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感觉自己的后背开始渗出冷汗。
“林先生，感觉好点了吗？”
陈默拉过一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家常。
“好……好多了，谢谢。”
林凡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虚弱和茫然，“就是……还有点没力气。
医生说是低血糖和疲劳过度。”
“嗯，我们了解过情况了。”
陈默点点头，翻开一个普通的记事本，“你晕倒的那条巷子，附近发生了一点……比较特别的情况。
所以我们想找你核实一下，毕竟你是最后出现在那里的相关人员。”
特别的情况？
林凡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强行镇定，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特别？
什么情况？
我……我晕倒前好像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在分析你的生命场……能量波动……微弱的声音突然在林凡脑海深处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好不礼貌……林凡心里一惊，分析生命场？
这特勤队果然不一般！
他赶紧在内心呵斥：‘闭嘴！
别出声！
也别分析他！
’声音立刻噤声，缩了回去，但那句提示己经让林凡警铃大作。
陈默似乎没察觉到任何异常，继续问道：“奇怪的声音？
能具体描述一下吗？”
林凡皱起眉头，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就是……有点像风吹过破窗户的呜咽声，又有点像……很多人在很远的地方吵架，听不真切，但让人很不舒服。”
他巧妙地将怨灵的嘶吼声模糊化，掺入了一些似是而非的形容。
陈默认真记录着，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
“除了声音，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比如……模糊的人影，或者奇怪的光？”
……他口袋里有个小仪器……在探测周围的能量残留……声音又忍不住冒了出来，这次带着点好奇，……精度好低……林凡太阳穴突突首跳，这家伙能不能安静点！
他一边在心里咆哮，一边对着陈默继续表演：“影子……好像有吧？
巷子里那么黑，路灯又坏了，看什么都像影子。
光……没注意，我当时头晕得厉害。”
他适时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表现出不适感。
这套说辞是他刚才在内心飞速编织的，力求真实与模糊并存，既要解释自己晕倒的原因，又不能透露任何超自然细节。
陈默停下笔，看着林凡，沉默了几秒。
那几秒钟，对林凡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他感觉对方的视线像手术刀，要把他从里到外剖开。
……他好像……没完全相信……声音弱弱地汇报。
‘废话！
用你说！
’林凡内心抓狂。
终于，陈默合上记事本，脸上又挂起了那副公式化的微笑：“好的，感谢你的配合，林先生。
你的描述对我们很有帮助。
你晕倒可能只是巧合，毕竟那条巷子环境确实不太好。”
他站起身，似乎准备离开。
林凡刚想松口气，陈默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简洁的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没有头衔。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陈默将名片放在床头柜上，“如果之后想起什么特别的细节，或者再遇到什么……让你感觉‘不舒服’的情况，随时可以联系我。”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林凡听出了弦外之音——这是盯上他了。
“哦……好，谢谢。”
林凡接过名片，手指有些发凉。
陈默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林凡一眼，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最近城里不太平，像你这样晚归的年轻人，还是尽量走大路比较好。
好好休息。”
病房门轻轻关上。
林凡像虚脱一样瘫软在病床上，大口喘气，里面的衬衫己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和这个陈默对话几分钟，比加班一整天还要累。
……他走了……虚无之影确认道，声音里也带着如释重负，……好紧张……‘你紧张个屁！
该紧张的是我！
’林凡没好气地在心里回怼，‘刚才差点就露馅了！
’……对不起……虚无之影习惯性道歉，但随即又小声补充，……不过……你刚才……说得很好……像真的一样……林凡愣了一下，这算是在夸他吗？
被一个古老存在夸奖演技，这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他拿起那张名片，冰冷的质感透过指尖传来。
“特勤队……陈默……”他喃喃自语。
看来，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复杂，而他的身体里，住着一个能瞬间抹杀怨灵、却怂得像只鹌鹑的“虚无之影”。
未来的日子，恐怕再也无法回归以前的“平凡”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头。
但同时，一种奇异的感觉也在滋生——经历了昨晚的生死瞬间和刚才的惊险应对，他体内那个习惯于忍耐和妥协的普通社畜，似乎正在某种力量的催生下，开始发生一丝不易察觉的改变。
……我们现在……安全了吗？
声音怯生生地问。
林凡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却感觉仿佛有乌云正在汇聚。
他苦笑一下，在内心回答：‘安全？
恐怕……这才刚刚开始。
’他得尽快出院，然后好好跟这位“室友”谈一谈未来的“合租”细则了。
至少，得先搞清楚，这个“虚无之影”除了会“推一下”和瞎分析，到底还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