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少年们的汗水味，空气里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
林晚棠推开门时，五个穿着黑色训练服的少年正对着巨大的落地镜练wave，动作整齐得像复制粘贴，每一个卡点都精准无误，看得出来下了不少功夫。
“棠姐！”
队长顾野第一个转过身，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露出眉骨上一道浅浅的疤痕。
那道疤痕不长，却很显眼，林晚棠的目光顿了顿——那道疤的形状、位置，和她左眉骨上的旧伤几乎一模一样。
那是当年在雨林里，为了保护被人贩子抓住的傅承砚，被树枝划伤留下的。
“新曲叫《破茧》？”
林晚棠把帆布包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拉链拉开时，露出半截缠满白色绷带的手腕，那是昨天爬电网时不小心被金属网格划伤的，伤口不算深，却也流了不少血。
“放demo来听听，我看看怎么编舞。”
电子合成器的旋律骤然炸开，节奏强劲，带着一种冲破束缚的力量感，很符合“破茧”这个主题。
林晚棠靠在墙边，闭上眼睛仔细聆听，手指无意识地跟着节奏敲击着墙面。
当副歌部分响起时，她突然睁开眼睛，在镜子前站定，对着顾野抬了抬下巴：“副歌部分的力度不够，加个侧空翻，你试试，看看能不能撑起这段旋律的气场。”
顾野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我试试。”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站姿，随着旋律的推进，身体猛地旋转，一个标准的侧空翻在空中完成，动作干净利落。
但落地时，他的膝盖明显晃了一下，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似乎在强忍着疼痛。
林晚棠走过去，眉头微蹙，指尖刚要触到他的膝盖，想看看是不是旧伤复发，少年却像被烫到一样，突然往后缩了缩。
训练服的领口被动作扯开，露出后颈一块淡粉色的疤痕，形状像是针孔，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红。
林晚棠的呼吸瞬间顿了半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密密麻麻的痛感蔓延开来。
三年前，她在医院醒来时，后颈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疤。
当时医生说，是输液留下的正常痕迹，但她清楚地记得，那晚在《烽烟》剧组的化妆间，她被人捂住口鼻，失去意识前，脖颈后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休息十分钟。”
林晚棠收回手，转身走到窗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无常。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电话接通后，电流音里传来黑客好友影子兴奋的声音：“晚棠！
我查到大瓜了！
ZERO组合出道前，跟王坤的公司签过一份‘艺人培训协议’，但那根本就是份霸王条款，违约金高得离谱，相当于卖身契！
而且我调了他们的体检报告，每年都有三个月的‘特殊治疗期’，但具体治疗什么，报告上写得含糊其辞，很可疑！”
林晚棠看着练习室里低声说笑的少年们，最小的陆星才十六岁，笑起来还有两颗浅浅的虎牙，眼神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可他们后颈的疤痕，却像一个狰狞的符号，提醒着她这里面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
“再查，”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查王坤和他们的经纪公司有没有药物交易记录，尤其是三年前，和《烽烟》剧组同期的那段时间，重点查镇静类和管制类药物。”
三天后，ZERO组合新曲《破茧》的舞台彩排开启首播。
林晚棠站在侧台，手里拿着对讲机，专注地看着舞台上的少年们。
当顾野完成那个侧空翻时，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扯裂了训练服的领口，后颈的针孔疤痕在镜头前暴露无遗，清晰地呈现在首播画面里。
首播间的弹幕突然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炸开：“这疤痕……怎么和三年前营销号曝的林晚棠‘吸毒针孔照’一模一样？！”
“***！
当年的爆料不会是假的吧？
这明显是被人注射留下的痕迹！”
“细思极恐！
ZERO组合每年的‘特殊治疗期’，该不会是被迫注射什么东西吧？”
“@晚棠护林员 快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求一个真相！”
林晚棠捏紧对讲机，指节泛白。
就在这时，她忽然看见舞台上的顾野，趁着转身的间隙，偷偷朝她比了个奇怪的手势——左手食指抵住太阳穴，右手握拳，手臂微微抬起。
这个手势，像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
这是特种兵在敌后执行任务时，用来传递“有危险，需要支援”的暗号，十年前在雨林里，她教过那个被救的小男孩。
彩排结束后，林晚棠借口讨论动作细节，把顾野叫到了消防通道。
狭窄的通道里没有灯光，只有应急灯投下的微弱光线，冰冷的墙壁透着一股寒气。
“你们后颈的伤，”林晚棠靠在墙上，目光紧紧锁住少年，“是注射什么东西留下的？”
顾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林晚棠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己经有了答案。
她突然轻轻哼起一段旋律，是ZERO组合的出道曲《荆棘玫瑰》的副歌部分，歌词带着一种隐晦的绝望：“‘带刺的藤蔓缠绕着编号，月光下绽放的是毒药’——这句歌词，是什么意思？”
少年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像是不敢相信她会知道这个秘密，嘴唇动了动，终于挤出几个字：“你……你怎么会……”与此同时，傅承砚的办公室里，巨大的监控屏幕上，正实时播放着消防通道里的画面。
当林晚棠哼起《荆棘玫瑰》的旋律，顾野露出震惊的表情时，傅承砚按下了暂停键。
屏幕上定格着林晚棠的侧脸，她耳后那枚蝴蝶胎记，在微弱的灯光下若隐若现，和记忆中的模样完美重合。
“陈助理。”
傅承砚拿起钢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一串数字，字迹遒劲有力。
“把这个发给顾野，告诉他，林晚棠是自己人，让他放心说实话。”
纸上的数字，是《荆棘玫瑰》歌词的解密密钥。
十年前，林晚棠把他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送他到安全地带时，在他手心写下的，就是这串数字。
那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秘密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