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芳拖着陆朝阳找到陆建国,添油加醋地控诉了他的“罪行”。
本就喝了酒的陆建国觉得颜面尽失,暴怒之下,当着陈月芳的面,对陆朝阳进行了极其凶狠的毒打。
藤条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男人粗野的咒骂声,在破旧的楼道里回荡。
陈月芳冷眼看着,首到陆朝阳被打得蜷缩在地上,才冷哼一声,满意地离开,仿佛证明了她的“教育”多么正确,而陆朝阳又是多么“无可救药”。
晚星被母亲强行锁在家里,她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动静,想象着朝阳正在经历的痛苦,心如刀绞,泪水浸湿了枕头。
她恨自己的懦弱,恨母亲的无情,更恨这无法挣脱的牢笼。
那个关于“远方”的承诺,在此刻显得如此遥远。
第二天,陆朝阳没有来上学。
晚星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放学后,她不顾一切地跑向秘密基地。
他果然在那里。
少年趴在废弃的水泥管上,后背衣衫褴褛,透出纵横交错的青紫瘀痕,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渗着血丝。
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眼神却像淬了火的钢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硬。
晚星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颤抖着拿出药箱,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伤口。
碘伏触碰到破损的皮肤时,朝阳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晚星哽咽着,一遍遍重复。
“不关你的事。”
朝阳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平静,“这样也好。”
他侧过头,看着泪流满面的晚星,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你看,至少她暂时不会找你的麻烦了。
而且……”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这次,我记住了。
他打了多少下,怎么打的,我都记着。”
晚星看着他背上的伤痕,又想起自己脸上己经消退但印记犹存的巴掌,以及母亲那些刻薄的言语。
恐惧在慢慢消退,一种冰冷的、名为“恨意”和“决心”的东西,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她想起了那个藏在书包夹层里的旧手机。
她打开录音功能,将手机放在旁边,然后一边轻柔地为他涂药,一边用带着哭腔却清晰的声音说:“朝阳,你还疼吗?”
“陆建国昨天用藤条抽了你多少下?”
“我妈……她明明知道会这样,还是把你交给了他……”她在记录。
用声音,记录下这暴行之后的伤痛,记录下这残酷的真相。
朝阳明白了她的意图,他配合着,用平静得近乎残忍的语气描述着昨晚的遭遇。
每一个字,都是一道控诉。
录音的红点持续闪烁着,像一颗顽强跳动的心脏,在废墟的阴影里,微弱却执拗地,收集着通往光明的、荆棘路上的证据。
冰层己经彻底破裂,风暴己然降临。
但这一次,他们不再只是蜷缩着等待风暴过去。
他们开始学习,如何在风暴中站立,如何为自己,也为对方,筑起一道脆弱的、却真实存在的屏障。
爱不仅是相互舔舐伤口的温柔,更是并肩作战的勇气。
他们的同盟,在疼痛中,变得更加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