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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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占着前男友的老宅,种菜、养鸡、遛狗。直到失忆的他上门收房,客气有礼,有商有量。

待我如陌生人。说好搬走的那天,我半开玩笑道:要不把我挪到你家户口本上吧,

这样我就不用挪地了。他蹙着眉头,拉着我回家拿户口本。到了家门口,

我迟疑着不敢下车。他态度强硬地扣住我的手,一步不停地往里走:赵昭月,

你没机会反悔了。1难得空闲,我靠在躺椅上,在屋外晒太阳。岚州的天很少不下雨,

像这样的日头高照,更是少见。暖和的天气总让人昏昏欲睡,再睁开眼,他背站在青石板上,

单手插兜,姿态闲散。一眼认出,我顿了好久,以为自己还在梦里。男人有所感应般转身。

他眉眼深邃,嘴角噙着笑。五年过去。白墙都染上岁月,褪下铅华。而他还宛如初见,

肆意张扬。那只闲在袋中的手被抽出,他慢慢向我走来。赵昭月?我呆愣着点头。

他简单介绍了下自己,然后掏出一张卡递给我,说是很感谢我对师父,

也就是他祖母去世前的照顾,里面的五十万是他们家给我的谢礼。

我爸的意思是要把这套房子保留下来,为后人留个念想。

到时候会送你一套市中心的房子作为补偿,有别的要求都能提,我尽量满足。

心绪渐渐恢复平静,我从躺椅旁的盆栽上抓了两个果子,递给他。

我去年在后院丢了颗小番茄,后来师父发现长出小苗,就把它挖出来,移栽在陶盆里。

马头墙太高,屋里没太阳,所以把它抱在外面养了。他顿了下,伸手接过,

又看了眼那盆小番茄。长得挺好。我站起身,走到门口挂着的尖叫鸡前,热情介绍。

这是大师姐的儿子吱吱嫌弃我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所以特地养的鸡来报鸣。他跟着上前,

捏了一下,笑声很轻。很有意思。鸡的惨叫声响起,撕开梦的罩衣,把我拉回到现实。

那个把我忘得一干二净的徐执,现在真的站在了我面前。我僵硬地收起笑意,半弯下身,

解开躺椅上的绳子,牵着我的狗往屋里走。昭昭,抱抱。

地上的玩具傻狗不知又碰到哪里,突然叫出声。我转过头,对上徐执蹙眉的表情。

这狗的声音……我没有回应,弯身抱起狗进屋,准备关上门,却被他伸手挡住。喂,

我们还没有聊……我将他往外推,他没有硬闯,顺着我的力道退后。门被关上的那一刻,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像是再回到我们的最后一面。病床上的他看着我,眼里全是陌生和疏离。

我慌张又无措,一遍遍说着自己是他的爱人,说起我们的回忆。

换来的却是他头疼欲裂地滚下床,最后痛晕过去。等到医生赶来,他妈妈将我拉出病房,

神情厌恶,语气无奈。他现在失去记忆,受不得丁点儿***。算我这个当妈的求你,

你放过他行不行。他就只有一条命,经不起你这么折腾。我唇抿得发白,

等病房门关上,我才失了神离开。隔天再到医院,就只见到一个空落落的病床。

护士说他们连夜回了京市。怀里的保温壶应声落地,里头的汤溅满裤腿,滚烫又心惊。

2我挣脱梦魇,全身汗涔涔。窗外,天黑不见五指,看时间才凌晨三点。我重新洗漱,

躺回床上,看着木窗上的雕花发呆。直到渐渐破晓,我才有了睡意。正午推开门,

那人半倚着墙面,听见动静,侧眼过来。神色厌倦,语气冷淡,是我从未见过的神态。

今天有时间吗?赵小姐。后面那三个字咬得极重。我心口紧了一紧,

想起昨天自己的举动确实失礼,他这个态度也在情理之中。有。我领着他进屋,

他将产权证和户口本一一摊开在桌前,说清楚这套房子的利害关系。我住着这房子,

本来就不是想占为己有。如他所说,这是个老古董,每年的维修费用很高,

我一个唱越剧的根本无力承担。而且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房子,买的小两室,就在红玉轩附近。

这个老宅,承载了太多回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睡在这儿,我总会梦魇。所以我很少留宿,

只是经常过来看看师父,有时自己来,有时和师姐们一起来。师父喜静,

爱坐在院子里看书、画画,有时候兴致来了,也会吼一嗓子。总之,很少搭理我们。

我们也早就习惯了,每回替老太太换换床单,晒晒被子,做顿饭,扫扫地。干完这些就撤,

绝不多打扰。但师父走得突然。起初只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发烧感冒,可人年纪大了,

