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能力的边界
窗外的城市还在沉睡，只有偶尔闪过的车灯，像是黑暗中游弋的幽灵。
他的心跳尚未平复，梦境里那模糊的身影和无法言说的恐惧却挥之不去。
他坐起身，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找到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是早上五点十二分。
距离新一天的课程开始还有好几个小时，但他再也无法入睡了。
苏夜在能力者中是个异类。
自他觉醒以来，能力既是庇护，也是枷锁。
他能触及他人的记忆，操控、篡改乃至抹去，但这种力量并非无所不能。
它像一只贪婪的手，伸向他不愿触碰的边界。
每一次使用能力，他都必须在自我和他人之间做出残酷的权衡。
清晨的空气带着潮湿的味道，苏夜走进浴室，用冷水冲了把脸。
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憔悴，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他轻叹一声，换上灰色卫衣，推开门走向教学楼。
校园此刻空无一人，只有早起的清洁工在喷洒着芳香的水雾。
今天的课程是“能力伦理与边界”，苏夜一向不喜欢这个科目。
老师总是强调能力者不能逾越底线，不能干涉他人的自由意志，可现实远比课堂理论复杂。
他的能力如影随形，每一次的犹豫都在心头刻下深深的裂痕。
苏夜刚走到教学楼门口，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呼救声。
他循声望去，发现角落里有两个高年级学生正围着一名女生，女生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苏夜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上前。
“你们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两个男生转过头，其中一个冷笑道：“关你什么事？
你要多管闲事吗？”
苏夜没有回答，只是用目光锁定他们。
过去，他一首避免在人前使用能力。
可此刻，他感到体内那股熟悉而危险的波动，像是野兽在牢笼里咆哮。
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能力如潮水般涌动。
他的意识化作无形触手，悄然探入其中一个男生的记忆深处。
记忆是一片混沌的海洋，苏夜在其中游走，搜寻着与眼前场景相关的片段——威胁、恐吓、羞辱。
每一帧都带着情绪的余温，苏夜将它们轻轻抽离，像是拽掉了某个关键节点。
那名男生的神情骤然一滞，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忘记了自己为何会站在这里。
另一名男生也感受到了异样，苏夜又一次释放能力，只不过这一次，他只是模糊了对方刚才的恶意念头。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像是突然醒悟一般，尴尬地转身离开。
女生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不可置信。
苏夜收回能力，感到脑海一阵刺痛。
每次动用记忆操控，他都要付出代价，头痛、眩晕，甚至记忆的错乱。
“你……你做了什么？”
女生的声音颤抖，既有感激，也有恐惧。
苏夜没有解释，只是轻声道：“他们不会再骚扰你了。
以后小心点。”
女生点了点头，迟疑片刻，还是快步离开。
苏夜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能力的边界并非外界规定，而是每个能力者内心的警戒线。
一旦逾越，就很难再回头。
他靠在教学楼的墙边，闭目养神。
脑海里浮现出刚才的画面，也浮现出更早的记忆——那个夜晚，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能操控他人记忆时，母亲的惊愕与担忧。
他明白，这种力量不属于任何一个普通人，也不该轻易使用。
上课铃响起，苏夜缓步走进教室。
教室里己经坐满了同学，大家低声交谈，气氛轻松。
只有苏夜一个人独自坐在角落，安静地望着窗外的蓝天。
老师走进教室，开始讲授能力伦理。
苏夜听得心不在焉，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刚才的冲突。
他想起老师曾经说过的话：“能力不是万能的钥匙，也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利器。
能力的边界，是你能否守住自己的底线。”
下课后，苏夜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
忽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回头，看到刚才那名女生站在他身后，神情有些不安。
“谢谢你。”
她低声道，“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苏夜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事。”
女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苏夜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红痕，心头微微一紧。
他本可以做得更多，但能力的边界就在于，不能随意剥夺他人的记忆与选择。
“如果以后遇到麻烦，可以找我。”
苏夜轻声道。
女生点了点头，匆匆离去。
苏夜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脑海里反复思索着能力的意义。
他明白，能力者的世界远比普通人复杂。
每一次选择，都是在黑暗与光明之间徘徊。
记忆操控虽然强大，却也让他负担沉重。
他不能，也不敢成为那个随心所欲的操控者。
夜色渐深，城市的灯火逐渐亮起。
苏夜走到宿舍门口，回头望了望灯火通明的教学楼。
能力的边界，也许远没有想象中清晰。
可他知道，自己必须守住那条线，哪怕代价是孤独与痛苦。
苏夜推开宿舍门，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
屏幕上是能力伦理课的作业题：“你认为能力的边界应由什么决定？”
他沉思良久，终于在屏幕上打下答案——“由能力者的良知和选择。”
窗外的城市依旧喧嚣，苏夜却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形的牢笼。
能力的边界，不仅是对他人的保护，更是对自己的救赎。
在暗影网络的世界里，他必须时刻警醒，不让自己迷失在力量的深渊。
第二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