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晨镜暗潮
她知谢无咎将至,唇角冷勾:三年来顾婉夺我一切,今生,我要她儿子为我所用。
外院脚步轻响,碧桃低禀:"无咎在前廊,说给夫人送昨夜遗落的经卷。
"“请他进来。”
沈如茹声轻如电,卸下金钗,纱衣微掀,露出手臂若隐若现的肌肤。
门扉轻阖,谢无咎捧经卷入,目光落在她身上,喉结滚动。
沈如茹放下并蒂莲绣绷,转身,纱衣随风轻扬,故意足下一滑,带着淡香倾倒向他。
谢无咎本能托住她腰侧,两人呼吸一滞,心跳如鼓。
沈如茹低首,唇畔气息拂过,声音轻到只有彼此可闻:"无咎",她的气息如兰花般温热,拂过他,激起一层细密的颤栗,像一缕轻烟钻入少年心口;掌下纤腰不盈一握,却只敢虚虚停驻,隔一层薄纱仍能觉出温度,谢无咎喉间一紧,他低头,鼻尖轻触她的发髻,淡淡的玫瑰残香混杂着晨露的清新,首钻入心脾。
她微微仰首,眸中水光潋滟,睫羽轻颤间,似在诉说无尽的旖旎。
指尖从他的耳后朱砂痣滑下,顺着颈线缓缓游移至面颊,如丝绸般轻柔,划过他的眉骨,停留在鬓角处,轻按一下,那里跳动如擂鼓,热意首透衣衫。
谢无咎呼吸渐重,右手不由自主地抬起,虚悬在她后背一寸之上,指尖微颤,玫瑰膏的余香仿佛又在空气中复苏,却又凝固。
“无咎,昨夜玫瑰膏,可还甜?”
她低语,气息如兰,拂过他耳廓,激起细密颤栗。
他喉间一紧,嗓音沙哑:“夫人,你……要我的魂?”
目光在她水光潋滟的眸中沉沦。
沈如茹轻笑,指尖划过他颈后朱砂痣,停在鬓角,声音魅惑:“正是,要你助我。”
她顿了顿,眸光转冷:“十岁那年,我替你挡刀,你欠我一命。
今,我要你还——用你身子。”
谢无咎瞳孔骤缩,手指微颤,仍托着她腰:“夫人,你……”她退半步,纱衣拂过他掌心:“结婚三年,我夫君为你母亲守身,而我亦有所求,你可愿?”
她凝视他,眼中似藏刀锋。
少年心潮翻涌,指尖紧握,玫瑰膏余香似毒,缠绕不散。
他低声道:“我……愿。”
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无奈的宠溺。
她轻笑,唇瓣若有若无地蹭过他的下颌,柔软如花瓣,轻启:"魂吗?
不过是想让你记住,这晨光下的我们,才是真实的。
"她的手悄然上移,缠上他的颈后,她的指腹不知有意无意,轻轻划过他颈后一处微凸的骨节,触感如羽毛,却引得他全身如同被电流击中,猛地一僵,眼己紧闭。
两人身子终于贴近,纱帐轻晃。
两人尚未违禁,晨风忽带环佩叮当。
碧桃面色骤白,低呼:"老夫人晨香归来,转眼就到!
"沈如茹眸光一转,纤指轻指,碧桃:"引无咎去净室,帘后藏形,莫动声色。
"自己整襟端坐,取绣绷做活,针脚却错落如心绪。
碧桃会意,托住谢无咎肘弯,半拉半引,将其塞入屏风绣幕之后。
幕色青纱,薄可透光,少年屏息立于暗影,心跳如鼓,却又隔纱品味女主体香,心乱了,暗想:“这女子,妖冶如镜中魅影。”
绣幕内,谢无咎背抵屏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那朵并蒂莲痕,像摩挲一朵将开未开的花。
纱外,沈如茹低首穿针,玫瑰膏残香随呼吸散入幕内,少年只觉那香气像无形的线,一圈圈缠住他手脚,也缠住他心脉。
木鱼声渐近,宋氏扶两嬷嬷,穿过雨廊,珠帘脆响,踏入沈如茹内室。
她着绛紫团花褙子,鬓边点翠,慈眉藏威,佛珠在腕间轻响。
沈如茹低首绣绷,针下并蒂莲若隐若现,心道:顾婉,你的白月光之名,今日起将成我手中利刃。
“媳妇,”宋氏落座,抚佛珠,语声温慈却带锋芒,“辰光不等人,子嗣乃头等大事。
侯爷而立,膝下犹虚,你须尽心。”
她自袖中取出一张黄符,朱砂经文透红,递到沈如茹眼前,“送子观音庙灵符,今晚与侯爷同寝,压枕下,必得麟儿。”
沈如茹低眉接符,指尖轻捻绣针,温顺应道:“婆母,侯爷心在别人,灵符自己能生子?”
她眸光掠过朱砂,暗嗤:观音怎管男人梦中唤顾婉?
宋氏呷茶,欲再训,沈如茹抬眸,晨光映得她眼如春水,藏钩刺:“婆母,灵符虽妙,只怕侯爷心在外,灵符压不住他梦里唤‘别人’。”
“别人”二字轻若游丝,却如刀刺。
宋氏脸色骤变,顾婉之名在心头炸开,佛珠攥得指节泛白,强自镇定:“男人分心,理所当然!”
沈如茹垂眸,唇角微勾,针尖挑起并蒂莲,声音软而带刺:“婆母教诲,儿媳谨记。
只是这‘大度’,不知容得下谁,又容不下谁?”
她目光扫过黄符,落在宋氏紧握的佛珠上,“莲池并蒂?
呵,根若松了,花再艳,也经不得风吹。”
话落,绣针一挑,“嘶”——并蒂莲瓣断裂,飘落宋氏脚边,似无声的耳光。
宋氏脸色铁青,珠串险些捏断,怒道:“你!”
却语塞,拂袖起身,裙摆扫过断瓣,步履踉跄退去。
沈如茹低首收针,唇角冷笑:一箭射中,宋氏,你不知,这莲是为顾婉准备的坟。
顾婉,且待我收了你的儿子!
宋氏被这软刺噎住,面色青白,拂袖转身掩饰怒意去拾莲瓣。
沈如茹垂眸收针,唇角弧度未变,眼底却掠过一丝急色——绣幕微动,碧桃会意,指尖在幕布后轻点三下。
这是"走"的暗号。
几乎在宋氏转身的一瞬,绣幕后青影微闪。
谢无咎足尖点地,借窗棂缝隙掠出,晨雾与竹影替他掩了身形,只留半片湿袍勾在窗钩,被风一吹,悄然飘落庭阶。
婆母拾起莲瓣,再抬首看绣幕,只见帘纹静垂,并无异常,方才似听到风声作动,冷哼离去。
室内,沈如茹抬手,拾起那半片湿袍,指尖轻捻粗糙的布料——雨痕、墨迹、还有昨夜沾染的玫瑰膏渍,像一张无形的凭证。
她凑近鼻端轻嗅,雨味、墨味、还有那致命的甜香,交织成昨夜惊心动魄的回响。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心道:无咎,你己入局,顾婉你的好儿子,我吃了。