静静地坐落其间。
竹屋构造精细牢固,不失雅致韵味。
那竹屋里住着一位名叫沈灵的女孩,她有一头极为醒目的白发,如银霜般肆意披散着,在这片翠绿的竹林画卷中,显得格外独特。
沈灵的身材并不娇小玲珑,却有着一种匀称和谐的美感,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而成。
她的脸庞圆润,五官精致,与常人并无差异,那圆润的轮廓中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可爱气息。
只是她的表情常常略显呆板,好似心中有着专注之事,对周围外界的种种变化都缺乏灵动的回应。
她在这河边己然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时光于她仿佛失去了流淌的意义,唯有西季的更迭,如一位无形的画师,在竹林间悄然留下斑斓的色彩与斑驳的痕迹。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存在了多久,也未曾刻意去铭刻时光的流转,只记得自我有记忆起,手中便紧握着那根越水杖,静静地伫立在湍急河流的岸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改变。
她的生活简单而又单调,每日清晨,她总会迎着那第一缕阳光,缓缓步出竹屋,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波光粼粼的河面,开始一天漫长的等待。
她知晓,在这一天之中,总会有需要渡河的行人前来。
每当有行人来到河边,她便默默引领其踏上竹筏。
那些陌生的行人面对这汹涌的河水,往往会战战兢兢地坐上竹筏,而沈灵却始终镇定自若。
只见她轻轻挥动手中的越水杖,仿佛在与河水轻声交流,神奇的是,原本在湍急河流中剧烈晃动、看似岌岌可危的竹筏,竟会逐渐平稳下来,悠悠地向着对岸驶去。
她帮行人渡河,行人们会留下一些路费,但她却很少与行人搭话,只是在身旁放置一个竹盆,任由渡河的行人随心给予。
给与不给,她都不会有任何异议,只要是渡河的人,她都依旧会尽心尽力地摆渡。
那些经常在此渡河的附近村民,与她都极为熟悉。
她从不收取村民的渡河费用,而村民们心怀感激,每当收获了果实、农作物,或者逢年过节之时,都会前接后赶地来到竹屋,为她送上自家的一些物品,与她一同分享收获的喜悦与节日的欢乐。
过往的路人形形***,有品性善良的,也有心怀恶意的;有言辞和善的,也有态度恶劣、不好相处的。
但无论面对何种行人,沈灵的表情始终如一,平静如水,似不为外界所动。
也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前来,或是言语轻薄,或是欲行不轨之事。
沈灵虽不为所动。
但那些人若是敢伸出魔爪来,沈灵只需轻轻挥动越水杖,便能将河里翻腾的河水掀起数十丈。
吓得那些恶人屁滚尿流。
也有一些富豪拿出大块黄金,放进她的竹盆里,邀请她跟着他们回家,可那黄金放进竹盆,转眼间既然消失不见,如若敢纠缠着讨要回消失的黄金,或是撒泼耍赖,她就挥动越水杖掀来河水泼在他们身上。
如果泼了水都没能吓住他们,就从河里掀来巨浪,把他们卷入河底后,在让巨浪将他们送回岸边。
所以只要是这周边居住的人,都认识她。
都知道她,那些不怀好意的事情,只有那些陌生人敢做。
沈灵会在赶集的时候,委托附近的村民帮忙在镇上带回一些生活所需,如食物、米粮等。
附近的村民们对她的习惯和需求早己了如指掌,多年的相处下来,彼此间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无论谁接到她的委托,都会用心地将她所需物品考虑周全,不仅会带回日常的必需品,还会特意为她挑选一些新出的小吃、甜蜜的糖果、精致的糕点等,给她的生活增添些许新鲜与惊喜。
如果她给予的钱较为充裕,村民们便知晓她或许需要购置一些衣物之类的东西,会根据她的身形与喜好为她挑选合适的服饰。
她一般只委托女性村民帮忙,而女性村民们也总能心领神会,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曾有一次,她委托一位年轻的姑娘帮她采买,姑娘为她带回了一件款式新颖却略显暴露的青色连裙子。
沈灵穿上之后,虽稍显不自在,但还是继续着她每日的摆渡工作。
自那以后,这位姑娘大概算是成为了她的朋友。
每次那姑娘来找她,都会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把自己在外面世界看到的风景、遇到的形形***的人、经历的各种事情,一股脑儿地讲给沈灵听。
沈灵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不会相对的回应。
她就那么静静地听着姑娘讲述日常生活里那些或是琐碎的烦心事,或是开心难忘的事。
那姑娘每次都讲得眉飞色舞、滔滔不绝,沈灵虽然不会出言回应,但她的神情也会渐渐的跟着话语的起伏变换着喜忧。
沈灵从不厌烦那姑娘,反而很享受听她讲话的过程,心里也慢慢对外面的世界滋生出了些许好奇与向往。
每当到了往常姑娘该来却没来的时候,沈灵心里就会莫名地泛起一丝惆怅和想念,这种感觉对她来说特别新鲜,是她这么多年守在这河边从未有过的情感。
那姑娘不仅会给她说许多新鲜的话,还经常给她带来好多她从没见过、也没吃过的水果和新奇食物。
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在女孩的竹屋里亲自下厨,不多会儿就能做出一桌香喷喷的菜肴,让女孩的小竹屋也充满了家的温馨和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