很容易引发其他病症,我不放心,专门住回来照顾她。后来烧退了,她说想在外头晒晒太阳,

我陪她一起坐在门外,两人说了会儿话,静静看着太阳下落。她突然说有些冷了,

让我进屋给她拿条毯子,等我再出来,叫她,已经不应我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短暂又无常。........我通知了徐执爸爸,他和徐执妈妈来得很快,

葬礼结束得也很快。我和师姐们帮着送客,徐执爸爸把我叫到一旁,说公司那边还有事情,

他们要先走。我应声说好,等两人刚发动车子,我才想起那栋老房子,慌忙追了上去。

还好他们在后视镜里看见了我,及时停下车。车门被打开,先对上的是徐执妈妈,

她眼神异样。还有话要说?我缓过口气,讲起房子的事情,徐执妈妈听完冷笑了一声,

别过脸不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还好徐执爸爸出面解围,

问我有没有时间帮忙把产权文件送去京市。我抿了抿唇,问能不能邮寄过去。

徐执妈妈又是一声冷笑。徐执爸爸给了我一个地址,解释说,重要的东西怕邮寄丢失,

等我送去文件,他会专门找人处理过户,麻烦我在过户前先帮忙看着房子。我应了好,

只是没想到,他派来的人是徐执。而且我昨天的举动似乎让他误会我想要霸占这座老宅。

他说完后,一片静谧。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我摩挲着手指,试探地问道。昨天太惊慌,

直到晚上才想起,现在的他好像对我不全是陌生。来前,找人调查了下。

他答得漫不经心,得提前知道跟谁打交道。仅有的一丝期待破灭。我抿平嘴角,

恢复以往的冷静,将银行卡和房产证推给他。明天我就会搬走,谢礼和房子你收回去吧。

师父领养我,教我本事,那是我该尽的义务。再说房子本来就是你们徐家的,

更不用给我赔偿。3遇到师父以前,我生活在孤儿院。跟着院长妈妈姓赵,

按照捡到的日期命名,叫赵十五。我性子沉闷,运气也不好,被领养过几次,

后来又被退回了孤儿院。直到十岁那年,电视里放戏曲,我跟着唱了一句,赵妈妈正好听见。

她便带着我来找师父——越剧何派传人何晚秀先生。师父摸了摸我的肩膀、脖子,

叫我伸长手臂,听我吼了几嗓子,便留下了我。她嫌赵妈妈取名潦草,说十五月圆,

昭昭若明,叫我赵昭月行不行。我自然应好。十五也好,昭月也罢。能有口饭吃,有地方住,

不用担心被人赶走,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师父送我上学,教我表演。

她说我是个学小生的好苗子,身形高挑清瘦,四肢修长,面部轮廓分明。等年岁再大些,

上完妆完全是戏本里走出来的状元郎。我也不负所望,十四岁那年抽条,很快长到了一米七。

自此以后,除了正常上课外,就是日复一日的训练。压腿、下腰、束胸。收腹、挺胸、沉肩。

练发声,走台步,学表演。我学得认真。可真到了台上,我总是低眉垂眼,找不准状态。

师父坐在台下,轻笑一声,说我演的贾宝玉不像侯门玉,倒像条浅水鱼。鱼困于浅水,

行动局促,视野受限。顾名思义,小家子气。师姐们笑成一团,我涨红了脸,不知所措。

师父严肃认真,她说赵昭月可以是浅水鱼,但贾宝玉不能是。学得好就留,学不好就走,

她这里不是做慈善的。我想留,不想走。大师姐也是学小生的,她带着我一步步走戏,

告诉我戏台之上,要忘记自己,要把自己融进角色里。慢慢地。我可以是大观园里,

痴狂又脆弱的贾宝玉。也可以是书院窗前,敦厚又执拗的梁山伯。戏台上,我渐入佳境,

时不时还会得到师父几句夸赞。恰好是这样的我,在二十二岁那年,遇到了徐执。

那时我刚完成自己的第一场正式演出,面上藏不住兴奋,快步走到后台,

想去寻师父要个夸奖。转了一圈,师父没找到,倒是有只手从身后搭在我的肩上。宝哥哥,

找什么呢?声音懒洋洋,是刻意拉长的音调。我怔怔地抬头,对上一张桀骜不驯的脸。

他笑得肆意,不含蓄也不收敛,如同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整间屋子。我愣着没动,

直到师姐走过来,不耐烦地打掉他的手。别对我们家妹妹动手动脚的。他表情诧异。

她是女的?废话,红玉轩都是女演员。大师姐把我压在梳妆台前拆头发,

告诉我师父被别派的老师叫走,参加不了晚上的聚餐,而且估计会很晚回家。

身后那个小子叫徐执,是师父的亲孙子,等会儿聚餐完,我带他一起回家。我点头应好,

她让我进去换衣服,出来再卸妆。还告诉我,师父说我今天完成得很出彩。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大师姐已经不在了,只有徐执坐在一旁玩手机。我坐在镜子前,

往手里倒卸妆油认真揉搓,等卸得差不多,在旁边的水盆里清洗。没等我摸到一旁的毛巾,

就被人掐住下颌抬起头。你,你长这样啊。脸上的水渍还没擦干,我半眯着眼,

看人看得模糊。水滑落到他手背。他下意识松手,别过头递来毛巾,我接过后擦了擦脸。

我长得很奇怪吗?没,没有。那你为什么吓得脸都红了?怎么可能,我脸红?

