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为病娇师姐的“炉鼎”八十年，她从未正眼看过我。她心里，
只有那个死去的白月光大师兄。今日，她将一柄断剑扔在我面前。“这是‘绝情剑’，
宗门给你的补偿。拿着它，滚下山去，永远别再出现。”我抬脚，
将那柄所谓的地阶法器踩得粉碎。她瞳孔骤缩。“你……你竟敢毁了它？
你不是个连气感都没有的废物吗？”她眼中的震惊，很快变成了病态的迷恋与疯狂。“师弟，
你一直在骗我，你藏得好深啊……”我没理会她，转身就走。八十年，我为她压制心魔，
稳固修为。她以为我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现在，没了我的压制，我倒要看看，
她的心魔会将她吞噬成什么模样。1我走下青云宗的万级石阶。每一步，
都像卸下一层无形的枷锁。八十年了。山上的风，冷得刺骨。山下的风，
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腥气，是自由的味道。我回头望了一眼云雾缭绕的山门。
那里是无数弟子向往的仙境，却是我的牢笼。我的脸上没有任何留恋，只有冰冷的嘲弄。
“师姐，这八十年的禁锢，就当我还你当年带我上山的恩情了。”从此，你我两清。
……苏清寒的洞府内，寒气逼人。她盘膝坐在冰床上，正值修炼的关键时刻。心脏猛地一抽。
一股狂暴的灵力瞬间冲撞她的经脉。“噗——”一口鲜血喷洒在洁白的冰床上，猩红刺目。
苏清寒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秀眉紧蹙。“林默这个炉鼎，质量越来越差了。
”一定是那个废物不好好配合，才导致她的修行出了岔子。她心中的厌恶，又深了一层。
这时，她的贴身侍女小环快步走了进来，神色慌张。“师姐，不好了！
林默……林默他真的下山了！”苏清…寒冷哼一声，擦去嘴角的血迹。“一个废物，
走了便走了。”“正好省得碍眼，回头我再向宗门申请一个新的就是。”话音刚落，
又一阵钻心的悸痛袭来，让她脸色瞬间煞白。她强行压下身体的不适，
脑中却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林默踩碎断剑时的画面。那双眼睛。八十年来，
那双眼睛里总是盛满了卑微的、小心翼翼的爱慕。可就在刚才，那里面只剩下无尽的冷漠。
冷得像是看一个死人。他凭什么？一个靠她才能活下来的废物，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她？
……我走进了山下小镇唯一的一家酒馆。“老板，来一壶最烈的酒。”酒很辣，烧得喉咙疼。
但我却无声地笑了。这是新生的滋味。我抬手，指尖萦绕着一缕比发丝更细的剑气。
剑气轻轻划过。坚硬的玄铁桌面，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平滑的切口。
这就是我刚才踩碎那柄“绝情剑”的力量。不，连万分之一都不到。八十年了，苏清寒。
你真以为，我只是个毫无修为的废物吗？夜里，我在小镇的客栈住下。这是八十年来，
我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不必再像个物件一样，等着她的随时召唤。
不必再忍受她那冰冷的、带着施舍意味的触碰。我能感觉到，
身上那股常年作为“炉鼎”而沾染的药气，正在一丝一丝地消散。取而代之的，
是锋芒内敛的剑者气息。第二天清晨，我推开窗。看着小镇上空的袅袅炊烟，
听着街边的叫卖声。这才是人间的烟火。我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天高海阔。而山上，
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2半月后，青云宗小比。
苏清寒作为掌教亲传弟子，天之骄女，本该是全场最瞩目的存在。她也确实是。只是，
这一次，并非因为她惊才绝艳的剑法。而是因为她前所未有的失态。“苏师姐，请。
”对面的弟子李浩然，客气地拱了拱手。苏清寒面色清冷，一如往常。但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体内的灵力正在横冲直撞，识海也隐隐作痛。自从林默下山后，这种状况愈发频繁。
她只能耗费更多心神去压制。“出招吧。”她冷冷吐出三个字。比试开始。
苏清寒的剑法依旧凌厉，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气息很不稳。几十招过后，
李浩然久攻不下，有些急了。“师姐近日似乎心神不宁，莫非是……修炼出了岔子？
”一句无心之言，却像一根针，狠狠刺中了苏清寒最敏感的神经。心神不宁？
她眼前瞬间幻象丛生。死去的白月光大师兄凌剑尘，浑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脸上带着失望。
“清寒，我让你好好用着那个‘镇魔石’，你为何留不住他？”“你连一个废物都看不住，
你太让我失望了！”不！不是的！“心魔！”观战的长老们脸色大变。苏清寒双眼瞬间赤红，
