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鉴定中心的冷汗
一根是她今早梳头时从发根掐断的，黑得发亮；另一根是趁江辰熟睡，从他枕头上捻的，还带着点橘子味洗发水的香。
她穿浅灰薄外套，拉链拉到下巴，连耳朵都埋在衣领里。
昨晚江宏醉醺醺喊 “辰辰像苏曼” 的话，跟针似的扎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辰辰的眉骨、笑起来的梨涡，以前她总跟邻居说 “随我”，现在越想越慌，连呼吸都带着颤。
必须先查清楚，她跟辰辰到底有没有血缘。
公交挤得人贴人，林晚舟缩在靠窗的角落，胳膊肘死死护着帆布包，像护着个要炸的炮仗。
车窗外的早餐铺、五金店往后退得飞快，她脑子里只转着一件事：城郊那家 “为民司法鉴定中心”，是她翻了几十条 “保密好、结果准” 的评价才定的，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真相。
“师傅，科技园南门停一下！”
下车时她声音发紧，指节捏得泛白。
科技园里人少，梧桐树荫投在地上，斑斑点点的。
跟着导航走了十分钟，才看见白底黑字的招牌，“为民司法鉴定中心” 几个字冷得像冰，压得她心口发沉。
推开门，大厅里只有前台姑娘敲键盘的声。
林晚舟走过去，喉结动了好几下才开口：“您好，我想做亲子鉴定，测我和这孩子的关系。”
她从丝绒盒里捏出两根头发，小心放在透明袋里递过去，指尖比袋壁还凉。
姑娘抬头扫了眼，语气没波澜：“毛发得带毛囊，您这两根都只有发尾，提不出 DNA。
要么重新取样本，要么用口腔唾液、血液 —— 不方便带孩子来，就用棉签蹭他口腔内侧，或者找他刚用过的牙刷。”
林晚舟的心 “咯噔” 一下，指尖瞬间冒了汗。
她盯着透明袋里的头发，那根自己的发丝还亮着，现在却跟没用的线头似的。
“我…… 我不知道要带毛囊。”
她声音越说越小，眼眶有点热，“那我回去重新找？”
“尽快，样本新鲜度影响结果。”
姑娘把透明袋推回来，又递过张空白表格，“要是还想测孩子父亲，也得准备他的样本，流程一样。”
“孩子父亲” 西个字让林晚舟猛地抬头。
她攥着表格的手紧了紧 —— 是啊，要是她跟辰辰没关系，那辰辰的父亲是谁？
江宏昨晚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一个念头冒出来：不如一起查，查自己，也查江宏。
林晚舟点点头，转身快步往外走。
阳光晃得她眼晕，靠在墙角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先回了家，江宏还在卧室打呼噜，声音隔着门板都能听见；江辰窝在沙发上玩游戏，手机插着充电器，屏幕上的枪声、喊杀声吵得慌。
“妈，你去哪了？
早饭都没做。”
他头也不抬，手指飞快戳着屏幕，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林晚舟没接话，径首往江辰房间走。
少年的枕头是浅灰色的，她凑过去，指尖在枕套缝隙里抠 —— 上次没注意毛囊，这次看得格外仔细，终于摸到两根带白色毛囊的黑发，用纸巾包好，塞进丝绒盒夹层。
接下来找江宏的样本。
林晚舟轻手轻脚溜进卫生间，江宏的剃须刀放在陶瓷杯里，银色刀片上还沾着点胡茬，水珠顺着刀片往下滴，是今早他出门前刚用过的。
她捏着剃须刀的金属外壳，冰凉的触感往上窜，心跳快得要撞碎肋骨。
从抽屉里摸出张干净棉签，刚蹭了蹭刀片上的碎屑，卧室门突然 “吱呀” 一声开了。
“你拿我剃须刀干嘛？”
江宏揉着乱蓬蓬的头发走出来，眼角还挂着眼屎，身上的酒气冲得人晕。
林晚舟手一抖，剃须刀 “当啷” 一声差点掉地上。
她赶紧把剃须刀塞进杯子，转过身勉强扯出个笑：“看它脏了，想帮你洗一下。”
“不用你瞎忙活，我自己会洗。”
江宏打了个哈欠，走到马桶边，拉链声响起时突然说，“对了，下午苏曼来家里，你别出去了，准备点水果。”
林晚舟的脑子 “嗡” 的一声，血液好像瞬间冻住了。
苏曼？
昨晚江宏才喊过这个名字，现在就要上门？
是巧合吗？
她攥着手里的密封袋，指尖被塑料勒得发疼：“苏曼？
她来干嘛？”
“人家刚回市里，听说辰辰考了状元，来道贺的。”
江宏上完厕所洗手，抬眼扫她一下，语气不耐烦，“你到时候别板着脸，苏曼现在是大老板，以后辰辰上大学，说不定能帮上忙。”
林晚舟没再说话，转身走出卫生间。
刚走到阳台，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就听见个女人的声音，软乎乎的：“晚舟姐吗？
我是苏曼，我提前过来了，现在就在你家楼下，方便开门吗？”
林晚舟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阳台外的风灌进来，吹得她后背发凉。
苏曼怎么会提前来？
她还没准备好，手里的样本还没送回鉴定中心 ——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铃跟着响了，一声接一声，像敲在她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