我脸红个屁。说完,人快步走了出去。4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徐执第一次来岚州,

也是第一次看越剧,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奶奶。他话很多。认识不到短短两日,

就把家底全部透给我了。比如他爸爸和师父关系不好,以至于他妈妈结婚二十多年,

最近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婆婆在岚州。他妈妈自小家庭幸福,看不得他爸爸是个小苦瓜。

为了帮着缓解这对母子关系,她和徐执分头行动,一个劝一个,等事成之后,

他妈答应给他一笔丰厚的报酬。他吐槽他爸爸是事业狂的宠妻狂魔,

他妈妈是个恋爱脑的宠夫狂魔。两人天天黏在一起,他爸出差他妈要跟着去,

外出旅游两人偷摸着去,完全把他这个儿子当空气。他问我爸妈是不是也是这样。我摇摇头,

告诉他我没见过自己父母。他沉默很久,憋出一句道歉,我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我已经过了想要父母的那个年纪。师父很忙,天南海北地忙,没时间搭理徐执。

但他似乎并不在意,每天跟着我去戏院练习。我压腿,他靠在墙边看着。我练发声,

他在一旁聆听。我演出,他坐在台下,鼓掌声最大。每天结束后,

带着我在整个岚州城里四处找吃的。他话仍旧很多。三个月下来,竟让我生出错觉,

自己仿佛和他认识很久了。毕竟他连小学时在他爸妈床底下丢烟花,

把床炸出破洞的事都和我讲了三遍。.......有天,大师姐突然叫住我,

想和我聊聊天。聊关于师父的故事。师父七岁父母双亡,自己将自己卖进了红玉轩,

跟着师祖学戏。师祖夸她是天生吃这碗饭的花旦,不仅教她毕生所学,

还要把红玉轩托付给她。可她偏偏遇上了当时家境优渥、相貌出众的徐家小少爷,

两人你来我往,看对了眼,师祖劝诫她多次,让她断了往来,徐家不会要个戏子进门。

师父不听,仍旧我行我素。徐家和师祖想尽办法,不仅没拆散两人,

反而让他们更加坚定彼此。后来徐执爷爷以绝食相逼,徐家这才同意让他娶师父进门。

不过有一个条件——从此不能再抛头露面,要待在后宅好好做徐家妇。师父同意了,

婚后不到一年就生下徐执爸爸,徐家生意也越做越大。所有人都觉得师父嫁对了人,

过得很幸福的时候,突然传出她跳河的消息。还好及时被人救起,

醒来后师父决绝地离开了徐家,连孩子都不要,就回了红玉轩。从此一心扑在越剧上,

徐家少爷来寻过她几次,都被她赶了出去,直到他死前,师父都没再见他最后一面。

后来徐执爸爸长大,来找过她几次,她也从不见他。一个女人要不是伤透了心,

怎么会去寻死,又怎么会连孩子都不要,头也不回地离开。师姐叹了口气。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再多的爱都填补不了身份的差距。说完,她拍了拍我的肩。

你劝徐执早点回去吧,师父当年不会见他爸爸,现在也不会去见,别天天赖在这儿,

害师父有家不能回。我把师姐的话委婉转给了徐执。他说知道了。但是没准备走,

还让人从京市寄来了很多东西,看起来有常住的打算。

他说他和他的朋友准备合伙开一家人工智能公司。原本是想拿他妈妈这笔报酬当启动资金的,

现在看来没法子了。他的朋友们催着动工,他便让他们给他寄来了设备。

我看着他拆封、安装、调试,没忍住开口。为什么不回去呢?徐执抬眸,眼底情绪复杂。

我受不了我爸和老太太这么别扭着,人长嘴就是来说话的,你不说他不说,彼此都痛苦,

难受的还不是他们自个儿。我爸办公室抽屉底下放着一堆老太太采访的杂志,

上面的褶子都快被他翻烂了。上次跟老太太谈话,她虽然没松口,

但听到我说我爸胃病总是进医院,也忍不住关心。两个人明明都挂念着彼此,

却一个比一个嘴硬。我耳根子一向软,听完这些,原本偏向师姐的天平又偏向了他。

当然,除了这件事,我留在这儿,也有别的目的。说这话时,他看着我,

眼神像钩子般缠在我身上。我低着头,敷衍一声,便逃回了房间。5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就不再跟着我去戏院。不过每天晚上还是会找我一起吃晚饭,然后我们一起回家。有一回,