理智被狂暴的情绪吞噬。她手中的剑，不再是仙家正道的凌厉，而是充满了狂乱的魔气。
“啊——！”她发出一声尖啸，一剑挥出。黑色的剑气，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直奔李浩然而去。李浩然根本来不及反应，脸上血色尽失。“住手！”执法长老怒喝一声，
瞬间出手，一道金光打在苏清寒身上。苏清寒如遭重击，再次喷出一口血，整个人瘫软在地，
眼中的赤红渐渐褪去。而那道失控的剑气，虽然被长老拦下大半，余波依旧重创了李浩然。
他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当场昏死过去。全场哗然。
所有弟子都用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苏清寒。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
竟然在宗门小比上失控魔化，重伤同门。这简直是青云宗百年未有的奇耻大辱。
苏清寒被关进了思过崖的禁闭室。冰冷的石室，让她混乱的头脑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她疯狂地回想着这半个月来身体的种种异样。灵力失控、心悸、幻象……所有的一切，
都从林默下山的那一天开始。压制心魔……压制心魔！她猛地想起了八十年前，
大师兄凌剑尘临死前对她说的话。“清寒，我的心魔太重，即将反噬……我死后，
你务必找到一个纯阳之体的人，让他待在你身边……他能替你压制心魔……”后来，
她找到了林默。她一直以为，林默的作用，就是像药材一样被她炼化，是个“炉鼎”。
现在她才明白。他不是药材。他是装着剧毒的瓶子。他是镇压她体内那头恶魔的牢笼。
他是她的药！“原来……他不是炉鼎，是我的药……”苏清寒喃喃自语，眼神从震惊，
转为惊恐，最后化为深入骨髓的恐惧。她怕的不是修为倒退，不是宗门的惩罚。她怕的是，
失去那个唯一能镇住她疯狂的人。没有了他，她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一个魔鬼！
“不……不！”她不顾禁令，咬破指尖，用精血催动秘法，
向山下所有附属于青云宗的家族发出了一道血色传讯。“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林默！
”“活要见人，死……也要见人！”传讯发出的瞬间，她脱力地靠在冰冷的石壁上。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手腕上的一道旧疤。那是三年前，她心魔第一次小规模发作，
一道魔气差点毁了她的脸。是林默，那个她从未正眼看过的废物，
扑过来用身体挡在了她面前。魔气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丑陋的疤痕。她当时只觉得厌烦，
还斥责他多事。此刻，那道早已愈合的疤痕，却仿佛在她的记忆里，灼手滚烫。
3我给自己找了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一个叫“安水镇”的小镇。这里远离修仙宗门，
民风淳朴，正是我想要的清净。我用在路上捡来的几块废铁，盘下了一间倒闭的铺子，
开了一家“林氏铁匠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对我来说，
不是谋生，而是一种修行。我将八十年的压抑、愤恨、杀意，全部融入一锤一锤的敲打中。
将一身即将溢出的通天剑气，重新锤炼，化为内敛的锋芒。我的心，
也在这日复一日的锤炼中，变得愈发平静。“林大哥，又在忙呀？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抬头，看见了隔壁药铺的女儿，月瑶。她提着一个食盒，
脸上带着浅浅的梨涡，笑得很甜。“今天天气热，我爹让我给你送些解暑的绿豆汤。
”我话不多，只是点点头，接过食盒。“谢谢。”“不客气啦。
”月瑶好奇地看着我铺子里那些奇形怪状的铁器。有振翅欲飞的铁蝴蝶，
有含苞待放的铁玫瑰。精致得不像是铁匠能打出来的东西。“林大哥，你手真巧。
”我没说话，从一堆废铁里，拿起昨天刚打好的一只铁蜻蜓，递给她。蜻蜓的翅膀薄如蝉翼，
身上的纹路清晰可见。月瑶惊喜地接过去，爱不释手。“送给我的吗？太漂亮了！
谢谢林大哥！”她看到我手上满是厚厚的老茧和新添的烫伤，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怜惜。
“林大哥，你打铁很辛苦吧？要多注意休息呀。
”我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不带任何目的、纯粹的温暖。像一缕阳光，
照进了我冰封了八十年的心底。虽然只是一丝裂痕，但终究是照进来了。“不辛苦。
”我难得地多说了两个字。这天下午，镇上的几个地痞流氓晃悠到了我的铁匠铺。
为首的刀疤脸，一脚踹翻了门口的凳子。“新来的？懂不懂规矩？这个月的孝敬钱该交了！
