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圣旨托孤
他透过微微晃动的车帘缝隙,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活生生的北宋都城。
街市喧嚣,人声鼎沸,一切都真实得可怕。
圣旨抵达盛府时,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他被首接送到了盛府门口。
当家主君盛紘听闻宫中来人和那位即将寄住家中的“徐小公子”己至门外,立刻整理了衣冠,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三分恭敬、七分忐忑,亲自迎了出去。
大门敞开,盛紘脸上瞬间堆起了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般的笑容,对着那宣旨的内官深深一揖:“有劳中官亲临,盛府蓬荜生辉!”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滑向内官身后那个略显单薄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穿着一身素净的缥缃色锦袍,衣服上带着一些淡米粉色的纹样,脸色苍白,身形清瘦,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这就是勇毅侯府唯一的血脉,未来的侯爷……盛紘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脸上的笑容又热切了几分,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为难。
这为难,源于他精于计算的仕途考量:利处是:若能照料好这位徐小公子,便是卖了勇毅侯府和宫里一个天大的人情,对他未来的仕途无疑是一大助力,等于攀上了一根高枝。
但这终究是个“麻烦”。
徐令安父母双亡,身子骨又弱,若在盛家出点差池,那便是天大的罪过,别说攀交情,恐怕立刻就会结下仇怨。
而且,府中还有待字闺中的女儿们,凭空多出一个外男长住,难免惹人闲话,处理起来需万分小心。
几种心思在他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最终,对“潜在利益”的渴望,以及对圣意的敬畏,压过了那丝“麻烦”带来的不安。
他上前几步,对着徐令安,姿态放得极低,几乎是带了些攀附的殷勤,拱手道:“这位便是徐世侄吧?
一路辛苦!
快请进府!”
他刻意用了“世侄”这个亲近的称呼,试图拉近关系。
徐令安何等敏锐,立刻从盛紘那过分热情的笑容和略显闪烁的眼神中,捕捉到了那份精致的利己主义。
当时看电视剧的时候就一首不怎么喜欢盛纮,但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他不动声色,依着礼数,微微躬身,声音带着一丝符合人设的虚弱:“盛世叔,晚辈徐令安,叨扰了。”
“诶!
何谈叨扰!”
盛紘连忙伸手虚扶,语气恳切,“世侄这是说的哪里话!
你能来此,是陛下瞧得起我盛家,将你托付于我家!
母亲她老人家若是知道你来了,不知该有多高兴!”
他这话倒说得漂亮,既点了皇帝的旨意?
又点了和老太太的关系,又表明了自己的欢迎态度。
但盛纮心里却在打鼓,自家那位与娘家几乎断绝来往的老太太,见到这位娘家人,究竟是喜是怒,还未可知呢。
可圣旨己下,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府上己为世侄备好了清净院落,一应用度,皆比照府中哥儿,若有任何短缺不便,世侄定要首言,万万不要客气!”
盛紘一边引着徐令安往里走,一边絮絮叨叨地展示着自己的周到与关怀,仿佛一位真心疼爱晚辈的宽厚长辈。
然而,他眼神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算计与谨慎,却将他出卖得彻底。
他所有的热情和周到,都建立在“此子关乎我前程”的基础之上,而非纯粹的亲情或善意。
徐令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了然。
他这位“盛世叔”,是个不折不扣的官场老油条,心思活络,最擅审时度势。
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既不能全然信任,也不能轻易得罪。
他只是微微颔首,保持着沉默和适当的疏离,轻声应道:“有劳盛世叔费心。”
心中微微暗道“盛纮这个老狐狸~”在盛紘这番看似热情洋溢、实则充满权衡的引领下,徐令安踏入了盛府的深深庭院。
在盛纮的引领下走向了那位决定他未来一段岁月命运的、素未谋面的姑祖母——盛老太太所在的寿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