师姐们在练功房里讨论起他。说他穿的用的都是奢侈品,活生生的现代贾宝玉。

这样的公子哥儿,注定不会长久在这里。她们说这些时,会偷偷将视线投向我。我有所察觉,

但我什么都没说。除了大师姐和师父外,我和其它师姐的关系并不热烈。

自小的怯懦和自卑附在我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寸血肉里。只有戏台上的我,可以是任何人。

下了戏台,我还是那条浅水鱼。大师姐进门,谈笑声戛然而止。她将我拉到外面,

低声问我是不是在和徐执谈恋爱。我愣了下,急忙摇头,红着脸想要解释。

师姐表情严肃地打断。像他那种人,仗着长得好、家世好,不知道在京市惹了多少桃花债,

才跑到这里躲债的。咱们这样的普通人,别做不切实际的梦,

不然到时候受伤害的只会是你。你想想师父……我垂下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知道了,师姐。......回去的路上,

我便跟徐执提了以后不用去戏院找我吃晚饭的事情。他眼底晦暗,嗓音嘶哑。理由。

知道他会问,我讲出提前想好的腹稿。最近会练习比较晚,你也有自己的事情忙,

其实可以不用硬凑在一起。我给你造成困扰了。有点儿。我没有否认,

也不敢看他。行。之后,我们便很少打照面了。他每天都窝在房内,我正常地早出晚归。

偶尔出戏院门,看见外头空无一人,也会有些怅然。其实我很清楚,

徐执不是师姐所说的那样,是个风流的浪荡子。相反,外表和家境在他身上,

才是最不值一提的。听人说,想要了解一个人,跟他吃一顿饭就清楚了。

而我们一起吃了很多顿饭。起初吃饭,他不让我掏钱,我一直坚持 AA。

他说男人的食量天生比较大,如果 AA 的话,是他在占我便宜。

而且一起吃饭是他提起的,这是在满足他的诉求,本来就应该他付。我抿着嘴不应声,

他说得有理,但是不付钱吃饭,我会觉得自己在吃白食,心里不安。最后双方各退一步,

他提出大饭店他付,路边摊我付,这样比较公平。我还在纠结,他皱眉问我,

是不是不愿意和他一起吃饭。我急忙摇头,他这才勾起唇角,告诉我不必想那些细枝末节。

吃饭是件大事,就是要和合得来的人,一起吃好吃的饭。........以前,

我总会去红玉轩外那几家固定的店吃饭。我们成了饭搭子后,他带着我在岚州城里各种探索。

好吃的店,他会记住,说下次再来。有时结账,遇到老板主动问起菜品感受,他回应得认真,

从不敷衍。惹得不少老板喜笑颜开,说下次再来,一定给他打折,他也笑着应好,

从没有什么架子。遇到非常难吃的店,他会找服务员借笔写个菜品感受,留在桌上。

记忆尤深的是,有一回吃铁板烧,寡淡无味,应当是少放了盐。四目相对,

我还在怀疑自己味觉,他已经起身去找老板。老板娘拿着盐瓶过来调味,连声道歉,

说孩子的老师急着要在网上交作业,孩子不会写,她又不会弄,着急忙慌的这才出了错。

后来我们去结账,老板娘硬要给我们打折,徐执还是按照原价付了钱。老板娘不好意思,

便说要送我们两瓶饮料,不等阻拦,人就往后面走去,还让她女儿拦住了我们。小姑娘很乖,

***岁的样子,扎着可爱的双马尾。她伸开双手双脚,听话地将过道拦住。徐执笑了笑,

拉着我找了个空座坐下。小姑娘也坐下来,接着做题。他撑着头看了几眼,温声说错了。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伸手盖住卷子不给他看。徐执拿过她放在一旁的草稿本和笔,

写了个大概的解题思路,然后递过去。羞什么,哥哥像你这个年纪,一加一都要掰手指算。

从我们进门起,就一直耷拉着脸的小姑娘这才笑了。骗人。哥哥从不撒谎,

不信的话,你问这个姐姐。小姑娘试探的眼神投来,我愣了下,随后点点头。

他的大学是京市顶尖学府,怎么会上小学时还要掰手指头算数。旁边的人笑得轻声,

我红了耳朵,别过头去看老板娘怎么还没出来。小姑娘也不再害羞,拉着徐执接着问问题,

他答得耐心又认真。6所以啊,这么优秀的人,外表和家境只不过是他最普通的外衣。

但师姐有句话没错,天差地别的两个人,不该做些不切实际的梦。然而,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起初从缝隙里透进一道光,并不在意它的来去,只是好奇这光的来处。

后来将缝隙堵住,才发现没有光的屋子有多凉。所以即使堵住了,屋子里的人,

也回不到过去。我压抑着情绪,努力让自己像往常一样。.......我和徐执说清后,

除了正常的打招呼,基本很少说话。直到有天准备出门,听见他房里传来动静,

像是玻璃摔碎的声音。我犹豫半晌,还是上前敲响他的卧室门,

里头传来的声音听着有气无力,他唤我直接进去。推开门,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手里还拿着一根温度计。我抽出来看了下,十分诧异。你发烧了,39 度。