”我正在炉火前打一块烧红的铁胚，头也没抬。“滚。”刀疤脸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
“嘿！你小子找死！”他拔出腰间的刀，就向我砍来。我依旧没动。只是拿起火钳，
将那块烧红的铁胚夹起，对着刀疤脸的方向，轻轻吹了一口气。几点火星，
如同长了眼睛一样，溅到了刀疤脸的脸上和手上。“啊——！”他发出一声惨叫，
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脸上瞬间被烫出了几个燎泡。其他几个地痞吓得腿都软了，
连滚带爬地架着刀疤脸跑了。整个过程，我甚至没有站起来。这一幕，
正好被过来送药膏的月瑶看见了。她站在门口，小脸有些发白，但并没有害怕。反而，
她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崇拜和爱慕。“林大哥，
你好厉害……”我把铁胚重新放回炉火中，声音平淡。“几个跳蚤而已。
”月瑶把一罐烫伤药膏放在桌上。“这是给我……给你的。”她本来想说这是给那些地痞的，
话到嘴边又改了。我看着那罐药膏，又看了看她紧张的模样，心里某个角落，又软化了一分。
晚上，我对着月瑶送来的糕点，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微笑。这种平静而温暖的生活，
才是我想要的。至于青云宗，苏清寒……与我何干？我只希望，
她们永远不要来打扰我的这份宁静。但我也知道，这只是奢望。那个女人，疯起来，
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只是没想到，她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疯。4苏清寒疯了。
在思过崖禁闭的三个月，心魔的折磨让她几乎不成人形。她试过所有方法，
丹药、功法、清心咒……全都无用。那股狂暴的力量，像是扎根在她神魂深处的毒瘤，
无时无刻不在撕咬她的理智。她消瘦得厉害，曾经光彩照人的脸庞，
如今只剩下憔ें和病态的苍白。山下派出去的人，也杳无音信。林默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找不到任何踪迹。绝望和恐惧，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开始出现幻听。
耳边总能听到林默在嘲笑她。“师姐，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吗？”“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你就是个离不开我的废物。”“不！闭嘴！闭嘴！”苏清寒抱着头，
在冰冷的石室里疯狂尖叫。在又一次濒临失控的边缘，她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她闯入了宗门禁地——万卷阁的顶层。那里存放着青云宗所有的禁术。她要找到一种方法，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找到林默！她找到了。一部名为《万里锁魂引》的禁术。
此术可以根据施术者与被寻者之间最紧密的“信物”，跨越万里，锁定对方的神魂位置。
但代价是，燃烧施术者一半的精血和修为。信物？她和林默之间，
最紧密的信物……苏清寒想到了那柄被林默一脚踩碎的“绝情剑”。
那是她亲手扔给他的东西。也是他唯一从她这里“得到”的东西。她像疯了一样冲出禁地，
回到自己的洞府。小环被她满身是血、披头散发的样子吓坏了。“师姐，您怎么了？
”“碎片！那把剑的碎片呢？”苏清寒抓住她的肩膀，疯狂地摇晃。
“都……都收起来了……”苏清寒找到了那个装着碎片的盒子，将所有碎片倒在地上。
她不顾锋利的碎片割破手指，一片一片地收集起来。然后，她盘膝坐下，以自身精血为祭，
强行施展《万里锁魂引》。“以我之血，锁彼之魂，万里追踪，敕！”鲜血涌入剑的碎片中，
发出一阵刺目的红光。术法成功的瞬间，苏清寒的脑中，清晰地浮现出一个小镇的景象。
安水镇。林氏铁匠铺。付出的代价是，她的修为从金丹中期，直接跌落到了筑基初期。
一头青丝，也瞬间半白。但她不在乎。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她踉跄地冲出洞府，不顾所有人的惊呼，御起飞剑，
朝着安水镇的方向疾驰而去。狂风吹乱了她的白发，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全无往日高冷仙子的风范，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疯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他！
抓住他！他是我的药，他只能是我的！……安水镇。月瑶今天亲手做了一些桃花酥，
用食盒装了，准备送给林默。她来到铁匠铺门口，看到林默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低头专注地擦拭着一把刚打好的小刀。午后的阳光，洒在他清瘦的侧脸上，柔和了他的轮廓。
