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希望滋生绝望
任务成功，奖励：下品灵石x100，草木亲和度微量提升。
任务失败，惩罚：雷击一次。
天枢冰冷的声音在凤漪脑海中响起时，她正“兢兢业业”地擦拭着镇魔塔外围一根冰冷的石柱。
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波动一下。
内心却是冷笑。
一百下品灵石？
草木亲和？
打发叫花子，都比这大方。
但她没有表露任何不满，只是在心底用最温顺的语气回应：“是，天枢大人。”
三个时辰后，灵植园。
那株本该亭亭玉立、散发清气的清心莲，此刻叶片焦黄卷曲，莲心处缠绕着一缕不祥的黑气，奄奄一息。
几个低阶仙侍围在一旁，束手无策。
凤漪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靠近。
在外人看来，她是得了仙官指令，前来尝试救治。
“让开让开，阿漪你能有什么办法？
别添乱了！”
一个资历稍老的仙侍不耐地挥手。
凤漪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坚持走到池边。
她伸出手，指尖看似笨拙地触碰那焦黄的叶片，体内一丝微不可察的、源自魔帝本源的生机之力，混杂着她对死亡与腐朽的深刻理解，如同最精密的针，探入清心莲的核心。
不是强行驱散，而是引导，如同疏导淤塞的河道。
那缕黑气在她力量的牵引下，缓缓从莲心剥离，消散于空中。
同时，她暗中截留了一丝极其微小的样本，藏于指尖。
清心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翠绿，甚至比之前更加生机勃勃，莲心重新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气。
周围仙侍目瞪口呆。
日常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
一百块劣质灵石出现在她随身的低级储物袋里，那所谓的“草木亲和度”提升，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
凤漪脸上适时地露出如释重负又带着点小得意的表情，在仙侍们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谦卑地退了下去。
转身的刹那，她眼底闪过一丝凝重。
那缕黑气……与灵气截然不同，充满了扭曲、吞噬的特性。
绝非寻常的病秽。
天枢 所谓的“救世”，就是在清除这种东西？
她不动声色，继续扮演着温顺的棋子，日复一日地完成着 天枢 发布的各种“小任务”——救治灵兽、修补破损的低阶阵法、甚至帮某个小仙娥寻找丢失的玉簪。
奖励微薄，惩罚却一次比一次严厉。
她像是最精密的傀儡，完美执行着指令，同时利用任务之便，如同最耐心的蜘蛛，悄无声息地编织着自己的网络。
那张 天枢 奖励的巡防图，被她与三千年观察所得相互印证，变得越发清晰。
她甚至通过几次“意外”和“巧合”，在不起眼的角落，留下了只有旧部才能看懂的暗号。
时机，在一点点向她靠近。
然而，变故发生在她完成一个“协助下界飞升者适应仙界”的任务之后。
那名飞升者来自一个饱受妖魔侵袭的小世界，凤漪按照 天枢 的要求，给予了他一些基础的指导和一瓶能稳固修为的丹药。
飞升者感激涕零，在接引仙殿前，当着众多新飞升者的面，对凤漪（以及她背后代表的“仙界善意”）表达了至诚的感谢，那蓬勃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希望与崇敬之情，浓郁得化不开。
凤漪完成任务，领取了微不足道的奖励，便不再关注。
可就在当天深夜——“轰！！”
接引仙殿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凄厉的惨叫和混乱的仙力波动。
凤漪在自己的陋室中豁然睁眼。
她感受到了一股熟悉又令人心悸的气息——与那日清心莲上的黑气同源，但强大了何止百倍！
她悄无声息地潜出，隐在暗处望去。
只见接引仙殿广场中央，一团扭曲的、不断蠕动膨胀的黑暗物质正在疯狂吞噬周围的一切！
仙气、建筑、甚至来不及逃走的仙侍和那名今日才飞升的修士……都被那黑暗无情地吞没、湮灭。
那黑暗物质散发出的，是极致的绝望、怨恨与虚无！
而就在几个时辰前，这里还洋溢着最纯粹的希望。
仙宫守卫匆忙赶来，高手出手，璀璨的仙法轰击在那黑暗物质上，才勉强将其遏制、净化。
广场一片狼藉，幸存者瑟瑟发抖。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绝望秽物”滋生，己超出当前区域净化负荷。
请宿主加快救世进程，积攒“希望之光”，以平衡世界负面能量。
天枢 的声音适时响起，依旧冰冷，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凤漪立于阴影中，浑身发冷。
希望越盛，绝望越浓？
她想起清心莲，想起之前完成其他任务后，一些微小的、未被注意的异常。
这不是巧合。
天枢 在利用她制造“希望”，而这“希望”，如同诱饵，会催生出名为“绝望”的怪物！
它所谓的救世，就是不断地制造希望，再不断地清理因此产生的绝望？
那这个世界，算什么？
一个巨大的……养殖场？！
而她，这个所谓的“救世主”，不过是负责投喂和打扫的……饲养员？
一股比面对天庭时更深的寒意，从脊椎骨窜上头顶。
她以为自己在下棋，却发现自己可能只是棋盘上一颗比较特殊的棋子。
她以为自己在利用系统，却可能从头到尾，都在系统的算计之中。
就在这时，脑海中的神识微微一动。
她留在外界的一个隐秘感应被触动了——那是她留给沧溟的，最紧急的联络方式。
沧溟……有消息了！
内外的危机同时挤压而来。
内有 天枢 这莫测的“盟友”，外有即将展开的救出旧部的行动，而眼前，还有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希望与绝望”的循环。
凤漪缓缓握紧了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这桌子，看来是非掀不可了。
但掀桌子之前，得先弄清楚，这桌子到底是谁摆的，又是为谁而摆！
（第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