我送你去医院吧。我伸手要扶起他,却被他按住了手。不用,我躺会儿就好。

就是身上挺冷。说完,他打了个冷颤。我拧紧眉头,将他的手往被子里塞,

又从我房里搬来被子盖在他身上。我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又碰了碰自己的。

感觉好像差不多。但是温度计又不会骗人。要不,还是去医院吧。他赖着不去,

我没办法,只得出去买了点药和吃的。他吃完饭,喝完药,又闭上眼,一脸虚弱地躺回床上。

我坐在一旁的电脑椅上,有些不知所措。本应该起身离开,可脚下却像生了根,

就这样磨蹭着,不知怎么靠在桌上睡了过去。再醒来时,竟差点叫出声,还好手比嘴快一步,

先捂住了嘴。——我和徐执躺在一起,面对着面,靠得很近,仿佛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我放轻动作,翻身下床。这才发现身上盖着的是自己的被子,底下压着徐执的被子,

而他只盖了自己那床。——没在同一个被窝里。他闭着眼,还没有醒。我脸色发烫,

抱起自己的被子快步逃走,没想到正好撞见上门的大师姐。她往徐执屋里头看了看,

眉头紧皱,将我拉远了些。你们.....师姐的表情有些晦涩。

成年人之间的暗示点到为止,我自然明白她在说什么。急忙摇头,给师姐解释清楚。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讲起我今天没去戏院练习,平时刮风下雨都要去的人,今天难得没去,

她担心我出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7自那以后,我再不敢正视他。

他每回叫住我,想要开口,都被我找机会躲掉。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在练功房里越待越晚,师姐提醒我记得早点回去。听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暴雨。

我点头应好,等我收完东西出门,外面已经是狂风暴雨。我站在屋檐下,

看着手机里徐执半个小时前传来的消息。门口等我。我心乱了半晌,低头打字。

你不用来,我已经走了。消息刚发出去,人已经站在我面前。他晃了晃手机,

似笑非笑道。骗我?我别过头,沉默以对,他纠缠着不放,将脸凑了过来。

为什么骗我?讨厌我?没有。那是为什么?被问得有些恼羞成怒,我瞪向他。

你没有装病骗我吗?谎话被捅破,他反而笑得开怀,我却十分气恼。嗯,我骗你了。

他收敛笑意,紧紧盯着我,眼里滚烫又热烈。赵昭月,我喜欢你,见你第一面就喜欢。

你呢?最后两个字,他念得格外缱绻。他的坦诚换来的是我的红温,

整个人像个被煮熟的虾子。那天,风很大,雨也很大。我趴在他背上,穿着他的外套,

裤腿卷到膝盖。一把大伞隔开风雨,只将我们框在里面。那一刻,我爱极了下雨。

......到了搬家这天,我的东西不多。盆栽、尖叫鸡,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昨天已经搬到红玉轩那边的房子里。看着这所老宅子越来越空,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师父走了,想来,我以后也没机会来这儿了。舍不得?徐执抱起我的玩具狗,低着头,

淡淡道。那天谈好后,他说到时候来帮我一起搬家,我想推辞,又被他找理由堵了回来。

他向来这样,但凡让他察觉到对方有一丝松口,他就会坚持到底。

就像当初师父和他爸爸的关系,大家都劝他别白费功夫,连他妈妈都放弃了。可他仍旧坚持,

最后真的把这对积怨多年的母子关系撬开了一道缝。我没应声,想接过玩具狗,却被他躲开。

他抬眸看着房子,眼底晦涩难懂。不再多呆会儿?这么多年,在你心里,这儿也算是家吧。

今天屋子的锁扣上了,赵小姐再想进去,怕是没有机会了。我愣了下。

你们不会再回来过年吗?自从徐执撬开了那条缝,师父母子二人恢复了正常的问候,

次数不多,但是年年,他们一家人都会来陪师父过年。徐执看向我,嘴角勾了一下,

看上去像在嘲讽。我恍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傻话,他们回来就是要陪师父,如今师父走了,

