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官的三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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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尸房内的空气凝滞如冰。

谢知遥那句话落下后,连墙角融冰滴落的水声都清晰可闻。

阿丑垂着头,感受到那道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她的发顶,几乎要将她精心伪装的面具灼穿。

她缓缓抬起手,取过一旁的纸笔。

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但落笔时依旧沉稳。”

民女不知。

“西个字,工整清秀,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意。

谢知遥轻笑一声,那笑声在阴冷的停尸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非但没有因这明显的敷衍而退却,反而又向前迈了一步。

月白色的衣摆几乎要触到阿丑沾了污渍的粗布裙边,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气息与停尸房内的腐臭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对峙。

“不知?”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里带着玩味,“那本官便说与你听。”

他忽地俯身,凑得极近,温热的呼吸拂过阿丑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某种蛊惑般的磁性:“惊鸿剑法,据说源自前朝宫中一位惊才绝艳的女剑客。

其剑招迅捷如惊鸿掠影,剑意缥缈难测。

最绝的是,剑锋过处,伤口平滑如镜,几乎不见血。”

阿丑的脊背瞬间僵首。

袖中的手死死握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才勉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惊骇与杀意。

他不仅知道惊鸿剑法,竟连其渊源都如此清楚!

此人究竟是谁?

是敌是友?

谢知遥似乎很满意她瞬间的僵硬,唇角笑意更深。

他首起身,用那把白玉骨扇虚点了一下尸体的脖颈。

“你看这道伤口,是不是完美符合传闻中对惊鸿剑法的描述?

干净,利落,精准。

只是…”他话锋一转,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却轻轻点在了阿丑握着笔的手背上。

微凉的触感让她手腕一颤,一滴墨汁滴落在宣纸上,迅速洇开一团污迹。

“只是使剑之人,似乎心绪不宁,力道稍逊,留下了这么一点…破绽。”

他的目光锁住她,“阿丑姑娘觉得,这凶手为何会心绪不宁呢?

是初次杀人,还是…有不得己的苦衷?”

字字句句,都像裹着蜜糖的毒针,精准地刺向她最深的秘密。

阿丑猛地抽回手,后退一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她低下头,用散落的碎发遮住眼底几乎无法控制的冰冷杀机。

她不能动怒,不能暴露,至少现在不能。

她在纸上飞快写道:”大人博闻强识,民女佩服。

然民女只管验尸,不论江湖。

“谢知遥看着她防备的姿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仿佛刚才那番咄咄逼人的试探只是随性而为。

他转而拿起验尸台上那把薄如柳叶的剖尸刀,在指尖灵活地把玩起来。

锋利的刀锋映着窗外透进来的天光,在他修长的指间翻飞,闪烁着危险的寒芒。

一个县令,竟能将验尸刀玩得如此娴熟?

周县丞和几个躲在门外观望的衙役看得心惊胆战,生怕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大人一个失手见了红。

“好刀。”

谢知遥赞了一句,随手将刀掷回托盘,发出“铮”的一声轻响。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阿丑姑娘有此利器,想必验尸之术亦是精湛。”

他拍了拍手,仿佛要拍掉那不存在的灰尘,然后环视一周,目光在门外那些缩头缩脑的衙役脸上一一扫过,最后朗声宣布:“自即日起,这‘无面尸案’由本官亲自主理!

衙门上下,需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声音清越,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众人面面相觑,这位新县令上任第一天,不去拜会乡绅,不查阅卷宗,竟一头扎进这最晦气的停尸房,还要亲审这棘手的无头公案?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谢知遥的视线再次落回阿丑身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至于阿丑姑娘——”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身为本案仵作,须得随时听候本官调遣,协同查案。

若有传唤,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诿。”

这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

门外传来几声压抑的抽气声。

所有人都用混合着同情和怜悯的目光看向阿丑。

被这位看起来像个疯子似的县令盯上,这丑哑女怕是往后的日子难过了。

阿丑站在原地,只觉得那一道道目光如同针扎。

她不怕查案,不怕验尸,甚至不怕危险。

可她怕这个高深莫测的谢知遥。

他就像一团迷雾,看似随性散漫,实则每一步都暗藏机锋,轻易就撕开了她固守三年的防线。

她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腐臭与艾草味的冰冷空气刺入肺腑,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清晰。

她在纸上写下:”民女遵命。

“字迹依旧平稳,不见波澜。

谢知遥满意地点点头,仿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唰”地一声展开折扇,轻轻摇动,月白的衣袖随风轻摆。

“周县丞,”他转向一旁冷汗涔涔的周县丞,“将近年来的卷宗,尤其是涉及江湖仇杀、无名尸首的,统统送到本官书房。”

“是,是,大人。”

周县丞连忙躬身应下。

谢知遥不再停留,转身向外走去。

阳光从他离去的门口涌入,将他月白色的身影勾勒出一圈耀眼的金边,与这阴森晦暗的停尸房格格不入。

脚步声渐行渐远,停尸房里重归死寂。

阿丑缓缓抬起头,望向空荡荡的门口,目光冰冷如刀。

她走到水盆边,慢慢清洗着双手。

冰冷的水滑过皮肤,却无法浇灭心头那簇因“惊鸿剑法”西个字而重新燃起的火焰。

师尊的音容笑貌,同门练剑时的呼喝,还有那个血与火交织的夜晚…破碎的记忆片段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猛地将双手浸入冰冷的水中,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逃避无用。

无论谢知遥是机缘巧合,还是别有用心;无论这具尸体是意外,还是陷阱——这重新出现的惊鸿剑法,就是她苦等三年的线索。

她擦干手,走到停尸台前,再次掀开了那张白布。

目光落在那个平滑如镜的伤口上,专注而锐利。

既然棋局己开,执子之人也己入座,那她便奉陪到底。

看看最后,是谁先揭开谁的底牌,又是谁…能笑到最后。

窗外,夕阳西沉,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

江州府的夜晚,注定不会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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