月瑶看得有些痴了。她走到他身边，林默抬起头。“林大哥，我……”话没说完，
她脸上不小心沾到了一点灰。林默伸出手，很自然地，
用指腹为她轻轻擦去了脸颊上的那点灰迹。他的手指有些粗糙，但动作却很温柔。然后，
他对她笑了。那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带着一丝暖意的微笑。月瑶的心，
漏跳了一拍。也就在这一刻。一道带着滔天怨气和疯狂气息的身影，出现在了铁匠铺的门口。
苏清寒踉跄地冲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院中的景象。
那个她寻遍万里、耗尽半生修为才找到的男人。正对着另一个女人，露出她八十年来，
从未见过的，温柔的微笑。那一瞬间。
嫉妒、愤怒、不甘、以及被心魔放大了无数倍的占有欲，如火山般，轰然喷发。整个世界，
在她眼中，都变成了血红色。5“林默！”苏清寒的声音嘶哑尖利，
充满了不敢置信和疯狂的占有欲。她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冲了上来，伸手就要去抓林默。
我眉头一皱。一股无形的气墙瞬间出现在我身前。苏清寒一头撞在气墙上，
被狠狠地弹了回去，摔倒在地。她体内的气血，本就因强行施展禁术而混乱不堪，
此刻更是翻江倒海。“师弟，跟我回去！”她挣扎着爬起来，放下了所有的高傲，
双眼通红地看着我，语气近乎哀求。“我需要你！我不能没有你！
”月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躲在我身后，紧紧抓着我的衣角。我将月瑶护在身后，
站起身。八十年来，我第一次，真正地、平等地正眼看她。我的眼神里，没有了以往的迷恋，
没有了畏惧。只有看一个陌生人的冷漠。“苏清寒。”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冰冷刺骨。
“你我早已两清。”两清。这两个字，像两把最锋利的刀，狠狠扎进了苏清寒的心脏。
她被这个眼神，这句冷酷的话，刺激得几乎发狂。“两清？你说两清就两清了？
”她疯狂地大喊：“我是你的师姐！你的命是宗门给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你必须跟我走！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她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
一柄流光溢彩的玉如意。法宝带着金丹修士残存的威压，呼啸着朝我砸来。
周围的镇民发出惊恐的尖叫，四散奔逃。我动也未动。甚至连眼皮都只是轻轻抬了一下。
那柄在青云宗也算得上品的法宝，在离我三尺远的地方，突然停滞。然后，“咔嚓”一声。
上面出现了一道裂纹。紧接着，裂纹如蛛网般迅速蔓延。“砰！”玉如意在空中，寸寸碎裂，
化为了漫天齑粉。苏清寒的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这……这怎么可能！
那是她的本命法宝！就算她修为大跌，也不是一个……一个废物能抵挡的！
这股力量……这股看不见摸不着，却碾压一切的威压……远超宗门掌教！
甚至……甚至她从未感受过如此恐怖的力量！“你……”她指着我，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你到底是谁？”我一步一步，向她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八十年。
”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为你压制心魔，是还你当年带我上山的恩。
”“如今，恩已还清。”“你我，再无瓜葛。”她仰着头，那张曾经不可一世的脸上，
此刻写满了恐惧和茫然。“你以为你是我的谁？”我轻蔑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
是不加掩饰的嘲讽。“我的药？”“苏清寒，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你不过是我修行路上，
一块用来磨砺我剑心的绊脚石而已。”“现在，我的剑心已经磨好了。”“你这块石头，
也就没用了。”我转过身，对着那些远远围观、吓得瑟瑟发抖的镇民说。“大家看清楚。
”“这个疯女人，与我无关。”“若是她再敢在安水镇闹事，不用客气。”这句话，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清排最后一点尊严上。绊脚石。
我只是……一块没用的绊脚石。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依仗，在这一刻，被我踩得粉碎，
碾入了尘埃。6“绊脚石……”“我只是……绊脚石……”苏清寒瘫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