他们怎么会回来。师父走了,房子再也进不去了。而我和徐执,以后就会像两条相交线,

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舍得吗?按理来说,应该要舍得的。毕竟五年前,

我不就做过选择了吗?可是怎么,好像有些不甘。上车吧。咔哒声清脆利落,

徐执收起钥匙,淡淡道。终是没忍住内心情绪,我拉住他的衣角,鼓起勇气道。

你们远在京市,这宅子总要人守着,你看我怎么样?徐执眉宇舒展,唇角微微上扬。

赵小姐虽然是奶奶的徒弟,但是和我们一家人毕竟不熟。这房子挺值钱的,

你提出的这个请求,怕是不太方便。脑子一抽,我半开玩笑道。

那要不把我挪到你家户口本上吧,这样我就不用挪地了。徐执收起笑意,脸色严肃。

他紧紧盯着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脑子回来了,我开始心虚。想要找话题岔开,

又被他攥着手塞进车里,力道极重。他开着车,神情冷峻,我有些不敢说话。不管是以前,

还是重逢后,他总是笑着的。这样的他,我从没见过。8车子到了我家门口,

我畏畏缩缩地想要抱狗,却被徐执摁住手。上去拿户口本。我紧攥着安全带,

说话不自觉地磕巴。拿,拿户口本?车门被打开,他眼神沉静,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没等我动作,先俯身替我解开安全带,紧扣着我的手,一步不停地往里走。赵昭月,

你没机会后悔了。两人亦步亦趋地上楼,开门,进屋。徐执站在玄关处,没动。

我攥紧手心,进主卧找到东西,在门口顿了好久,才推开门走出来。他依旧站在那里,平静,

不起波澜。我看着他,强装淡定。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嗯。心中猜想验证为真,

我喉咙嘶哑,干巴巴吐出一句抱歉。为什么说抱歉?他语气平淡,我却如鲠在喉。

为什么要说抱歉?大概是因为我是这段感情里先逃跑的人吧。这世界真的很不公平。

有的人出生就是王炸,有的人却连对三都凑不齐。有的人,天生就有爱人的能力。

他们从不害怕付出。他们勇敢表达爱,也坦然接受爱。可有的人不行,表达和接受其中一样,

她都要学很久很久。更何况这段关系里,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徐执的下限。

而徐执是我趴在登高梯上踮脚都难够到的人。.......我们确认关系后不久,

师父那儿也松了口,和他爸爸的关系有了缓和。任务完成,资金投入,他的公司越来越忙。

徐执的朋友开始催他回去,好歹是公司的领头羊,一直漂泊在外算怎么回事。我送他到机场,

想看着他安检后离开。他不愿意,替我买了张票,在登机口紧抱着我不放。

直到提示音响了几遍,他才松开手,依依不舍地离开。我不禁好笑,原来这般肆意的人,

谈起恋爱来,会是个黏人精。在一起后,他总爱贴着我,被缠得久了,我有些羞涩,

想要推开他,他就会委屈地瘪嘴。他说这叫生理性喜欢,从他见我的第一面起,

他就控制不住想靠近我,这是他的基因选择了我。我没当真,只当这是恋爱上头的表现。

不过我会努力克制,而他的性格不屑克制,甚至有些不满,因为我没有反馈给他同样的热情。

我拉着他的手,笑着哄道是因为之前没有谈过恋爱,以后我会好好学的。他愣了下,

反手攥紧说他也没谈过,一起慢慢学。所以我们的相处,没有技巧。

就连打电话也只会平铺直叙——昭昭,我好想你。我也想你。昭昭,我好想见你。

我也想见你。然后他就真的出现在我面前。一起吃一顿饭,或者看我练习,或者一起散散步,

连一场电影的时间都不够,他就要抱抱我离开。他说这就够了,他很满足,

感觉又能再活几天。我捂住他的嘴,嗔他胡说八道。爱而生畏,

让不信鬼神的人也在意起禁忌。9那又是什么时候真的看清两人的差距呢?

大概是那次越剧新秀大赛后吧。我和几个年纪相仿的师妹们组团报名。

她们谈论着这个奖的含金量,而我只在意拿到金牌的奖金。三万块钱。六个人平分,

就是五千。比我每个月的工资还要高一千块。算上这五千,

和之前零零散散攒的奖学金、工资,就可以给徐执买一份像样的生日礼物。

想拿这个奖也不容易,全国各地的人才报名参加,除了日常的演出,

我们每天都在找时间排练,想让团队更加合拍。所以,在不知道是第几次漏接徐执的电话后,

他头回语气恹恹地说:你是不是一点儿也不想我?我想的。

那你一定没有我想你那么多。我每天吃饭、喝水、写程序、走路、开车都在想你,

现在姚恒那傻缺天天笑我是巴甫洛夫的狗,一听见手机震动,马上条件反射。

姚恒是他至交好友,也是他们公司的合伙人,我没见过,但总是听他提起。我笑了笑,哄道。

你不是。不是什么?——不是狗,我还未说出口,那边已经自己接话。

不是巴甫洛夫的狗。是我们家昭昭的。他刻意压低声音,语气慵懒又撩人,

我红了耳廓,咬着唇不敢应声。那头传来一声轻笑,随后缠绵道。好想见你,宝宝。

我最近要忙着排练。那我买早班机过来,一起吃个早饭,好不好?

