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青山上,传来一名少年的歌声,带着哀嚎在寂静的山间回荡。
我循着声音来源处找去,是一位青衣少年,他低头唱着歌,
不少修士经过此处仿佛习以为常不曾理会,我在他们的眼中还看到了避之不及的眼神。
我不明白,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叫住一位路过的白衣修士:“道友,留步。
”那人停下脚步,询问我:“道友,有何事?”我望了望青衣少年,随后开口:“道友,
你可知这位道友为何在此唱歌?而且大家好像都见怪不怪的。”白衣修士叹了口气,
眼中带着几分怜惜之意:“他是个疯子,在这里好几年了,
记得我当初也像你这般问过同样的话。”视线落在不远处青衣少年身上,
带着几分痛惜:“他原本是青鸾宗的亲传弟子沈回还,
是当时修真界有名的天才明明有着大好的光明,可惜人抵不过天命,
青鸾宗在五年前被血雨楼灭了,全宗门上上下下三千五百二十口人全死了,只剩下他活着了。
”“不过为何你们都对他避之不及?”“他是疯了没错。”白衣修士用眼神示意我看去,
“看到他脸上的那一小块疤痕了吗?”我点了点头,
白皙的脸上一块细长的伤疤在脸上格外明显,给他增加了几分可怖。“四年前,
他凭一己之力血洗了血雨楼,无一人生还。”我似乎明白了,
就算他成了疯子但这样一人也会让人心生胆战。原本晴朗的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白衣修士与我匆匆告别。不过几时,这里只剩下我和他。他似乎感受不到雨滴,
只是在那里一直唱着歌。我将伞撑开,走向他,将伞置于他的头顶。他的歌声戛然而止,
缓缓抬头看向我,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此刻闪过一瞬间的亮光。“师……师姐。
”他慢悠悠地吐出这句称呼来。他神志不清地将我认为是他师姐。他像发了疯一样,
突然紧紧抓住我的衣袖,“师姐,阿回错了以后都听你的话,不要抛下阿回好不好!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下意识想后退可他的手抓得紧紧的,难以挣脱。说着说着,
他的声音逐渐开始颤抖哽咽,
“我想回家我想见师父……”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突然认真地望向我,“师姐你是不是怪阿回?”我愣了神,不知道该不该回他。
毕竟我现在所面对的是一个血洗了整个修真界令人闻风丧胆的血雨楼的人。
他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枚平安符,“师姐,阿回更希望你能平安。”雨势渐渐变大,
大雨不断击打着我的头顶的油纸伞,一声一声又一声。轰隆雷声响起,
眼前的少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他抱着自己的脑袋,嘴里不断叫着:“我要杀了你们,
杀了你们!”他的泪水不断从脸颊滑落和雨水混为一体,到底是雨还是泪。
我看着昔日的天之骄子如今在我面前这般疯疯癫癫。我们做泽梦仙的,
灵力来源便是收集不同人的记忆和情感,以供我们修炼。如今这样浓烈的情感在我面前,
倒让我想一探究竟。我并指结印,一缕灵力没入眉心,进入他的记忆长流中。转瞬间,
我站立在青鸾宗的庭院中,正值春季,庭院中的梨花似雪,随着微风摇曳。
一阵阵小孩的嬉笑声传来,我缓缓走动,
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和小男孩手中拿着竹蜻蜓追逐。嬉笑声停止,
一位面容慈祥的男子出现手中还牵着一白白瘦瘦的小男孩,脸上带着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周围。
“师父。”几人异口同声,同样她们也在好奇师父旁边的这个小男孩。“孩子们,
这是师父新收的徒弟沈回还以后就是你们的小师弟了要好好待他。”说完摸了摸男孩的头顶。
其中一个粉衣女孩先开口,走到沈回还面前,“你好呀沈回还,我是凌月,你的师姐。
”“凌月,你好”粉衣女孩,小小的脸上嘟囔起嘴巴,小手叉在腰间,“叫师姐,没大没小。
”小男孩不说话,脸上却在憋笑,憋得脸都红彤彤的。小小的凌月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有几分不满:“你笑什么呢?”“师姐,你的麻花辫好像猪大肠。”说完就噗嗤一声笑起来,
凌月身旁的几个小孩也笑了起来,包括牵着沈回还的男子也忍不住笑起来。此话一出,
凌月的脸上残留的半抹笑意消失不见,眼神中有种要把沈回还打死的决心,但更多的是伤心,
眼泪像断线的小珍珠,哇哇哭了跑向院外去。张季收起笑意,
轻轻用指关节敲了敲沈回还的脑袋,“你这孩子,见第一面就把你师姐气哭了。
”“可是师父,师姐的麻花辫油亮油亮的,真的很像啊。”沈回还一脸真诚地回答。
凌月那日之后一见到沈回还就挂脸色,
当然沈回还当然认识不到自己的那句话杀伤力有多离谱,这是正常人能想得出来的吗?
