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青云》开机仪式现场简单得近乎仓促，水泥地上临时搭起的台子前，工作人员正手忙脚乱地调整音响设备。
侯明昊到得比通告时间早半小时。
他套着剧组统一发放的黑色T恤，后背己经洇出深色汗迹。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这是他为今天特意选的石青色牛仔裤，据说能显得腿长。
“晓晓老师到了！”
场务突然喊了一嗓子。
他抬头，看见卢昱晓拎着帆布包从晨光里走来。
素颜，长发像墨色瀑布垂在肩头，发尾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当她在台阶前站定，侯明昊突然愣住了——她也穿着石青色下装，不过是条同色系的短裤。
两人站在一起时，像事先约好的情侣装。
“好巧。”
她先开口，声音比采访里更软。
侯明昊觉得耳根发烫：“确实巧。”
心里却在疯狂叫嚣：这就是理想型走进现实的样子。
站位时导演按身高排，他们自然而然成了邻座。
侯明昊闻到她发间飘来的橙花香，混着横店潮湿的空气，让他想起北京胡同里突然开放的晚香玉。
“侯老师之前看过原著吗？”
她突然侧头问。
“叫明昊就好。”
他差点咬到舌头，“看了三遍，特别喜欢纪伯宰这个角色。”
其实没说实话。
接戏前听说女主定的是她，他连夜读完小说，在纪伯宰身上找到无数个能与她产生交集的瞬间。
互赠礼物环节比想象中尴尬。
侯明昊准备的北京茯苓饼用素色纸盒装着，递过去时小心避开她的指尖：“听说上海人喜欢甜食。”
“好巧。”
卢昱晓从帆布包里取出绸面盒子，“我带了上海雪花酥。”
打开才发现，两种点心都是洁白如雪的形状。
人群里响起善意的哄笑。
她耳尖泛红解释：“真的只是巧合...”侯明昊却盯着她颤抖的睫毛出神——原来理想型连害羞的样子都完美契合他的想象。
合影时摄影师要求互动，他鼓起勇气虚揽住她的肩。
隔着薄薄衣料，能感受到她微微僵硬的背脊。
在快门响起的瞬间，她突然放松靠向他，发梢轻轻扫过他手臂。
“加个微信吧？”
散场时他抓住时机，“方便以后对戏。”
她扫码时手机差点滑落，他下意识伸手托住。
交接的刹那，两人指尖相触，像夏日静电激起细小的战栗。
“其实...”卢昱晓突然小声坦白，“接戏前我看了你的《寒武纪》，哭湿了半包纸巾。”
侯明昊怔在原地。
等他回过神，她己经踩着小白鞋跑进人群。
当晚他在酒店反复查看她的朋友圈——仅三天可见，背景图是上海外滩的晨雾。
而城市另一端的房间里，卢昱晓正对着聊天框输入又删除。
对话框顶端闪过“对方正在输入...”，她慌忙关掉手机，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
月光漫过两扇相对的窗户，横店的夏夜忽然变得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