我们半个月没见面了。最后一句说得可怜,我有些心软,不忍再拒绝。他得到答复,

笑得十分开心,开始定往返的机票。.......想起刚在一起时,他说异地很难,

他不能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但只要我想见他,他就能放下所有事,来抱一抱我。

他确实做到了。一周来了六次。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不对。急忙给他解释,

我说的想见只是感叹,不是马上要见的意思。他不太高兴,说在他这里,

想见就是立刻要见到,而且他晚了很久,作为男朋友,已经算差劲了。他巧舌如簧,

总有很多道理讲,我辩不过他,气得直跺脚,他又上前服软。主动权给你,你说想见我,

我就出现。你不想见我,我绝不打扰,好不好?这话说得无赖,仿佛我成了绝情的渣女。

我气不过,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他笑得得意,伸手扣住后颈,俯身亲了过来。

他的吻像极了他这个人,看似亲和好说话,实则掌控欲极强,容不得人有半分退缩。

.......10天微微亮,长街空荡无人。我们坐在街口的早餐店,肩并着肩,

衣袖摩挲。余光里,他低头吹着瓷碗里的豆浆,滚烫冒着热气,不一会儿,

就润透了他的眉眼。我忍不住抿嘴笑,抽纸替他拂去水珠。他乖乖坐着没动,等我放下手,

他将端着的豆浆放到我面前,又挪走原先的那碗。那碗我喝过。嘴都亲过了,

谁还跟你我的你的。他说得漫不经心,随后咬了口手上的包子。耳根发烫,我捧着碗,

小口抿着豆浆。如果可以,我也想和他天天黏在一起。可见面的成本太高,

往返的机票、时间、精力,次数多了,他也会累。单方面的透支,迟早会掏空所有温柔。

不管结果如何,我只想这段关系能走得远些,再远些。.......参加比赛的事,

我没有瞒他,他说等比赛完那天,要给我个惊喜。我笑了笑,问他要是没拿奖怎么办?

他说惊喜是参加比赛的惊喜,拿了奖有别的奖励。比完赛的那天,结果不出所料,

我们拿了金奖,合影留念完,我四处打量着人群。负责带队的大师姐拍了拍我的肩,

表情无奈,伸手指向背后的小门。我笑着道谢,脚步轻快地往外走。

我们的关系没有刻意隐瞒,也没有广而告之。师父知道,说别耽误演出就行。大师姐知道后,

每回看着我唉声叹气,我向她保证,自己绝对会有分寸,也跟她解释徐执不是她想象的样子。

师姐又叹了口气,说我被他迷得昏了头。我红着脸辩解,师姐不耐烦再听,点了点我的额头,

敷衍着说好好好,我信你。那时候年纪轻,一头扎进爱情里,听不进半分劝。

旁人说一千句、一万句,都不如自己撞回南墙,知道疼了才知道回头。

........推开门的瞬间,就被人带到怀里,温热的呼吸尽数洒在后颈。数三个数。

声音是熟悉的清亮,我笑着照做,一,二,三。话音刚落,天幕被猛地撕开,

一束金光冲向最高点,在心跳漏拍的刹那,轰然炸开。整个城市的寂静都被震碎。紧接着,

万千流火绽放,一重未熄,一重又起,声势浩大,万紫千红。礼堂里的人一股脑涌出来。

在众人的惊呼声里,我们十指相握,紧贴着彼此,谁都没有说话。最后一道焰火,

铺满整片天空。贾宝玉。真的是贾宝玉。周边人议论纷纷,我瞳孔瞪大,

痴痴地看着天空最后出现的少年人像,他笑着问道。喜欢吗?徐执低垂着头,

侧过来的鼻梁高挺,五官清隽利落。眼尾微挑,专注又滚烫。喜欢吗?我踮着脚,

吻上他的唇。他反应极快,在我准备撤离的下一秒,指尖没入发丝,加深了这个吻。

........11老宅里,我的卧室。我们俩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不知僵持多久,

我耐不住先起身,徐执紧紧盯着我,耳尖泛红,眼里闪着莫名的期待。我低垂着头,

不敢看他,声音如蚊响。我去那边给你铺床。他攥住我的手,顺势扑倒,

揉着我的耳朵嗤笑道。你怎么想的,我包了公司上下一个月的中饭,才换来两天假,

你让我到别处睡去。那……那怎么办?头顶响起一声叹息,徐执的嗓音低沉暗哑,

别怕,我们慢慢来。随后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身上。起初慌乱无措,后来情到浓处,