即使虽然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沈回还想了想还是不理解,找到张季,“师父,
为什么师姐见到我就不开心啊?是阿回做错什么了吗?”张季听到这话,扶额轻笑:“阿回,
倒也没做错什么,你觉得师姐为什么见到你就不开心是为什么呢?
”“阿回想破了脑袋也不知”“傻孩子,你师姐是女孩子,女孩子当然最爱漂亮了,
你却说你师姐的麻花辫像猪大肠,你说你会不会生气啊?”沈回还思考了几秒,
摇了摇头但又突然觉得师父说的应该是对的又重重点头。沈回还从张季那里回来后,
匆匆忙忙地跑回房间内,翻找了半天,拿出一个檀香木做的木匣子,小心翼翼打开,
里面是好吃的梨花糖,不过母亲从不让自己多吃,里面就只有最后一块了,
这还攒了三天才有的呢。不过沈回还犹豫了几秒,小手一把抓起桂花糖,就往凌月院子跑。
“师姐,师姐!”凌月正趴在桌案上睡觉呢,便被这声音唤醒了。凌月揉了揉眼睛,
看清眼前的小人是沈回还后,起身就想走。但是却被沈回还拉住了衣袖,
传来稚嫩的声音:“师姐,你的麻花辫很漂亮。”说完,还把手中的桂花糖递到凌月面前,
“这是我最喜欢的梨花糖,呐给你,师姐。”接着又道:“还有就是对不起,师姐。
”凌月原本丧着的脸此时带上了笑容,拿过梨花糖,撇了撇嘴:“你师姐我大度,
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了。”“嘻嘻。”凌月的笑中带着不怀好意,
“不过嘛……”凌月忽然用手揪住少年耳朵,指尖绕着发尾一旋,
“再敢说我的辫子像猪大肠,我就把你舌头拧成麻花!”沈回还哎呦一声缩着脖子讨饶,
袖中却变戏法似的又摸出个油纸包:“好师姐手下留情!还有我特意买的糖葫芦,
我都没得吃呢!”我看着庭院中的木叶绿了又红红了又落,
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沈回还已经十五岁。“师弟,别偷懒。
”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少年坐在石凳上,面前是令人垂涎欲滴的烤鸡,手中还拿着一只鸡腿。
烤鸡的香气四溢,正在练剑的沈回还不禁吞了吞口水。“师兄,好师兄给我吃一口呗!
”“想要鸡腿?”江风晃着油亮的烤鸡,竹签在指尖转出残影,“把霜寒最后一式练成再说。
”话音未落,少年突然旋身跃起。剑光如雪瀑倾泻,剑气所过之处木叶凝霜。
我惊觉四周温度骤降,檐角垂落的水滴竟凝结成寒霜。“咔嚓”一声,
师兄手中竹签应声而断。烤鸡稳稳落在剑尖,表皮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寒霜问月?”师父张季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下,胡须随着笑意颤动,
“这招本该引动三尺寒霜,你倒好,拿来当烤鸡的容器。”沈回还笑嘻嘻地收剑入鞘,
霜晶簌簌落满在青石阶:“师父总说剑招要活学活用嘛。”他掰下鸡腿正要咬,
忽然转头望向别院方向,耳尖微微颤动。“轰隆”一声巨响传来,猜都不用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