意识混沌,他仍在耳边暧昧呢喃。再醒来,交颈在侧。他眼眸紧闭,长睫落下阴影,

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额际。我忍不住想要虚空描摹他的轮廓,

却被手上摇晃的玉镯吸引了目光。他说镯子五百二十块,价钱不贵。贵的是心意,

上庙里找月老开过光,下了红线咒的。戴这镯子的人,这辈子只能爱他一个。

......时间过得很快,他生日那天,我们正好在一起半年。我带上准备好的礼物,

踏上高铁,到了他公司楼下。楼层高耸,刚踏入旋转门,就被保安指引到前台。

前台小姐姐穿着正装,礼貌客气。她说访客需要报身份证号码登记,

随后问我要拜访的公司名称,我说出徐执的公司名字。她打了个电话,

告诉我该公司没有我的到访预约,所以他们不能放我进去。看我有些不知所措,

她笑着安慰我可以联系一下里面的人下来接。我应声道谢,快步逃出门外。里面人来人往,

个个穿着正装,步履匆匆。我低头看着自己臃肿的棉服,拎着碎花包装的礼物,浑身不自在。

在门口的花坛下,我给徐执发去信息,问他在忙吗?他回得很快。想我了?想你,

想马上见你。内心的不安转化成直白的主动,消息发出去后,耳廓瞬间红透。这时,

电话打了过来,他笑得毫不收敛。刚去开窗户看了眼,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不然怎么听到我家昭昭主动说想见我了。我抿了抿嘴,说自己在他公司楼下。

那头暗骂一声,乒乓作响,掐断了电话。我抬头盯着那道旋转门,不到一会儿,

他一身黑色大衣飞奔过来。没有丝毫停顿,被紧紧拥入怀中,巨大的冲力让两人都晃了一下。

他双手揉着我的耳朵,满眼星光,笑得无比灿烂,声音里还带着些喘息和颤抖。

怎么不早说。我还买了晚上的票去找你。过来累不累?吃饭没有?

感觉周边有人在看,我不好意思地想要抽离,却被紧箍着动弹不得。整个人红温,

我垂下眼睫摇头,将礼物抱给他。生日快乐。12徐执把我安置在车里,然后上楼请假,

却被公司的人拦着不让走,嚷着让他请客吃饭。他打电话问我愿不愿意一起,我想了下,

点头同意。两个人在一起,总不能一直是他来迁就我,我却龟缩在他身后,

不肯踏足他的圈子。所幸他的同事们都很热情,好相处。小公司刚有雏形,二三十人左右,

坐满了天台的长桌。觥筹交错间,大家笑得格外开怀,后来甚至有人开始脱外套,

踩着椅子行酒令。徐执笑了笑,解释说最近加班加疯了,难得聚餐,

大家都在借机会放松放松。我点点头,咬了一口他递来的羊肉串。时不时有人敬酒,

他来者不拒,锁骨处已经微微透着红色。我在桌子底下勾他的手指,提醒他少喝一点,

他顺势回握,捏了捏我的手心。等人走后,侧过头笑:没事儿,等代驾来了,我们就回家。

接了一个电话后,他攥着我进电梯,门刚合上,他将整个人的重量都靠了过来,

头埋进我的颈窝蹭了蹭。我揉了揉他的头发,没有说话。两人走到大门口,

他接到姚恒的电话,也就是他找来的代驾。姚恒说找不到车,两人互呛几句,

徐执让我在门口的沙发上等着,他去外头找姚恒。我应声说好。他刚走没多久,

电梯里下来几个男人,是徐执的同事,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打招呼,几人已经直直走到门外,

点火,抽烟。我打消了念头,低头看手机。沙发离门口不远,几人喝了酒,说话声音有些大。

徐总那女朋友长得还行,就是身材不怎么样,除了腿长点,跟姚总那女朋友没得比。

废话,姚总女朋友是他初恋女神,从高中追到大学的,没点姿色,能让大少爷这么上头。

哈哈哈哈哈,那倒是,对了,最近姚总怎么没来?这你都不知道,

他女朋友跟他闹分手呢,上周那姑娘的爸爸找到公司替他女儿出气,

估计姚总这几天不是在哄女人,就是在家里养伤呢。呵呵,这找女人太漂亮也不行,

天天作妖,手上没几个钱哪哄得住啊。谁说不是,这些小女生就是幼稚。

不过有个好爹就是爽啊,刚毕业出来就有钱自己开公司,还天天有时间哄妹子,

老子也想过这种好日子。害,谁不想。咱这些小鱼小虾,就只配陪着大少爷们玩过家家。

混一天是一天呗,这年头工作不好找,这儿工资高待遇好,拿着加班工资摸鱼也挺爽的。

可不是。但是你别说,徐总那女朋友看着还挺懂事的,送的那显卡三万多吧,

要我女朋友送我,我恨不得给她供起来。呵呵,你以为徐总是你,

这东西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不至于吧,我看他挺高兴的,一路抱着进公司的。

装装样子而已,你也信,都是人家玩剩的东西,能高兴个啥。13外头声音骤停,

随后是客气的打招呼声。我起身,看向门外,

徐执和另一个长相清冷的男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来。门口那群男人已经把烟掐了,站得笔直,

面色紧张。徐执向我介绍姚恒,点头示好后,他突然搂着我的腰,往他怀里带,眉头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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